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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家五郎君 九小二 4039 字 2個月前

過轉瞬之間便恢複了一貫的驕傲:“誰知道他又跑去勾搭哪家千金了,我閒的無聊,便來尋你。既然都撞上了全國商賈集會的大日子,我怎能不見識見識?”

燕秋爾眨眨眼,而後笑著轉身,走向事先準備好的馬車,對跟上來的千無說道:“怎麼?聲名狼藉的鬼醫終於決定改頭換麵投身商海了嗎?需要我這個前輩給你些指點嗎?”

千無嘴一撇,故作鄙夷地將燕秋爾打量一番,冷哼一聲道:“就憑你?還是算了吧。我身上總共也就那麼幾枚金子,要是都被你給騙走了,我可就真是一窮二白了。”

燕秋爾鑽進馬車之後,笑眼看著緊跟著鑽進來的千無道:“我才不會騙窮人呢。想要被我騙,先把自己的荷包撐起來吧。”

“嘖!奸商!缺德!”千無剜了燕秋爾一眼,便沒規沒距地躺在了這寬敞車廂裡的硬榻上,四下打量一番,“我說燕秋爾,你這馬車造得是不是也太奢侈了些?”

千無是看不出這車廂的具體尺寸,可能容得下兩張窄榻和一張矮桌,還餘出可供移動之地,這大小怕是比皇%e4%ba%b2貴族家的小不了多少。而這車廂裡的布置就更不用說,燕秋爾怎會虧待自己?

“奢侈嗎?”燕秋爾也四下看了看,“從外邊看樸素不就行了?”反正他所有的設計都在規製內,不會掉腦袋不就行了?

“唉……有錢人啊,任性!”千無伸手猛戳一旁的掛飾,以此發泄心中不滿。

商聯會每三年才會舉行一次,而且地點又並不確定,故而是沒有固定場所的,每年的聚會場地都是操辦者找了地方,與當地官員商量好之後搭建起來的。

今年,燕生花重金在洛河裡打造了一艘巨大的畫舫供集會使用,畫舫兩側有木橋與兩岸相連,畫舫之下更是掛了大量重物,防止畫舫被河水衝泡。

站在洛河岸邊看著這艘豪華的巨大畫舫,一想到商聯會結束之後這畫舫就要被銷毀,燕秋爾就心疼不已。

這畫舫可是耗費了燕生不少精力啊。

千無下了馬車之後就與嵐風一左一右地站在燕秋爾的身後,保持著冷傲的表情,腹誹著燕家的財大氣粗以及揮霍無度。

“在下袁旭,見過燕閣主。”

袁旭與另一邊的徐磊今日是站在橋邊負責接待來客的,故而遠遠地瞧見那輛他們已經先睹為快的花月閣馬車駛近時,袁旭便暗自琢磨著見到燕秋爾時,這迎接的話語該如何說。

今日他們的五郎君是以花月閣閣主的身份來的,而這身份是與他們燕家沒有關係的,故而若是再稱呼五郎君,就有所不妥,袁旭思來想去,便覺得在他們商界尚未出現過的“閣主”一稱很適合燕秋爾。

乍一從袁旭口中聽見“燕閣主”這個稱呼,燕秋爾其實是想笑的,但顧慮著場合不對,便強忍住了笑意,衝袁旭一頷首,笑容溫潤地說道:“袁管事辛苦了。”

袁旭笑道:“此乃袁某分內之事。燕閣主,裡邊請。”

燕秋爾笑著點點頭,抬腳邁出一步,然而這一步尚未落地,竟就瞧見身邊的袁旭也是邁開了腳步往前走,那架勢似要替他引路。

燕秋爾的腳步一頓,疑惑地看著袁旭。

先前他是燕家的五郎君,又與燕府的管事們處的不錯,故而管事們依著主仆禮數待他也算是無可厚非,可近日他是以一名新入行的商賈的身份來的,彼此既有意要凸顯這一層身份,那袁旭這身份地位的燕家人便不該屈就替他這名不經傳的小商賈引路吧?

袁旭似早就料到燕秋爾會因疑惑止住腳步,故而實際恰好地回頭看著燕秋爾,道:“燕閣主乃是我家主君的好友,又是第一次來參加商聯會,我家主君特地吩咐袁某要好生照料燕閣主。”

袁旭說話時刻意將那“好友”二字說得曖昧,再配上他那一臉戲謔的笑容,看得燕秋爾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這天嵐國內,怕也隻有燕家的下屬敢拿主君打趣了,不過會將下屬當成朋友般對待的,怕也隻有燕生一人了。

☆、第129章 好一個憨直

洛河上的這一艘巨大的畫舫十分華麗,船身雕刻著精美的圖案,燕生為了炫富還特地塗上了一層金粉,陽光一照,簡直能晃瞎人眼。但船身之上的建築卻很簡單,隻有兩層,因著此時已是五月,暖陽柔風之中,燕生便將這建築造成了一座觀景亭,亭子四周掛上上等素綃,這樣一來坐於亭中的人可以看得到外邊的景色,洛河兩岸來來往往的人卻看不清亭中坐了些什麼人。而之所以蓋成兩層,則是為了方便將護從的護衛們都安排在二樓。

因著今日是以商界後輩的身份前來參加商聯會,故而燕秋爾來得是早的,踏進畫舫時偌大的廳堂裡也隻零星坐了三五個商人,每人身後又正襟危坐著兩名隨從。

這廳堂裡的矮桌和坐席是繞著圈擺的,燕秋爾數了數,共有四圈,此時坐在裡邊的幾個人俱是坐在最外圈。

燕秋爾在入口處站定,拱手一拜,朗聲道:“在下燕秋爾,花月閣閣主,幸會。”

自我介紹之後,燕秋爾直起身子,笑著衝在座的幾個人頷首後,便領著千無和嵐風循著袁旭先前指的方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過去。

比燕秋爾早到的幾人俱是小戶商家,到了洛陽之後,便聽了不少與燕秋爾有關的傳聞,或者說燕秋爾那樣的不安分,那些傳聞即使不用打聽也會傳入耳中。他們也都打聽到燕秋爾雖已離開燕家,與燕生的關係卻依舊很好,今日一見燕秋爾上畫舫都是由袁旭%e4%ba%b2自護送,便想著這位小郎君哪怕是初涉商事,也是站在他們上頭的人。可幾個人正各自盤算著如何與燕秋爾拉近關係以接近燕生時,卻不想燕秋爾突然來了這麼一個低姿態的問候,幾個人立刻對燕秋爾產生了好感。

落座之後,千無探身湊到燕秋爾耳邊,低聲問道:“喂,他們幾個是什麼大人物嗎?介紹一下。”

燕秋爾的嘴角始終保持微微上揚的弧度,聽了千無的問話後,低聲答道:“我一個都不認識啊。而且大人物們會坐在最中間那裡。”

千無的表情一僵,困惑地看著燕秋爾的半張側臉問道:“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低姿態的問候?害我還以為他們是什麼大人物呢,想著等會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手心都冒汗了。”

燕秋爾微微偏頭看一眼千無特地攤開來給他看的掌心,忍俊不禁:“為什麼你會緊張?你以為會發生什麼?”

“你真沒良心啊!”千無偷偷在燕秋爾的脊梁上戳了一下,“哥哥我可是在替你擔心啊!你們商人不最喜歡以大欺小仗勢欺人了嗎?我怕燕家主不在你被人欺負啊!”

聽到這話,燕秋爾眉梢輕挑,有些不滿地瞄一眼千無,問道:“被人欺負?你該不會以為我是靠著燕生建起的花月閣吧?”

“不然呢?”千無茫然地看著燕秋爾。

千無是知道燕秋爾才智過人,可總是才智過人,要在商界站穩腳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若不是有燕家主在財力和勢力方麵的支持,燕秋爾還能買得下花月閣?┇思┇兔┇在┇線┇閱┇讀┇

燕秋爾衝天翻了個白眼,不作回答。

他雖然可以不心虛地說花月閣是他獨立建起來的,可他的名氣確實是靠著燕生撐起來的,若沒了跟燕生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的名字也不會在商界傳得這麼快,他也不可能會在這般年紀就在岑老家住與吳老家主麵前混了臉熟。

可不回應千無的這個問題燕秋爾又總覺得心裡不爽,於是琢磨片刻後,燕秋爾偏頭對千無說道:“你等著瞧吧,今日便讓你知道認識我是你三生有幸。”

被燕秋爾語氣中的傲氣煞到,千無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微妙表情。

隨著時間推移,坐在這廳堂裡的人也越來越多,而人一多起來,就總有人忍不住要惹是生非,而燕秋爾毫無意外地又成為了被找茬的對象。

“咦?那位不是從燕家出來的五郎君嗎?是誰安排五郎君坐在後邊的?就算五郎君現在隻經營了一家青樓,那也是受燕家主疼愛之人!竟然會犯這種錯誤,當心被燕家主發現要了你們的命!”

燕秋爾歎一口氣,放下才送到嘴邊的茶杯,抬眼看向止步於廳堂中間一臉嘲諷地看著他的易簡,不急不緩道:“易郎君在來這裡之前可喝過酒?”

易簡一愣,有些困惑地搖搖頭,道:“沒有。五郎君為何這麼問?”

“這樣啊。”燕秋爾微笑,“那麼既然易郎君方才的那番話不是醉話,那秋爾勸易郎君將夢話留到夜裡做夢時說。秋爾知易郎君是有意說個玩笑話想讓大家開心一下,可這玩笑話也不是誰都能隨口說好的,不然彆人聽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倒是鬨了大家個左右為難。”

燕秋爾笑得燦爛,說得隨意,會讓聽者覺得他沒有惡意,隻是若再仔細思量他所說的這一番話,便又會覺得充滿了對易簡的諷刺,可再看燕秋爾那人畜無害的笑容,便又覺得這一分諷刺隻是自己多心臆想出來的。

當然,這話究竟是否包含諷刺意味對大部分聽者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因為大部分的聽者亦是看客,唯獨發難者易簡在聽到這話之後氣得渾身發抖,偏偏這話是他先挑起的,且此時燕秋爾笑容和善似無半點惡意,讓他連個發怒的借口都沒有。

看著易簡那副憋到內傷的表情,燕秋爾的笑容更加燦爛,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情,趁著今日人多,秋爾也一並說了。五郎君這一稱呼是用來稱呼燕家五郎君的,久居常安的前輩們興許更熟悉秋爾曾經的這個身份,可如今業已查明秋爾與燕家主並無血緣關係。

秋爾感念燕家主多年的養育之恩,不想給燕家主招惹非議,這才帶著弟妹們離開了燕家,隻是秋爾不才,終究還是要靠著燕家主所授經商養家,卻不想此舉倒是讓不少人誤會了燕家主,使秋爾心中愧疚。隻是燕家主顧念舊情,又擔心年幼弟妹們的生計,這才替秋爾擔下許多。

今日秋爾便借此機會澄清一下,那花月閣乃是我燕秋爾名下,花月閣內的大小決策皆是出自我口,對錯皆與燕家主無關,花月閣的過失也由我一力承擔。秋爾經驗淺薄,日後還請諸位前輩多多指教。”

燕秋爾的這番裡一會兒提到養育之恩一會兒有說起弟妹生計,說得雖長,可聽在他人耳朵裡,再過過腦子這麼一轉化,其實也是可以一句話總結的:花月閣與燕家無關,但燕生不會對花月閣置之不理。

稍微笨一些的沒能參透其中玄機,此等場合也不敢多言,便沉默著做一個貼心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