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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碧香隻能眼睜睜送彆他。

然後一邊清理台階上的落花敗葉一邊想著該頭疼的是命運與規則。天生就是被無窮光環籠罩的人啊,命運如此寵愛他,都舍不得叫他死在最好的年華裡,又哪裡會計較這些。

跡部景吾是在晚餐前回來的。當時平野碧香的腦洞已經開到時空的悖論。

兩個跡部景吾不可能有一點聯係,自然不能出現於同一個場合。但他們的容貌差距並不大,可以說應該是一模一樣,任何熟人見著他,應該都會錯認的吧。當初跡部景吾一口咬定不肯去醫院的原因,後來她了解是因為他知道忍足家的表叔正是在箱根醫院,他們認識。

腦洞一開茫然的時候就多,跡部景吾在一旁無奈得看著她。

然後那一日,跡部景吾摸出糖果匣子裡的邀請函:“音樂會。”

“……”平野碧香。她自己竟然忘記了。

“我有幸與你一道?”跡部景吾笑。

“當然不介意。”

跡部景吾摸出套剪裁靜美相當合身的西裝的時候,平野碧香還有些好奇。他不知從哪開了輛高級的車子回來時,她已經完全不會訝異了。

挽著他的手臂進場的時候,平野碧香還有些擔心會不會見著熟人。成年的跡部景吾耀眼得連人群都不能掩蓋他的存在,他天生就張揚得能在第一時間攫取人所有的注意,光是站著不動就有種叫人窒息的魅力,笑起來的衝擊就更難讓人抵擋。

音樂會結束,站在劇院門口的平野碧香有那麼幾分茫然。

後來他們沿著住宅區的街道,慢慢往回走的時候,平野碧香扭頭看身側的人:“你早就知道?”

他是這段時間中一個可見的幻影。命運叫他真實的出現在這裡,卻不會叫他與那些既定的事實產生一點交集。這是他過去的時空,是他無法改變任何細節的所在。

命運會錯開所有的相遇,哪怕是跡部景吾所認識的人站在他麵前,都無法注意到他的存在。

“是啊。”青年也轉過頭看看她,笑笑,伸出手攤開。

平野碧香想起了同樣曾這樣存在過的那個少年。

於是她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們一同走過這一路粉色野薔薇盛放的道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另一場相遇*

跡部景吾11歲的時候離家出走……哦不,遠足。

跡部景吾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受夠了,不但回國麵對陌生的環境,要受神出鬼沒一直以來對他忽視了個徹底的父%e4%ba%b2的轄製,還不如留在英國至少習慣了而且偶爾還能見著母%e4%ba%b2幾麵。

馬上又要被丟到冰帝這個新環境裡去,他實在覺得厭煩,所以誰也沒告訴,丟掉所有東西,口袋裡揣上幾張鈔票,爬上了新乾線。

這是他出生的國度,可他%e4%ba%b2眼看過的實在有些少得可憐。

他在蘆之湖停留了很久,才終於有那麼一天等到到富士山倒影的絕景。他坐在一大堆湖邊垂釣的人群中,思考著下麵自己該去往哪裡。然後摸了摸口袋他覺得自己該打道回府了。

晃晃悠悠坐上車子去先前聯絡好的民宿,他在頗有古風的現代住宅區轉悠良久,覺得還真是喜歡箱根的環境。

一覺睡醒,清早帶著倦意靠在門口望天,外麵竟然下起濛濛的雨。

生得太好,大概穿著浴衣的身影意外得適合這氛圍,偶爾路過的人竟一點都不覺得他占著門的一邊礙事,反而毫不吝嗇得要向他投注幾道視線。

跡部景吾看到街那邊走過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身材高大麵貌俊朗的男人撐著傘,藍白色的浴衣竟也被他撐得無比氣勢。傘下有個六七歲的女孩子,也穿著浴衣,白底飄櫻花的,懷中抱著一大束薔薇花,木屐輕快得踩在青石地麵上,仰頭似乎在對父%e4%ba%b2說著什麼。

那個男人下意識轉過看過來的時候,跡部景吾才發現他有一雙極深邃的眼神,似乎看一眼就能洞悉一切。女孩子也扭過頭看過來,他不知為何心猛然跳了一跳。

他眼睜睜看著這對父女消失在街的另一頭。

後來——後來在那一場全國大會1/4決賽的賽場上,跡部景吾高高揚起頭驕傲得望向觀眾席,在那麼洶湧歡騰的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坐在原地安靜注視著自己的女孩。

第26章 糕點

“最近不用去品真?”跡部景吾在閒下來的某一個時刻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平野碧香正在專心致誌打%e9%b8%a1蛋跟糖,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眼,青年又懶懶靠在門上:“嗯,請了假。這個夏季都不去了,等秋天來的時候再排時間。”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問:“你在做什麼?”是的他就是想跟她說說話。

“椰汁蜂窩糕,”平野碧香笑了笑,“印尼那一帶的。”

手用打蛋器飛快得攪拌大盤子裡的%e9%b8%a1蛋,大部分注意力都投注在起泡的蛋白上,因此聲音有些漫不經心,但隱隱得能聽出帶著笑意:“現在是該補充營養的時候。你不喜歡吃甜的,單獨衝蜂蜜跟椰汁又不樂意喝,我想了想隻能做蜂窩糕了。”

如果說不愛甜食是這次受傷的後遺症,那這個果斷是她造的孽。平野碧香比較偏愛西式的甜點,但這並不意味著她骨子裡沒有東方情結。偶爾也會嘗試一些東方配方,印尼那一帶的多種口味的娘惹糕她十分喜愛。

這類甜品甜度適中,有些甚至甜度很低,但口感非常柔韌有嚼勁,如蜂窩糕這種,算是娘惹糕裡的珍品,隻是對發酵跟烘焙要求很高,她也不是每次都做成功。

“我幫你?”他說。

平野碧香扭頭看他,不著痕跡得瞄了眼他傷口的位置,又立刻收回視線:“醫生說不能劇烈運動。”這是拆線後整個人活蹦亂跳的節奏麼。

跡部景吾停頓了一下子:“這算劇烈運動?”

平野碧香想了想,他都出門那麼多次了,也不知道乾了些什麼,既然那樣也沒事……果斷把盤子往後一遞。

她用量杯倒了二十毫升水,然後小心翼翼放入酵母。

青年已經走到身側:“還要打多久。”

平野碧香尋思道:“唔……已經三分鐘的樣子,再三分鐘吧,需要比最先的樣子膨脹兩倍。”

這個原理他倒是明白。既然名叫蜂窩糕,那麼成品大概也是呈蜂窩狀有很多氣孔的,這種攪拌方式跟做海綿蛋糕有些類似。同樣是借助了蛋白的起泡方式。因為在高速攪拌的過程中,蛋白中的球蛋白會降低表麵張力,增加其黏度,在泡沫形成的初期又快速打入空氣,就形成了泡沫。

把打好的%e9%b8%a1蛋遞過去,平野碧香將最先煮好的椰漿與酵母水一同導入%e9%b8%a1蛋中,再遞回給跡部景吾:“再打五分鐘。”

跡部景吾接過盤子,臉上的表情表示對這種熟稔信任的態度非常受用。

平野碧香把倒過椰漿的杯子、放過木薯粉的不鏽鋼盆,以及各種量勺量杯器具放在水裡,細細擦洗了一遍,然後斜扣到架子邊等待晾乾,擦乾淨手,插上發酵機的電源預熱了一下,然後定好溫度。

扭頭看跡部景吾。

他卷著襯衣的袖子,一隻手抱著盤子,另一隻手握著攪蛋器,無意識得偏頭認真盯著麵糊的氣泡。攪蛋器飛快得轉動著,可是他手腕轉動的感覺還是慢條斯理無比優雅的。

那雙手非常漂亮,修長而乾淨,骨節很細,形狀很好看。

等他估摸著時間到了抬起頭來,才發現她在看著他。跡部景吾緩慢得眨了眨眼。

平野碧香才忽而笑起來:“景吾的手很好看呢。”果然天生就是該彈鋼琴的。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跡部景吾茫然了片刻,仿佛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是該全然接受微笑著回過去然後說謝謝誇獎呢,還是乾脆利落伸手過去讓她看得更仔細些?哎呀她真可愛,如果說他還想摸摸她的臉會不會太不矜持了點?

或者就是腦子裡想得太複雜了,最後反倒是什麼舉動都沒做出來,隻知道傻乎乎得把盤子遞過去。等到平野碧香轉身把盤子處理了一下放進發酵機,他才不淡定得撇開眉毛一臉後悔。

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有把握住?!

接下去的步驟還很複雜,第一次發酵需要一個半小時,而且每隔一刻鐘左右需要取出來用打蛋器攪打一分鐘,一共需要六次。這是跡部景吾在做的,等待的過程中,平野碧香順便把午餐給做了。

等到她把餐盤都放在桌子上的時候,第一次發酵完畢。她把麵糊取出來,倒入另一個已經塗了油的盤子,放進發酵箱進行第二次發酵。然後轉頭去吃午餐。

碗是跡部景吾洗的,她在發酵箱前等待一個小時到,然後取出麵糊。麵糊的膨大,而且表麵有許多小氣泡,她鬆了口氣,發酵很成功。

鍋裡放水煮開,再放上蒸架,整盤麵糊都放進鍋裡,用大火蒸煮。

跡部景吾探頭過來:“這樣就好了嗎?”

她點點頭,笑得很開心:“是啊。”

最後的成品蜂窩糕正麵可看到細密的蜂窩孔,糕底呈微微焦色,被切成長方形的金黃色薄片,切麵細如魚翅絲狀。

捏了一塊嘗嘗,抬頭看到平野碧香,被那期待的眼神直直戳中心肝而稍帶局促,但還是很肯定得點點頭。口感柔韌勁道,每一口都有蜂蜜和椰香,大概因為製作的過程自己也參與的情況,所以覺得更加美味。

而且總覺得……很歡喜啊。

跟她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專注得完全想不起來其他,整個腦袋都被她塞得滿滿的,所有的思緒都有她的影子。

七歲的跡部景吾,十六歲的跡部景吾,那些連自己都要嫉妒的過往,他第一次覺得是那麼真實得存活於這具身體裡,那顆心,那顆要小心翼翼的溫柔的對待她的心,從頭至尾都是一樣的。

所以纏著她要一起去夏日祭什麼的也不算過分吧?

“不行的啦,”平野碧香偏著頭擔憂得說,“人會很多,很擠,你傷還沒有好!”

“已經愈合了。”跡部景吾淡定得反駁。

“才剛拆了線!”她一臉你彆想糊弄我的表情,眼睛微微睜得大了些似乎是想表露出一點生氣的模樣,可是不但不威嚴,反而意外得可愛,“以為傷口這樣biu~得一下就愈合了麼!”

怎麼說呢……一直以為是溫柔的大姐姐形象。她是母%e4%ba%b2,是姐姐,是朋友,是老師,是恩人……他年少時,她在他眼中,有那麼多身份,卻無一例外溫柔得叫人窒息,可原來在他比她年長時,竟然發現,她也會抱怨,也會生氣,依然溫柔得要命,但是……也可以那麼可愛。

“可是我覺得沒事了啊,”跡部景吾繃著臉,努力不笑出來,“我覺得沒事了,我就真的以為沒事了。”

他想得沒錯,平野碧香果然露出了呆呆的表情。大概是覺得對這麼中二的話,完全不能反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