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記得叫我。”

“……”我說，你這種比上次還要輕描淡寫的語氣算是怎麼回事？

這次他可是把事情都說明白了，怎麼這家夥還是想不清楚？

“陸道兄。”看陸軻臉色，哪吒淡淡一笑，“你可知我的原身是什麼？”

“大約知道一些……”出身……滅龍珠麼？太乙也不知道說沒說這段（當然，這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太乙真人說沒說當初曾經有某人和他搶過哪吒），不過哪吒至少該知道，他是靈珠子。

“師傅早就與我說過……我的存在，其實是為天不容的。”

滅龍珠為先天五行俱全之物……

先天五行俱全之物，為天道所不容……

想到之前陸壓曾提到的事情，陸軻不由皺眉——雖說現在的哪吒已經不是完整的“滅龍珠”，可他莫非還是……讓天道惦記著？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連累我，”哪吒微微一笑，“在這點上，你我俱是一般。”

略略頓了頓，哪吒的聲音裡麵又多了些無可奈何：“況且……道兄依舊瞞了些什麼吧？”

“沒有啊。”陸軻一臉無辜。

“算了，反正終有一日，我會知道。”哪吒的語氣十分自信，自信得簡直混賬，“所以在你肯老實交待之前，我不會讓你出事。”

“……”說真的，陸軻真有那麼一瞬間想過實在不行他招了算了。

哪吒啊，我自己倒黴也就算了，可我不想拉你下水啊……

看著那邊垂頭喪氣一臉鬱悶的陸軻，哪吒微微一笑。

他知道陸軻確實隱瞞了什麼，也知道陸軻不想他參與其實是為了他好。他雖然傲氣，可也明白天道不是他能匹敵的對手。

隻是……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人勉強支撐的模樣。

兩隻鳥兒番外·比翼（上）

“自那混沌分時，天開於子，地辟於醜，人生於寅，天地再交合，萬物儘皆生。萬物有走獸飛禽，走獸以麒麟為之長，飛禽以鳳凰為之長。那鳳凰又得交合之氣，育生孔雀、大鵬。孔雀出世之時最惡，能吃人，四十五裡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頂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從他便門而出，恐汙真身；是我剖開他脊背，跨上靈山。欲傷他命，當被諸佛勸解，傷孔雀如傷我母，故此留他在靈山會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大鵬與他是一母所生，故此有些%e4%ba%b2處。”——《西遊記》第七十七回群魔欺本性，一體拜真如

聽到這段的時候，大鵬已經認識了某隻孔雀很久很久，於是聽到這段後他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了出來，一邊笑還一邊不忘火上澆油：“好友啊，我還真不知你會有如此名號。”

某美人橫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於是錯把白眼當媚眼的大鵬繼續不知死活：“不如你也跟我生一個？搞不好還能生出來個佛祖……”

“可以，”出乎大鵬意料的，孔宣居然點頭了。還不等大鵬詫異，那邊又添了一句：“不過得你來生。”

“……”大鵬聰明地轉移了話題：“算了算了，好歹我們兩個都是雄鳥……”

“耶，未必不可啊，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要對我們兩人的能耐有些信心才是。”

——我從來都對你很有信心，正是因為太有信心了，所以才覺得你不是開玩笑啊……

生蛋……唔，堂堂大鵬金翅鳥抱窩的樣子，能看麼？

大鵬剛認識孔宣的時候，他們兩個還都相當於剛從殼裡中鑽出來頭上還粘著一塊蛋殼的小小鳥。彼時天空之主還是鳳凰，那具備五德的神鳥認為單靠自己一族想要掌控這麼大的天空有些勉強，於是便在眾鳥之中選擇了孔雀與大鵬金翅鳥作為輔助。孔雀主內，大鵬金翅鳥主外。因此，這兩族彼此之間關係甚好，常有來往。而孔宣，就是在那時與大鵬初次相見的。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大鵬對孔宣的唯一印象就是——張揚。

即便是在他那群容貌個個出眾的兄弟裡麵，孔宣也是最漂亮的那個。墨綠長發墨藍眼睛，分明是極深的發與瞳，卻在你注視他的時候會覺得自己被晃花了眼睛。

孔雀一族果然出美人啊……這麼樂顛顛想著的時候，大鵬一句話不假思索地%e8%84%b1口而出：“你好漂亮，以後嫁給我好不好？”

昨晚上剛給自己兒子普及了一晚“以後一定要娶隻漂亮的鳥”的大鵬爹聞得此言險些一頭從山上栽下去——好吧，他忙於普及婚嫁戀愛知識，卻非常不幸的忘了教他兒子同樣重要的某些常識……

周圍的其他孔雀爆發出盛大的哄笑聲，在大鵬不知所措的時候，孔宣一眯眼睛涼涼開口：“按我族規矩，你才是該嫁的那個。”

……啊？

小小的大鵬腦子轉了半天，這才明白大概孔雀一族流行老爹所說的“入贅”，於是在美色和男兒尊嚴之前抉擇許久，大鵬很痛苦地一點頭：“好，我入贅你家也沒關係！”

原本有平息跡象的笑聲猛地一頓，接著驟然拔高，聲音之響亮豪邁，簡直有要把天震下一塊的趨勢。

可惜大鵬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傻話，直到他氣勢洶洶的娘飛過來一翅膀把他打了個踉蹌再直接拎走教育，他才明白自己犯得居然是一個最傻的錯誤——孔雀一族，豔若桃李美如天仙的那些，統統都是雄·性！

——不過這能怪他麼，大鵬金翅鳥雌雄同相，頂多就是雌鳥比雄鳥體形略小些。孔宣個子高挑身材卻略顯單薄，讓他看成個姑娘也很正常嘛！

耷拉著腦袋挨訓的時候，大鵬很是鬱悶。

不過這樁笑話鬨過之後，大鵬正式認識了孔雀一族的孔宣，成了他的朋友——用孔宣的話說，就是能給自己隨時準備個笑料也不錯。

那時還是妖族統治天地的時候，這世間是他們縱情翱翔的舞台。大鵬金翅鳥善飛，於是大鵬常常帶著在飛行上很瘸%e8%85%bf的孔宣遊玩天地——他們去看過扶桑，和那上麵十隻驕傲的金烏聊過天；他們挑戰過不周山，可惜高大的天柱不是能讓他們隨意攀援的存在；他們去過昆侖，那時昆侖還是先天妖族的聖地，兩隻小鳥在那兒得到了盛情款待，幾乎要樂不思蜀……

——可惜這樣的日子，並沒有太久。

那場著名的戰役過後，尚存的先天妖族集體遷移，自然也包括了孔雀和大鵬金翅鳥兩族——這場戰役著實傷害了性格仁慈的鳳凰，自認沒有資格管理天空的鳳王凰後主動選擇了退位，率全族遷往十界。

那時的大鵬才剛剛成年，很不想離開早已熟悉的世界，可是要他一個留下他又不願意，於是他找上了孔宣。

——你要走麼？

——嗯，再留一陣子。

——那我陪你留下來好了。

大鵬很高興能有個留下來的借口，至於孔宣為什麼要留下來，他沒問，孔宣也沒說。

在那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大鵬有朝一日回首往事的時候，猛然發現他所懷念著的一些事物已經不在了。

扶桑上隻剩下了一隻金烏孤單地按照自然規律每天照耀大地，沒有了昔日十隻金烏爭鬥炫耀的熱鬨；不周山被人一頭撞塌，隻剩下了大鵬可以輕易登上的半截；而昆侖，也已經不是先天妖族的樂園。

他所熟悉的那一切，似乎都不見了……

——除了孔宣。

他漂亮得讓人目眩的好友依舊在他身邊，而且看起來似乎是會一直在他身邊的。雖說孔宣比起以前來宅了很多，不愛亂跑，但是能有個隨時可以拜訪的地方不也很好麼？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這樣就好……

至少在那一天之前，大鵬都不相信，他們兩個之間會發生什麼能讓彼此疏遠的事情。

那天大鵬帶著朋友辛苦製成的仙釀找上了孔宣和他一醉方休，酒熱耳酣的時候，大鵬順口提起了送他仙釀的朋友戀上了人間一個女子，正挖空心思的討好……

“那些女人有什麼好？”孔宣眉毛一抬，“個個長得不像話，沒有半分雌性味道。”

大鵬嗆了兩聲：“你就沒看過合心意的？”

“凡間女子，無。”

“好友好高的眼界……”大鵬嘖嘖兩聲，“那除了凡間女子之外呢？仙家女兒，你可有看上的？”

“凡間女子尚有一二可入目，仙家女兒……哼哼，無一可觀！”

“你就沒個能上眼的……也是，那些女人女仙，沒幾個能比上你漂亮。”

“……其實……”

“怎麼？”

那一日的仙釀確實酒勁綿長，那個從沒喝醉過的家夥，居然也難得的麵上飛紅眼神迷離……

可惜在孔宣話出口的下一刻，大鵬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酒全醒了。

孔宣說：“若要我選一人相伴終生，還是你最合我的心意。”

兩隻鳥兒番外·比翼（下）

其實事後想想，大鵬覺得這也不能怪孔宣——孔雀一族的審美觀，那可是出了名的不正常。

準確來說，這種異常審美觀應該是部分鳥類妖族的通病——在他們看來，長得漂亮，乃至於豔若桃李貌如天仙這類的形容詞，那統統都是雄性的專屬。相反的，麵貌樸素，其貌不揚什麼的，才是雌性魅力的表現。

因此在孔宣眼裡看來，那些漂亮到禍水的女人，對他那是半點吸引力都沒有的。反倒是那些荊釵布裙貌不驚人的女人，才有那麼一些吸引力。

鳥類妖族這種獨特的審美觀倒也不全是壞事，這至少保住了他們一族的清名——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口中人與妖的旖旎故事裡，“妖”那一方可能是獸類如狐，植物類如桃花，卻鮮少有鳥類出場。

畢竟，由於從小受到種族審美觀的影響，雌鳥化形之後也往往貌不驚人，難以吸引那些風流才子的眼光；而在那些本身就漂亮到讓女人自慚形穢的雄鳥化形眼裡，傾城傾國的絕代佳人還不如路邊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有吸引力。

那些誌怪故事是讓人用來幻想或者說用來YY的，若是女方不是傾國佳人，說起來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那些鳥兒跟同族王八看綠豆去，反正他們彼此之間看得順眼……

大鵬所屬的大鵬金翅鳥一族雌雄同相，他又常與人間道人廝混，審美觀相對而言正常。但是他那位從小就受著不正常審美觀影響又不愛與人交際的好友依舊是堅持“樸素才是美”的原則，在孔宣看來，自己這樣叫男兒本色，他那位相對而言樸素（比起孔雀羽毛，大鵬的褐羽的確樸素太多了）不少的好友，自然比較有女兒情調……

這隻不過是種族特性外加後天懶於交際導致的一場誤會，兩人笑笑就罷……可惜看著孔宣那張漂亮的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