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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露出惶恐神色,這才再次說道:“彆跟我裝傻,我知道你聽得懂。”

那少年到底年輕。島上的土著雖然力量強悍,但不修真也就不能延長壽命,族中年紀最長的也不過二百來歲。相比之下,土著少年是真少年,而仲衡雖也一副少年人長相,年紀卻已是過百。如此以他的閱曆,自然很容易便看出那少年眼中一閃而逝的凶戾。

他果然聽懂了!

仲衡心裡有了底,目光一轉落在少年身上的法袍上,這明顯是鬼船修士的。於是他扯著那法袍問他:“這衣裳你哪兒來的?”

那少年還以為他要問什麼機密,沒想到卻是問這衣裳,一愣之後便說:“是我撿來的。”

語調有些古怪,江陌三人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麼。可這樣的答案仲衡才不信,劈手就是一巴掌打過去,厲聲道:“彆想騙我,否則沒你好果子吃!”說完又將人拽起來,再問了一遍:“我再問你,這衣裳你哪兒來的?!”

仲衡的兵器是重劍,雖然法寶在修士手中總是如臂使指,但兵器多多少少也能體現出修士的側重。如雲清樾劍法飄逸淩厲,就絕不會用重劍作為武器。而仲衡既然使用重劍,本身修行自然也偏重力量,即便現在失了靈力,他這一巴掌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的。

那土著少年被這一巴掌打中,真沒覺得比被熊打了一巴掌好到哪兒去。當下腦子嗡嗡作響,連半邊身子都有些麻木了,仲衡的話自然也沒聽清。

仲衡於是又問了第三遍,然後不耐煩的將骨刀又逼近幾分,直將人脖子上劃出道口子。

如果是什麼要緊的秘密,那土著少年或許會堅持守口如瓶,但這衣裳的來曆在他看來隻是小事,因此倒也不十分堅持。被這般嚇了又打,他終於還是鬆嘴妥協了:“是我搶來的。”

仲衡見他肯鬆口,便知審問敲開了一道縫,理所當然繼續問道:“那被搶的人呢?”

土著少年眼珠一轉:“跑了。”

這人可真是不記打,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呢,就又敢信口雌黃。仲衡都忍不住氣笑了,正要再打這小子兩頓讓他老實些,再繼續審問,冷不丁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仲衡回頭,卻是江陌手中捏著個藥丸遞給他:“給他試試。”

一行人上了鮫島連儲物空間都打不開,丹藥什麼的自然也取不出,也不知江陌是從哪兒摸出來的藥丸。不過仲衡也沒問,順手接了就給那土著少年塞進了嘴裡,打算親眼看看藥效。藥效來得也很快,沒幾息功夫,那少年便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在地上打滾。

這情況看著有些眼熟,仲衡隻思量了一瞬便恍然大悟:“是癢癢藥啊。”

癢癢藥是一種用來惡作劇的丹藥,也不知是哪個丹修煉丹失敗後的副產物,可以外用也可以內服。外用效果差些,隻是皮肉發癢,內服的話就是五臟六腑都發癢,偏偏還撓不著。聽說曾經有人中了藥又沒能及時解除,最後被癢得生生抓開了%e8%83%b8腔,去了大半條命。

仲衡倒沒嘗過那種癢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但看這土著少年的表現便知不好受。他順勢收了骨刀,又用刀背拍了拍那少年臉頰:“喂,這會兒能說了嗎?”

土著少年起先還忍著,可痛能忍癢卻不行,後來便忍不住了:“我說,那人,那人在部落裡。”

這下才是真的打開了口子,仲衡毫不耽擱又繼續問了下去。如他叫什麼名字,部落叫什麼名字,部落裡有多少人,那些被狩獵隊抓住的人都被關在哪裡等等問題不一而足。期間那少年憋都最長的一次也不過是十幾息,便將知道的全都吐了個乾淨。

最後仲衡問道:“你們部落抓那些修士去做什麼?”

少年聞言先是不解,然後理所當然的答道:“這座島上的,都是我們的獵物。”

第269章 準備救人

獵物可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至少半分善意也無。

就在江陌等人審問那土著少年時,已經陷落在原住民部落裡的曇心等人,也早在囚牢裡看到了同樣被俘的其他人。人數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初略估計已有百八十人陷落。

其中有曇心等人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有正道修士,也不乏魔修。

這自然不算什麼好現象,可比起被俘,更糟糕的卻是另一件——他們是昨日上島的,就算不是昨夜被妖獸驅逐,滿打滿算這些人被俘也不會超過一日。可就是這短短一日的功夫,先前被俘的那些人卻跟傻了一樣,任由故交呼喚拍打,卻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曇心和遊逸甚至在那些人中發現了同門,可惜往日裡相熟的師兄弟見了他們,也一樣沒什麼反應。他們睜著眼睛,眸光裡卻是晦暗一片,仿佛神魂都與外界失去了聯係。

遊逸再是習慣了倒黴,見到這場景也不免心頭發寒,喃喃問曇心:“他們這是怎麼了?”

曇心也不知道,他先是皺著眉搖了搖頭,忽而抬手一指點在了那位同門師兄的眉心。有金色的佛光在他指尖略微閃現,沒入對方眉心,對方呆滯的眸子似乎透出了一絲靈光。

遊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沒想到曇心在這古怪海島之上居然還能保留佛光。隻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對方如何做到的,便見曇心原本紅潤的臉色已經蒼白了下去——不必問了,多半是什麼秘法,輕易施展不得,也不會向外人透露。

曇心確實沒打算解釋,他做完這一切後便盯著那同門看了起來。眼見著佛光進入靈台後,他眼中靈光乍現生出波瀾,然後又漸漸露出掙紮。

於曇心等人而言不過幾息功夫,但放在對方身上或許是掙紮了許久,那一點靈光終於驅散了陰霾。隨著那人“啊”的一聲呼喝,他便像是從某種無形的束縛中掙脫了一樣,整個人都清明了起來。接著腳下一軟跌坐在地,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冒了出來,片刻後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有人眼前一亮,有人目露擔憂,但此刻所有人最想做的,便是逮著那清醒過來的僧人問個清楚明白。

那僧人緩了好一會兒,粗重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下來。

曇心上前扶起了他,僧人見到他忙合十道謝:“多謝曇心師弟搭救。”

佛子曇心這些年也早已聲名在外,再加上這次被捉的人全是和他一起登島,又被他喚醒抱團的。此時眾人雖有千言萬語,卻都按捺著沒有立刻開口,好在曇心大概也知道眾人此刻心思,說過不必謝後,便主動問起之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然而那僧人知道的也不比他們多多少:“昨日我等忽然出現在島上,醒來之後便入了島內探索。傍晚的時候遇上了一群怪人,便被他們捉了來。”

這經曆除了提前入島探索,提前落入敵手外,簡直跟其他人一般無二。

曇心等人想知道的卻不是這個,於是又問:“那師兄之前為何那般模樣,仿佛神魂不屬?”

那僧人便歎口氣,說道:“我也不知。不過昨日落入敵手,今早喝了對方送來的一點水,便成那副樣子了。”說完左右四顧一番,瞧見那些還呆呆傻傻的同伴,又補了一句:“除去你們,今早還沒這麼多人的,也不知那些怪人究竟想做什麼。”

經過一天時間,眾人都知道他們如今體質跟凡人無異,在這島上要吃要喝才能活下去。現在聽了僧人的話,明白問題出現在了食物和飲水上,可難道他們還能一直不吃不喝嗎?

遊逸眉頭皺得死緊,說道:“雖不知那些人要做什麼,但總不會是好事,我們得逃出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話眾人皆是認同,也全都明白。可人都被捉回來了,明顯不敵,又哪裡是那麼好逃的?再說這裡還有那麼多人中了招,也不能指望曇心一個個施展秘法去救,他們是背著人一起逃,還是將這些同門故舊全都拋下自己逃命?

整座囚牢一時陷入寂靜,氣氛也更加壓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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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流落在鮫島上的絕大多數人還不知道原住民的存在,因為除了雲清樾他們是機緣巧合下主動找上門的,其餘撞見那些原住民的修士基本都被俘虜回去了。

修士們散落四方,上演著一出出荒島求生。

鮫島上晝長夜短,但屬於白天的時間依舊過得很快,感覺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日頭便已再次西沉。絕大多數人吸取了昨夜被妖獸襲擊的教訓,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開始四處尋找合適且隱秘安全的落腳地,打算安安穩穩過上一夜。

當然,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剛從土著少年嘴裡問出不少消息的江陌三人,得知部落夜間不會有人外出,便趁著夜色尚未降臨,再次摸回了部落附近。

三人另尋了處草木豐茂的地方藏身。江陌順手將編好的草環戴在了雲清樾頭上,將她一頭如雲烏發勉強遮掩,隨後又給自己腦袋上也戴了一個。待到仲衡回頭看來,她卻隨手拔了把野草遞過去,壓低聲音道:“想要就自己編。”

沒了靈力,沒了修士上天入地的本事,流落荒島的眾人似乎也重歸平凡。比如沒了隱身功法和陣法,他們也隻能就地取材,做些偽裝。

仲衡撇撇嘴,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最後還是將那把雜草接了過去。

他手藝不太好,糊弄著編了個草環戴在頭頂,又向不遠處的部落張望起來:“天快黑了,部落外防守的人看著不多,但想要混進去救人卻不容易。”

之前被他們捉住的土著少年吐露了不少消息,然而對方畢竟還是少年,年紀不夠大接觸的事情也不算多,對於族內的秘密幾乎一問三不知。好在他生長在部落裡,部落的人手和防禦這些都是熟悉的,一開始還咬牙不肯說,最後到底還是敗在了奇癢難耐下。

三人盯著部落觀察了許久,也確定土著少年告訴他們的防禦部署沒什麼差錯。

江陌仔細觀察許久,心裡隱約有了點底,便說道:“這些原住民對修士沒什麼好意,如果要救人的話,還是儘早為妙。”

雲清樾想了想卻道:“人是要救,但也不急,這部落裡的隻怕還有更多秘密。”

鬼船昨日在海上破碎,眾人也是昨日才登上海島,且不提夜裡那些妖獸的驅逐,這些原住民的動作似乎也太快了些——她們昨日並沒有在海岸附近發現對方的蹤跡,可對方卻似有意在狩獵她們,動機是什麼,總要弄個清楚。

江陌自然不會否定師姐的話,聞言立刻改口道:“說得也是。我看這部落也不簡單,而且島就這麼大,即便救了人今後也難以擺脫。不如趁著這次混進去,查探下他們底細也是好的。”

仲衡聞言扭頭看她,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