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1 / 1)

不滿。

“把手放進被子,就Kitzeln。”他耐心跟她談著條件。

涼風一吹,她乖乖把手重新縮回被子裡。

他在被中摸索到她的雙臂,極輕地給她Kitzeln。

每次如果睡前Kitzeln,她就會很快入睡,這幾天,隻要他一服藥之後,就會給她撓癢,她很快就會在這樣的感覺中入睡。

他會在藥效發作前,看她入睡,然後找一個讓雙方都舒服的姿勢,擁著她入睡。

不能將手壓迫到心口,不然容易做噩夢。

也不能在側躺的時候搭在腰上,不然會腰酸,於是他會選擇搭在不會引起不適的安全區域。

如果淩疏是平躺入睡的話,手放在肚子上是最好了,可以防寒,也不影響呼吸的順暢性。

就在今晚淩疏的眼皮在撓癢中開始打架的時候,眼皮一開一合間,她終於看見夜空放晴,天上出現疏星點點。

在有限的視野範圍內,好在能看到皎潔的月亮,還有幾顆閃爍的星辰。

她瞬間睡意全無,盯著看那月亮,喃喃道:“也許你說得是真的,可能真的存在巨大的月亮,能看到隕石坑的月亮,我看著這月亮,好像能想象出來。”

“但是彩色的雲,我想象起來還有些困難。”

她多想看看他眼中的世界啊,如果這世上多一個人能看見相同的東西,那痛苦是不是就可以減半了。

“沒關係,我此刻看到的月亮,和你眼中一樣。”

曲知恒的聲音好聽地響起,可是他分明沒有抬眼看月亮,而是看淩疏的眼,從她的眼中,就能看到一樣的月亮。

“你說,那顆最亮的星星是真的嗎?看著很亮,有點像不真實。”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天際問道。

“應該是金星,因為現在是十月份,金星的亮度更高。”

她隻不過隨口一問,幾乎也不期許答案,但是曲知恒卻還真的回答她了。

“金星,黎明時叫啟明星,傍晚時叫長庚星,這是我對金星唯一的了解。”

她低聲說完這句話,好像看得有點困了,長長打了個哈欠,眼皮有點沉重。

那是她卻遲遲不肯入睡。

他問:“既然困了,那就睡吧。”

“我不是很想睡,這一睡,眨眼間夜晚就過去了,我數著我和你還有多少個夜晚,每天都在減少……”

就像是生命的倒計時,無人能阻止那時間流逝,隻能儘量將夜晚拉長。

沒那麼早睡,就是拉長夜晚的方法。

“好好睡覺吧,明天醒來,我還在。”

曲知恒低頭淺%e5%90%bb她的額頭,她想一個小孩子,得到了晚安%e5%90%bb之後就瞬間安靜下來,終於可以安心入睡了。

看著她雙眼做了最後的掙紮之後緩慢閉上,呼吸變得清淺均勻。

他垂眸靜靜地看著她,看了一陣,困意席卷,這才沉沉睡去,似蟄伏於這晴朗的夜晚之下。

從巴塞爾去往第戎的旅程,將感受到兩地風光的變化。

瑞士的美景,在雪天才能透露端倪,秋天的瑞士,是潛伏在山林中困獸,冬天才是它張牙舞爪的季節。

而南法風光則不同,沿途透著溫柔恬靜的美。

法國的美,連路旁的秋日枯枝都帶著風琴。

一旦車子開到葡萄酒產區,就能看到漫山遍野整齊的釀酒葡萄。

藤蔓纏繞在矮木頭架子上,這裡有溫和的陽光,適宜的氣候與濕度,讓釀酒葡萄愈發飽滿豐腴。

淩疏看著眼前無數的葡萄園,想到了多年前的趣事。

“我以前曾經直接嘗過釀酒葡萄的味道,我以為滋味可能會很好,因為小小的圓圓的很可愛,誰能想到它幾乎沒有味道,紫皮還帶著強烈的澀味。”

“後來我才知道,為了讓葡萄的糖分降低,釀出更乾更豐富的口感,種葡萄的人費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將釀酒葡萄的糖分降到這麼低。”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車窗打開,在空無一人的車道上,伸出半截手臂,感受葡萄園附近的微風從指縫間溜過。

“如果糖分高的話,釀不出乾性葡萄酒,如果要讓糖分在發酵過程中完全被轉化,將會讓酒精濃度過高,遮蔽酒體的香味。”

曲知恒在一旁跟她略微解釋道。

“話說你為什麼會在勃艮第擁有酒莊和種植園呢?你不是演奏家嗎。”

她輕笑一聲,好奇地問道。

因為曲知恒總會在音樂以外,有著其他領域的成就,她心想是不是他業餘狀態下其實是個釀酒師。

“那個酒莊原本是一個家族企業,我家人很愛喝這個酒莊的酒,但是上一代繼承人想往拉丁美洲探索市場時決策失誤,就間接導致酒莊因為改品而失去歐洲市場,同時也沒能成功進入拉美。”

“在破產邊緣的時候,我把它買下來,保留原有的人手,給它提供了幾年的資金,讓它重新恢複種植園的活力和原本的釀酒風味。”

聽到這個結束,淩疏知道原來他的角色並不是釀酒師,而是背後的出資人。

至於他的資金從哪裡來,她倒是覺得不便多問。

但是他買酒莊的原因是她比較好奇的。

“每一年瀕臨破產的酒莊這麼多,為什麼選擇這家呢?”她重新問道。

“這是我祖父母生前最喜歡的酒莊,隻有保住它,我才能試圖抓住一點他們的氣息。”

抓住氣息……

這個表述讓淩疏覺得有些沉重,她下意識在想,逝者真的會在世間留下氣息嗎?

也許這氣息,大概類似於一種記憶吧……

“我明白,可能因為葡萄酒的靈魂和多方麵有關,緩了產地緩了設備,哪怕挪動了廠房,都有可能影響它原本的靈魂,所以一定要原原本本保住它,恢複它。”

她用自己的話表述了一遍。

曲知恒眼中露出笑容,是對她解釋得默認。

他繼續說道:“我相信味道能承載記憶,喝到和當年一樣的酒,就似乎能用口味給我傳達一份記憶。”

“雖然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曾經有過怎樣的回憶,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那個場景。”

她將座椅略微往後放了放,慵懶地半躺著,閉著眼,感受窗外的風拂過臉頰。

“其實,我現在也正經曆那樣能銘記終生的場景,但是與你的場景,是不同於家人的,隻是色彩不同,對我來說都是漫長人生中的綺麗。”

她閉著眼,聽到他說了這番話,心裡受到一定的震動,她眼皮動了動,最終還是緩慢睜開眼,露出一雙極為平靜的雙眼……

第53章 現在,先%e5%90%bb我

默爾索是一個很安寧南法小鎮,首府在第戎。

這個小鎮的名字和加繆筆下的《局外人》同名,比斯圖加特溫暖一些,有很多寂靜的巷子,兩旁可以看到每一戶居民對自己房子的巧思。

白漆法式鏤空外窗下,纏繞藤蔓,綠植爬滿了紅色磚牆,花園內粉玫瑰開得繁盛,一直延伸到了牆外。

還有黑色金屬的柔光路燈,外觀很是溫柔。

每當車子經過一處帶有花牆的院落的時候,淩疏都會不住靠在車窗旁隨著那景物後退而轉頭觀看。

“這個小鎮的色彩和斯圖加特是不一樣,斯圖加特就像是穿著深色衝鋒衣的城市,深沉而嚴肅,這個小鎮是穿著碎花裙的小姑娘,裙子上麵能看到色調明麗的花瓣。”

她看著眼前的景象,有種發出感慨,這個小鎮分明有很多居住的痕跡,但是這一路上卻很少見到行人,但是卻不顯得孤清,反而引人內心安寧。

曲知恒聽到她的描述,略微沉思,然後說:“你喜歡鮮花。”

這句話,有點像問句,但是卻沒有語調的上揚。

她淺笑道:“是啊,尤其是種滿玫瑰的院子,隻可惜比較難打理,容易有紅螞蟻。”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好,我知道了。”他朗聲道,心裡好像打定了什麼主意。

“你知道什麼了?”淩疏狐疑地看向他。

曲知恒每次開車都不會輕易轉移視線,但是餘光卻能將她的表情儘收眼底。

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我們就住在種滿玫瑰花的地方。”

淩疏看著他的側臉,一時愣神,忍不住身後用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清瘦的臉頰,還有精致的耳朵。

她忽而笑道:“怎麼我喜歡的你都有?如果我說的不是玫瑰花,而是木蘭花呢?”

“木蘭花也有,但是不在這裡,那就需要換一個城市了。”

眼下正在等紅綠燈,他這才側頭看向她,目光在她的臉上稍作停留。

“那如果我說的就是你沒有的呢?”

她又繼續追問道。

“可以先種上,來年就有了。”

他似乎不給她任何失望的機會。

她正欲說什麼,但是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目光忽然黯然了幾分,她眨了眨眼,扯了扯嘴角的笑容,然後把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紅燈跳動。

她原本下意識想問,明年還能見到你嗎?

但是不敢問,任憑她並不是內心無比脆弱的人,但是她此刻卻忽然明白,為什麼很多悲劇電影裡麵,男女主人翁之間的對話總是留白。

因為雙方都不敢冒著風險聽到讓人傷心的答案,那會破壞彼時生活的平靜。

她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又細數了時間,現在時間來到第十天。

她閉了閉眼,大腦在飛速捋清邏輯。

眼下時間已經過半,曲知恒還沒有按照約定%e5%90%bb她,說明他還沒有放棄死亡的決定。

他帶她認識Hank和Link,為她製定終生的癌症防治計劃,帶她去南法旅行,儘一切努力緊鑼密鼓地進行,來度過這剩下的幾天。

她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她現在連在腦海中默念出那後果的勇氣都沒有。

她該怎麼辦……

愁緒漸漸浮上眉梢,曲知恒看到她的模樣,本想伸出手,但是手到了半空,又頓了頓,收了回來。

因為,此時綠燈亮起了。

沒多久,車行駛入了私人庭院,直接進了地下車庫。

他們從地庫裡出來的時候,淩疏看到眼前的歐式庭院,麵積極大,周圍看不見任何居民樓,隻有遠處的矮山,山腳下立著極高的紅杉樹,有烏鴉棲息在樹上,時不時發出叫聲。

秋風一吹,或者一旦樹上有風吹草動,就能看到成百上千的飛鳥在撲打翅膀,以螺旋狀遷移地方。

它們遷移的時候場麵很實壯觀,連天光都能被遮蔽幾分。

庭院中有手握賞瓶的女神雕像,雕像下來是清澈的水池,水流從女神手中的賞瓶中傾斜而出,垂直落到了池水中,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周圍有無數大小不一種類各異的綠植,唯獨沒有鮮花。

她終於逮到一個打趣曲知恒的機會,微微挑眉:“不是說有種滿鮮花的院子嗎?”

曲知恒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