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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嚴重,直到現在還起不了床。

甚至因為無法承受喪女之痛,她開始懷疑女兒之死是太子所為,整個人都魔怔了。

後來聽說太子雖然沒死,但臉毀了,記憶喪失,外孫得了失語症,極有可能會瘸,她就不鬨了,隻是每天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

齊國公看到這樣的妻子,心裡如何不難受,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他握著妻子的手,正欲再說什麼,聽到下人來報。

“國公爺,三公子回來了,要過來看夫人。”

齊國公道:“讓他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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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天緩步走過正院的長廊。

齊家三兄弟裡,作為老三的他,身體是最差的,也是生得最俊俏的,若是穿上女裝,隻怕以容貌出眾聞名的太子妃都要自愧不如。

來往的丫鬟退到路邊,朝他行禮,恭敬地垂首等待他經過。

年輕嬌俏的丫鬟們悄悄地看了經過的三少爺一眼,兩頰生出紅暈。

齊家的家風極嚴,丫鬟們雖然愛慕三公子,卻不敢冒著生命的危險爬床。不過,如果主母願意將她們指給三公子,即使一輩子當三公子的通房,她們也是願意的。

齊景天進了內室,來到母親床前,關切地說:“母親,今日可安康?”

國公夫人被丈夫扶著坐起身,憔悴蒼白的臉露出淡淡的笑容,慈愛地看著他:“三郎,你父親說你最近總是出門,何事如此忙碌?”

齊景天沒回答,而是朝旁邊看了看。

齊國公會意,讓左右伺候的人退下。

這一天,也不知齊景天與母親說了什麼,候在外麵的下人們隻知國公夫人後來整整哭了一晚,然後重新振作起來。

國公夫人的精神越來越好,等身體完全好轉後,她甚至遞牌子進宮拜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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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今天又過來給太孫查看腳傷。

“殿下,太孫的腳恢複得很好。”太醫十分肯定地說,“現在可以下地了,不過不能走太久,從明天開始,前三天可以拄拐杖行走一盞茶時間……”

小虎緊緊摟地著父王的脖子,不大樂意自己下地走路。

這三個多月,他幾乎像是長在父王身上,連鞋子都不用穿,父王到哪都帶著他,這讓失去母親、惶然不安的孩子安心許多。

他現在非常害怕與外人接觸,幾乎隻要閉上眼,眼前仿佛就是漫天大火。

隻有在父王身邊,小虎方才不會怕,隻有父王陪著,晚上才能安心地入睡。

太子溫聲安慰將他摟得死緊的孩子,“小虎,每天隻走一會路好不好?爹擔心你不學著走路的話,以後不會走路了怎麼辦?”

“現在小虎還小,爹可以天天抱著你,等小虎長大,爹就要老了,屆時抱不動了,隻能等小虎來背爹嘍。”

小虎睜著雙眼,雙手鬆了鬆。

他背爹嗎?好像也可以……

小虎最終在父親的鼓勵下,拿起特地為他製的小拐杖。

拐杖是父親做的,小虎親眼看他削平拐杖上凸出的地方,一點點的磨,每一寸都用手摩挲過。

“這個可以幫助小虎穩穩地走路哦。”

在小虎心裡,半邊臉像修羅的父王一點都不可怕,小虎看著這樣的父王,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溫水裡一般。

太子看著拐杖,並不滿意,“唔,還是太單調了,爹去拿顏料,咱們在上麵畫畫好不好?”

那天下午,小虎和父王一起在拐杖上畫金魚——因為他父王喜歡吃魚。

又畫了花朵——他記得母親最喜歡玫瑰了。

小虎還想畫隻大老虎在上麵的,他就是那隻大老虎,可惜畫工有限,畫成了一隻小貓咪。

小虎看到他父王一直笑,他撅起嘴,有些不高興。

拐杖的麵積太小了,他沒地方發揮嘛,要是換成畫紙,他肯定能畫出威猛的大老虎。

小孩子高高興興地拄著那根花花綠綠的小拐杖,在芷蘭宮裡練習走路。

這三個月,他一直沒有下地走過路,去到哪都是父王抱著。以前,他經常會有好幾天見不到父王,隻有母親陪他,母親則一直和他說,他的父王在做很重要的事,沒時間陪他。

所以這些日子裡,被父王抱著走路的時候,他是高興的。

可是他以後會長大,會變得越來越重,父王也會越來越老,以後就抱不動他了。

不過沒關係,他會努力練習走路的,等他長大後,他來背父王。

“小虎。”

小虎正拄著拐杖走出宮殿,循著聲音看過去,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長相端莊、氣質溫婉的中年婦人看著他,她的眼睛裡含著淚,似喜似悲。

小虎張大嘴巴,下意識地想喊人,但他的嘴巴張合好幾次,都發不出聲音。

他沮喪地閉上嘴,看著婦人,小臉蛋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中年婦人哪裡能忍住,疾步過去,一把摟住他,含著淚說:“外祖母的小虎終於能走路了,外祖母太高興了。”

小虎的手輕拍著她的背,感受落在脖子上的水滴,他努力張大嘴,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他在心裡說,你彆哭啦,我不喜歡你哭,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呀!

**

承乾宮。

皇帝將手邊的奏折放下,工作了一早上,他臉上露出疲色。

他站起身,說道:“走,去芷蘭宮。”

皇帝是一個權利欲極重的帝王,也是一個勤政的帝王,每日花在政事上的時間高達五個時辰,充實的工作給他帶來的滿足感是後宮美人難以比擬的。

他還愛舞劍,快到天命之年,卻仍是保持著良好的身材,看著比三十出頭的大皇子還要挺拔英武。

或許在世人眼裡,五十歲已是老人,但在皇帝心中,五十歲的他依舊是壯年。

皇帝的儀仗經過禦花園時,幾個穿著鮮豔宮裝的年輕嬪妃正在賞花,含羞帶怯地向他行禮,看向他的眼神崇拜又祈求。

皇帝卻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打發她們。

這些都是兩年前選秀進宮的嬪妃,那時皇帝還有興致找年輕的妃子展現他的龍馬精神,如今他開始講究養生,比起身體上的歡愉,他更喜歡精神上的共鳴。

然而這偌大的皇宮裡,能跟他交心的女人能有多少呢?

皇帝搖頭,大多是徒有外表的花瓶,雖然偶爾有內秀的,但都是一肚子心眼,隻想給娘家掏好處,或借機懷上龍胎,好立於不敗之地。

想到這些,皇帝就更興趣缺缺了。

“明年的選秀就停了罷,後宮已經夠熱鬨了。”

皇帝思忖著,剛轉個彎又遇上美人。

來的是麗嬪,她的容貌在後宮中是頂尖的,亦是年輕貌美,而且還懂事,皇帝目前對她還算是寵愛。

“皇上,您已經很久沒來翠微宮了。”麗嬪幽怨又期待地說,“臣妾今日下廚,皇上……”

這聲“皇上”既嬌且%e5%aa%9a,讓人聽得心都酥軟了。

皇帝心下一動,但今日他要去看太孫,聽說太孫現在已經可以丟下拐杖走三丈,太子高興之下,決定親自下廚慶祝。

他這個當爹的,還沒吃過兒子親手做的飯菜呢。

一個經常下廚的麗嬪,與從不下廚的太子……

皇帝隻思考一瞬,就有了決定。

不過,帶麗嬪一起去是不可能的,他這個當爹的都是第一次吃兒子做的飯菜,她一個嬪就更沒資格。↑思↑兔↑網↑

皇帝鐵石心腸,頭也不回地朝芷蘭宮而去,留下淒苦的妃子哀怨地凝視他的身影。

來到芷蘭殿時,正好太子已經做好點心。

皇帝滿臉意外,這點心看著外表都很不錯,像真的一樣,然後伸出龍爪,一點都不客氣的拿起就吃。

他還以為太子會做大餐的,可是特地空著肚子過來的,沒想到太子隻下廚做了點心。不過等他吃到點心時,皇帝一點都不失望,開啟暴風吸入模式。

漂亮的瓷碗裡,裝著的雙皮奶又香又甜,上麵的葡萄乾跟山楂碎是亮點。

皇帝吃完後,還厚顏無恥地問:“還有嗎?碗太小了,再來兩碗。”

太子沒毀容的半邊臉和毀容的另外半邊臉一般黑,冷笑道:“父皇,這是兒子給小虎做的,你居然和個孩子搶點心吃?”

皇帝一點都不心虛,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孫子的孝心,朕吃孫子的東西,有啥不對。”

“你還缺點心嗎?隻要您說一聲,保證整個皇宮裡的人都會下廚,你那些妃子不是天天給你送親手做的湯送點心嗎?”太子沒好氣地說,然後話題一轉,“對了,孤要出宮住,您趕緊賞個宅子給孤……您那些妃子真是煩死人了,天天找理由經過芷蘭宮,我們又不是猴子……”

皇帝的眉頭蹙起來,“朕下令讓她們安份點。”

他心生不快,多少能猜出那些妃子的心思,不就是看他不肯廢太子,所以起了心思,想親眼看看太子毀容的真假。

廢不廢太子是由他這個當皇帝的決定,與朝臣無關,與後宮更無關。

“不,和孤有關!”太子不客氣地轉過身,讓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毀容的半邊臉,“父皇你看,孤這張臉是注定好不了,你讓孤當擋箭牌的前提是,孤和小虎得好好地活著……您也不想哪天過來時,看到我們的屍體吧?”

他說得非常直白,也不客氣。

現在作為一個毀容的太子,他怕個鳥。

皇帝的眉頭緊皺起來。

這話他可不愛聽,偏偏這逆子失憶後,放飛得太厲害,怎麼戳他的心怎麼來。

聽聽,他居然還在繼續說:“父皇,您之前找孤當一次擋箭牌,孤也不和你計較,報酬就用一座宅子怎麼樣?”

皇帝心裡的內疚成功被啃老的不孝子搞沒了,拂袖而去。

不孝子還在後頭嘀咕他小氣,幫了這麼大的忙,也不賞幾箱子黃金之類的。

皇帝聽得就更氣了。

旁邊拄著拐杖的小虎看著親爹和皇帝鬥法,將皇帝氣走後,他丟下拐杖,跳進親爹懷裡。

江河摟著他回房,脫下兒子的鞋子,熟練地給他按摩小腿。

小家夥舒服地眯起眼,剛開始走路時,小腿總是有點酸脹,被父王這麼一按摩,那些就不算什麼,小腿感覺非常舒服。

按摩完畢後,小虎又撲到親爹懷裡,差點將他爹手上拿著的半邊麵具撞下來。

小虎摸著金子做的半邊麵具,有些不解,眼睛裡閃著疑問。

太子摸摸他的腦袋,笑道:“爹的臉還是有點嚇人,怕嚇到彆人,以後還是戴著麵具吧。”

小虎猛地搖頭,表示父王的臉一點都不嚇人,他用小手在親爹的大手上畫著。

太子高興地笑起來,小家夥小小年紀,居然認得很多字,真是乖巧又聰明……如果能讓他順利地長大,肯定又是一個完美人儲君。

他對皇帝更看不上了。

太子感受著兒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