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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沙,彌茫然呆滯的任由對方拂去臉上的淚珠。

“。”彌突然出聲叫了對方一聲,得到青年回應之後,彌眯眼一笑,又有眼淚溢出“我喜歡你,真的。”

“嗯。”那人溫柔的撫摸她的發梢“我知道。”

令人安心的低沉聲音說著這樣的話,將她攬進懷裡,腦袋裡已經兵荒馬亂的彌自然已經無法發現像是察覺到彌的心情突變而有些疑慮的,她想哭,又想大聲笑出來,某個地方空曠又沉重,難受的不得了。

彌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與欣賞或依賴都無關,單單純純的喜歡,第一次抱有這種感情的她隻覺得這種心情實在太過難得可貴,在她抓穩後竟不得不必須放手。

彌想問統什麼時候離開,可是卻怎麼都問不出來,心裡某處像是僵滯住了,停滯了她所有動作。

【來不及了,小彌,來不及了。】統歎著【你答應了他,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就算你離開,他也不一定會按照人生軌跡去日本娶他命定的女人了。】

【你可以......刪了他的記憶。】彌乾澀的回答,聲音有些嘶啞,她的所有不舍和情感,在慘重的殘酷現實麵前變得渺小又不堪一擊,是啊,比起綱吉和奈奈,比起那麼多人的生命,這種感情算得了什麼呢,若是強求,大概連自己和對方也會灰飛煙滅吧。

感情容易被太多東西左右,所以經不起考驗。

【懷表裡的照片、你的房間和那些書,其他認識你或聽說過你的人,都會讓我們滿盤皆輸。】統仿若無感的低聲說著【不是記憶沒有了,感情也會跟著消失,某些習慣和下意識養成的動作不會變,何況是感覺那麼精確的人,他一旦發現自己的身邊少了什麼,即使暫時想不起你也會被那種感覺所影響。】

【你必須....消除你所有存在的痕跡,小彌。】

彌不知說些什麼來表示自己在聽著,即使腦海裡恍惚一片,統的每個字每句話也準確的落在心裡。

【我該怎麼做。】她聲音平靜,外表的風平浪靜讓人看不出內裡的波濤洶湧,一個詢問而已,像是要花光她所有的力氣。

【係統裡有很多的道具,其中包括能重置一切的時間道具,隻要通過最高權限的確定,就能使用消除你存在過的痕跡了。】彌沒說話,統繼續說道【可是統君我不能使用,小彌。】

【為什麼?】

【統君無法獲取最高權限啊。】她聽見那個聲音終於回到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卻帶著一份蕭瑟和落寞,彌一時有些不懂。

【所謂最高權限,是連宿主也無法觸及的,被完整控製著係統全部力量的自主意識所有的東西,可現在,這樣東西已經不在統這裡了,小彌。】

【那要怎麼辦?】

【沒關係的。】彌聽見那個聲音低聲說道【一個星期之後,統就可以拿到了哦~】統像是笑了,聲音低沉的笑著,又很快隱沒【小彌也舍不得吧,統隻能給小彌一個星期的時候留在這裡,到時候,小彌要乖乖的回去才行了哦~】

他像哄小孩一樣輕聲哄著彌,細細的叮囑著。

滿心空寂的彌聽不出其中意味。

如果彌當時能明白自己即將失去什麼,或許寧願拋棄那注定殘舊的夢也不會在被愛情迷昏了頭時接下那枚戒指,癡戀或許會變得更加深刻後成難以釋懷的遺憾,但都會隨著時光變淡變輕,如一縷飄香般時常縈繞著叫人心生懷念或惆悵,但絕不會為此便匆匆一生。

但那種足以顛覆獲得所有的失去,叫人無法接受的缺憾,卻是如何執妄也無法再求得的所念。

彌不需要知道自己的可悲。

☆、第一百七十章

giotto又多了一個夥伴,彌雖看不見,卻也能聽見對方溫潤清透的聲音,名為朝利雨月的日本人與她來自同一個國度,是giotto通信了好幾年的筆友,此番聽聞giotto有難便前來相助,更加詳細的故事彌並不知道,隻是聽著對方極具古風韻味的措辭談吐,那輕緩的聲音顯得極有修養。

彌並不時常接觸giotto的守護者們,畢竟彭格利目前的勢力版圖隱隱籠罩了意大利一些重要城市並向海外發展,守護者們都不可能長期呆在彭格利城堡,更遑論他們相聚的時間。

穿著素色衣裙戴著麵紗的黑發姑娘隻露出一雙暗沉無神的眼睛,沒有了顧盼間的明豔動人,也沒有了溫柔巧笑間的傾城國色,那挺直的背脊間卻是寂寞而柔美,她站在這裡,又像是遊離在眾人之外,總是輸不了那份渾然天成的氣質。

彌因此而顯得獨特,也因此被眾人下意識遠離。

她給初見的人的印象總是那樣,總覺得不是鮮活的存在於身邊的人,總是會害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壞了這幅上好的水墨畫,總覺得那不是自己可以靠近的人。

被統這麼教導起來的彌,才會一直就那麼缺少著朋友,她已經習慣了孤獨的生活,即便讓她參與到熱鬨的人群中她也隻能不適應的沉默著,不是不能改變,隻是缺少一個讓她改變的人。

她隻要溫柔而沉靜,站在後麵淺淺笑著就好,因為這是統決定的事。

統固執的認為彌不能像白眠一樣擁有著令人無法反駁的決斷力,可到頭來彌還是優柔寡斷間做出了和她母%e4%ba%b2一樣的選擇,種下了因,於是他便替彌吃下苦果。

彌又能知道什麼呢?她隻當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段時間,便悵惘著自己微妙的心思,任憑朦朧的念想瘋狂的在心裡滋生出一片荊棘之地。

“彌,不開心嗎?”被人關心著心情是件很奇妙的事,特彆是對方正在做著企圖讓自己開心一些的事,彌感覺到一根細枝被放進自己手心,順著粗糙微濕的枝乾往上輕撫,彌很快摸到了柔軟的花瓣。

麵紗下的嘴角勾出一絲笑來,彌柔和了眉眼搖了搖頭,認真的想要辨彆出自己手心的花。

沒有眼睛,又怕弄壞了花瓣而輕撫,連花蕊都怕傷到而不去觸及,彌這樣摸卻是好一會都沒有摸出來這是什麼花,想到花園裡爭芳鬥豔為數眾多的花朵,彌實在是分辨不出來了。

暗藏愁緒讓彌笑不真切,隻是映著那樣一雙死寂的眼睛,怕是什麼樣的笑容都鮮活不起吧,一直噙著淡淡笑意看著彌的金發青年終於鬆了嘴角的笑,他認真的凝視著那雙暗潭一般的眼睛,心疼又自責的情緒彌散開來。

總是忍不住那樣去假定,如果當時的他有能力保護所有人,那麼結局一定是不同的。

隻不過現在的狀況,也是奢求了。

彌放下了花枝,她不知道自己放到哪裡了,隻依稀記得手邊應該有可以放的東西,至於有沒有放在上麵,是不是落在地上了,彌無暇唔顧忌,她伸手朝前摸索,然後感覺一雙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彌滿足的笑著,前進了一步,指間觸著對方的衣物,緩緩上移。

花將開,又被迫凋零,連根也會被拔除,最終留下一片荒蕪的土地,留下叫人疼痛又不忍拔除的刺,對方似乎知道了她意願所向,低低笑了一聲之後就再次執起她的雙手,向上引領著然後將她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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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默契交互,心有靈犀的共通感總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入手溫熱的皮膚,彌像是怕弄壞什麼一樣小弧度的輕輕摸索著,笨拙緩慢的上移至覆著額發的額頭,纖細修長的眉,然後是記憶裡那雙通透美麗的藍色眼眸,彌的手一點點下移,像是在心裡將這個人雕刻出來。

即使長開了外貌也仍舊清秀,身形也仍舊單薄,比起man爆表的表弟,他這個表哥很多地方都顯得十分秀氣,不開死氣模式的時候氣場柔和得幾乎會讓人誤以為是女孩子,這麼想著想著,腦海裡就突然出現當年初見愛蓮娜時她用giotto的身體穿女裝時候的模樣,金發妹子一浮上腦海,彌就忍不住轉頭噗的笑了出來。

“呐,giotto,還記得嗎?第一次和愛蓮娜見麵時候的場景。”彌笑著說,難得的甩開了陰籟滿是開懷,久久未聽到對方回答,彌以為對方有些尷尬便也體貼的轉換了話題“說起來,愛蓮娜呢?”

giotto還是沒有回答她,就這麼沉默著。

“giotto?”彌不明就裡的詢問到,隱隱察覺到什麼“說起來,我之前也沒有聽見斯佩多的聲音,他也不在嗎?”

彌什麼都看不到,可這也並不影響她察覺到氛圍的不對,感情敏[gǎn]細膩的女孩有了些不安,她想追問什麼,伸手想抓住對方的手,可是剛一動作,就被對方擁入懷中。

不算溫柔的擁抱,緊緊的,帶著些束縛的意味。耳邊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這樣的距離甚至讓她有一種能感覺到對方血液流動的感覺,彌努力的在這個緊緊的擁抱裡攝取空氣,卻沒有推開giotto,她柔聲細語,勸慰一般問道“怎麼了?還發生了什麼對吧?”彌抿了抿%e5%94%87,語氣更加溫柔,如催眠一般“告訴我吧,我至少能幫你分擔一些。”

“愛蓮娜.....”彌能聽到giotto的聲音,因為失去重要的友人而在風中零碎開來“她死了。”

彌舉起的、想要輕撫giotto後背的手淩空僵了僵,然後在空中緊捏成拳,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彌費力的呼吸著,關於另一個女孩的一切記憶在腦海中飛速旋舞起來,對那個女孩來說她是個並沒有認識多久的人,可對彌來說,早在多年以前的一個午後,她就認識了那個聰慧端莊的她,並真心的喜歡著這個朋友。

眼眶微微酸澀著,彌卻放鬆了力道輕輕撫著giotto的後背,並不十分寬廣的後背,擔下了太多東西,彌忍住哽咽之意,柔聲安撫著她知道並不脆弱的青年,說著連她自己都聽不進去的安慰的話。

在統跟她說她呆在這裡的時間隻有一個星期的時候,即使心裡茫然空白得可怕,可是強行的接受了現實之後,彌也有想過這個星期究竟該怎麼過,腦袋裡有各種各樣的設想,可是卻都是無法企及的目標,那些設想需要太長的時間,而她的時間過於短暫。再說giotto是彭格利的boss,怎麼會有充分的時間陪她呢?彌也並不想勉強他。

其實也無所謂了,隻要能呆在giotto身邊,哪怕是呼吸著同一個地方的空氣,感受著他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這樣也是幸福的,彌緩慢的收斂著自己所有的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