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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夜未央 九夜凰 4367 字 2個月前

是要乾啥呢?可不要用你袖中的那藥粉來對付老奴啊,老奴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折騰。”

他眼力倒是厲害,容淺夜苦笑一聲,手一鬆,那一包藥粉便是落了地。

“既然張伯也不想折騰,那就請張伯莫來阻我路。”

“哎,老奴我也不想,本來王妃您有什麼決定老奴也管不著,可王爺不準您離開啊。”

張管事有些誇張地眯起一雙豆豆眼頗為嚴肅地看著他。

聽著此話,容淺夜諷刺地笑了起來,“張伯要攔我早就該動手了,何必又等到現在?”然後,話鋒一轉,“還是,張伯有什麼話不方便讓王爺聽到?”

“嘿,猜對,王妃果然是聰明,不愧是咱家王爺看上的人。”

那人一驚,對著他豎起一根短短的大拇指。

“請張伯說快些,我還有事要離開一下。”

今日,這體內的毒,他控製不住了。那些毒物,開始打架了。

他,受不住。

就像攔著洪水的堤壩,一旦破了一角,便是再是攔不住那洶湧的洪水,決堤隻是早晚的事情。他似乎,能看到,體內的那些內臟,在以著最快的速度,腐朽,崩潰。

所以,他現在很痛。

“好好,王妃爽快,老奴喜歡,那老奴也就不拐彎了,直接說了吧,這個呢,本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什麼情啊愛啊,恩恩怨怨啊,老奴不想管,可是,王爺是老奴看著長大的,他心裡怎麼想的,不說老奴算最清楚的,也算是第二清楚的,所以,當我看到他小時候……”

“停,”容淺夜有些黑線地看著正說得滔滔不絕的人,等他從小到大把李未央的故事講完,這天也就黑了,“你能不能不要囉嗦?”

那人一雙豆豆眼隻是定定地看了他良久,然後,低頭咳嗽幾聲,“哦,不好意思啊,王妃娘娘,老奴這人,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連王爺當年尿了幾次床,四歲還%e8%84%b1不了母%e4%b9%b3這些事情都想說給你聽呢”。

額,李未央尿床?卡白著麵色的人眨了眨眼。

不是他不想聽,隻是如今,此時,現在,當下,這時機實在不對。

要是是在王府閒得無聊,他也想拖一根板凳坐在那裡聽他老人家講講李未央的那些個羞羞的事。

隻是,他媽的,現在,他想趕快離開!沒時間嘮叨!

“好吧,老奴,這次真正地入正題,不拐彎抹角了,第一……”

那人突然頓住了,一雙豆豆眼看著他,精光四射。

反應過來的容淺夜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突然,左%e8%83%b8一股悶痛傳來,他尚還來不及反應,隻覺一隻無形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身上。

“嘭”的一聲,整個身子,已是重重地撞在身後的牆上。

“唔……”

五內肺腑隻被這突然的內力震得移了位置般,難受異常。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給王爺那一劍,這是王妃該得的懲罰。”

那人突然衣袖一甩,身上大家風範儘顯,哪裡還是那個尋常在王府裡麵一臉笑嗬嗬,圍著包子轉來轉去的張管事?

容淺夜根本就沒了精力去應付他,用了十層的內力想要壓住那體內翻湧的血氣。

“咳”,隻來得及轉頭,烏黑的血,順著瑩白如玉的指縫,滴落而下。

隻是,張伯隔空這一掌,好似,沒有多疼,似乎是連他初時腹中刀割般翻湧的疼痛都治好了。

他隻是覺得,身子發虛得厲害,臉上,似乎有冰涼的汗水,滑落而下,而,站起來的力氣,再是沒有。

捂著嘴的人,苦笑一聲。

他早知這一劍是一定要還給他的,卻是不知,這麼快。

他這樣的人,的確不配站在他的身邊,所以,這麼多人都討厭他。

張伯都這般,不知其他的人,明麵上對他恭維至極,私下裡又不知是怎麼看待他的。

算了,他也算是仁慈了,這一掌,他知道,他留了足夠的情麵,不然,他就隻是一具屍體了。

“那張伯,有什麼要說,可要……趕緊,不然,我……就……沒機會聽了。”

他沒法離開了,他沒力氣了,全身,不知,是否痛的麻木。

“娃娃,告訴我,你可是中了什麼毒?”

張管事皺著眉頭,看著從那人指縫裡流出的汙血,眸色有些不解。

“你,再……不走,……若他……看到……”

捂著嘴的手,終是落了下來,再是無半分力氣抬起。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日子,容淺夜卻是覺得,身子好冷,說著說著,眼前就開始變黑了起來,然後,想要說什麼話,他,似乎,忘了,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眼皮,是從來沒有的沉重,他努力了好久,卻是看著眼前的世界,慢慢模糊在自己麵前。

“娃娃,你……”

張管事大驚,幾步要上前查看究竟,卻是還未抬步,“嗖”的一聲,突然一隻小圓球落在腳下,他都未反應過來之時,那不知道什麼成分的東西“嘭”的一聲就炸開了,他整個人頓時被一陣濃煙包圍住,立馬被熏得眼淚橫流。

“咳咳,哎呀,熏死我了。這娃娃身子撐不住了,你們得讓我看看!”

……

“夜兒,不要睡,彆睡,彆睡!聽到了沒有!”

有滾燙的東西,滴落在他的臉上。

半抬眼眸的人,隻看著一抹黑色,然後,終是,閉了眼。

我,撐不住,你們可知道,我身體,痛的厲害,我的身子,已經壞了……

他今日任性了一回,拿命去任性了一回,他後悔了。

他明明不該使了十層的內力去比武的,這樣,他會毒發。因為,他的身子早就受不住了。

他隻是想,讓娘,為他心疼一次。

讓她知道,他其實,很痛,很痛,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過來的……

若是她為他流半滴眼淚,他就原諒了她,他就滿心都是高興。

他不報仇,他報不了仇,也不想報仇。

他隻想周圍的人,多關心關心他,不要當他是不存在的,不要討厭他……

他想要李未央,給他買糖葫蘆,他想要他給他編蚱蜢,給他買好多好多糖人……

他舍不得李未央,他不想死在他麵前,他死了,他的身邊,就會有彆的女人。

他走得遠遠的地方,慢慢等死,讓他找不到,那樣,他便以為,他是去雲遊了,便會一直,一直找他,直到他徹底淡忘了。

生離死彆,人們都說,生的人最痛苦,哪裡知道,死的人,才是最痛苦,等待他們的,是黑暗,冰冷,長世的寂寞。

李未央。

書上說,人是有輪回的,我相信,但是,我卻怕,在奈何橋頭,等不到你,就算等到你了,下一世,我也忘了你。

李未央。

我們都成了陌路,便是再沒人,像你這般,真真當我是心頭的寶貝,我不要活在那樣冰冷的人世。

你再不會認出我了,你再不知道我是你的夜兒了,你會和彆的人在一起……

不想死,你救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三途迷渡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桃花鎮的老人說過,生死輪回的儘頭,是有一個叫做冥界的地方的,那是天地中最為特殊的一處地域,閻羅王主宰,叛人生前善惡,天下生靈,死後,都要在那裡走一遭。

不同於人世,冥界舉目望去是一片黃昏景象,那裡的夕陽永遠不落。

人老歸處,黃昏垂暮。

如血的夕陽,半落於水麵,瀉下一片昏黃。

三途河旁,寒水逆流而上,波濤滾滾卻無聲。此岸寂寥,彼岸繁華。

有些陰寒的棧橋之上,一抹白影孤立,寒風滲骨的寒氣,帶起那萬千淩亂的發絲,有些張揚。

白衣人轉身,看著身後的燈火繁華,聽著遠處似乎傳來隱隱的人聲,眸色裡有絲絲的疑惑,他定定地看著那昏黃得燈火許久,終是沒在那繁華盛世裡瞧出個名堂來,隨即轉身,半抬眼眸瞧著棧橋之下似乎是陰寒透骨的河水。

河麵沒有一絲雜物,偶見枯葉落水,竟全是一聲不吭地沉了下去,不見有一片浮起。河水看著不臟,卻是看不見底,入眼的全是一片昏暗。

站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久了,白衣人覺得,他似乎是聽到了那河水裡麵,傳出來的萬千的人的嚎哭,聽得他心頭不舒服。

他又抬頭看了看河對麵,遠遠地,便見著一片火紅的花海,在這黃昏的天空下,看著彆般美麗和醒目,那片火紅,似乎是給對麵死寂帶來了難以想象的熱烈。

“好美!”

他轉身又看了看身後嘈雜的人世繁華,突然覺得,半點都比不上那片寂靜開放的花海。

他想過去,看看,近處看看,那片花海到底是有多美。

可是,河水似乎很深,他不知道該怎麼過去。

就像是老天知曉他的心事一般,那河對麵,立馬有一片小小的,在這寬闊的河麵來說似一片樹葉小的舟,慢悠悠地向著他這處飄來。

本來河麵波濤滾滾,那葉小舟,卻是看著如履平地。

似乎隻是眨眼之間,那葉小舟,就到了他的麵前,上麵坐著一帶著鬥笠的老者,待船劃到他麵前,也不抬頭看他一眼,徑直道:“可是你要過河?”

他愣了一愣,點點頭。

“你要想清楚了,這一過去便無回頭,你身後的地方,你便再不能回去了。”

他看著河對岸一片紅得嗜血般的花海無涯,想了許久,才肯定地答道:“爺爺,我想去對麵,你可願幫我擺渡。”

那低頭的老者卻隻是靠著一旁的船舷,撐頭似是小憩,他以為他這麼快就睡著了。

再欲出口,卻聽他說到:“小公子,行事要三思,這世間,你是永遠沒有機會去走回頭路的。”

“我隻是覺得,這邊的路,我早就知道了儘頭在哪裡,再走下去也無甚意思;倒是對麵那條路,花海無涯,甚是美麗,雖是缺了人氣,卻是可以成為一條新路。”

“若是你身後的路,未必是絕路,反倒是那對岸,是一條死路呢?”

“怎會?我待在那裡也活不長久,不如留著最後一口氣看看對岸那片花海到底有多美。”少了人世的煙火氣息,他第一次看著這種熱烈得孤寂的美麗。

“哎,年輕人啊,你怎般也這樣糊塗?”

老者歎了口氣,有些惋惜地搖搖頭,隨即,伸出一滿是老繭的手,“如若你真要讓老人家我渡你,拿來,百兩銀子,一分不少”。

“……”他驚得瞪大了眼眸,張了張嘴,良久才蹦出幾字,“你坑爹啊,讓你渡個河,要這麼多銀子作什麼?”

他現在身上要是有一個銅板,那才是神奇。

哪想老人家就是不依。

“嘿,小公子,你可不知,這條河,還就隻有老人家我才能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