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歇斯底裡:“你最近這段時間究竟怎麼了?我搞不懂你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你以前不這樣,雪釉,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說放棄就放棄?”
“放棄的是你,從來不是我,離婚協議書你若不肯簽,我就起訴。”
掛斷電話,李雪釉突然覺得疲憊。
瞧,有些男人總是這副德行。
明明錯在自身,非要推諉到女方身上,好似很委屈做了很大讓步似的。
沒隔幾天,李雪釉將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寄去周定銘那兒,卻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除了李雪釉娘家家人的頻繁來電,幾日後,周定銘父母也從海城特地趕了過來。
兩位老人尤其周母,他們對李雪釉說不上太滿意,可也不想兒子離婚。
“北嶼啊!”周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望向身旁沉默寡言的高挺男人,“他們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鬨到要離婚?”
陳北嶼攙老太太上車:“是大哥的錯。”
“他,外麵有人了?”周老太太一語成讖。
“嗯。”
兩老長籲短歎。
陳北嶼將二位老人從機場送回周定銘家。
老奶奶歎了一路氣,到家後,又開始數落李雪釉的不是。
怨她不肯早點生個孩子捆住丈夫的心,怨她不懂體恤丈夫在外麵的辛苦所以兒子才在外麵找人,又擔憂離婚是不是要分給她很多錢……
忍無可忍,坐在沙發上的陳北嶼驀地起身,他濃眉緊蹙,看了眼對麵兩位日漸衰老的老人,終是什麼話都沒說。
隻推脫說工作太忙,要走。
二老熱情挽留,陳北嶼卻很堅持。
走出周家偌大彆墅,陳北嶼才感到一陣放鬆。
他駐足望著精致的這棟洋房,突然不知道這些年李雪釉究竟是怎麼走過來的。
二老對周定銘和他一向疼愛,怎麼到了她跟前,那麼和藹的兩個人卻莫名刻薄?
陳北嶼驅車遊蕩在城市。
自J國回來,他再沒見過她。
他知道他們在商量離婚,周定銘不肯,她卻似乎鐵了心。
離婚也好。
沒什麼不好。
隻是——
聯想到什麼,陳北嶼眉頭再次蹙緊。
回到公寓,他馬不停蹄打開電腦,開始追查周定銘最近的新動作。
有些事哪怕周定銘做的隱秘,但隻要他真想查,不可能查不到。
果不其然。
陳北嶼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屏幕,嘴角泛起一抹蒼白又失望的笑意。
他在轉移名下財產,甚至有些直接流入沈青青的海外賬戶。
口口聲聲不願離婚,還要和沈青青劃清界限,背地裡卻做起了兩手準備?
他們三個人走到現在,隻有周定銘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商人。
往事曆曆在目,曾經真誠熱血滿腔正義的少年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是因為金錢,還是因為名利?
默默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
陳北嶼盯著李雪釉三個字,良久,終是調整好情緒,輕輕撥打出去。
陳北嶼以為她不會接。
鈴聲幽幽盤旋,他的心逐漸沉入穀底。
就在陳北嶼絕望的瞬間,一句冷淡的嗓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你找我什麼事?”
陳北嶼不在乎她疏離的態度,頓了頓,才想起要問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想離婚?”
“嗯。”
“絕不後悔?”
對麵笑了聲:“絕不。”
陳北嶼聽著她低淺含諷的笑聲,腦海陡然冒出個決定。
他要幫她,必須幫她!
“還有事嗎?”
聽出她這是要結束通話的意思,陳北嶼低聲笑道:“從前我們一起為恒春奔波努力的那些年,想想,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愛創集團是因為恒春的存在才存在,恒春的存在是因為你才存在,你才是一切的起源,你才是我……我們的初衷。”
電話那邊並沒有任何回音。
陳北嶼笑笑:“你掛了吧!”
低眉望著屏幕,通話瞬間結束,她果然毫不遲疑地掛斷了。
苦澀地整理好心情,陳北嶼查了查自己賬戶。
這些年,周定銘一是還念著兄弟之情,二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所以並不曾虧待他。
用力閉了閉眼,再度睜開。
陳北嶼將查到的資金流動訊息全部打印,如果他們真要離婚,周定銘轉移財產的行為便都是證據。
當然,這些還遠遠不夠——
次日上午十一點。
陳北嶼驅車來到愛創總部。
總裁室內的周定銘正在打電話,他瞥了眼安靜進來的陳北嶼,權當沒看見。
聊了半小時,他才懶懶掛斷電話。
重新坐回沙發椅,周定銘優哉遊哉地看公文,還在生那晚的氣。
陳北嶼徑直上前,將手裡的資料袋放在桌麵。
“什麼東西?”不耐煩地挑眉,對上那雙沉幽幽的眼睛,周定銘驀地有些心悸,他太了解陳北嶼,所以才感到不對勁。
慢條斯理打開資料袋,周定銘徐徐翻看。
他神色由不屑逐漸變得凝重憤怒。
“你什麼意思?”霍地起身,周定銘怒吼著將紙張用力擲在他身上,“陳北嶼,你他媽敢查我?”
任由雪花般的紙張從臉上拂過,陳北嶼巋然不動,麵色始終沉靜鎮定。
他淡淡望著周定銘,將另個資料袋遞去。
不等他查看,陳北嶼直接開口:“昨天下午到剛才,我成功收購了不少集團小股東們的股份,現在,我的占比是百分之三十一點七,比你多出三點九的股份。”
打開資料袋的動作戛然而止。
周定銘怔怔瞪著麵無表情的陳北嶼,驀地一把將資料袋砸在牆上。
怒發衝冠地衝上前,周定銘一把揪住陳北嶼衣領,大發雷霆道:“你他媽究竟想乾什麼?你想搶老子的位置?就憑你?就憑你也想當愛創總裁?你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你也配?”
“離婚。”對比周定銘勃然大怒的樣子,陳北嶼絲毫不見狼狽,依舊清風霽月般淡然,隻眸中冷意更深了幾分,“馬上離婚,轉移財產的事,收購股份的事,隻要你離婚,都可以當做不存在過。”
周定銘冷笑三聲,“行啊你!他媽的!”啐了一口,周定銘驀地鬆開他衣領,獰笑著轉過身,沒走兩步,他猛地旋身,一拳重重砸在陳北嶼臉上,緊追著上前抓起撞在辦公桌上的男人,周定銘眸色陰騭,惡狠狠盯著他嘴角鮮紅血漬道,“陳北嶼,你他媽敢陰我?你敢在背後算計我?你也不想想你這樣的人,要不是老子當初把你當朋友,你就和茅坑裡的蛆一樣陰暗遭人嫌棄。我爸媽拿你當兒子,我拿你當兄弟,你他媽就這麼陰我?你圖什麼?你他媽圖名利,還是女人?”
話語戛然而止。
周定銘驟然想到什麼,如狼盯著獵物般死死看著毫不反抗的男人。
他雖不反抗,眼睛卻一直直望著他。
深幽幽的,像一潭無波古井。
周定銘幾乎想掐死這個男人,他一張臉氣得爆紅:“離婚?你他媽做這一切就是讓我離婚?你和她什麼關係?你們是不是搞到了一起?睡過沒?你們是不是早背著我就滾到了一張床上?你們這對娼夫娼婦,還敢算計到我頭上,你們怎麼不一起去死,我……”
一直沉默的陳北嶼眼神驟然寒到徹骨,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這張曾經熟悉的臉,突然感到無比的陌生。
不知什麼時候起,所有的東西都變了。
猛地踹開揪住他衣領的周定銘,陳北嶼起身狠狠還他一拳。
一切謾罵侮辱終於停止。
抹掉嘴角血跡,陳北嶼沒看摔倒在地的周定銘。
他拾起資料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臨出門,驀地駐足。
陳北嶼沒有回頭,嗓音很冷:“等你離婚,我名下股份全給你,我什麼都不要,從此你我兩清,誰也不再虧欠誰。”
第16章 禁欲係小叔子16
辦離婚證這天,周定銘鐵青著臉,周身都被陰暗籠罩著。
李雪釉壓根懶得搭理他。
她原以為周定銘離婚的背後肯定有陰謀,可看著周定銘羅列出來的夫妻共同財產,她不得不懷疑周定銘吃錯了藥。
因為這份財產分割書非常全麵,全麵到令人驚駭,她似乎並沒吃半點虧。
疑惑地拿著財產分割書,李雪釉知道中間一定有什麼隱情她不知道。
但周定銘不提,她便也不問。
簽完字,李雪釉走出民政局。
男聲冰冷響起:“等等——”
李雪釉麵無表情地望向周定銘。
“才離婚不到一分鐘,你就迫不及待擺出這麼一副陌生人的樣子?”周定銘譏誚地出聲諷刺,見李雪釉不耐煩似要走,周定銘遽然大怒,“媽的,算你們狠,就你這種貨色,竟然還有臉罵老子?你他媽不一樣在外麵亂搞?你難道找不到能滿足你的男人了?居然和那種窩囊的廢物搞到一起?臟臟齷齪的娼夫娼婦,老子這些年算是瞎了眼,我呸!”
他指的是陳北嶼?李雪釉蹙眉,隱約猜到了什麼。
不過兩三秒,她靜靜望著周定銘,輕笑一聲:“那你呢?恒春是我的,愛創是陳北嶼給你撐起來的,一個靠老婆靠廢物才走到今天的男人,就算一開始就是個瞎子,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你他媽說什麼?沒有老子,恒春會有今天,沒有老子,他陳北嶼就是一灘遭人嫌棄的爛泥,你……”
李雪釉聳聳肩,不去理會他的汙言穢語。
豪不猶豫地走回車裡,她讓司機立即開車。
汽車很快啟程,將那抹氣急敗壞的身影遠遠拋在腦後……
定定望著手裡的離婚證和財產分割書,李雪釉心情複雜地望向窗外。
這不是屬於她的故事,卻叫人感慨萬千。
唏噓的同時,又有些迷茫。
人可以製定一個個周密的計劃,但人心卻不能完全掌控。
陳北嶼肯為她做到這步,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回酒店收拾行李,李雪釉立即前往小山村。
恒春現在是她的,她有責任也有義務履行之前的承諾,將恒春引入J國,走向國際。
至於陳北嶼——
她對他有些愧疚,也不知該怎麼麵對他才好。
所以她暫時不想去理任務的事情,什麼陳北嶼,什麼周定銘沈青青,她都想全部拋到腦後。
這天,山村深林鬱鬱蔥蔥,空氣清新。
日光從一棵棵參天大樹下篩下燦爛的光斑,叫人心情也跟著變得晴朗豁達。
一塊辟出來的土地上按照順序擺滿了蜂桶。
蜜蜂嗡嗡聲盤旋在半空,不絕於耳。
兩三個女人站在蜂桶前,正在說說笑笑地割蜜。
“哎哎哎,你哪家的?這蜂蜜還沒成熟,你怎麼瞎割?”一個黑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