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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映景空 酥油餅 4416 字 2個月前

樊霽景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步樓廉,可見他武功之高,恐怕連宋柏林和他聯手都未必能敵。若樊霽景的真麵目真如宋柏林口中所說,那麼九華山想要處置他恐怕難如登天。最後,雖說弑師是忤逆大罪,但步樓廉殺樊英夫婦在前,所謂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樊霽景殺步樓廉也算師出有名。

如此種種加起來,他才知道為何樊霽景敢這樣明目張膽。

宋柏林見吳常博久久不語,知道這個難題也難住了他。“其實我之前一直在想,他為何要告訴我。”

吳常博道:“或許,他壓抑得太久了。”

宋柏林側頭看他。

“一個人從少年開始抱著殺父母的血海深仇,在仇人麵前畢恭畢敬,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儘孝的模樣,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吳常博歎息。冷靜之後,他竟有幾分同情他。

宋柏林想起過去的樊霽景,又想想今日的樊霽景,搖頭道:“若是我,我寧可痛痛快快地說出來。”

“更何況,”吳常博頓了頓道,“他有半句話恐怕是真的。”

宋柏林皺眉道:“有半句?”難道其他話都是假的不成?

“他想將九華派發揚光大,以告慰師父和父%e4%ba%b2的在天之靈。”吳常博頓了頓道,“當然,告慰的隻是樊英在天之靈。”

宋柏林道:“你的意思是?”

吳常博道:“他若真的抱有這種想法,那麼勢必得到你我的支持。”

宋柏林道:“用威脅的手段?”

“不如此,如何顯示他的能耐?”吳常博想象宋柏林被威脅時的臉色,一定好看得很。

宋柏林冷哼道:“當時在那裡的不是你。”若非%e4%ba%b2身經曆,誰能想到樊霽景竟如此的可怕?

吳常博笑而不語。

宋柏林也懶得解釋,“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做?”

“靜觀其變吧。”吳常博想了想道,“事實上,除了靜觀其變,我們也做不了其他的。”

宋柏林沉%e5%90%9f道:“要不要對關醒他們說?”

“不用。”吳常博道,“若樊霽景真如我所想的那般,那麼他下一個要拉攏的人就是關醒。”

宋柏林想到有另一個人將受到驚嚇,而且還是素不對盤的關醒,不禁暗爽在心。

吳常博道:“或許會用不一樣的方式。”

“什麼意思?”

“他們畢竟是師兄弟。”吳常博突然非常想去偷窺。看看樊霽景的下一步棋究竟如何走,可惜他的武功不濟,恐怕偷窺不成。

宋柏林突然哼哼道:“我還是師叔呢。”

“步樓廉是師父。”

宋柏林:“……”

樊霽景和關醒在花園中喝茶。

滿目的盎然綠意讓關醒的心情十分不錯。

樊霽景執壺,將兩人的杯子都倒滿,“五師弟最近如何?”

“不錯。”自從在樊霽景麵前承認他對施繼忠有非分之想之後,他心情便輕鬆了許多。

樊霽景將壺緩緩放下,“我想將九華派發揚光大。”

關醒抬頭看他。

樊霽景不動聲色任由他看。

半晌。

關醒緩緩道:“這不是九華派掌門應儘的職責麼?”

樊霽景微笑道:“不錯。”

“掌門有何吩咐?”關醒很上道地主動問。

樊霽景道:“我想廢除部分門規。”

關醒道:“比如?”

“凡入我九華派者,人人可學仙蓮劍法。”

關醒微微吃驚。

仙蓮劍法之所以一代傳一人,與其說是為了不讓九華派絕學外傳,倒不如說是為了保障掌門在門中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如步樓廉。樊霽景作如此提議,若不是宅心仁厚大公無私,便是自信無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他看著眼前這個一同長大的男子。曾經他以為他屬於前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感覺到他的深不可測。因為他相信再幸運的人也不可能幸運到每次都輕輕巧巧不著痕跡地躲過步樓廉的暗算。

或許就因為這份深不可測,所以從步樓廉被殺,樊霽景回來信誓旦旦要查出凶手開始,他就已經存了明哲保身的心思。

一個人若是連看都看不清,又如何與之為敵?

“師兄?”樊霽景輕喚。

關醒道:“一切聽憑掌門吩咐。”

樊霽景提出改革,果然惹來一片驚訝聲。

朱遼大頭一個跳出來表示此事不可為。

關醒在一旁淡淡提醒道:“當初師父要將仙蓮劍法傳授給你我和五師弟三人時,你答應得最大聲。”

朱遼大麵色一紅,正尋思如何反駁,就聽樊霽景微笑道:“此事關係九華派眾弟子,不如就交由眾人一同表決。”

將仙蓮劍法傳授給門下眾弟子乃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又有誰會傻乎乎地拒絕。

朱遼大雖然不服,卻又不敢冒得罪整個九華派之險惡,此事便定了下來。

樊霽景第二日就讓關醒和施繼忠為師,傳授其他弟子。

朱遼大心中不滿,但大勢已去,也無可奈何,日日鎖在房中,專心練功,隻希望有朝一日能讓技壓群雄,讓樊霽景甘拜下風。

宋柏林和吳常博雖然覬覦劍法,但礙於師叔的身份,拉不下麵子與其他人一同學習。

樊霽景似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傍晚便%e4%ba%b2自將仙蓮劍法的劍譜送到宋柏林房中。

宋柏林看著他手中的劍譜,並不接過,“掌門這是何意?”

“師叔武功造詣自然在我和大師兄之上,若由我們傳授仙蓮劍法,恐怕不能授之精義。因此特請兩位師叔自己參悟劍譜,將仙蓮劍法發揚光大。”

宋柏林聽他給麵子又給裡子,對他的厭惡和敵意便去了幾分,淡淡道:“掌門不怕養虎為患嗎?”

樊霽景微微一笑道:“宋師叔以為……誰可成患?”

宋柏林望著他自信的臉龐,默默將好感吞了回去。

真相未明(九)

將仙蓮劍法公開隻是改革的開端,不過在宋柏林和吳常博默不吭聲,朱遼大無可奈何,關醒大力支持下,樊霽景大刀闊斧的改革一波緊接一波,不過月餘,九華派已是一番翻天覆地的新氣象。

而江湖各大派的注意力先是集中在魔教身上,後又引出血屠堂,目光轉來轉去一直不得消停。等閒下來一轉眼,才發現九華派的影響力已經從淮西蔓延到了大江南北。

仙蓮劍法的名氣或許很多人都沒有聽過,但步樓廉是高手榜第十一卻是不爭的事實。能夠學江湖第十一高手的絕學無疑是巨大到難以抗拒的誘惑。

一時之間,天下好武者齊集九華山。畢竟,如武當、少林這樣的門派雖然聲名赫赫,卻也不是所有武學都開放於門下所有弟子的。相較之下,承諾入門即有資格學習仙蓮劍法的九華派更讓人趨之若鶩。

宋柏林眼見九華派越來越熱鬨,心中卻甚是不安。

這種不安在樊霽景若無其事地宣布要擴建九華派時,達到了極致。

他終究忍不住再度找上門。^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樊霽景正在看信,見他推門而入,不慌不忙地將信折好,收入袖中,無奈地喚道:“師叔。”

宋柏林理直氣壯道:“我原本要敲門的,但是它不經敲就開了。怪誰?”

“怪我。”樊霽景接得極快,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這種笑落在宋柏林眼中,自有另一番解釋。不過他此刻倒是不願計較這等小事,徑自坐下,開門見山道:“你當真準備將仙蓮劍法傳授給所有弟子?”

樊霽景道:“我不是已經這樣做了?”

“這不一樣。”宋柏林道,“如今在學的都是投入我九華派門下多年的弟子,而最近新招的不少人卻是從其他門派幫會投奔而來。”

樊霽景慢吞吞道:“師叔的意思是?”

“本門的絕學怎能落到那些人手中?!”宋柏林焦躁道,“你怎知那些人是不是居心叵測,隻為偷學秘籍而來?”

樊霽景淡然道:“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宋柏林的聲音猛然變調,“難道你想斷送整個九華派不成?”這句話仿佛夜裡一盞明燈,頓時將他的思路打開,“我明白了。你想報複的不僅僅是步樓廉,還有整個九華派!公開仙蓮劍法之後,九華派便再無在江湖上占一席之地的資本,沒落不過是遲早之事。”

“師叔多心了。”樊霽景幽幽一歎道,“我從未如此想過。”

“哼。可你的所作所為卻是。”

樊霽景道:“師叔可知仙蓮劍法是誰所創?”

“自然是祖師爺。”

“不錯,祖師爺開山立派,創出了就仙蓮劍法,可是自祖師爺之後,曆經七代,卻再無一代掌門創出新的武學,你可知為何?”

宋柏林愣住。這個問題他倒是不曾想過。

“因為無須。”樊霽景緩緩道,“仙蓮劍法隻得傳授一人,因此曆代掌門都是九華派的第一高手,在九華派地位崇高,無人可比,自然也就不會花心思去創什麼新武學了。”

宋柏林道:“這與你將仙蓮劍法公開傳授有何關係?”

“一個人的目光或許會偏頗,但實力一定不會偏頗。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人人都能學仙蓮劍法,那麼門下弟子武功孰高孰低便一清二楚,九華派的武學自然會發揚光大。如此一來,能夠當上掌門之人必然是過關斬將、百裡挑一的高手,何愁九華派沒落?”

宋柏林道:“若是那人不願意當掌門又如何?”

樊霽景道:“當九華派成為天下數一數二的大派時,又有誰忍心放棄掌門之位?”

宋柏林語塞。

樊霽景捏著袖子,手指掃過袖中的信封,目光緩緩移到窗外。

九華山的天已經接連陰沉了一個多月,仿佛花淮秀走時連帶帶走了頭頂那片晴空。

“師叔。”他輕輕地開口。

如今宋柏林聽到他叫師叔心裡頭就一陣發怵,色厲內荏地回道:“做什麼?”

“門中諸事大定,我想離開一個月。”樊霽景望著窗外天色道。

宋柏林心中先是一喜,隨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想回花家見見老祖宗。”樊霽景道。

宋柏林想了想,覺得他既然當上了九華派掌門,也算光耀門楣,回去炫耀一番也是人之常情。隻是樊霽景城府如此之深,當真會在九華派百廢待興之際,將事情交與旁人?亦或是另有目的?

樊霽景回過頭,見他一臉猶疑,含笑道:“在我離開期間,我想請師叔暫代掌門之位。”

若樊霽景還是舊日的樊霽景,那宋柏林聽到此消息自然欣喜若狂,但此事他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前麵有個什麼樣的坑在等著他往下跳,自然不能按照樊霽景的意願走。“我年事已高,這種事還是年輕人做的好。”

“既然如此,我隻好請大師兄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