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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映景空 酥油餅 4406 字 2個月前

地看著他,“你要殺上刺客門?”

樊霽景不答反問道:“難道表哥想每日在追殺中度過?”

花淮秀仍自沉浸在震驚中,一時未答。

樊霽景接下去道:“縱然你願意,我也不肯。”

花淮秀心中感動,垂首輕聲道:“但你一個人,勢單力薄。”

“誰說我隻有一個人?”樊霽景好笑地反問。

花淮秀心頭一動,是了。他如今是九華派的掌門,號令一派,怎麼會單槍匹馬找上門去。但樊霽景下一句話,立刻毀滅了他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

“不是還有表哥嗎?”樊霽景伸出手指比了比,“所以是兩個人。”

花淮秀怔怔地看著他,就好像他腰身一變,又回到了原先那個傻乎乎的木頭,“你知道刺客門有多少人嗎?”

“不知道。”

“你知道刺客門門主是誰嗎?”

“不知道。”

“那你究竟知道什麼?”花淮秀瞪著他。

樊霽景收斂笑容,緩緩道:“我隻知道,他們觸犯了我不能被觸犯的底線。”

掌燈時分,洛陽城喧鬨如晝。

貫穿南北的長街上,燈籠如星星點點,映照出一片片錦衣如雲,一個個佳人如花。在這川流不息的佳人中,最為矚目的卻是一位戴淺色頭巾,穿同色錦袍的青年。他容貌俊秀無匹,又不流於脂粉氣,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賞心悅目的風雅儀態。

樊霽景望著周遭越來越擁擠的人,皺了皺眉。那些人時不時瞟過來的熱切目光赤|%e8%a3%b8%e8%a3%b8地明示著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表哥。”他不著痕跡地上前,手輕搭在花淮秀的腰肢。

花淮秀下意識地掙紮了下。他雖然屬意樊霽景,卻還不到大庭廣眾公然打情罵俏的地步。“你做什麼?”

“這裡太擁擠了。”樊霽景淡淡道。

花淮秀掃了眼四周,倒不覺有什麼不妥。比起他在江南的風光,這實在不值一提。

樊霽景肅容道:“隻怕是刺客門的人混了進來。”

他們來洛陽的路上,沒少遭遇刺客門的暗殺。越靠近洛陽,刺客門的行刺就越加瘋狂,直到他們進了洛陽城,刺客門才突然銷聲匿跡,顯然是在醞釀一場更大的行動。

聽他這麼一說,花淮秀頓時緊張起來,“在這裡動手會傷及無辜。”

“正是。”樊霽景說著,摟著他腰的手更加用力,“我們先將他們引開。”

花淮秀猜到了他的意圖,左手輕輕地推開他的手臂道:“你不必管我,我自會跟上。”

樊霽景眨了眨眼睛,然後猝不及防地將他摟入懷中,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他飛身跳上街旁的屋簷。

真情未明(六)

花淮秀感到臉上一陣燥熱,不止因為樊霽景抱著自己,更因為他是在那麼多雙眼睛下公然抱起自己跳上屋頂。

“我說過,我自會跟上。”他咬牙小聲道。

可惜聽在樊霽景的耳裡卻和撒嬌無異,“刺客門的刺客無孔不入,我不想你受傷。”

花淮秀不悅道:“一定是我受傷?”

樊霽景突然伸手,朝一處黑暗連綿的房舍一指,“刺客門就在那裡。”

花淮秀怎麼看都覺得不像,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樊霽景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喏。”

花淮秀接過來一看。紙上房舍栩栩如生,竟與眼前前景一般無二,隻是其中一座宅子被紅筆勾勒出來,在重重疊疊的房屋中,鶴立%e9%b8%a1群。

他瞄了眼落款,“魔教洛陽分舵周懷生?”平心而論,儘管鏟除藍焰盟上,魔教與白道各派達成聯盟,但在白道眾人心中魔教始終是黑道邪派。因此他見樊霽景與魔教來往,不由心生芥蒂。

樊霽景看出他的心思,解釋道:“我是托紀門主請袁先生幫忙的。”

花淮秀對紀無敵也好,袁傲策也好,都沒什麼好感,但礙於他們算是樊霽景的朋友,才不冷不熱道:“為我一個人的事,何必驚動他們?”

樊霽景道:“你的事難道不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按我的解決方式。”

話說到此,再說下去反倒矯情,花淮秀隻好就此收口。

樊霽景跳下屋簷,牽起跟隨而來的花淮秀的手,放慢腳步朝那座宅子走去。

夜深人靜。

鬨市嘈雜猶如昨日繁華。

星空與四周的房舍連成一片,好似黑雲鋪陳的幕布,將他們單獨包裹。

花淮秀緩緩開口道:“九華派還好吧?”想起樊霽景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在自己麵前,想必是匆忙趕來。他剛剛繼任掌門之位,正是收攏人心的時候,這樣離開恐怕會有碎語閒言。花淮秀念及此處,心中又是甜蜜又是不安。

樊霽景笑道:“都好。”

花淮秀以為他寬慰他,便反過頭來寬慰道:“你的師叔和師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你不在,或許還會互相掣肘。”

樊霽景笑眯眯地看著他道:“表哥好眼力。”

花淮秀見他麵上一片泰然,不似作偽,才訝異道:“難道他們真的不曾反對你?”

樊霽景道:“唔。他們有各自的追求。

宋柏林愛惜生命,關醒愛惜施繼忠。

花淮秀心中存疑,不屈不撓地盯著他。

樊霽景隻好無奈道:“我用了些小小的手段。”

他的手段花淮秀不但見識過,而且終身難忘,因此不無嘲諷地道:“你不說,我險些都忘了。你不欺負彆人便很好了,又怎麼會被彆人欺負去。”

樊霽景道:“我被彆人欺負倒不打緊,隻要表哥不被彆人欺負去就好了。”

花淮秀冷哼道:“我不怕被彆人欺負,就怕被有些人欺騙。”

樊霽景臉皮極厚地笑道:“可見在表哥心目中,我比彆人都重要的。”

“噓。”花淮秀突然將手指湊在%e5%94%87下,朝前麵那座宅子努了努嘴巴道:“你看,可是這處宅子?”

樊霽景看也不看,便道:“正是此處。”

花淮秀下意識地放輕腳步,“怎的沒聲?”

樊霽景道:“除去我們路上遇到的那些,刺客門下恐怕所剩無幾。”

花淮秀這才知道他為何敢單槍匹馬殺上刺客門總部。

樊霽景道:“不過也不可大意。據我所知,刺客門主並非容易對付之人。”他說著,將花淮秀掩藏在身後,緩緩走到那座宅子的正門前。

門虛掩著。

隱約有敲擊聲從裡麵傳出。

樊霽景默默地數著敲擊聲。

花淮秀見他站在門前半天不動,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何不進去?”

樊霽景聽敲擊聲終於停下,才道:“我在聽有多少人。”

花淮秀早知他武功深不可測,卻不知竟深不可測至此,忙道:“多少人?”

“六個在外堂,六個在內堂,還有一個武功極高的人。”樊霽景說的時候,臉色凝重。

花淮秀皺眉道:“武功極高?”

樊霽景歎氣道:“恐怕不在我之下。”

花淮秀狐疑地盯著他,“既然不在你之下,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被你探聽到?”

樊霽景心頭一驚,麵上不動聲色道:“我能感覺到他的殺氣。你若是不信,一會兒數數便知。”他一手推門,一手拉起花淮秀,朝門內走去。

花淮秀緊張道:“既然他們還有這麼多人,不如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不是他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他太清楚自己的斤兩,莫說比起超一流的高手,就連兩個二流高手自己也是抵擋不住的。對方還有十三個人,除去和樊霽景相當的高手,自己要以一敵十二……除非這十二個都是酒囊飯袋,不然他輸定了。他怕死,卻更怕連累樊霽景。

宅內森森。

月光不知藏去何處,徒留淡淡星痕。此時此地此景,與適才洛陽鬨市繁華相差何止千裡。

花淮秀謹慎地看著四周。

突地,樊霽景猛然鬆開他的手,身如飛燕,輕縱上半空。

不及花淮秀回神,空中六道飛絮已經斷成十二份。_思_兔_網_

樊霽景落回地上,手極快地捂住花淮秀的雙眼。

花淮秀不滿地扒下他的手,“我不是女人。”他目光掃過地上,“……”樊霽景的手被無聲地拉了回去。

宅院一重接一重。

大約走了半盞茶的時間,花淮秀覺得剛才吸入鼻的血腥氣稍稍淡了開去,這才將心思放回四周,問道:“他們埋伏在哪裡?”樊霽景既然能聽出幾個人,那麼也該知道他們藏身何處吧。

他話音剛落,就見六個身影飛快地從裡麵穿出來。

花淮秀正要出手,樊霽景的劍光如鬼魅般橫亙在他們之間。

白光一閃。

六顆人頭落地,雙眼如牛眼,臨死時瞳孔依然殘留驚恐和慌張。

“他們……”花淮秀剛說兩個字,便感到一陣極強的殺氣從背後衝來。

樊霽景摟住他,如陀螺般一轉。

花淮秀隻聽耳邊一陣悶哼聲,身體如激流上飄蕩的小舟,左右搖晃著。

耳旁聽不到兵器交接聲,隻有風聲不絕於耳。

時間在這一刻被拖成五六倍長。

花淮秀後背手心都滲出了汗。

當。

清脆的斷劍聲,緊接著是樊霽景的低喝,“刺客門門主?”

“嗯。”極為短促的回答。

“為何追殺花淮秀?”樊霽景沉聲問道。

花淮秀立即意識到刺客門主已經被製住,想要轉身,卻被樊霽景牢牢鎖住,不能動彈。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誰?”

“要殺便殺。”刺客門主冷聲道,“刺客門已在你和魔教的聯手下煙消雲散,我留在這便是等死,你還待如何?”

“我可以不殺你。”

“我現在與死有何區彆?”

樊霽景猛然歇了口氣道:“當然有。你活著,就可以吃飯睡覺,可以走路唱歌,可以遊山玩水。人隻要沒死,總可以做很多事。”

刺客門主不語。一個人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過是因為他頓失所有,感到生無可戀。一旦他找到生命中的依戀,死誌便會動搖。

“更何況,你不說,我不說,天下又有誰知道你是刺客門門主?”

刺客門主道:“還有一個人知道。”

“買家?”這就是樊霽景想要知道的。

刺客門主猶豫。

樊霽景微微一笑道:“是禮部侍郎?”

花淮秀一驚。他雖然隱約猜到可能的人選,但心底總有個聲音在否認。畢竟對方是朝廷大官,實在不必買凶殺人。

樊霽景道:“血屠堂消失之後,他必然煩惱許久。”

刺客門主歎氣道:“我本以為可以取而代之的。”

“你或許應該將它看做前車之鑒,而非榜樣。”

刺客門門主驚住。他之前一心一意想創建與血屠堂一般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卻從未想過殺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