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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白羿當然是故意的。

彆看她平日裡跟在青鈺身邊一臉和善,行事作為也與正道相似,但那隻是因為青鈺收斂而已。可旁人見得多了,卻忘了她終究是魔宗的宗主。她能踩著屍山血海甚至同門屍骨,最終坐上赤血宗主的寶座,又怎麼可能真是什麼良善之人?

從骨子裡來說,她是涼薄而狠戾的。因為身負妖族血脈,她對人族的生死其實並不十分在意,除了青鈺之外,誰死了她其實都不在意,也根本不想為誰付出。

除此之外,狐族的某些特性也被她繼承,比如狡詐,比如記仇。

祝白羿一句話就將玄清宗推上了風口浪尖,似乎也忘了被她放在心尖的青鈺,其實也是玄清宗的一份子。直到她衝明喻報複性的一笑,最後才將目光投向青鈺。

她會是什麼反應?震驚?憤怒?還是憎恨?

祝白羿這樣想著,卻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表情凝滯——她的對上了青鈺的視線,在那雙眼中沒看到震驚,也沒看到憤怒,更沒有憎恨。那雙眼裡隻有深切的哀傷,以及一絲絲的哀求,於是她便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對方已經看透了。

可青鈺並沒有出言阻止,因為她沒有辦法出言阻止。那怕她嘴唇無聲嚅動,祝白羿清晰看到那口型是在喊著“小白”,但事實上這一聲呼喊也從未真正出口。

祝白羿有些想哭,也有些想笑,表情一時有些怪異。

此時大部分人的目光至少都分了一半在她身上,乍然見到她露出如此怪異的神情,個個都覺頭皮一緊。而就在這敏[gǎn]的時候,有人眼尖的發現祝白羿原本握緊的手掌鬆開了,而原本泛著寶光的九尾狐內丹,卻已經消失在了她的掌中。

是被她收起來了?這種時候,好像多此一舉,不然就是被她吸收了?

這念頭很是荒謬,至少在場這些修為高深的修士都知道,妖族的內丹不是那麼容易被吸收的。而且這時候急著吸收妖族內丹做什麼?獻祭自己嗎?!

這時候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相信祝白羿的話,將冒頭對準了身邊人,也不信剛說出那番挑撥之語的祝白羿會大義凜然的犧牲自己。於是紛紛在心中劃掉這荒謬的想法,緊接著又在封印崩潰的威脅下,想方設法想要推他人入水。

分屬幾個宗門的大乘修士對視一眼,迅速達成了某種共識。而此時距離祝白羿說出那一番話,也不過才過去幾息,可見人心難測。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快看,四方印要脫離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眾人去看,果然就見那鎮壓在陣眼上的印章開始脫離原地——它鎮壓在此本就勉強,現在又失了主人操控,繼續鎮壓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很不錯了。可四方印的脫離就代表著加固的封印失敗,甚至就連原有的封印都有可能受到反噬徹底潰散。

所有人頭皮都是一緊,剛達成共識的同盟們齊齊準備出手,打算搶奪玄清宗印信代替四方印鎮壓。而在青霄掌門已逝的情況下,玄清宗的印信應該是在明喻身上,因此他即將遭到眾人圍攻。

也就在眾人即將出手的那一刻,一道白光驟然亮起,光芒刺眼甚至晃得眾人下意識抬手遮擋。

隻有青鈺沒動,因此也隻有她清楚的看到一隻巨大的九尾狐虛影突然出現,然後頭也不回的向著已經開始脫離的四方印而去……它一頭撞了上去,原本逐漸黯淡的印章好似突然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或者新的靈魂。失去靈性的四方凶獸忽然又恢複了活靈活現,而脫離陣眼的四方印,也在此時重新鎮壓而下。

一陣無形的能量蕩開,在場的饒是大乘修士,也被衝擊得毫無反抗之力。他們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被那力量震蕩著向遠處推去。

青鈺的心頭忽然一空,向來冷冰冰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紋。

“快退!”有人喊道,順著那震蕩的力量往遠處逃。

其實不用他招呼,其餘人早就已經順著力量離開了。唯有青鈺逆流而上,她忍著靈力翻湧艱難向前,好在速度並不算慢,終於趕在半空中那道身影墜落之前,及時趕到將她接住了。她嘴唇動了動,在喉間壓抑了許久的名字終於出口:“小白!”

祝白羿早就恢複了原型,剛長出九條尾巴的狐狸被她抱在懷裡,雙眼緊閉毫無知覺,仿佛隻是一具毫無感知的軀殼……不,不是仿佛,她確實隻剩了一副軀殼。

而緊緊抱著她的青鈺甚至不知,這副軀殼究竟能不能留住?

她隻抱著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帶她離開了這裡。

第577章 劇情完成

隨著祝白羿的自我犧牲,這一場封印終究還是完成了。

雖然誰都不知道,以妖族那殘存的氣運,這次的封印能堅持多久?不過世間之事最是難測,今後沒了魔族攪弄風雨,沒有人特意破壞封印,下一次封印動搖許就是千萬年後了。到那時在場之人要麼已經飛升上界,要麼已經身死道消,再如何也都與她們無關了。

動亂不休的修真界,似乎一下子就恢複了平靜。除了因為祝白羿的一番話,某些宗門險些聯手對玄清宗做些什麼,使得彼此有些尷尬之外,一切都好。

不過也正因為封印之時險些撕破臉,封印成功之後的第三日,各大宗門便陸陸續續帶著弟子離開了。倒是一些小宗門不知就裡,還因封印之事解決而歡欣鼓舞,並不急著走不說,還在臨時居所裡好好慶祝了一番。以至於氣氛沉凝的玄清宗,都跟著染上了幾分喜氣。

江陌和雲清樾是在封印完成後第七天才醒來的。她們被臨時安置在瓊華峰,醒來時還能聽到外間熱鬨的聲響,再配上灑入房中的明%e5%aa%9a陽光,仿佛一切陰霾都已蕩儘。

大抵是傷害平攤的緣故,兩人幾乎同時醒來,雲清樾睜眼沒多久,就看到江陌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看到彼此,兩人都鬆了口氣,劫後餘生的感覺縈繞心間,不禁相視一笑。

江陌這會兒經脈還拉扯著疼,剛剛跑過來那幾步,就已經耗儘了她全部的精神。這會兒她額上掛著薄汗,一步一步走到病床邊,語氣虛弱的開口:“你怎麼樣,還好嗎?”

雲清樾坐在病床上與她對視,聞言莞爾:“我怎麼樣,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兩人受著同樣的傷,有著一樣的痛,江陌的問話仿佛多餘。但哪怕她對此再心知肚明不過,不問上這一句,也依然難以安心。現在聽了師姐的話,她伸手捉起師姐的手,覆在自己臉側蹭了蹭,然後才悶悶道:“是啊,我知道,一直都在疼……”

雲清樾一直都知道,她家小老虎有些嬌氣。或許是年紀太小的緣故,還沒有監兵大殺四方的威勢,反而怕疼又怕苦,看著她撒嬌便能讓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白皙修長的手指微動,就著此刻的姿勢,輕輕在江陌臉上摩挲。

小老虎立刻跟被順毛了一樣,眯起了眼睛,一時間連身上的疼也忘記了。

兩人靜靜相處,氣氛極好,不過這麼好的氣氛,正是用來打破的。而這次打破氣氛的,是向來還算有眼力的係統,驟然在腦海中響起的機械音聽著似乎比往日激動不少——$思$兔$網$

“恭喜宿主,完成主線劇情,現在開始結算獎勵……”

小老虎眼睛眯了眯,金色的虎目裡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不過在聽清係統不打磕巴的通報之後,心中的不悅到底還是散了八分,畢竟誰會不喜歡收錢拿工資呢?與此同時,她也點開了係統麵板查看任務進度,果不其然那個什麼最終一戰已經顯示完成了。

顯然,所謂的一戰,並不是狹義的指代戰鬥,而是廣泛的代指這一係列突發事件。否則真按照狹義的理解,那加固封印恐怕真的不成,還得等魔族過來打一場,才算完成劇情任務。

而魔族若真來了,他們取勝的可能性恐怕幾乎為零,畢竟如今的修真界已不複往昔繁盛——這是開掛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畢竟修真界的遊戲等級上限是100級,魔界的上限就不知道了。而從過往魔界入侵時的記錄推斷,魔界的上限應該是高於修真界的。

好在一切都已經過去,魔族如何,魔界如何,都與她們再無乾係。

江陌的心情一下子愉悅起來,隨後想到什麼,正要問係統她和師姐昏倒過後,最後封印的問題究竟是怎麼解決的。隻是還沒等她開口,熟悉的暖流便已經流遍了全身。

顯然,獎勵發放之後,她又升級了。狀態也從殘血和傷痛debuff的狀態,一下子恢複到了全盛。

江陌隻覺渾身一輕,而就在她麵前的雲清樾感覺卻更分明——她雖然虛弱,卻仍敏銳,能感覺到江陌身上忽然湧出一陣能量波動。緊接著江陌那蒼白虛弱的臉色便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幾乎是一息不到,她的傷勢好像就已痊愈,身上的氣息甚至比受傷前更盛。

小老虎在師姐麵前沒多少秘密,更沒什麼戒心。類似的情況雲清樾不是頭一回見了,她猜到江陌身上有秘密,卻從來不曾追問,這次也一樣。

江陌升級後一睜眼就對上了師姐的目光,再看她臉色仍舊蒼白的模樣,頓時心疼極了。

她打算傷害平攤先關了,然後再開一次,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卡bug再分攤一回傷勢……如果能成的話,師姐的傷勢應該會好很多,至於馬腳什麼的,反正她也不知露過多少回了。

而雲清樾對江陌果然很了解,一看她眼神變化,就猜到了大半。她當下抬手,攔住了江陌,語氣淺淺好笑:“好了,彆折騰了,我的傷不算嚴重,養些時日就好了。”說完不等江陌反駁,又摸摸虎頭:“你不是怕疼嗎,我看你疼,也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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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和師姐黏糊了一陣之後,終於想起先前被打斷的問題,便繼續向係統詢問。

祝宗主獻祭封印時,江陌二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什麼都不知道。可係統不同,係統雖然是躲在宿主識海裡的,但卻不受宿主限製,因此它不但看完了全程,甚至錄了像。

自然,這錄像其他人看不到,隻有江陌自己看完了。看完之後她就沉默了,再看向師姐時,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憐惜與無措——憐惜自然是因為對方喪母,無措卻是不知該如何將這消息告訴對方。畢竟在此之前,她甚至想過師姐被拉去填陣眼,都沒想過真正填陣眼的人會是祝宗主。

小老虎不太會隱藏情緒,尤其是在雲清樾麵前,而雲清樾又是那樣聰慧的人。因此兩人隻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