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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 明開夜合 4043 字 2個月前

那邊沉寂了許久,“如意,你以為不斷向著太陽走,走到了太陽底下,就沒有陰影了嗎?”

譚如意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氣,按著突跳的太陽%e7%a9%b4,再沒開口,飛快掐斷了電話。

裴寧沒再打過來。

——

譚如意生日前一天,天氣終於放晴,沈自酌公司的事也總算告一段落。生日在工作日,沈老太太便提議等周六的時候,再一起聚一聚。

譚爺爺沒過來,隻給她打了個電話,說給她打了點錢,讓她自己買點愛吃的。譚家姐弟的生日,譚衛國從來沒有哪一次記得過,唯獨譚爺爺掛在心上。往年還在家的時候,也是爺爺張羅著給姐弟倆過生日。

譚如意喉嚨一梗,“爺爺,我現在不缺錢的,以後彆給我寄了。”

“一點心意而已,沒多少錢。我才來過,暫時就不過來了。你好好過,開心點啊。”又問她什麼時候放暑假。

“快了,還有半個月吧。放假了我就回來看您。”

譚爺爺笑說:“行——隔壁老張在喊骨牌搭子,我先去了。”

掛了電話,後麵座位上的梁敬川湊過來,遞了隻禮品袋子給她,“譚老師,生日快樂。”

譚如意道了聲謝,往裡看了一眼,是隻小黃人的公仔玩具。她將東西拿出來,笑著捏了一把,“謝謝,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毛絨玩具。”

馬老師走過來,將一條絲巾往她脖子上一圍,“我老公去蘇州帶回來,顏色太嫩了,我戴著不合適,價格還有點貴,放著有浪費了。譚老師你不嫌棄的話,就當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這絲巾觸?感柔和細膩,刺繡的陣腳細密,一看就是上品,譚如意連連道謝。

正說著話,坐門口的一個老師忽然笑著喊道:“譚老師,有你的花!”

譚如意愣了一瞬,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去門口。白色玫瑰搭配綠色桔梗,綴以相思梅和紅豆,用牛皮紙包著,紮著咖啡色的緞帶,玫瑰的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滴。譚如意簽收之後,抱著這一大捧花走回去,一路上有人笑說:“老公送的?”

譚如意笑著從拿出插在花束間的卡片,看了一眼,頓時愣住。卡片的署名並不是沈自酌,是裴寧。

一旁的老師笑說:“該送紅玫瑰才是嘛。”

話音剛落,坐在門口老師又高聲喊道:“譚老師,紅玫瑰來了!”

十一枝長梗玫瑰,裝在牛皮紙的盒子裡,花朵飽滿鮮豔。一張手寫的卡片壓在花束底下,上麵隻有“生日快樂”一行字,落款一個“沈”字。字跡行雲流水,遒勁有力。

☆、第34章 同居(14)

一旁的老師不無羨慕,笑道:“又是紅玫瑰,又是白玫瑰,譚老師的生日當真精彩。”

譚如意有些尷尬,裴寧送給她的這束花,仿佛燙手一般,讓她直想一把扔進垃圾桶裡。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馬老師笑問:“怎麼有兩束花,誰送的?”

“一個大學同學。”譚如意不欲多言。

“又是相思梅又是紅豆,你這位大學同學,對你倒是思念頗深。”馬老師半開玩笑道。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生日本該是高興的日子,心裡卻仿佛有一朵烏雲,沉沉地壓著。所幸與沈自酌約定了一起吃晚飯,譚如意細看著盒子裡的十一根長梗玫瑰,心情一時又雀躍起來。

臨近期末複習,要上的課少了,譚如意的語文課經常被彆的老師借去,這種情況在初中和高中是常態,雖說無奈,倒也落得清閒。她反正無事,便在辦公室裡磨著要投給報社的一篇稿子。

然而臨近下班的時候,譚如意卻接到了沈自酌的電話,說是要遲一點過來接她。沈自酌語氣匆忙,從電話裡能隱約聽見嘈雜的背景音。譚如意忙問,“沈先生,出什麼事了?”

“是唐舒顏,”沈自酌低聲說道,“她闌尾炎犯了,剛出手術室。”頓了頓,安撫道,“等安頓好了我馬上過來找你。”

譚如意想了想,“你們在哪個醫院?”

譚如意趕到醫院的時候,唐舒顏已經住進病房。她閉眼躺在床上,巴掌大的臉臉色煞白,眼窩一圈淡淡的烏黑。聽到動靜了,掀了掀眼皮,看了譚如意一眼,複又緊緊閉上。

譚如意將在樓下買的一束百合放下來,悄聲問沈自酌,“情況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沈自酌低聲回答。

唐舒顏忽輕聲開口:“老沈,幫忙給我表姐打個電話。”她聲音虛弱,抬起手指指了指放在一旁手提袋,“手機在包裡。”

沈自酌點了點頭,將她手機掏出來,走出病房,順道將門輕輕關上了。

病房裡立時隻剩下譚如意和唐舒顏兩個人,空氣有些沉悶,散發著清苦的藥味,譚如意將窗戶開了一線,讓清新的夜風流進來。

那端病床上的唐舒顏忽然說:“今天是你生日?”

譚如意轉過身來笑了笑:“嗯。”

唐舒顏目光朝旁邊斜了斜,問道:“能不能幫我倒點水。”

譚如意不知道她手術剛剛結束能不能喝水,便在床邊坐下來,用乾淨的棉簽沾了點清水,濡了濡她乾枯的嘴%e5%94%87。

片刻後,沈自酌打電話回來了,“你表姐說待會兒就到。”

唐舒顏閉了閉眼,“那你陪譚小姐回去吧,不耽誤你們過生日了。”譚如意忙說:“沒關係的,生日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沈自酌將譚如意的手指悄悄地握一下,附議道:“等你表姐到了我們再走吧。”

小坐了片刻,護士站的人過來,喊人去辦一些手續。沈自酌起身,拍了拍譚如意的肩膀,輕聲說:“你在這兒坐一會兒。”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從窗戶望出去,對麵便是燈火璀璨的大樓。唐舒顏出神地看了一會兒,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和沈自酌剛剛創業的時候,

那時候工作室才五個人,租了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辦公桌、設計用的東西、電腦、成堆的書,全都擺在辦公室裡。一個人要乾三個人的活,即便這樣,仍然常常要忙到夜深人靜。她飲食不規律的習慣就是那時候形成的,直到今天,一忙好幾個小時,忙起來就忘了吃飯。

可那時候即便再忙,心裡也是高興的,總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跟沈自酌的未來也是一片光明;如今都是瞎忙,不知道忙的目的是什麼,不知道忙起來何時是個頭。\思\兔\網\

有一次他們接了一個大單,熬夜加班加點,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一點一點暗下去,四周靜悄悄的,隻有汽車偶爾駛過的聲音。她和沈自酌兩個人,分踞電腦桌的兩端,偶爾交談幾句,便又各自專注自己的工作。淩晨三點的時候,她累得眼睛發脹,困得要哭,對沈自酌說,“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得睡會兒。”

說著便丟下鼠標,趴在辦公桌上。思緒很快一片混沌,隱約中隻聽見沈自酌拉開椅子聲音,緊接著一件薄薄的外套披到自己身上,帶著一陣熟悉的氣息。

僅僅睡了半個小時,她手臂發麻,從睡夢中醒過來。對麵的沈自酌仍然專注地盯著電腦,她出神地看了一會兒,直到沈自酌的目光掃過來,問她:“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唐舒顏伸了個懶腰,“不吃了,趕緊做完吧。”

淩晨四點的時候,終於全部竣工,唐舒顏背靠著椅背,蓋著沈自酌的外套,用這個極不舒服的姿勢,睡了個昏天黑地。其實並未睡多久,很快天光大亮,他們還要帶著設計好的成品去見客戶。八點半見到客戶,十點半方案正式通過,走出會議室門的時候,沈自酌衝他笑了笑,說:“有你真好。”

唐舒顏是了解沈自酌這個人的,大學四年,研究生三年,從不見他與任何人有過曖昧,也不見他像其他男人一樣,早早地在花叢中迷失了雙眼。所以這樣一句“有你真好”,真的僅僅是他高興之下一句再尋常不過的感慨。可就是為了這樣一句話,唐舒顏憑空生出一股孤勇,覺得不管前路有多少險阻,都得這樣陪著他。

然而她總是忘了,男女之間哪裡有什麼純粹的友誼?如果不是其中一方心裡有鬼,這樣的關係是斷然難以維係的。即便在某一個瞬間取得了微妙的平衡,也總會被不可抗拒的變數打破。

她同樣也忘了,沈自酌雖然冷淡,也是會愛上一個人的。

唐舒顏閉了閉眼,對著低頭靜坐在床邊的譚如意輕聲說道:“真羨慕你。”

譚如意一愣,抬頭看向唐舒顏。眼前這個女人,全然沒有了上回與她說那一席話時的咄咄逼人,隻剩全然的疲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讓她暫時卸下了盔甲。

可若說到羨慕,她又何嘗不羨慕唐舒顏,能夠陪著沈自酌,從一無所有,到如今功成名就。

譚如意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手指:“唐小姐,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喜歡沈先生這件事,%e4%ba%b2口告訴過他嗎?”

唐舒顏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你同沈先生認識近十年,怎麼會不了解他的性格。他這個人,對彆人的心意總是體貼周全,如果你曾告訴過他,他一定會認真考慮,不管他是不是也同樣喜歡你,也絕不會妄自敷衍,一定會去求一個萬全的解決之策。”

過了許久,唐舒顏才開口說:“你這個人心倒是寬。不過也是,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聲音雖然低弱,說到後一句時,仍然不免帶了些諷刺。

譚如意卻並不生氣,“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告訴沈先生。”

談何容易?這十年間,不止一次想要停止自欺欺人。可她同沈自酌十年的交情,有同窗之誼,有扶持之恩;唯獨沒有的,是情愛之念。為了自己一點求而不得的心思,讓她拿十年的交情做賭注,即便她再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也下不了手。這是一場豪賭,而她不敢下莊。

她也也試過與其他男人交往,可每每三個月的新鮮感一過,就隻剩枯燥和煩悶。而她越發鄙夷自己,是個懦夫,也是逃兵。既決定要在這樣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情中馬革裹屍,卻每每還要生出逃出生天的妄想。

也常有被沈自酌看透的時候,而她已經學會了麵不改色地用各式各樣的男人當做擋箭牌搪塞過去。能拖一天是一天,好比一個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癌症病人,四麵憐憫的目光,已經告訴了她時日無多,而她仍然要捂著耳朵,當做沒有聽見響起的鈴聲。

所以對於譚如意,她豈止是羨慕,簡直嫉妒得百爪撓心。這樣一個方方麵麵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