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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都說了我晚點到讓你先走,你卻還非要在辦公室等我個小時一起出發,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平時讓你給我帶個飯都不行,要不要解釋一下,嗯?”

陸斯聞有幾秒鐘沒說話,片刻後輕聲開口:

“還記得我之前向你谘詢過一個人的情況嗎?”

周邊經曆谘詢無數,想了幾秒才從記憶裡將陸斯聞所謂的谘詢找出來:“我懷疑是回避型障礙的那個?”

“嗯。”陸斯聞淡淡應了一聲:“他是賀老院長的外孫,也是我前男友。”

或許是一下子訊息太多,周邊這次倒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那怪不得會有你說的那些反應,但我怎麼覺得不像?他對我可沒有任何障礙,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你覺得像嗎?”

自周邊說過有可能是回避型障礙後陸斯聞翻閱了很多書,想著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時候的表現的確對不上,可他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卻又對得上。

“隻在你麵前是這樣?”

陸斯聞點點頭:“我能感覺到他並不排斥和我待在一起,但是稍微有些肢體接觸,哪怕隻是輕輕碰觸一下他都像觸電一樣,就算沒有肢體接觸,但凡我表現的對他好一點,關心一點,他也會下意識地躲開。”

回避型障礙一般表現為行為退縮,心理自卑,對人際交往之類的也很抗拒,之前陸斯聞隻是對周邊說了程讓的抗拒,周邊便覺得有可能是這種情況,但今天他見到了程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和說的那些話讓周邊察覺不到他有這方麵的表現。

而且他能經營酒吧那種地方,就更不可能是回避型了。

他隻對陸斯聞這樣,不排斥卻又抗拒。

“我隻和他見了兩次麵,還因為你的誤導讓他對我都極其不友好,我並不能給出準確的建議,但如果是你說的這種情況,我覺得有可能是非典型回避型依戀,一邊想靠近你一邊因為某些原因排斥靠近,為什麼是非典型,因為大部分回避型依戀沒有針對某個人的。”

陸斯聞聞言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周邊拍拍他的肩膀:

“往好處想,你對他很重要。”

陸斯聞看向周邊,周邊便對他笑笑:“或許你就是對他太重要了,重要到不想失去所以才抗拒靠近。”

不擁有就永遠不會失去。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畢竟他不是我的病人,我也沒有了解過他。”

陸斯聞想著周邊的話沉默幾秒後出聲:“謝謝,這對我很重要。”

周邊笑了起來:“這麼多年身邊沒人,拒絕那麼多人的示好,都是為了他?”

“嗯。”陸斯聞承認的坦坦蕩蕩:“這麼多年我也隻喜歡了這麼一個人,以後也不打算改變。”

一向給人冷冷清清的陸斯聞突然這麼熱烈地表達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周邊不免多看了他幾眼,當然是讚賞的,但也隱隱擔憂:

“可能會很累,如果他真的是回避型依戀,相處過程中可能會很累。”

不止相處的累,當初那件事鬨得人儘皆知,即便是周邊自己也對程讓是不是凶手存疑,跟這樣的一個人在一起,陸斯聞麵對的要比表麵看起來多得多,周邊猶豫著是不是要把這些擔憂也告訴陸斯聞的時候,他卻開口說了句:

“不會有我這十年一個人過著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邊自然明白陸斯聞的決心,有些話也沒必要再說了:

“也彆太悲觀,這種情況不是沒有辦法改變,將來需要幫忙的話,說話就行。”

“謝了。”陸斯聞拍拍他的肩膀回到辦公桌前,繼而又想到什麼:“對了,你和程讓什麼時候見過。”

“樊舟酒吧開業的那天。”周邊看著他:“我在二樓抱了一個軟弟弟,被他撞見了,今天他看我的眼神已經算收斂了,那天剛撞上的時候,我都懷疑他能撲過來咬我一口。”

明白了,明白了程讓對周邊的敵意,他是想告訴自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隻能用通過提醒周邊的方式來敲打他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雖然周邊有點兒冤枉,但對陸斯聞來說卻並不是壞事。

既然被程讓撞見這一幕,那麼自己在程讓麵前一直非單身這件事兒也可以告一段落了,當初不過是看出他對自己的防備才隨口說有了人,如今人都已經回來了,實在沒必要再繼續胡扯,這種事情誤會久了沒什麼好處。

原本還在擔心怎麼讓程讓知道自己分手了,現在周邊都將理由送到自己麵前了,不用白不用。

周邊不知道陸斯聞在想什麼,但他有件事兒特彆想知道:

“下周你生日,去哪裡慶祝?”

陸斯聞聞言看了一眼桌麵上的日曆,的確快到生日了,以前從沒有想慶祝的念頭,但今年似乎慶祝一下也不錯。

“樊舟的酒吧。”陸斯聞說。

“行,那地兒我覺得還……”

“你彆去。”陸斯聞打斷他的話,在周邊近乎震驚的目光中,淡淡道:“你‘出軌’了,我們‘分手’了,不適合出現在我的生日聚會上。”

周邊:“……”

我可去你的吧。

——

或許是陸斯聞陪了程讓快一個下午,以至於不管是賀明良的去世還是今天見到那些人,想起那些事都未曾給程讓帶來太大的影響,他照樣回到酒吧,照樣帶著曲林忙碌一個晚上,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但淩晨3點酒吧結束營業他離開酒吧往出租屋走的時候,他還是意識到自己被影響了。

北城這座大城市,即便是淩晨3點也照樣燈火通明,所以程讓也得以好好看看這座自成為‘殺人凶手’之後就沒怎麼敢看,也一直想要遺忘的城市,隻是暌違了十年,有些事情還是意外的清晰。

他記得自己在這條路上騎著自行車瀟灑張揚的飛馳,記得在那個拐角和陸斯聞勾肩搭背哄騙他跟自己一起去網吧,記得這條路的儘頭有一家特彆好吃的早餐店,裡麵的豆腐腦是一絕。

還記得很多很多,原來自己什麼都沒能忘,原來自己離開了十年卻還是沒有用,原來那件事情連細枝末節都還被清晰地印在腦子裡。

程讓開始發冷,他不知道是真的冷還是覺得冷,但他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這才覺得暖和了一點。

第二天程讓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鐘,手機裡躺著賀莎的微信,詢問了他的心情,也告知了賀明良的追悼會日期,問他要不要去,程讓盯著這個消息看了許久,才給賀莎回複過去:

“我不去了。”

賀莎很快回複過來:“好,那葬禮結束後我再聯係你遺產的事情。”

程讓沒再說什麼,起身去了洗手間,或許是昨天晚上一直在做噩夢沒有睡好走路有些輕飄飄的感覺踩不到地,他並沒有當一回事,洗漱完就準備去酒吧了,出門前看到了昨天回來被自己掛在門口的那件大衣,想了想還是找袋子裝了起來,去酒吧的路上順便放在了途中的一家乾洗店。

半夜下了雨,以至於今天的北城竟能感受到冬天的腳步了,程讓看到路上騎車的行人都已經穿上了薄羽絨,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單衣單褲,想了想曲林目前的狀況,還是去商場買了兩件秋裝。

到酒吧的時候曲林已經到了,看到程讓笑了笑:

“讓哥今天終於穿外套了。”

程讓笑了下沒說話,開始帶著曲林準備開業之前的檢查工作,結束之後眾人去吃工作餐準備開業,曲林這才發現程讓竟還穿著外套。

酒吧內開著空調,忙起來穿件T恤都覺得熱,程讓這個在眾人眼中極其耐凍不怕冷的如今穿的最多,曲林難免多看了兩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怎麼?”程讓問了句。

“沒有。”曲林說:“讓哥不熱嗎?”

旁邊吃飯的服務生聽見笑著說:“讓哥好不容易買了新衣服,多穿會兒怎麼了?”

程讓這人看起來凶巴巴的很社會,不太怎麼好惹的模樣,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大家也知道隻要不犯錯,認真工作,程讓也很好說話,請假什麼的也從來不阻攔,所以偶爾大家也會開兩句玩笑。

程讓沒所謂被開玩笑,他掃了一圈眼前的同事,他們都穿著單件工作服,隻有自己穿著厚外套,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熱。

程讓也沒在意,吃過飯就去忙了。

忙起來什麼都能忽略,程讓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哪裡不對,一直到淩晨客人漸漸少了他才察覺到渾身都有些酸疼,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燒了,但也沒當回事兒,這些年偶爾也有這樣的時候,挺挺就過去了,藥都不用吃。

原本以為這次也會和之前每一次一樣,抗幾天就過去了,但程讓也沒想到這次的發燒竟能這麼反反複複,吃了藥都不好,每次都是白天沒什麼感覺,晚上回到出租屋便開始昏天暗地,有時候渾身疼到一晚上睡不著。

這天更甚,到酒吧的時候上個台階都差點載下去,好在曲林就在他身邊及時攙扶住了他,然後敏[gǎn]察覺到了他的不對:“讓哥,你發燒了。”

程讓將手從曲林手裡抽出來,應了聲:“我去躺一會兒。”

“彆躺了,你太燙了。”曲林擔心得不行:“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

“怎麼不用?你這兩天一直不太對勁,發燒好幾天了吧,怪我都沒往這方麵想,你都燒了幾天了,怎麼還挺著呢。”曲林著急得很:“今天必須去,你不去我就給我哥打電話了。”

程讓不知道曲林這個社恐在這個時候怎麼這麼固執,可這點兒小事兒驚動樊舟他是不願意的,加上程讓也不覺得自己能再扛著了:

“好,我去醫院,你看店。”

曲林聞言一怔,表情瞬間慫了:“我,我不行……你燒成這樣得有人陪著,不然我怎麼能放心。”

“要麼你看店,要麼我挺著。”程讓沒給他彆的選擇:“你自己選吧。”

曲林委屈地看著他:“你也沒給我彆的選擇啊。”

“有事給我打電話。”程讓隻留了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程讓自己去了醫院,他沒想驚動陸斯聞,但似乎越不想發生什麼就越會撞見,程讓到達醫院在進入門診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站在大廳裡的陸斯聞,他正和患者說著什麼,眼神時不時地往門口瞟,又一次看過來看到程讓出現的時候表情也不見意外,轉頭跟患者又說了什麼,便邁步走了過來,在程讓的麵前站立。

程讓笑了下剛要出聲打招呼,陸斯聞卻已經抬起頭覆在自己的額頭上:“這麼燙?”

是自己太燙了,還是陸斯聞有些涼,程讓已經不知道,他隻知道陸斯聞碰觸自己的那一瞬間,他很舒服,以至於他都沒說話。

“燒糊塗了?”陸斯聞仔仔細細地打量他,見他還是不說話無奈地歎出一口氣:“我帶你去。”

程讓想說不用,可陸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