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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 明開夜合 4140 字 2個月前

出挑的女人,卻能夠輕易得到她十年求而不得的東西,還是這樣輕巧的姿態。

正說著話,沈自酌拿的繳費單回來了,身後跟著唐舒顏的表姐。

表姐連連道謝,“你們還沒吃晚飯吧?趕緊回去吧,舒顏交給我就行。”

沈自酌將護士的囑咐轉告給表姐,然後抬頭看向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唐舒顏,“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跟餐廳預訂的點了。譚如意也沒有再到外麵吃的心思,上前一步將沈自酌的手挽住,“沈先生,我們還是回去吃好不好?”

到家之後,兩人都已經餓得前%e8%83%b8貼後背。沈自酌不忍心讓譚如意再操勞,便說,“要不去超市買兩袋方便麵,生日大餐明天再補上。”

譚如意笑起來,“哪裡好意思讓你吃方便麵。”說著將圍裙一係,走進廚房。不過二十分鐘,譚如意端出來兩碗涼麵。普通的堿麵,煮熟之後拿冷水一焯,拌上生抽和少許芝麻油,將青翠的黃瓜和鮮紅的番茄切成絲,澆上切碎炒好的花生米,再撒上點芝麻。紅紅綠綠的顏色,芳香四溢,看上去便讓人食指大動,

譚如意正要開動,沈自酌卻將她的手一攔,“等一下。”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黑色的盒子,“不太會挑禮物,不要嫌棄。”

譚如意將盒子打開,是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鏈,綴在黑色的天鵝絨底襯上,微光流轉,十分好看,卻又並不張揚。她忙拿在手裡仔細地看了看,然後遞給沈自酌:“沈先生,幫我戴上吧。”

☆、第35章 兼程(01)

譚如意微微低下頭,將頭發撥到一邊,露出光潔的脖頸。沈自酌目光一黯,靜看了片刻,方接過項鏈戴上去,手繞到她的頸後,輕輕地扣上了。

兩人餓得狠了,也不顧形象,狼吞虎咽,兩碗涼麵很快便見了底。譚如意笑說:“這還不算是我過的最潦草的生日。”

沈自酌驚訝,“連塊蛋糕都沒有,這還不是?”

譚如意笑%e5%90%9f%e5%90%9f擱下筷子,摸了摸撐起來的肚皮。“去年在山區支教,恰巧碰上暴雨天氣,白天忙著去河邊接淌水過來上課的孩子。好不容易下了班,回到住的地方,發現屋裡全淹了。我住的地方是臨時搭起來的,頂上蓋著石棉瓦,讓大風掀了一半。等搶救完行李和被褥,找到下一個落腳之處,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所以生日沒過成?”

“還是過了的,”譚如意笑看著他,“我在一個小姑娘家裡借宿,小姑娘的媽媽給我做了一碗糖水蛋,”她比了四個手指,“四個蛋,和麻薯湯圓一起煮,十分好吃。”

沈自酌靜看了她片刻,輕笑一聲,“你也太容易滿足了。”

“對我來說,生日也就是一個十分平常的日子。小時候更期待一些,因為能拿到零花錢,可以給譚吉買雪糕吃。”譚如意站起身,“好啦,麻煩你去刷碗了,沈先生。”

“遵命,沈太太。”

譚如意登時嚇得呼吸都停了一瞬,怔愣地看著沈自酌。後者笑了笑,手掌在她額頭上輕拍了一下,而後挽起衣袖,將盤筷收拾起來,走進廚房。

直到廚房裡響起嘩嘩的水聲了,譚如意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著站在水池前的沈自酌。他仍舊穿著上班時的那身衣服,襯衣西褲,從背後望過去,身影挺拔,仿佛一株孤直的樹。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是身為語文老師的譚如意,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比喻。

收拾停當以後,譚如意先去洗澡。她夏天睡覺一般穿一件十分寬大的睡裙,灰色,到膝蓋以下。雖說是無袖,領口卻開得極高。每每自己照鏡子,都覺得仿佛是套著一隻剪了兩個洞的編織袋。可這睡裙醜則醜矣,卻是純棉的質地,穿著十分舒服。

洗完以後,接到夏嵐的電話,說是還在加班,等回來以後就把禮物給她。又笑嘻嘻問道:“在哪裡吃好東西?”

“五星級米其林餐廳,鵝肝鬆露,拉菲紅酒,還有小提琴奏樂。”

“嘖嘖,這麼奢侈?”

譚如意笑起來,“騙你的。在家呢,吃了一碗自己做的涼麵。”

夏嵐驚詫,“這就算過生日了?”

“挺好的,年紀大了,反而不喜歡熱鬨。”

“呸,在我麵前提年紀大。我問你,沈自酌送了什麼禮物?”

譚如意摸了摸頸上的鏈子,“一條項鏈。”

“……這就打發了?戒指呢?加名的房產證呢?戶口本呢?再不濟,銀行卡呢?”

譚如意笑了笑,“過個生日,又不是討債。”

“這是誠意你懂不懂?”她歎了口氣,“我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得去工作了,先掛了啊,生日快樂。”

譚如意將電話攢進手裡,想著夏嵐說的話,發了一會兒呆,浴室裡水聲停了,沈自酌帶著一身水汽走了出來。

他擦著頭發,在譚如意身旁坐下來。一時之間,呼吸裡全是兩人身上沐浴%e4%b9%b3的香味。和沈自酌生活了近四個月,采買日用品的工作,漸漸被譚如意包攬了。如今浴室裡的紙巾、沐浴%e4%b9%b3、洗發水以及其他林林總總的東西,全都是譚如意%e4%ba%b2手買的。她並不覺得繁瑣,反而極有興致,因為能有一種過日子的實感。

擦了一會兒,沈自酌動作忽停下來,“差點忘了。”

“忘了什麼?”

沈自酌沒回答,將毛巾擱在扶手上,飛快站起身朝臥室走去。過了片刻,拎出來一隻結實的袋子。也不知道裡麵裝的什麼,他動作十分的謹慎,小心翼翼地擱在茶幾上了,將一旁用來防震的白色泡沫都取出來了,然後端出裡麵的東西。

約莫有三十公分高,拿報紙裹得嚴嚴實實。譚如意越發好奇。沈自酌將報紙一層一層揭開,最後裡麵還剩下一層黑色的塑料袋。他將塑料袋也扯了下來,總算露出了這件東西的真容:是通常用來泡酸菜的那種廣口的壇子,這隻是很小的尺寸,一般這樣大小的,會用來裝芝麻油或者花椒油。

沈自酌起身去廚房拿了一隻骨瓷小碗和一柄不鏽鋼的勺子,然後將壇子上的蓋子緩緩揭開了。空氣裡立時飄散開極為馨甜的氣息,譚如意隻覺得這味道十分熟悉,卻一時想不起究竟是什麼。

沈自酌將壇子裡的東西舀了七八勺出來,遞給譚如意,“嘗嘗看。”

盛在骨瓷小碗裡的半流體十分的粘稠,在一旁立燈柔和的光芒之下,顯出一種琥珀的色澤。

譚如意認出來了,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當年媽媽還沒出走的時候,帶著她做過一次,流程繁瑣,整個熬製過程需要一天一夜。大灶燒著鬆木,大鍋裡咕嚕咕嚕翻滾著,空氣裡一股溽熱甜蜜的氣息。最後,近百斤的紅薯隻熬出來這麼小小的一壇,然而每一滴都是精華。

譚如意捏著勺子,舀了半勺,喂進嘴裡。%e8%88%8c尖首先嘗到的是甜,繼而是焦香的回甘。這樣的甜,稠,與記憶中的彆無二致。

譚如意喉間忽然便梗了一個硬塊。

“不知道是不是你曾經吃過的苕糖,找了個十多個老人,總算還有人記得做法。也是在老人老家熬的,你們鎮上已經沒有人燒大灶了……”

“沈先生,”譚如意出聲將他打斷,聲音喑啞,帶著極其細微的顫唞,仿佛有人用手指輕輕撥了一下琴弦,“謝謝你。”

沈自酌低頭看她,“好吃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吃的。”

沈自酌目光微斂,靜了片刻,探身過去,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眼角,“好吃的話,怎麼哭了?”

譚如意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在落淚,她急忙拿手背抹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約是太久沒有吃過了。上回吃,還是跟我媽媽一起熬的……”她笑起來,“不說喪氣話了,畢竟是我的生日。”她又捏著勺子嘗了半勺,心臟都仿佛這稠得化不開的甜包裹住了,“沈先生,你也嘗嘗看吧,不騙你,真的非常好吃。”

“好。”沈自酌目光沉黯,說著,卻是捏住了她拿著勺子的手,湊上前去,貼上她沾了一絲糖液的嘴%e5%94%87。

譚如意怔了怔,睫毛輕顫,而後順從地閉上眼睛。

%e5%90%bb了片刻,沈自酌將她手裡的碗和勺子都奪下來,擱在茶幾上,而後緊緊捏著她的腰。

%e5%90%bb更深,細致,耐心,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一切的發展都是順理成章。

譚如意心裡生出一絲的猶豫,對於未來,她仍是不確定的。重重的隱憂,潛伏在未來的路途之中,伺機而動。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優秀,而她又太過平凡。她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有這樣的幸運,是否可以妄想更多。

然而這絲猶豫很快便在沈自酌誠懇的目光裡,湮沒在更為洶湧的悸動之中。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沈自酌正深深地看著她,淺褐色的瞳孔之中藏著燒灼的烈焰。

他扣著她的手指,因為過於激動而發著抖,都這時候了,他聲音喑啞,卻仍是不忘詢問:“可以嗎?”

譚如意咬著%e5%94%87,臉紅得泣血,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好彆過頭去。

沈自酌伸手,將床邊的台燈“啪”一下關上了,黑暗立時籠罩下來。

安靜卻又暗流湧動,仿佛永不醒來黑甜夢境。

——

醒來的時候,譚如意有一絲惝恍。窗簾沒拉好,留了一絲縫隙,望出去,天空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

譚如意翻了個身,心裡有些空空落落的,帶著幾分惶恐。並不覺得後悔,隻仿佛自己是流水上的一絲青萍,隨著水流載沉載浮,卻是無所附依。她睜眼發著呆,又翻了一個身。

正在這時,腰忽讓一雙有力的手握住了,而後整個環住她,將她帶入一個極為溫暖的懷抱。沈自酌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含混:“醒了?時間還早,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喊你起床。“

譚如意後背緊緊抵著沈自酌的%e8%83%b8膛,聽見他%e8%83%b8腔裡有力的心跳聲,那種無所適從的惶恐漸漸消退了幾分,“睡不著了。”她低聲說。

沈自酌摸索著著扣住了她的手指,沉靜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語氣卻是十分的彆扭,“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你感覺……還好嗎?”

譚如意忍俊不禁,耳朵卻燒起來,卻隻低垂著頭不說話——也確實說不出口,然而心裡卻一時滿盈著說不出的清喜。她並不會用腐朽固執的情結來要求彆人,但聽說沈自酌也是第一次,還是不免有種意外的驚喜。

沈自酌也沒說話,手指纏著她的手指,下巴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