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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後之事交給了兩位前輩,轉過身便對上了雲清樾複雜的目光。

隱約間,江陌似乎聽到了一聲輕歎,隨即便聽雲清樾道:“走吧,我替你處理傷口。”

江陌眉眼略微舒展,沒有拒絕師姐的好意,隨著她邊走邊道:“衣裳又被劃破了,還得勞煩你幫我再補一回。”說完又道:“對了,還有後背上的口子,你也幫我看看有沒有再崩壞……”

雲清樾應了聲好,並沒有拒絕江陌的要求。

兩人說著話走遠了,以青鈺的耳力也漸漸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麼。不過眼下也不是關心徒弟的時候,更重要的自然是收拾殘局,以及趕在天黑前準備過夜。

祝白羿很乾脆,尋了幾個傷勢輕些,地位看著稍高些的留下,其餘人全部抹脖子了事。眼下這情況甚至連收屍都是不必的,因為這些原住民自稱鮫人後裔,血脈似乎也確實有些不凡,島上的妖獸有不少覬覦他們一身血肉的。平時打不過就算了,眼下這堆屍體扔在這兒,一夜過後肯定什麼都剩不下。

倒是正道之中還有人見狀心軟,嘀咕了一句:“這些人也沒要我們的命,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狠辣了?”話剛出口就被身側的同伴捂住了嘴。

青鈺聞聲看了過去,目光比平日更冷,見不是玄清宗弟子,這才沒有說什麼。

……

修士雖然不拘小節,但島上的修士多是男修。和之前替江陌縫補衣裳時一樣,兩人再次選了個能避人耳目的地方,這才開始處理傷勢。

雲清樾一手拿著剛尋來的兩株靈藥,一手拿著張製水符。

不必她開口,江陌便自覺鬆開了捂住傷口的手,又將傷口周圍破開的衣裳撥開——她傷得並不算重,傷口深度不過半寸,隻長度略微長了些,約有兩掌。此時鮮血汩汩而流,看著倒有幾分嚴重,不過修真者受傷也是常事,這樣的傷勢倒也不至於嚇到雲清樾。

隻雲清樾臉色卻不太好看,即便她半張臉都被麵具遮住了,可露出的下半張臉上薄唇緊抿,也能暴露一二心情。她先是一言不發控製製水符替江陌清洗了傷口,又碾碎了手中靈藥替她敷上。

鮫島上的靈藥雖然都是縮水版的,但好在並不缺少,用以止血效果也還行。

不多時,江陌傷口的流血便止住了,又裹上了一層布條用以固定。然後她一手捂著傷口,一麵抬頭看向雲清樾,試探著說了句:“有勞了,多謝。”

果然,這句話一出,雲清樾的臉色便愈發不好了,渾身的氣壓也有些低。

江陌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一時竟莫名心虛,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麼……可分明沒有!

雲清樾顯然不這樣想,她閉了閉眼重新看向江陌,鄭重道:“下次彆這樣了。”說完頓了頓又道:“我若受傷,是我技不如人,不必你如此相救。”

江陌聞言也抿緊了唇,動作間與雲清樾之前還有幾分相似。她什麼都沒說,卻搖了搖頭,一雙眸子裡寫滿了固執,顯然並不打算聽從雲清樾的話——於她而言隻是一道小小傷口,可那是因為她本身防禦力強,同樣的力道若是落在雲清樾身上,怕不是要開膛破肚!

單純以傷勢輕重而論,江陌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更何況她又如何能看著雲清樾在自己麵前受傷?麵對危險就退縮,她也沒臉再麵對師姐。

雲清樾見狀還要說些什麼,江陌卻難得不願意聽了,主動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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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反擊雖然凶險,但卻也令局勢有了一番改變。

修士這邊又得知多少新消息暫且不提,原住民那邊一日之間便折損了三支狩獵隊,這對於人數本就不多的部落而言,已經算是傷筋動骨般的損失了。因此在之後幾日,原住民追捕修士的節奏明顯放緩了許多,也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這對於修士們而言自然是好事,隨著江陌他們的主動收攏,聚集起來的修士漸漸也有一二百人了。差不多是將沒被原住民抓走的修士全部聚集在了一處,唯一遺憾的是那些長老大能都藏得挺深,就連青鈺和祝白羿出麵,數日間也隻找到幾個同宗的長老,外加一個佛宗的慧能禪師。

慧能禪師也是佛宗的三大聖僧之一,與當年的慧明禪師不同,慧能不擅武力更精於測算。當初鬼船出世,他也曾算過一回,測算的結果就是他和曇心此刻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用曇心的話說就是:“小僧當在此處。”

青鈺對此不置可否,祝白羿卻覺得老和尚故弄玄虛,於是問道:“當日我與青鈺曾借部落傳送陣去過一處祭台,那祭台必然是在島上,這海島的秘密也必然是在祭台。當下我等欲往尋之,不知大師可能算到那祭台是在何方?”

老和尚盛名在外,測算還是有一手的,祝白羿這麼問也是想省一番力氣。誰知慧能連算也沒算,便對她搖頭道:“此地天機遮掩,老衲算不到。”

祝白羿和青鈺聞言皆是詫異,倒也沒懷疑他名不副實,最後眾人隻能在島上漫無目的的尋找起來。

找了兩日,江陌私下便對雲清樾道:“修士手段萬千,那祭台既然重要,必是被遮掩了起來,咱們這樣無頭蒼蠅似得找,隻怕是找不到。”

結果正如江陌所言,一群人幾乎將整座鮫島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祝白羿所說的祭台。於是他們不得不將注意力再次放回了位置明確的原住民部落上——除了尋找祭台,他們也沒忘記還有一半修士被原住民俘虜,隻是那些人都中了招,貿然去救也不知有沒有辦法令人恢複。

對此,年紀最大見識最廣的老和尚終於有話要說:“我曾聽過一則傳聞。傳說鮫人之血有奇異,服之則陷入夢境,身魂相隔,蘇醒不易。”

曇心曾救醒過同門師兄,聞言便道:“當日曇智師兄醒來,不曾有言。”

慧能聽了,解釋一句:“醒來便忘了。”

旁人聽了這番話有幾分相信暫且不提,但江陌和雲清樾卻是信了,因為那夜兩人偷入部落曾經檢查過食水,便在那部落提供的飲水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隻不過當時隻有她們倆聞到了,其餘人毫無所覺,她們便不曾說出來。現下略作猶豫,倒是說了。

江陌說完那水中的血腥氣,便問慧能道:“大師既然知道那鮫人血的問題,不知可有解法?”

慧能聽罷卻搖頭:“未曾有聞,想是要靠那鮫人來解了。”

這話說了就跟沒說一樣,眾人聽罷頓時一陣喪氣。隨後又有人問:“傳聞鮫人在海中無往不利,如今身在海島,若是他脫離了海水,咱們這些人能打得過嗎?”

這可就是個未知數了,畢竟是銷聲匿跡了萬年的傳說生物,誰又知道他的厲害程度?不過就青鈺和祝白羿兩個親眼見過鮫人戰鬥的來看,結果大概夠嗆。

眾人商討一番,沒個結果,就連要不要去救人也變得猶豫起來——他們固然是想救人的,但將人救下之後若是無法喚醒,這救與不救差彆也就不大了。更有甚者,帶著那麼一群失去意識的人,若再遇到危險便是累贅,還不如將他們留在那部落裡呢。

至少“祭品”沒抓夠,那些人暫時也是安全的,還不必他們操心。

眾人為此爭論不休,但事已至此,拖延總沒什麼意義。於是眾人決定休整一番,然後便要正式與原住民對上,若是直接見到鮫人更好。

第284章 鮫人現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事情接連不斷,島上局勢變化也很快。

從一開始原住民抓修士,到後來修士反殺,再到雙方短暫和平,直到此時修士們決定正麵對上原住民部落,滿打滿算其實還沒到七日時間。

短暫的休整過後,修士們當晚便趁著夜色攻進了原住民的部落。

雙方短兵相接,論人數這次修士們甚至比不上原住民更多,但好在並不是所有原住民都有狩獵隊那樣的身手。滿打滿算三百人的部落裡,有老人有孩子,也有體質稍弱進不了狩獵的人。修士這邊卻有祝白羿這樣原本的大乘期高手坐鎮,於是雙方勉強也打了個平手。

可正因為勢均力敵,這場亂戰也持續了很久,從深更半夜一直打到了黎明破曉。隨後修士們接著晨光仔細一看,便發現倒下的人雖不少,但直接斃命中更多的竟是原住民!

這當然不是因為修士的戰力比原住民更強,隻不過是因為他們下手毫不留情,而原住民們似乎直到此刻還留有餘地,想要活捉他們——這是好事,但卻也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好事”,因為修士們無法想象,在生命威脅麵前,究竟是什麼原因能令這些原住民依舊選擇留手?

事出反常即有妖,這島上更是處處怪異,讓人無法不多想。

修士們心中越是惴惴不安,下手便越不容情,尤其這群人裡正道魔修都有。於是不僅是那些戰力強悍的青壯年,就連一些沒什麼戰力的孩童老人,也遭了毒手不能幸免。

即便因為人數限製,死傷的人數有限,但不可否認的是眼前確實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

一蓬蓬鮮血灑落在地,有傷者的,有死者的,濃重的血腥氣幾乎令人作嘔。修士們見慣了生死,但也不代表他們就喜歡看這些,因此絕大部分人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戰鬥上,至多用眼角餘光留意周圍情況。直到一身驚呼打破眼前局麵:“不對,不對,大家快看地麵的血……”

這話是大陸通用語,顯然出自修士之口,因此聽到這話的修士都不免分神留意了一二。而這一看,不少人背後頓時生出一層冷汗,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原因無他,隻因傷了這麼多人,死了這麼多人,地上竟是分毫血跡也無。

有修士恰好手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鮮血滴在地上,然而那鮮紅的印記也不過停留了一兩息,然後便消失不見了。就仿佛這地下有什麼食人的怪獸,正將他的鮮血一點點吞噬。又仿佛這地底有什麼陣法,將他的鮮血瞬間轉移離開。

祝白羿從未隱瞞過島上祭台之事,那修士在發現異狀的瞬間就想到了祭台,想到了自己的鮮血或者通過鮮血連帶著這個人,都已經淪為了祭台上的祭品……

隻這樣一想,誰又能鎮定得起來?

原本漸漸占據上風的修士群體瞬間就亂了起來,許多人甚至沒心思對敵,隻想要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部落。原住民沒能攔下他們,但令人絕望的是,即便離開了部落範圍,他們滴落在地上的血跡也同樣很快消失了,就仿佛整座海島都在吞噬他們!

恐慌開始蔓延,可在無力改變的情況下,恐慌又很快變成了瘋狂。

逃離的修士又跑了回來,他們與原住民對戰時愈發狠戾,一邊打還一邊問:“說,你們這島上究竟有什麼古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