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通天教主，讓他似乎聯想到了一些事情，這個感覺，很像……

“怎麼了？”注意到陸軻奇怪的表現，哪吒順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陸軻微微一愣，原本就幾乎無法捕捉到的那一點感覺徹底丟了個不知所蹤。

“……沒事，就是感覺有點奇怪……”陸軻按了按腦袋，“說不好。”

又朝著通天教主那個方向看了幾眼，卻不曾捕捉到如同方才一樣的感覺……陸軻深深歎了口氣。

“真的沒事？”

“有事啊，我覺得我好像錯過了什麼大事……道兄你要怎麼賠我？”陸軻憂鬱地問，“當然，這種損失是物質無法彌補了，道兄你不如……”

“……”哪吒毫不猶豫地朝著陸軻的腦袋狠狠敲了下去。

當晚，一夜無話。

太上老君的駕臨固然是大事，但是陸軻也隻是多看了兩眼，並稍微感慨了下便不在放在心上。誅仙陣不是他能參與的戲碼，來的角色再大又與他何乾？

直到第二天，走出蘆蓬之後，陸軻便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氣氛……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昨天那種詭異而微妙的感覺似乎再度襲來，夾雜著……強烈的危機感。

不對勁，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直到誅仙劍陣出現在眾人眼前，陸軻才終於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他們看到的，不是誅仙劍陣。

而是……

“兩位道兄，久違了。”通天教主立於陣前，他換了一身大紅白鶴絳綃衣，身邊的陰鬱卻未改，臉上竟還帶了一抹笑，“我左思右想，誅仙陣，終究是弱了，配不得兩位道兄之能，既然如此……”

袍袖一揮，身後雲霧散去，露出裡麵那令人震驚的景象。

“便請兩位道兄，一會我這萬仙陣吧！”

也在同時，陸軻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那種詭異的感覺之前到底出現在什麼時候了。

那種感覺，很像當初青龍關外，他對上申公豹之前所感受到的。

那是……

“變化”的象征……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團怪霧，幾陣寒風。彩霞籠五色金光，瑞雲起千叢豔色。前後排山嶽修行道士與全真；左右立湖海雲遊陀頭並散客。正東上：九華巾，水合袍，太阿劍，梅花鹿，都是道德清高奇異人；正西上：雙抓髻，淡黃袍，古定劍，八叉鹿，儘是駕霧騰雲清隱士；正南上：大紅袍，黃斑鹿，昆吾劍，正是五遁三除截教公；正北上：皁色服，蓮子箍，賓鐵銅，跨麋鹿，都是倒海移山雄猛客。翠藍幡，青雲繞繞；素白旗，彩氣翩翩；大紅旗，火雲罩頂；皁蓋旗，黑氣施張；杏黃幡下千千條古怪的金霞，內藏著天上無、世上少、辟地開天無價寶。又是烏雲仙、金光仙、虯首仙神光赳赳；靈牙仙、昆蘆仙、金箍仙氣概昂昂；七香車坐金靈聖母，分門彆戶；八虎車坐申公豹，總督萬仙；無當聖母法寶隨身；龜靈聖母包羅萬象。金鐘響，翻騰宇宙；玉磬敲，驚動乾坤；提爐排，嫋嫋香煙龍霧隱；羽扇搖，翩翩彩鳳離瑤池。奎牛上坐的是混沌未分、天地玄黃之外、鴻鈞教下通天截教主。隻見長耳仙持定了神書奧妙道德無窮興截滅闡六魂幡。左右金童隨聖駕，紫霧紅雲離碧遊。通天教主身心變，隻因一怒結成仇。兩教生克終有損，天翻地覆鬼神愁。昆侖正法扶明主，山河一統屬西周。

——封神演義·第八十二回三教大會萬仙陣

看書的時候看到許老爺子辛辛苦苦編出的一長串，陸軻隻掃了兩眼就跳過去，頂多就是感慨一下老爺子確實很能掰。然而此刻，當那段文字真實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陸軻唯一的想法卻是老爺子還是含蓄了點兒……萬仙陣，萬仙陣，通天教主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眼前這片就算沒真有上萬人，七八千還是絕無問題的……

見鬼的……通天大爺你拿錯劇本了吧？萬仙陣是後麵的事，您老人家這麼匆匆忙忙地搬出來乾嘛？

又往那邊看了兩眼，陸軻按著太陽%e7%a9%b4，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應該不是幻覺，而是貨真價實的萬仙陣，封神之戰中最牛X的陣法，闡教與截教的最終戰場……但是按理來說，萬仙陣還要等到誅仙劍陣被破之後再過數關才會被通天教主擺出來，怎麼會在現在就堂而皇之的登場？

……因為他？

……開玩笑，他有這個分量麼？

萬仙陣的提前出現對天道可能產生的影響絕對是他之前乾的事情搞出來的影響的幾倍乃至幾十倍，因為一隻老鼠搗亂而拆了房子這種事情合理麼？顯然不合理……

……或者，申公豹？

這是陸軻能想到的他可能影響到的唯一一個截教高層人士，但申公豹再怎麼聰明他終究還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是穿來的，就算陸軻能讓他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就算感到了，他能靠這個說動通天教主？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值得慶幸的是，陸軻不是唯一一個想不通的——十二仙、陸壓、燃燈，個個臉上都帶著驚訝神色，隻不過根據個人修養而有深有淺。元始天尊臉上表情也微微沉了下來，唯獨一邊老子還是不動聲色，雙眼微闔，倒似老僧入定一般。

很好，他不是唯一一個被耍了的……陸軻心情稍微愉快了點兒。

比起震驚的師父師叔師祖們，並不太了解誅仙劍陣變成萬仙陣到底是個什麼意義的三代弟子們表現得倒是自在得多，看一時之間兩邊都沒人說話了，還有人大著膽子小聲討論些什麼。

“怎麼師父他們都不說話了？”木吒。

“你沒聽方才的話麼，通天教主把誅仙陣換成萬仙陣了。”金吒。

“人多了不少，原本我們這邊占優，現在卻是他們那邊人更多些……要是打起來，對師父他們不利。”這是深思遠慮考慮怎麼打群架的黃天化。

“大不了到時候我們也上。”躍躍欲試的木吒。

“……就算我們上去，又能撐得多久呢？”對自家弟弟很無奈的金吒。

“不過，為什麼誅仙陣會變成萬仙陣？”一直沉默的哪吒忽然開口。

“誰曉得，大概是通天教主覺得誅仙陣弱了，不成，所以乾脆擺下萬仙陣吧。對陣的時候，要是對方大將太強，元帥不也會換人上陣麼？”木吒隨口猜測道。

……換人？換陣？

陸軻腦中微微一動——他似乎察覺到了問題的關鍵。

確實，如果通天教主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闡教對著乾，那麼搞出萬仙陣來一點不稀奇，畢竟萬仙陣才是截教最強的殺手鐧，但問題是眼下這情況並不適用這一點，通天教主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討回之前丟在廣成子手上的截教顏麵，而不是撕破臉皮……

他有什麼理由改變主意呢？三教共議封神榜，下麵的人可能會心懷怨恨，但是通天教主應該清楚他的門徒不死也得死，既然當初都接受了，更不可能會在這時候忽然受刺激翻臉啊……

封神、封神……這件事好像是很久以前就決定下來的，理由好像是仙人犯了殺厄，是上天的劫數……原著裡語焉不詳，始終沒交代個明白，反正闡教截教人死了一批倒是真的……這事兒根本攔不得，否則天道老大就得當場狂暴，通天教主不可能攔阻，那他何必這麼早擺下萬仙陣……

對了，截教門人似乎不少都是死在這萬仙陣裡，之後上的封神榜……難道？！

陸軻的腦中出現了一個荒誕的念頭，荒誕得他幾乎都不想去承認這是他想出來的——難道說，通天教主的目的，是讓自己的門人……早早去死？

***

“你教出來的好徒弟。”毫無感情波動的，最平穩的陳述句。

“的確。”虛空中的聲音——或者說是鴻鈞的聲音——同樣平靜地回答，“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的弟子打算乾什麼好事你不會不知道吧？萬仙陣！虧他也能做得出來！”

“有什麼問題麼？”鴻鈞依舊平靜，“你應該清楚，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灰眸少年沉默了很久，隨即咬牙切齒地開口：“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啊，沒什麼大不了的，除了那家夥自己很危險之外，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不是因為它已經開始變化了，通天還未必會這麼做。”鴻鈞的聲音裡居然還帶了點讚許的味道，“很精明的做法，趁著天道變動的時候一口氣改變，而你也該清楚，‘它’向來是欺軟怕硬的。”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在玩火……是哪個家夥跟我說元始天尊看似純良實則肚子裡彎彎繞最多通天教主表麵深沉但是本質還是單純的的？你教出來的徒弟連你自己都不了解麼！”

“我當然了解，但是你要知道，除了我說的那些之外，他們兩個，還都不是喜歡順應天命的人。”

“有些事情根本改變不了！”

“如果無法改變，那麼，讓一切儘快完成不是也好麼？”

“萬一‘它’……”

“如果真有什麼萬一，我會一力承擔。”

“……師父徒弟一個樣，恭喜你，教出了個好徒弟。”

“多謝。”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提陸軻那連他自己都不敢信的猜測，麵對眼前的萬仙陣，元始天尊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

“既然如此，便請道兄與我一起入陣一試吧。”

一旁仿佛睡著的太上老君緩緩睜眼，半開半闔的眼睛一掃萬仙陣，淡淡道：“好吧，清靜了這許多年，也該動動身手了。”

言罷，兩人飄然進入萬仙陣，通天教主冷哼了聲，抬手一掃，陣門關閉。

隻留下陣外一群弟子輩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應對。半晌，太乙真人首個出聲，輕咳了聲，道：“莫擔心……師父他們不是莽撞之輩，此番入陣，想必是有所把握的。”

黃龍真人在一邊嘀咕道：“可那可是萬仙陣……通天教主擇徒不嚴，門下弟子能耐參差不齊，可是……真多啊。”

又看了萬仙陣兩眼，黃龍又嘀咕道：“蟻多咬死象啊……”

“你多了，難道就能勝了師父？”一旁玉鼎斜斜瞄過來一眼。

“那當然不成……喂！”

不理那邊鬱悶的黃龍，玉鼎微擰眉毛，道：“萬仙陣困不住他們兩個，但要破陣也難……眼下通天教主還未入陣，待他進去，萬仙陣更難幾分。”

“放心，他不會進去。”一旁遊離於十二仙之外的陸壓忽然開口，“若是你們師父這遭連你們幾個一起帶進去，那他自然當仁不讓，%e4%ba%b2自去主持萬仙陣。不過既然放了你們幾個在外，那這回便隻是試探，沒什麼大險。”

雖說對陸壓的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