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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 明開夜合 4074 字 2個月前

曉葵抱著孩子,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神情冷淡,目光也不知看向何處。

譚如意見這陣仗頓時嚇了一跳,眼皮忽突突地跳起來,心裡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沈自酌似是覺察到了她的心裡,伸手將她手指輕輕握了握。沈自酌體溫比她高了那麼幾分,此刻指掌相貼,微熱的溫度傳到手上,讓她心情稍稍平複了些。她定了定神,跟著沈自酌打了聲招呼。

沈老太太見兩人過來了,立即招手道:“趕緊過來,就等你們兩個了。”

沈自酌卻是眉頭微蹙,拉著譚如意到一旁坐下。緊接著便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既然人都到齊了,我現在就來宣讀沈良平先生委托我擬定的遺囑。”

這遺囑早在沈老先生第二次發病的時候就草擬了框架,如今隻在這基礎上稍做了些微調整,大家心裡有數,默默聽著,並未有任何異議。

律師頓了頓,“前麵幾條,都是沈先生之前擬定;在他離世前兩個月,他聯係我又加了一條,”他將目光轉向譚如意,“……翡翠灣的彆墅由孫媳譚如意繼承;若他日誕下子嗣,本人投資的所有古玩字畫,將由其子嗣繼承。”

一石激起千層浪。

翡翠灣是崇城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無數富人駐紮的區域,那裡的彆墅最低也要八百萬一套。早前大家一致以為這彆墅是要留給沈老太太的,但沒想到,沈老先生竟毫不猶豫地給了這樣一個“外人”。

一時大家都沒說話,氣氛靜得詭異。

過了半晌,方雪梅方開口笑道:“奶奶,這遺囑的內容您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條是我主張加進去的,怎麼,你有意見?”

方雪梅笑說:“我一個外人,哪敢有什麼意見,隻是覺得……覺著這麼貴重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兒……不大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沈老太太斜眼看她,“爺爺就是喜歡如意,就想把彆墅送給她。這遺囑公證過的,有法律效力的。你要不服氣,你打官司去!”

鄒儷笑了笑,“媽,雪梅也沒彆的意思,您彆多心了。隻是吧,有件事兒您可能還不知道……”

沈老太太看著她,“什麼事?”

鄒儷目光在譚如意臉上掃了一眼,“如意跟自酌,還沒領結婚證呢。爸不是一直屬意如意嗎,自酌又是個孝順孩子,哪裡好意思掃了他的興,就跟如意商量,演了這麼一出戲。”

沈老太太驚駭看向譚如意,“這是真的?”

譚如意沒作聲,隻低下頭,悄悄攥住了手指。

鄒儷笑了笑,接著說:“您也彆錯怪如意,她不是貪慕虛榮的人。就是她父%e4%ba%b2,當時將人撞傷了要賠錢,就上門來找知行了,所以……兩個孩子也是用心良苦,如今既然爸已經走了,我看他倆這契約關係,也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您說呢?”鄒儷看向譚如意,“所以這彆墅,送給如意確是不太合適。但我們也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如意辛苦了這麼大半年,我們自然會給一筆豐厚的酬金,保管讓她下輩子衣食無憂。”

譚如意死死咬著%e5%94%87,隻覺四麵八方似飛來無數利箭,□□她血肉之中。正在此時,沈自酌忽伸手將她手握緊了,他看著鄒儷,沉聲開口,“不是什麼契約,是我心甘情願娶如意為妻。”

鄒儷輕“嗤”一聲,“結婚時連條像樣的婚紗也沒有,戒指還是你大伯幫忙買的,你這叫心甘情願?我看分明是不甘不願。我回來崇城好一陣子了,譚如意想必是知道的,就是不清楚有沒有告訴你;沒告訴倒好,要告訴了,你這個當兒子的,連母%e4%ba%b2回家了都不知道聯係聯係,一起吃頓飯,也未免太不識禮數了。”

“你既缺席‘母%e4%ba%b2’這一職業,現在又抬出這一身份壓我,是不是有失公允?”沈自酌看著她,沉著問道。

鄒儷愣了一下,慍怒道:“現在竟然學會跟長輩抬杠了?自酌,這是誰教的規矩?你愛娶什麼人我都管不著,可這一個從鄉下來的粗野丫頭……”

“爺爺當年也是從鄉下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好了!”沈老太太忽然一聲高喝,“爺爺還屍骨未寒,你們這就吵起來了,是不是想把我也氣死,拆了這個家才安心?!”

說著將目光轉向譚如意,聲音低沉而不失威嚴,“如意,我問你,你喜不喜歡自酌?”

譚如意渾身血液好似都在沸騰,鼓噪得太陽%e7%a9%b4突突直跳,她咬緊牙關,“奶奶,我不敢騙您。當時之所以答應舉辦婚禮,確實是因為我爸找伯父要了二十萬,但是……”她頓了頓,心裡極委屈又難過,“但是相處下來,我確實想跟沈自酌過一輩子。”

沈自酌手指一緊,將她抓得更加用力。

“你哪裡是想跟他過一輩子,我看你分明是想害他一輩子。”鄒儷冷笑一聲,“你爸打死人的事,你還沒跟奶奶說過吧?沈家三代都是清白傳家,到了這一輩,卻要娶一個殺人犯的女兒過門,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她環視一周,“你們說,難道想讓沈家沾上這樣洗不掉的汙跡?”

譚如意愣了一下,張了張口,然而喉嚨裡似是塞了塊熱炭,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而方雪梅立即接茬道:“還不止呢,我還知道件秘聞……”

沈自酌心下一凜,斷然喝道:“閉嘴!”

方雪梅嚇了一跳,見沈自酌麵色鐵青,似是罩了層寒冰,心裡有些發怵,當即噤了聲。

而譚如意已經坐不住了。她不明白不過是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非得受這樣的折辱。眼淚已經逼近眼眶,她死死忍住,將沈自酌手一甩開,霍地起身,飛快朝外跑去。

沈自酌立即上前幾步將她追住,將她堵在樓道口,死死攥住她的手臂,“你彆走。”

譚如意忍著淚,“你放開我。”

沈自酌伸手按住她的臉,急促問道:“如意,你相不相信我?”

憤怒和難受早攪成了一鍋粥,讓她腦袋炸裂似的疼痛,她隻是說:“放開我吧,求求你了。”聲音已帶了哀求的意思。

“你先回答,你信不信我?”

譚如意咬牙,點了點頭,仍是說,“我相信你,但你先放我走。”

沈自酌與她額頭相抵,緊緊看著她的眼睛,“你彆走,去樓下車裡等著我。”他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塞進她手裡,“最多半個小時,我馬上下來。”

譚如意沒吭聲,眼淚已經撲簌撲簌落了下來。

沈自酌將她手緊緊團住,拿指腹抹掉她臉上的淚水,分外灼熱,似乎一直燙進他心裡。他鄭重囑咐,“等我。”

譚如意咬了咬牙,過了半晌才說:“你說的,半個小時。”

沈自酌將她擁入懷裡,緊緊抱了片刻,“說到做到。”

目送著譚如意慢慢拐下樓梯,消失在視野之中,沈自酌方轉身進屋,將門“砰”一下摔上,回到波譎雲詭的修羅場之中。

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第50章 濡沫(05)

沈自酌先沒說話,先是緩緩掃視了一圈。他這人平時不說話時被就讓人有些不敢靠近,如今正是震怒的時候,目光沉冷,更讓人有些發怵。麵麵相覷,卻是不敢作聲。

沈自酌目光最後落在了方雪梅身上,“大嫂,如意的戶口本現在還扣在你手裡,我跟她還沒領證,你是不是該負點責任?”

方雪梅訕訕一笑,“不是,這……我這不是好心嗎?”她怕沈老太太誤會,立即將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

沈自酌掀了掀眼皮,未置可否,隻問:“我還有幾個疑問,一直想請大嫂你幫忙解答一下。譚吉過生日一事,當時並未通知他人,你是如何知道的?譚衛國這人做事從來瞻前不顧後,他又是怎麼恰好提前將如意的戶口本藏起來了?還有,你剛剛打算講出來的一樁秘聞,又是聽誰說的?”

方雪梅被這連聲發問弄得措手不及,愣了一下,立即打算解釋,沈自酌卻一擺手,“我不在乎你有什麼目的,圖沈家的錢還是沈家的人,這都跟我沒有半分關係。但有句醜話我必須說在前麵,”他頓了頓,抬眼掃視一圈,“不管是誰,找如意的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他說這話聲音並不大,卻恰巧讓屋內所有人都能聽見;言辭也並非犀利,仍是慣常那幾分冷淡的語氣,但仍使在場之人都是心下一驚,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繼而緘默不語。

沈自酌看向沈老太太,“奶奶,這半年如意的表現想必您都是看在眼裡。不論她初衷如何,對您和爺爺都是真心實意,甚至比我更要上心。你們要是覺得如意還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不配繼承這彆墅,那好,這彆墅你們誰想要儘可以拿去。我沈自酌不花在座各位的一分錢,我願意娶誰是我的自由,輪不上任何一個人來說三道四。”

他一氣說完,靜了少頃,又說,“話說得難聽了些,你們見諒。可既然如意是我的妻子,我就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頓了頓,“況且,她現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沈老太太一驚,繼而喜道:“真的?”

沈自酌點頭,“五周了。”

沈老太太高興得語無倫次,拊掌歎道:“好,好……算起來,是在爺爺去世之前……好,太好了……”

在座各位神情各異,或驚或慮,或憂或喜。

沈自酌看了一眼,便接著說,“至於如意父%e4%ba%b2的事,大家既覺得這成了沈家的汙點,今後自可以將我與如意撇清……”

“瞎說!”沈老太太幫腔道,“誰敢不認你們?誰敢?那連我也一道彆認了!”她沉目肅目,緊盯著方雪梅,“我最不喜有人在我跟前搬弄是非,處處經營算計。這麼大的人,合起夥來欺負一個懷孕的小姑娘,不嫌丟人?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這彆墅,這古玩,都是留給如意母子的,誰想要在這上頭打什麼主意,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她冷哼一聲,“不就是沒領證嗎?多大點兒事兒,明兒我就押著他倆去民政局!你們這些人,就是見不得人好。分明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思想比那封建社會還腐朽落後。我告訴你們,彆以為現在賺了點兒錢,就真當自己是什麼豪門貴族了,當年要不是如意的爺爺把爺爺從戰場上背回來,還由得你們今兒在這兒很挑鼻子豎挑眼?鄉村來的怎麼了?這還沒出三代呢,就把自己根給忘了?”

既有沈老太太發話,眾人自不好再說什麼。

沈老太太掃了一眼,“還有不服氣的?我告訴你們,如意肚裡的孩子要是不能平平安安出事,出了任何一點閃失,我頭一個找你們算賬!”

鄒儷乾笑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