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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轉身走了,程讓也隻能跟上。

做了血常規,沒有彆的異常,隻是發燒,陸斯聞全程陪著掛號繳費,最後就連紮針都是陸斯聞親自來的,程讓看著他的動作,說:“還是很熟練的。”

陸斯聞抬眸看他,沒應這句,隻是輕聲說:“睡會兒吧,我還有事情忙,換藥就叫護士。”

“好。”

陸斯聞沒多留,直接離開了,但程讓看到他在離開之前跟護士看著自己的方向叮囑了什麼。

個小時程讓半夢半醒地睡了過去,直到護士來拔針他才徹底清醒過來,程讓道謝離開,離開的時候意識到陸斯聞幫了自己這麼多,他理應打個招呼,便轉了方向,向著神外門診走去。

坐診的不是陸斯聞,程讓便問護士:

“陸醫生呢?”

“陸醫生今天有手術,不在門診。”

手術?他的手不是不能做手術了嗎?

第24章

程讓站在手術室外,看到了牆壁上的手術信息表。

科室:神經外科

患者:李樂樂

主刀醫生:陸斯聞

已手術時間:27分鐘

程讓站在這塊液晶屏下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彆人以為他是患者家屬在緊張不已,甚至有人過來還想安慰兩句,可走到跟前了才發現這人不怎麼需要安慰,因為他是笑著的,雖然笑的不明顯,但確實是笑著的。

盯著那塊液晶屏,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程讓的確是在笑,他整個人好像都被‘太好了’的情緒填滿了。

太好了,陸斯聞的手還好好的。

太好了,陸斯聞還可以繼續手術。

太好了,自己沒有欠他更多。

太好了,一切都太好了,沒有遺憾,他還可以拿起手術刀,做他想做的醫生。

程讓確認了陸斯聞可以再手術,他本可以放心離開,神外的手術一般都不會是小手術,少說也要幾個小時,可程讓就是想看看,親眼看看陸斯聞從手術室裡走出來,似乎隻有親眼看到,才可以更確定。

更何況他還沒有見過陸斯聞穿手術服的模樣。

坐在等候椅上,程讓的情緒也漸漸地從興奮中緩和,自然而然的有些被他忽略的東西也慢慢地開始浮現。

他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看到了陸白的朋友圈,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內容,他想到自己立刻回過去了電話,陸白在那邊吞吞吐吐。他想到那天賀莎對自己說來之前注意到陸斯聞的手好像還沒有好,他便確信那條朋友圈是在說陸斯聞。

也沒有彆人了,連陸白的配圖都是陸斯聞的傷口。

可陸白為什麼要那麼說?他不可能不知道陸斯聞的手沒有問題,那麼他怎麼會拿陸斯聞不能手術這件事情來開玩笑?為什麼偏偏自己看到了?

程讓一點都不想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可他在經曆了那麼多之後總習慣性的對什麼都保持懷疑。

這一切是巧合還是說有預謀?如果是預謀,陸白謀的又是什麼?那天他的吞吞吐吐和否認,程讓是懷疑陸斯聞就在陸白身邊的,所以陸斯聞知道陸白拿這件事開玩笑了嗎?

還是說,陸斯聞其實也有參與?

不會的。程讓幾乎是立刻就否認了自己的猜測。

自己沒有那麼重要,也沒什麼可值得彆人謀的。

他回來北城是自己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人逼他。

‘無法再手術’這句話自始至終就沒有從陸斯聞的嘴裡說出來過。

程讓儘可能地不讓自己往壞處想,可他控製不住,心裡仍是開始有了不好的感受,他意識到自己不該留在這裡了,自己這樣的狀態即便麵對陸斯聞,也一定不可能做到不露痕跡。

想事情太入神,所以壓根也沒發現不遠處又一群人正朝這邊走來,他起身的時候剛好撞個正著,以至於程讓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看到了陸安山。

陸安山也看到了程讓,即便還隔著一段距離,程讓也感覺到了壓力。

身後跟著那麼多人,程讓以為陸安山會假裝不認識自己,即便對自己未曾履行當初承諾有所不滿也會私下裡找機會再說,所以程讓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連看都不敢看那邊一眼。

但陸安山還是在自己的麵前停下了腳步:

“程讓。”

程讓心下一沉,卻還是出聲打了招呼:

“陸叔叔。”

陸安山看著他的目光很淡,又掃了一眼牆壁上的手術信息,問:“在等斯聞?”

“不是。”程讓說了謊:“路過。”

陸安山沒說話,但也沒有離開。

身後有人插了話:“這是陸書記的親戚?真是一表人才。”

他們都在看程讓,程讓覺得不安,這些人裡有的十年前他還是見過的,如今他們沒有認出自己,但他太清楚這些人在知道自己是誰之後會以什麼樣的目光看自己了,說他慫也好,懦夫也罷,程讓確實不想麵對,他想逃。可就在他出聲想說有事先走的時候,陸安山卻再度開了口,一改先前的冷漠,臉上甚至是帶了點笑的,他微微轉身看著身後的人:

“才過去多久你們就忘了,以前你們有的人還見過呢,這是程讓,程林遇的兒子。”

一時之間,手術室外安靜的針落可聞,程讓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已經不複存在了,可他還活著,他能感覺到那些人落在自己臉上看一個敗類,一個殺人凶手一樣的目光,聽到他們反應過來後的竊竊私語,也能感覺陸安山話裡話外的威脅。

程讓身上的冷汗快要把衣服浸濕。

輸液沒有讓他的病情好轉,他覺得自己更嚴重了。

“不和各位叔叔打招呼嗎?”陸安山笑著說:“你以前都見過的。”

“不了。”程讓終於出聲,但聲線緊繃的連自己都陌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程讓轉身就走,逃一樣,陸安山冷眼看著他快步離開,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散了個乾淨,有人上前一步走過來:

“陸書記,斯聞怎麼還和這人有聯係呢?您可得勸勸啊,這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影不影響是一回事,對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啊,太危險了。”

陸安山聞言隻是笑笑,並未說話。

程讓並沒有離開醫院,他現在不敢麵對任何一個人,不想任何一個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哪怕並不認識自己,並不知道他曾經的故事。

醫院能讓他躲著的地方並不多,程讓倉皇之間也隻記得上次陸斯聞帶自己上來過的天台了。

他今天發著燒,即便打了點滴卻還是沒有立竿見影,實在不應該再吹風,可程讓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坐在天台的角落裡,用發著抖的手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煙,不知道抽到第幾根才算是稍稍緩和了下來。

十年前他出門被人盯著看是什麼樣的反應,原來在十年後的現在也依然一樣。

這就是他不想回到北城的原因。

他還是當初狼狽逃離的那個慫蛋。

沒有任何改變。:-)思:-)兔:-)網:-)

不是說好看一眼陸斯聞就走的嗎?怎麼就留到了現在?他真的已經留在這裡太久太久的時間了。

沒有好處的。他在外麵生活得很好,他並不是非這裡不可。

他該走了。

如今陸斯聞的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他沒什麼不放心的。

程讓不知道自己在角落裡坐到幾點,反正一直到他聽不見屬於醫院的喧鬨時才緩緩起了身,連電梯都不敢坐,就那麼順著樓梯一步步走下去了。

原本想直接回去出租屋,可想到今天曲林一個人在酒吧到底還是不放心,便又去了酒吧,意外地看到樊舟也在,大概是聽曲林說自己生病了,見到程讓的第一時間就起身迎了過來:

“怎麼又回來了?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兩天,這店裡沒你雖然不行,但我也不差這幾天的錢,可以關兩天。”

程讓看向曲林,曲林有些不太敢看程讓:“我,我就是不敢一個人在店裡,才給我哥打電話的。”

程讓把曲林留在店裡本就有意讓他自己獨當一麵試煉一下,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給樊舟打了電話,程讓突然之間有些無力感,曲林明顯不適合做這行,可自己繼續這麼帶下去,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樊舟見程讓沒說話,還以為他不舒服的很,擔心得不行:

“還是不舒服?你去醫院的時候我給老陸打電話了,讓他幫忙來著,見到了嗎?”

程讓看向樊舟,突然明白了陸斯聞為什麼在大廳裡待著,為什麼見到自己出現也絲毫沒有意外,原來是這樣,可樊舟是為數不多知道他和陸斯聞在一起又分手的,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會希望接受前男友的照顧?還是在他之前明確說過不想見到陸斯聞的情況下?

樊舟不應該是這樣做事魯莽的人。

“見到了。”程讓看著樊舟:“舟哥,我有話跟你說。”

樊舟這才意識到程讓的情緒不太對,當即也沒再說彆的:“行,那去你辦公室?”

程讓應了一聲先一步邁開了腳步。

酒吧裡的空調溫度打得很足,程讓卻依然裹著厚外套,像是冷得不行,他坐在辦公室裡的小沙發上,樊舟在他的麵前落座:“什麼事兒,你這表情搞得我有點心慌,是哥做得哪裡不好了?”

“沒有。”樊舟這麼說讓程讓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漏了,他稍稍調整才開了口:“舟哥,你也看到了,曲林並不適合做這份工作,我已經帶了一個月,還是一樣,我真還有彆的事兒,可能待不了太久了。”

樊舟並沒有太過意外,程讓的忍耐程度已經到了讓他刮目相看的地步,自己要是攤上曲林這麼個弟弟還非要帶成酒吧經理人,樊舟能直接問候對方十八輩祖宗,程讓能這麼一忍再忍,不過是為了當初幫忙的情分。

且不說樊舟壓根沒把當年的幫忙當回事兒,就算真要程讓還這個情,這幾個月也早就還夠了。

樊舟是個社會人,臉皮的確厚,不厚做不成買賣,可饒是這樣這會兒也在程讓麵前說不了半個不字,靜默了幾秒:

“行,我過兩天從我公司調個人下來,你帶他幾天,熟悉過了就行,明天!明天我就把耽誤你的這幾個月都給你清算清了,哥絕對不讓你吃虧。”

程讓沒由來地鬆了一口氣:“不用,我真的隻是幫忙。”

樊舟知道自己就算堅持程讓也是不會要的,他留下來隻是還當初的人情,樊舟也並不想程讓一直記得當初的小事兒,如果這點錢真的能讓程讓釋然,少一個自己覺得欠著的人,樊舟也願意做這個壞人。

這個時候樊舟沒想陸斯聞那邊,他就覺得程讓的情緒不太對:

“程讓,今天是不是哥哪裡做得不好了?我是不是不該給老陸打那個電話?”

沒想到樊舟會這麼跟自己說話,程讓愣了一瞬才搖了搖頭:“不好意思舟哥,我狀態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