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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夜未央 九夜凰 4265 字 2個月前

他容淺夜是楊謙的兒子,他蕭淸辭看不得,他一個孩子,為了複仇,什麼都不顧,踐祚了身子,汙了楊家幾代的門風,要複仇,都該是光明正大地複仇!

書生,就是書生,他從來就沒想過,如今這般地步,又何嘗是他容淺夜願意的。蕭淸辭,才是這世上最是單純的人,混跡官場這般久,竟然還是個青蓮般潔淨的人物。

容淺夜轉眸看著那人,沉默不語。

棋盤上那一道道的縱橫交錯,不知道是誰為誰編織的情網,不知道是誰為誰下的劫。

他隻是個下棋的人,也許,他會布局,但是,他又何嘗有能力預知後事?從一開始,他就隻是一個賭徒,贏不贏得了,這不在他考慮之內,也許,這盤棋,都不是他在下,他隻是看著,這棋盤上的棋子,在按照這自己的意願走著,很多時候,都超出了他的預想。

隻是這棋局,開始和結束,都決定於他。閒敲棋子落燈花,夜半欲天明,人已困倦,落下一盤未解的棋局,教後人難猜。

人活個當下,身後之事,哪管他史官如何下筆,世人如何評說?

場上,一片沸騰,一眾的大臣和貴婦都開始對著容淺夜指指點點,像是現在才發現一般,個個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震驚,然後是越見多的鄙夷。

“天啊,一個男人,去學女人去勾引男人,真是……”

“你們剛才聽到沒?他,好像當過男倌……”

……

那平日裡難得聽得如此奇聞的貴婦人們,越說聲音越大,貶低之聲越是不堪,聽得李暮寒皺了眉頭,袖袍一揮,那如蚊子般嗡嗡的聲音才終於停下。

這容淺夜今日這般攤牌,怕是去意已決。

“朕知道嫂嫂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心裡委屈,來了京城這般久世人也對你有諸多非議,你想離開朕能理解。但是,你是怎樣的人,朕和王兄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又何必這般抹黑自己?你現在身子也不好,不如等王兄醒來我們再行商議?……”

“皇上,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暮寒正要繼續勸下去,卻是座上司徒信突然站起身來將他話語打斷,他眉頭皺的越是厲害,這司徒,他可沒想著他說什麼好話,隨即開口道:“司徒將軍有什麼說的待會兒來朕的禦書房,朕與你慢慢探討。”

司徒信卻是今日偏生不與他這個麵子,誓要忤逆皇威,從座上走出,恭敬地跪在地上,“臣今日冒犯皇威,事後要殺要剮任皇上處置,微臣無半分怨言,但有件事情臣不得不說”。

“司徒信,朕命令你閉嘴!”就似知道這人要說什麼一般,李暮寒臉上是從來沒有的冰冷。

這人,在場之人裡知道一切最多的,他若是想置容淺夜於不利之地,再容易不過,他今日若是敢說什麼說不得的,才是真的要逼死這人!

“微臣明白皇上用心良苦,一心為著王妃聲譽著想,但是,微臣與王爺打小交好,看不得王爺為了一個禍害毀了聲譽,甚至差點丟了性命!”

一句話,果然就惹了安靜的現場又開始議論紛紛。

“司徒將軍,你今日倒是給眾人說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果然,下麵以蕭老臣相為首的臣子坐不住了。

唯李暮寒黑著麵色看著那跪在地上的人,寬大的龍袍下,緊握的拳頭青筋爆裂,他們,還當他是皇帝嗎?!當真以為他這麼多年來就半分不管事了!

司徒信今日就是做好了命赴黃泉的準備,便是再不顧及那盛怒的天子,定是要將知道的所有都說出來,“若王妃不是對王爺有所圖謀,那微臣要問問他,為何,那日會行刺王爺,若不是暗衛及時發現,王爺哪裡有命活?若王妃對王爺沒有圖謀,敢問為何那日行刺了王爺之後便將書房裡關乎我李國邊疆安寧的兵符盜走?!”

那一劍,太醫都說了,刺得絕妙,他卻是不說,那兵符,明明隻是拿去墊了床腳,他卻是不說。這幾句話,足夠在在座之人眾掀起軒然大波。

一眾不知內情的人聽得越是心驚,齊齊跪在了地上。

“老臣請求皇上下旨重新徹查長安王遇刺之事!”

為首的蕭老臣相,說的痛心疾首,隻那蕭淸辭孑然一身站在那裡,滿是複雜地看著容淺夜,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長安王遇刺一事早就結了案,凶手也正了法,你司徒信沒證據何敢妄言!”

李暮寒一甩袖袍,陰沉著麵色看著那跪在地上的人,這人,他以為他真不敢要了他命?到時候,他若是做的太過,就是王兄都會直接動手,他以為他們昔日友情在容淺夜麵前值幾斤幾兩?這司徒信在皇家供事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沒看到他李家儘是出些怪胎?她母後是,他兄長是,連他自己都是!

惹了李家的人,天下沒一個人是好死的!

“微臣相信,若是重新徹查,必當查出真正的凶手,還請皇上明察。”

“來人!給朕拉下去!”

他有什麼容不得他容淺夜的?他司徒信在打什麼算盤他以為他李暮寒不知道?既然他們把這該死的皇位甩給了他,那他們就休想將他拉下去!無論於公於私,他都要容淺夜,好好地在他王兄身邊。

哼,兄弟%e4%ba%b2情?他可從來不信,若是再由著以前的王兄勢力壯大下去,終會有一日,他不想稱帝,都會被下麵那一眾的人逼著稱帝,到時,他這個紈絝皇帝必然是活不得的,也許,在那之前,他不想給他這%e4%ba%b2哥哥機會。

如今,一個容淺夜,出現的時機再好不過,這顆作為平衡權力的棋子,誰都動不得!

他們李家的人,一旦動了情,世上什麼東西都比不得那眼前人珍貴,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成一個人,可為情,毀一個人,也可為情,這就是李家人的死%e7%a9%b4。

因為容淺夜的出現,他們可以繼續做兄弟;若是沒有這個人,後來之事,誰都不敢猜測。

“好了,你們都彆爭了,今日之事,哀家說了算”,一旁的皇太後終於發了話,“不論夜兒他有什麼圖謀,我李家欠楊家在先這是不爭的事實。當日楊公怎般入了那冤獄你們在座的都心知肚明,他後人對我李家有怨這誰聽了都說得過去。怎麼,今日你們這般是想讓我李家再陷楊公於不義,要將他這獨子也拿去砍了頭讓他絕後?”

太後的語氣,明事理的一聽,就是向著容淺夜的。

這話一出,眾人立馬就噤了聲,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有蕭老臣相思慮了一番,仍是大著膽子說道:“太後說的是,楊將軍一案的確是讓人惋惜,我等也非存心為難他這獨子,隻是若是今日司徒將軍所說非虛,這於長安王來說又有失公允。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他真是對我李國有所圖謀,即使楊公之子,也是當誅!”

“蕭臣相所說在理,請太後和皇上明察!”

“請太後和皇上明察!”

一眾的臣子隨聲伏跪在地。

隻是,這一切,都被一人,聽在耳裡;就在太後都陰沉了臉色之時,一道聲音,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王倒是不知,我李國的人如何這般冷心冷血了。”未曾預料的聲音,突然在容淺夜身後響起,猶如幻覺,他不敢置信地轉身,看著那不知何時已是醒來的人,那人,此時正是撐著頭,靠在一旁的朱欄上,看著那一眾跪在地上的人,眼神陰鷙。

“你們這一眾的人,老了的是耳聾,這年輕的,也是未老先衰不成?你們沒聽著王妃說了,他這一身的毒是雲國所為?他中的‘噬魂’是雲國所下?他報他的仇,關你等在座的有半點乾係?你們以為我父皇是怎麼死的?你們又以為他雲國就會乖乖的守著他那一方寸土?”

“王……王爺……”

珠兒和環兒,有些驚喜地看著醒來的主子,在她們心中,這主子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隻要他在,一切,都可以解決。

“要是他雲國對我李國沒有圖謀,夜兒會變得這般樣子?要是他雲國不是居心叵測,李鬱會從這京城消失?你等在朝中時日也不久了,這樣簡單的形勢都看不清,是不是吃的太好讓油糊了眼!腦子廢了眼睛都跟著瞎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一眾的人,就沒想過這沙場的戰神,哪裡是那般容易被人“暗算”了的,在沙場摸爬滾打了十年,遇到的刺殺數不勝數,若是輕易就被容淺夜這樣受了重傷的人得逞,他李未央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他從來未曾對容淺夜存有戒心,所以,容淺夜會容易得手。但是,生死殺場練出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偏了頭,所以,那一手刀下去,也隻夠他昏迷半盞茶的時間。

他不想醒來,隻是想聽聽,他這個不乖的妻,到底想做些什麼。

容淺夜不知道,李未央,對他,氣到了心坎,也愛到了心坎,痛到了骨髓。

“王兄,你倒是舍得醒來了,難為朕做了這般久的護花使者。”

李暮寒轉頭看著那已是站起身來的人,麵上瞬時恢複了初時的紈絝,袖袍一甩,重新坐回了那萬人羨慕的龍椅。

李未央卻是不看任何人,視線已是緊緊鎖住那突然就煞白了一張臉的人,一步一步向著他走近,兩步的距離,就在眨眼之間,然後,他再是看不到旁人,單手挑起那人下巴,“你有當本王是你的夫沒有,嗯?”

這一句話,問得平靜,卻是誰都聽得出,下麵的暗潮湧動。

容淺夜抬眼看著他,不語。

“本王可是與夫人說過,有了委屈,你便與我說,被人欺負了,你也與我說,痛了,便是好生在我懷裡哭,那些人欠了你的,本王會與你一個一個討回來?”

容淺夜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今日一掌打昏了本王,你就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說的這些?要不要本王告訴你,你的一切,本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次,容淺夜的麵色,終是血色褪儘,睜大著眼眸看著麵前這人。

“當日本王帶你回京,你說這‘聘禮’有些大,你是真覺得本王給不起你?”隻要他容淺夜願意說,他要什麼他李未央都給!

容淺夜看到,麵前這人的眼眸,隱隱有他看不懂的血色閃過。

“容淺夜,你可知道什麼是夫妻?什麼是家?你今日這般,是把那個家放在哪裡了?又是把本王放在哪裡了?!”

“啪”的一聲,那一帶滿了繭子的手,被一瑩白如玉的手打開。

容淺夜終是穩了心神,看著麵前神情有些可怖的人,開口道:“我從來就未曾愛過,如何知道什麼是夫妻,什麼又是家?”

“啪”的一聲,這次,是重重的一巴掌,那一張傾城的臉上,瞬時顯出明顯的五指印,那一身白衣的人,生生被打得趔趄了幾步才站穩了腳步。

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如此盛怒的長安王,那一身隱隱要爆發的怒火,讓整個皇宮的氛圍,突然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