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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野 耳東兔子 4287 字 6個月前

張毅是這幾個人裡最早接受現實的,徐燕時一向是他們這裡最沉穩的,所以想讓他哄哄老鬼。徐燕時哪會哄人啊,坐沒一會兒就開始咳嗽,老鬼一聽聲音不對,趕緊拿紙巾捂著鼻子:“彆是我這肺癌傳染給你了吧?”

徐燕時沒太在意,應該是下飛機的時候沒穿外套著涼了。

老鬼現在一聽跟肺有關的病就嚇得三叉神經都緊繃了,立馬把徐燕時從病房趕出去,讓他趕緊去買點藥先吃。徐燕時迫於無奈被人趕下樓,然後碰見了在雪地裡等他的向園。於是,改變計劃折回。

老鬼沒想到他回來這麼快,而且一回來就急匆匆收拾東西要走,還有點難過,剛想問他明天還來麼?

徐燕時就把黑色的包斜挎到肩上,斜勒在%e8%83%b8`前,莫名地有安全感。

他高高大大寬闊地身影站在病房裡,雙手抄在褲兜裡,看著病床上的老鬼,平靜快速地交代了兩句:“我請了一周假,這周都在北京。你有事情給我電話。醫生那邊,我聯係了顧嚴,他明天看過化驗報告後會跟你的主治醫會診。”

老鬼連聲說好,也沒攔。

徐燕時走到門口,忽然停了下,沒回頭,手還在兜裡,聲音特彆清亮,一字一句頗具穿透力,幾乎要穿透他的心臟,每個字都忍不住讓老鬼頭皮發麻!

“我這人一直不善表達情緒,所以很多時候你們覺得我沉默壓抑是自暴自棄,是消沉。我不否認我曾經有段日子是消沉過,也覺得生活不過如此,也迷茫過,認為自己可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說實話,盧駿良那幫人說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人不是靠一張嘴活著,隻要還沒死,什麼都不算晚。”

說完,他微頓,又輕描淡寫地補了句:“所以,老鬼,他想在北京稱王,你讓他等著,我會回北京的。隻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走。”

窗外夜風輕刮,直到徐燕時進了電梯,老鬼都沒回過神,被這段話徹底震撼在床上。

他忽然激動,全身血液都往腦袋上衝,他想尖叫,想給老慶張毅他們打電話,想在床上蹦上三蹦!

他終於又看見了過去那個意氣風發、自信的徐燕時。

真的太久違了。

他真的太興奮了!

興奮到居然像個初戀少女一樣,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跺腳。最後又哭了。

——

醫院門診樓大廳永遠熙攘,人頭攢動。消毒水味充斥鼻腔,向園不適地拿手擰了下鼻尖,轉頭看見徐燕時已經出了電梯,挎著個黑色背包,斜在背後。

向園站在原地,看他一一越過人群,朝自己大步流星過來。

男人身高氣質都鶴立雞群,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了個口罩,隻露了一雙冷淡微微下垂的眼鏡在外麵。

一步,兩步……

幾乎每走過一撥人,裡頭都有人抬頭忍不住看他。

她衝他揮揮手。

徐燕時早就看見,眼神筆直地看著她,沒挪動過,一步一步朝她過來。

等人在她麵前站定,向園指指他的黑色口罩,“你怎麼帶口罩啦?”

徐燕時嗯了聲,簡短地說了句,“醫院病毒多。”

向園哦了聲。

兩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小館子吃飯,向園一下飛機就跟老慶要了醫院的地址跑過來了,她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來找徐燕時,但明知他在北京,心裡總是蠢蠢欲動的。

小館子人不多,徐燕時給向園拎了一張凳子,讓她坐,自己則把挎包往邊上的位置一丟,在她對麵坐下了。

向園在專心致誌點菜的時候,徐燕時恰巧接到陳書的電話,追問向園的下落。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麵的姑娘點菜,低低嗯了聲,把人認領了:“嗯,在我這。”

陳書早就猜到,說:“我就知道,她一下飛機鐵定跑去找你了。”

徐燕時不吱聲,陳書故意謔他:“你倆現在這關係是不是忒曖昧了點?”

“你想多了,”徐燕時微微瞥開眼,不再看她,“你打我電話找她?”

陳書想了下才說:“她電話不接,額,不過這件事,我覺得你也有權知道。”

“說。”徐燕時說。

陳書就把昨天發生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包括連黃啟明怎麼趁機想占向園的便宜,都描述的清清楚楚,跟現場直播似的。徐燕時全程冷淡臉聽完。

陳書又趁機解釋了一下,“不過這事兒真不怪她,黃啟明這隻老狐狸本來就滿肚子壞水,她就是涉世未深,經不起這麼激,彆人一激她,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到底還是太年輕,還有李馳這小子,你回來得管管了,他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高冷說他下午開部門會議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居然衝向園摔杯子。女孩子襯衫濕了多尷尬啊,什麼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

向園低著頭在點菜,其實心思已經不在了,耳朵就差貼上徐燕時的手機話筒了,她一聽徐燕時說話的內容,就知道對麵應該是陳書,應該是在跟他彙報這幾天發生的事兒。

她佯裝在糾結是吃羊肉還是豬肉呢,反正一個也不想吃,腦子裡還在想等會怎麼跟徐燕時解釋。

徐燕時看著她這一副心虛的樣子,勾了勾嘴角問陳書:“還有嗎?”

陳書竹筒倒豆說得一乾二淨,最後補了句:“永標這回也是挺生氣的,我覺得向園這姑娘人是挺聰明的,好好教教應該能帶起來,我聽永標話裡的意思,這小姑娘總部那邊關係應該比應茵茵還硬,說不定以後升得比你還快,你有空多教教她。”

徐燕時閒散地靠著椅背,一邊聽陳書說,一邊看向園裝模做樣不知道該吃什麼,菜單翻來翻去,一道菜沒寫。

他低低嗯了聲,“知道。”

陳書又想起來:“永標說,讓向園出差回來給黃啟明道歉去,我怕向園不願意,你好好勸勸她。”

誰料,徐燕時答非所問:“出差幾天?”

陳書想了想,“三天吧,總部那邊培訓,你跟老楊不在,隻能讓她去了。”

徐燕時見她半天選不出想吃的東西,隨手抽過菜單,憑著記憶中以前封俊常點的那些菜跟服務員用手指了幾道,然後漫不經心地對電話那頭說:“你晚兩天約黃啟明。”

陳書還在想晚兩天,跟早兩天有什麼區彆,剛要問,電話那頭男聲傳來:“我休假結束回去,陪她去見黃啟明。”

徐燕時在,倒也靠譜點。陳書咬牙說:“行,我跟永標隻能打兩天遊擊了。”

這整個打電話的過程,向園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等徐燕時掛了電話,也沒看她,把手機反扣在桌上,繼續跟服務員點菜,點完也沒主動跟她說話,而是端著杯水慢條斯理地喝。

向園覺得這人真的太能吊人情緒了,明明電話裡講得是她,居然一個字都不跟她透露。

到底還是她沉不住氣,戰戰兢兢地試探著問了句:“陳書啊?”

徐燕時靠著椅背,喝著水,老神在在地點了下頭。

見她不說話,然後他把杯子放下,似笑非笑地環著胳膊看著她,腳大喇喇地開著,特彆悠閒地說了句:“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往人身上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向園還挺義憤填膺的,口若懸河有點不要臉地開始瞎掰:“他在言語侮辱一個我非常敬佩的同事兼上司!你不知道徐燕時同誌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非常神聖且不可侵犯的嗎?你想想,一個一年都從來不休假的男人,平時工作努力認真不說,一個人撐起一個部門,兢兢業業,刻苦努力的這樣一個好同誌,被人在飯桌上用言語踩踏,作為我司的成員之一,我非常痛心,我當然是個人代表公司出麵教訓一下那個癟三了。”

“撲哧”一聲,徐燕時被她逗笑,手指節擦了下鼻尖,笑著往彆處看,有點無奈地:“我就不該問。”

向園也跟著笑,頓時覺得什麼都不是事兒了。

徐燕時卻忽然收了笑,說:“以後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少做,我不用你為我出頭。”

向園哼唧,佯裝聽不見悄悄喝水,眼神遊移四下掃蕩。

他伸出說,食指指節義正詞嚴地敲了敲桌板,“說好。”

“好。”向園放下杯子,不再看玩笑了,認真地看著他。

這事兒就這麼敲下了,等服務員菜上齊,餓了一天的向園開始大快朵頤,徐燕時好像沒什麼胃口,吃了沒兩口就撂下筷子在玩手機,中途還出去接了個電話。Θ思Θ兔Θ網Θ

結果,兩人就在這,碰上了他倆的高中同學,好死不死,三人都認識。

彼時徐燕時在門口跟老鬼打電話。

老鬼興奮勁兒散了後忽然想起徐燕時好像有點感冒,叮囑他千萬記得去買藥,拖成肺炎就慘了。

來人是李揚,就是那個莫裡吐糟軟件的創始人,一朋友住院過來探望,結果從裡麵出來的時候,開著他的小瑪莎拉蒂跟隨在醫院的車流裡,車子挪動慢,他視線也隨意地往路邊掃了眼,一眼就瞧見那紮眼的人。

——欸,那不是徐燕時嗎?

這小子怎麼還這麼帥。

臥槽,後麵那女的誰啊?這不是向園嗎?

……

半分鐘後,向園就看見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在瘋狂地他倆摁喇叭!還打著雙閃。

向園正要罵,就看見一顆熟悉的腦袋從車窗裡探出來,衝他們這邊瘋狂揮舞著他的小短手:“我我我!!我李楊啊!!!!!”

向園:……

這他媽遇見誰不好,偏偏遇見了他們班裡讀書最差卻最有錢的!

向園頗有點同情地看了眼徐燕時。

後者則一臉茫然:“李揚是誰?”

“認錯人了吧,”向園眯著眼睛看了會兒,決定保護一下徐燕時的自尊心,“不認識,咱們走吧。”

第24章

當然這個最有錢,是排除了她自己。

兩人最終還是被攔下來了。醫院這邊沒有紅綠燈,門口永遠被圍堵得水泄不通,李楊的小瑪莎拉蒂被夾在車流中舉步維艱,見向園拽著徐燕時要走,李楊急了,那本模樣囂張的車忽然跟瘋了似的,在狹窄的車道上見縫插針似的從最裡邊的道直接拐出來。

前後的大眾和雪弗萊都不敢動,最後還是給他讓了道。

一旁的奧迪和寶馬似乎彼此對視了一眼,怎麼樣啊兄弟咱們讓不讓啊?高冷地僵持了一會兒,在李楊很沒耐心且囂張地摁了下喇叭後,車輪開始微微往後挪——

不過李楊這人油,降了車窗丟了包煙過去,又跟人誠摯地舉手道謝:“謝了,兄弟。”

向園想裝做不認識都不行。

因為李楊很快把車滑到他倆麵前,一隻胳膊抵在車窗上,另隻手掌控著方向盤拐進小路裡,跟她打招呼:“怎麼了,小圓子,看見你李哥怎麼還繞道呢?忘了前陣子跟許鳶一頓飯吃了我多少錢了?真夠意思啊?”

說完,也不等向園說什麼,就眼神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