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習慣以後再改變，所以你要好好修行。”

陸軻眨了眨眼，臉上表情漸漸過渡成歡喜：“你是說……”

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哪吒直視著陸軻雙眼，一字一頓開口：“若是仙道之上，有你同行……那也，很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若說穿越之後隻有一刻是讓陸軻覺得老天爺是罩著他的，那便是方才，哪吒給他答案的一刻。

聽完答案之後，自詡天崩地裂天打雷劈也可麵不改色坦然麵對的陸大爺正式陷入了長達三十秒的呆滯狀態，三十秒後他回魂，發現哪吒不知跑了哪去——不過這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咧嘴傻笑了半天之後，陸軻總算清醒了點，抬手打個響指：“出來！”

“……你知道我在？”白無常顯形出來，斜視著此刻已形象全無的某人。

“早發現了，要不是怕破壞氣氛……”陸軻嘿嘿笑，“還能讓你看完全場？”

白無常撇了撇嘴：“說得就跟你剛才那出怕人看一樣……”拜托，明明是既不限製級也不18N，拿去大庭廣眾之下都沒問題的事……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陸軻也不管他，自顧自哼哼，荒腔走板難聽至極。白無常乾脆拿尾巴捂了耳朵，以防魔音穿耳。

待陸軻把他所知的所有可以表達他此刻心情的歌哼哼完打算循環第二遍的時候，白無常放下尾巴，抓緊時間插話道：“另一個問題呢？”

“什麼另一個？”陸軻揚眉，“太乙？那雖然也是個問題，不過大不了我躲……”

“敖丙。”

陸軻臉上笑容微微一僵，卻在幾瞬之後又重新燦爛起來：“那不算問題。”

看他表情白無常也能猜出來什麼，他無奈地搖了搖尾巴：“你到底打算怎麼解決？”

“我都說了麼，那不算問題——所以，自然是已經解決了。”陸軻往後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解決方法，是在下的商業機密，恕難告知～”

白無常歎了口氣：“算了，我也知道那大概不是什麼好法子……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真當哪吒完全不清楚？”

“……到時候再說唄。”陸軻笑了笑，“反正我最擅長耍賴不是麼？”

“到時候頂著火尖槍對著乾坤圈纏著混天綾，祝你還能耍得起來。”

雖說總算是坦白了心意，不過以哪吒性格，要他坦率跟陸軻混在一塊兒著實不太可能。陸軻深諳以退為進的道理，也不纏著他，隻是常常到他眼前晃晃，混個白眼回來。

自陸軻醒來那日開始，對麵的敖瀾就開始撤軍撤陣。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原本死犟著不肯放棄自己職責的袁洪終究是開城納降，為周軍添一大助力之餘，也宣告了阻擋周軍多日的孟津城，終究是無可奈何地告破。為酬眾人多日辛苦，薑子牙下令於孟津城內休息三日，整頓軍務。

聽聞袁洪投降的消息後，陸軻忍不住跑去看了看那位在原著裡麵也算是個牛X角色的大將軍——要知道，在封神原著裡麵能跟楊戩比變化的人可就這獨一份，那可是日後齊天大聖的待遇——據說袁洪本體也是白猿，不知和孫悟空有什麼關係沒？

當他趁著夜色溜達到袁洪帳前時，才發現楊戩已在那裡。此時袁洪除了戎裝，換上身道人打扮，也是清俊非常。隻是一頭稀罕白發，在燈火下反出銀雪般的光芒，泄露了幾分其非凡人的事實。

“你們在聊什麼呢？”瞄瞄一旁也是道人打扮的楊戩，又看看袁洪，陸軻深感這年頭帥哥太多不給凡人活路，心裡唏噓之餘，嘴上也順道好奇了下。

“一些當年舊事。”楊戩微微一笑，“想不到袁將軍與我有半個同門之誼。”

“慚愧慚愧，”袁洪擺手道，“當日所為，實在丟臉得很，哪裡敢稱同門？”

“哦？”陸軻對八卦向來感興趣，“怎麼講？”

楊戩似要開口，袁洪在他之前搶答道：“當年吾於梅山修行時，曾巧遇玉鼎真人與楊戩道兄，他們二人於此傳道，讓我聽了幾句去——若非如此，我也練不出這一身八九元功的變化。”

說完，袁洪臉上一紅，慚愧道：“當日我隻貪圖這變化好處，也厚了麵皮，盜了楊兄功法——”

“哪裡，”楊戩搖頭道，“當日在梅山師父所說口訣也不過是寥寥幾句，袁兄能從中悟出八九元功八成訣竅，又能在之後練得熟絡，甚至勝於在下，足見天姿驚人，楊某慚愧。”

“楊道兄此言折殺在下了，”袁洪道，“我修道以來，也無旁人指點，得了那幾句便一門心思的苦修，這才練成幾分。楊道兄修行時間不如我，又有其他法術，卻能與我練到相當水準。在下此時能與楊道兄拚個旗鼓相當，再過上幾年，待到楊道兄一身所學融會貫通，我可是大大不如了。”

楊戩還要再謙虛幾句，那邊跑出個胖乎乎的頭陀來，衝兩人嚷道：“你們說夠了沒有？說得夠了一起喝酒去！”

“周軍之中不得擅飲……”楊戩提醒道。

“去軍營外麵嘛！”胖頭陀道，“你也是個能耐的，怎麼這般不爽利！咱這投降的都能喝得，你個贏了的不能喝？”

聽他大大咧咧語氣，倒是全然不把自己是敗軍之將之事放在心上。

楊戩還要說什麼，一旁袁洪開口道：“楊道兄，我知周軍軍紀森嚴，不過這幾日城中休整，喝上幾杯，應該也是無妨？”

他語氣誠懇，說得楊戩也不得不鬆口答應：“既是如此……”他眼睛往旁邊一轉，正好看到一邊聽八卦聽得心情愉快的陸軻，當即把某人拖下水：“陸道兄，不如一起來吧？”

“我？”陸軻一愣，看了眼滿臉熱情的胖頭陀，微笑的袁洪以及默默注視他的楊戩，他微微一咧嘴，點頭道：“樂意從命。”

一場酒喝得賓主儘歡。袁洪這個白猿成精居然有一手釀猴兒酒的好手藝，據朱子真——那個胖頭陀——說，他當日頭小的時候本還有幾分猶豫，結果袁洪一頓酒請下來他便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著袁洪走。

袁洪的酒不但香而且多，楊戩本來還記著周軍軍既不肯多喝，可惜讓袁洪跟他幾個老部下一通灌之後也漸漸沒了顧忌，幾人喝到好處，開始比劃拳腳，較量法術。也不知怎的，後來發展成一群人拉著楊戩要結拜，還拽著唯一一個還能保持清醒的陸軻當見證人。

“結拜？”陸軻眯了眯眼，打量一下麵色紅紅的梅山幾人，又看看同樣臉色通紅顯然已頗有醉意的楊戩，用力點了點頭，“好啊，我做見證！”

說完話，陸軻隨手把手中酒壇砸在地上，洇濕好大一片地麵。接著在地上搓了幾把，捏出三根細細柱子。隨後手一揚，三團火星自他手中飛出，在泥柱頂上落了下來，晃晃悠悠地燃著。

有香有人有酒，結拜的道具都齊了——於是就這麼糊裡糊塗的，楊戩多了好幾個結義兄弟……

真期待楊戩酒醒之後發現自己biu一聲晉升為大哥多了一堆兄弟的感受啊——看著那邊依舊在被灌酒的倒黴同袍，陸軻有點幸災樂禍地想。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幾人還要繼續喝下去，陸軻瞅了個機會告辭，順了壺酒晃晃悠悠地往自個兒軍帳走去。一直壓著的酒勁此刻漸漸泛了上來，原本還能保持清醒的他，此刻也有些糊塗征兆。他本就腳步不靈，喝了酒之後手杖都握不住，一步三晃顛顛倒倒，眼見就要摔到地上的時候，旁邊伸出了一隻手。

“喲……哪吒。”陸軻眨巴眨巴眼，認清那個揪住自己的人，傻笑著打招呼道。

本來是聽了薑子牙命令去叫楊戩來商量事情的哪吒看了眼醉醺醺的某人，歎氣道：“楊戩呢？”

“在那邊，”陸軻抬手一指，“你也彆找了，基本上……他是想不明白事兒了。”

“……算了，反正到時候挨訓的也不是我。”不太厚道的哪吒大爺放棄了去拽人的想法，“你喝了多少？”

“比他們少，少得多。”陸軻歪頭算，“一壇，兩壇……”

聽他慢條斯理地報數，哪吒頓時產生將此人扔去“清醒清醒”的想法。不過看陸軻東倒西歪靠在他身上連站都站不住的樣，他也稍微心軟了點，決定暫且放過某人一馬，到時候再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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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扔進軍帳，哪吒剛想走人，後麵已經又粘上了一個——俗言道酒壯慫人膽，被那幾壇子上好猴兒酒一刺激，陸軻的膽子飛速膨脹，賴在人身上不肯放手。

“放開。”哪吒額頭上蹦出個青筋來——什麼叫得寸進尺？陸軻這樣的就絕對是欠一乾坤圈。

“不要。”陸軻毫不猶豫地搖頭。他本來醉了至少有七八分，可此刻不知為何，原本醉意朦朧的眼清醒了許多，映著一點燈光，亮得有些異樣。

哪吒本想把人扯下去，但讓那雙眼睛看著，竟也下不了手，隻能歎口氣，拖著人去那邊床上坐下。陸軻這次上床之後老實了些，除了上半身依然掛在哪吒胳膊上不肯鬆，腦袋依舊靠在哪吒肩膀上之外，總算還是躺在了床上。

哪吒半靠在床頭，心裡轉悠著等明天某人酒醒之後該如何算總賬的一二三，卻不料擱在他肩膀上那個腦袋忽然出聲了：“……哪吒。”

“怎麼？”哪吒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不由微微一愣。

太近了……啊。

不知什麼時候，陸軻已經湊到了一個近得出格的距離上。他呼吸溫熱，還帶著陣陣酒氣，一時間，連哪吒的頭腦也有些迷糊。

近在咫尺的距離，曖昧的氣氛，以及……

哪吒腦中忽然蹦出不久之前，太乙真人跟他說的話——“你心意已決，我也懶得說什麼，這本冊子拿去，看不明白，回來問我！”

那聲回來問我霸氣十足，可惜那本黃皮冊子被他拿回來之後看了幾頁，就被滿頭黑線的哪吒壓了箱底——不得不說，靈珠子同誌的本質還是純潔的……

不過再純潔的人，遇到眼下這情景，也該明白幾分情況。

腦中一團亂七八糟，哪吒想說點什麼，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能於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做出最準確判斷的大腦此刻仿佛成了一團漿糊，完全找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算了。”

打破僵局的，是陸軻嘀咕著說出的一句話。

“……什麼算了？”半晌之後，哪吒才問道。

“我是有點想，不過……”陸軻一路滑下去，把自個埋進被子裡，“我可不想……讓人占了便宜去。”

沉默。

漫長的沉默。

哪吒慢慢攥緊了拳頭，臉上表情扭曲，自牙縫裡迸出來的聲音也是殺機凜凜：“陸、軻……”

可惜某人早已逃進夢鄉，一時半會兒，怕是叫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