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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我像你們這樣大的時候,也這樣問過長輩。可惜我活了六十幾年,也沒見過那些飛天遁地的仙人。”他說著伸手摸了摸旁邊小孫子的腦袋,又歎道:“我是等不到了,但這世上是真有仙人的,如果你們運氣好,說不定就遇見了呢。”

小孩兒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說道:“我肯定能遇到仙人的。等我做了仙人,就給你們帶仙丹回來,大家吃了一起長生不老……”

童言稚語,惹人發笑,卻也滿懷希望。

古槐旁的大道上,一個青年抱劍而立,也不知駐足聽了多久。

直到同伴趕來拍拍他的肩,笑道:“師兄怎麼還在這裡,難道是遇見了故人?”

那人說完自己就意識到說錯話了,他這師兄離開故鄉也有百來年了,哪裡還有什麼故人?曾經的故舊隻怕早就化作了一捧黃土,真要相見也隻能去墳前祭奠。

所幸青年沒有介意,隻笑了笑,放下手邁步往前:“走吧,先進鎮子裡找個落腳地去。”

師兄弟幾人便在青年的帶領下進入了前方小鎮,與記憶中相比,這鎮子好像還是當年模樣,隻是鎮子裡的人已經換過一輪又一輪。

青年方才在鎮口駐足,也不是因為見到了熟悉的人,聽到了熟悉的故事。隻是方才那一幕場景在他看來有些眼熟,有些懷念——百餘年前,他也是樹下聽故事的小兒。不過那時他聽的是旁人的故事,如今自己卻成了故事裡的人。

百年時光,對凡人來說已是一生,於修士而言也不過晃眼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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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毗鄰南海,而海邊的天氣總是多變。

前一刻還是春光正好,陽光明%e5%aa%9a,下一刻就風雲忽變,下起雨來。可這雨下得也不長久,嘩啦啦兜頭下過一陣,很快便又停了,陽光重又灑落下來。

青年和同門站在一處屋簷下避雨,對於南海這多變的天氣早就習以為常。

雨停了,他們便又走了出來,踩著洇濕的地麵,行在小鎮並不太寬敞的街道上。隻聽其中一人抱怨道:“這鎮子也太小了,客棧居然隻有一家,客房還那般少。”

青年聞言隨口道:“這鎮上攏共才住了二百來戶,地處偏僻,外人也來得少,你還想要多少客棧?就那一家,隻怕客房也是常年落灰,這次不過是趕巧了。”

倒不是他們趕巧與人撞上,而是這鎮子最近趕巧來了許多外人。當地人自是不知這些外人來曆,但作為同樣外來的一行人卻心知肚明,這次外來的全是修士,也就是這些凡人口中的仙人。隻不過這些“仙人”有些修仙,有的修魔,凡人遇上前者還好,遇上後者說不定整個小鎮就不複存在了。

青年他們正是南海上某個小宗門的弟子,全宗上下不過二百來人,與正道三宗魔道四宗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簡直不值一提,甚至揮手可滅。

但宗門在此紮根數千載,南海周圍忽然間湧來大批修士,他們自然也不能視若無睹。

青年一行人便是被放出來打探消息的。奈何他們本身實力不強,修為最高的青年也不過金丹期,背後的宗門實力還弱做不得靠山。如今來到這小鎮之上,竟是連與人爭個客棧房間也不敢——他們可是看見了,此時住在客棧裡的那群人,個個都是金丹期!

惹不起,他們隻能選擇退避三舍,可剛來此地也不可能立刻打道回府。

眾人走到路邊一個茶攤旁坐下,一邊招呼老板上茶,一邊又唉聲歎氣起來:“現在客棧也沒得住,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啊?難不成還要風餐露宿?最近雨可多了。”

青年顯然比這群師弟們閱曆豐富些,一邊與送茶來的老板道謝,一邊說道:“那倒也不必。這鎮上總有人家有空屋,咱們出些錢財,去借宿便是。”

眾人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又七嘴八舌說起了閒話。

年紀最小的師弟主動拎起茶壺給眾人倒了一圈茶,末了還是他自己端起茶杯先飲了一口,結果當即就被那茶的滋味兒苦得皺起了一張臉。好在他還記得這裡是路邊茶攤,茶水粗陋也怪不得老板,隻好放下茶杯埋怨了一句:“咱們南海從來太平,這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來了這麼多人?!”

眾師兄聞言紛紛搖頭,他們又哪裡知道這個?不過當下便有人猜道:“難道是咱們南海有什麼異寶即將出世,所以大家都趕來奪寶的?”

他說著還有些躍躍欲試,畢竟寶物什麼的,誰不向往啊。

結果青年聽了卻搖頭,臉色看起來很是嚴肅:“最好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師弟們聞言不解,質疑道:“若真有異寶出世,咱們近水樓台,怎麼就不是好事了?”

青年一臉“你們太年輕”的表情,看了眾人一眼,解釋道:“這於咱們而言,可真不是好事。你們是不知道,八十年前極西之地忽然傳聞有異寶出世,引得天下修士雲集前往。這引去的可不止正道修士,還有蟄伏已久的魔修。最後正魔雙方在那明淙山下打了數年之久,不提各自人馬損耗,原本靈氣在西境尚算濃鬱的明淙山,卻是生生被這雙方給打廢了!”

話說到這裡,青年又掃了眾人一眼:“你們覺得咱們南海比那明淙山又能好到哪兒去?萬一真引得那些高手前來,隔著老遠打上一場,咱們宗門的根基說不定都得被毀。”

當然,還有更殘酷的,比如當年明淙山下歸一宗和長音門的全滅。

他們這些小宗門在大宗門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不知哪裡得罪了對方,亦或者根本什麼都沒做,人家說滅你滿門就滅你滿門,連個掙紮的餘地都沒有。與其這般提心吊膽,還不如距離那些大宗門遠遠的,平平淡淡修仙求長生也挺好。

師弟們聽他說完,也都縮了縮脖子,拋開了天上掉餡餅的妄想。短暫的沉默之後,小心問道:“那師兄你說,不是異寶的話,那些人突然跑來南海做什麼啊?”

青年無奈敲敲桌子:“我怎麼知道,咱們來此不就是為了打探消息的嗎?”

“哦哦哦。”幾個師弟小雞啄米似得點頭,看上去有點蠢。

有風從海上吹來,帶起一陣鹹濕之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風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輕笑……

青年若有所覺般抬頭,卻見茶攤旁立著一株古樹,春日裡鬱鬱蔥蔥的枝葉已經舒展開來。一支粗壯的樹枝正好斜過來,伸到他頭頂,茂密的枝葉擋住陽光落下一片陰影。

在青年抬頭的時候,幾朵白色的小花飄飄蕩蕩落了下來,掉在他們的茶桌上,正是幾朵新開的槐花。

“咦,哪兒來的槐花啊?”有師弟驚詫的說了一句,還特地抬頭去看。卻見那道旁的古樹根本就不是槐樹,自然也不會有槐花掉落。

此時春色尚早,開得這般繁茂的槐花,也隻有鎮口那一棵古槐而已。

……

有人半路扔下了手中不太好吃的槐花,隨手扔了顆冰蓮子進嘴裡。熟悉的微甜和冰涼縈繞舌尖,頓時令她滿意的眯起了眼睛,整個人都顯出幾分慵懶。

有陽光灑下,落進她眸中,映出一片暖金色澤。

\思\兔\在\線\閱\讀\

第243章 彈指一揮

仙緣鎮上最近來了許多外鄉人,有的帶著刀劍,有的養著靈寵,衣著打扮更是各不相同。但這些人身上卻都有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與這小鎮,與鎮上的人格格不入。

鎮上的居民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不過他們卻沒多想——他們鎮子是偏僻了些,但鎮上的酒樓裡也有說書先生。這說書先生不說仙緣鎮上代代相傳的那些遇仙故事,說的是凡間江湖,恩怨情仇。而故事裡那些仗劍行走的俠客,可不就與這些外鄉人很像嗎?

至於仙人……開玩笑,他們這小鎮名曰仙緣,實際上也是百八十年才能遇上一回。哪兒來的這麼多仙人全跑來他們小鎮暫居,他們這裡又不是什麼仙境!

小鎮上的人沒將這些外來者放在心上,依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日子。

不過外鄉人來得多了,到底還是給這個小鎮帶來了些許變化。比如鎮上那唯一的一家客棧太小,顯然住不下那麼多人,於是鎮上的空屋陸陸續續被租了出去。再比如鎮上的空屋租完之後還有人來,沒房子租就試圖去搶,不過這種事最後多半不了了之。

今日便又發生了這麼一樁事,住在鎮口附近的劉老頭家屋子最好,七天內已是遇到第三波前來搶屋子的人了。他們大咧咧踹開了劉老頭家的院門,一眼掃見屋中三代七口人,連話也不屑說上一句,便欲抬手直接將人殺了,占下這間屋子。

毫無疑問,今日來的是群魔修,而且還是群修為不低的魔修。他們明知小鎮上有許多正道修士,也不將之放在眼裡,屠殺凡人更是與殺雞無異。

然而他們今日卻失算了,動手那人手剛抬到一半,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就在他們動了殺機的那一刻,一股威壓倏然出現,如萬鈞之力驟然壓下。饒是這群魔修平均修為都到元嬰了,也被這驟然加身的威壓壓得動彈不得。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群氣勢洶洶的歹人方才破門,就一下子僵立在了門口,不言不語也不動。若是觀察仔細些,就能瞧見他們渾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顫唞,額間更有汗珠狂冒。

劉老頭家的人對這一幕似乎已經很熟悉了。

正是吃飯的時候,老頭手上還端著隻飯碗,聽到動靜他連碗也沒放,扭過頭看了眼門口那些凶神惡煞的人,對兒子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去,把人搬出去吧。”說完目光又在那些魔修的衣著上掃了眼,確定這些人應該不差錢,又補了句:“對了,咱家的門又壞了,讓他們把修門錢給了。”

大兒子忙往嘴裡扒拉兩口飯,悶悶應了一聲,起身就過去搬人。他生得五大三粗,力氣也不小,不需人幫忙就一個接一個將人全扔去了門外。

待到嘴裡那兩口飯咽下,他又甕聲甕氣說了句:“我爹說了,把修門錢留下。”

說來也奇怪,在被扔出院門那一刻,壓在一眾魔修身上的威壓便消失不見了。但恢複自由的他們並不敢跑,因為他們並不清楚那道威壓的來曆,隻能確定這附近定有高人。不過劉老頭的淡定卻還是誤導了他們,讓他們以為劉老頭是什麼扮豬吃老虎的厲害人物,再不濟也與那高人有關。

於是對視一眼,這些凶名在外的魔修果斷認了慫,湊了湊將身上的靈石全都奉上:“我們身上就這些了,應,應該夠修門了吧?”

劉大接過儲物袋一掂,卻覺這布袋輕飄飄的,裡麵怕是連銅板都沒一個。

不是銅板的話,也可能是銀票,總不會是拿空袋子哄人。但他們鎮子偏僻,距離外麵的城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