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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鬱雲抓到現成的把柄。

黎鬱雲站在一旁,眼睛微紅,看起來十分委屈。

在繼母過來前,她已經和兩個舅舅相認,並將未婚夫讓人送過來的證據給他們看,讓他們不必畏懼黎家。

兩個舅舅看到那些證據,知道外甥女差點被人惡毒地毀掉,真是又氣又恨,紅著眼睛,幾乎忍不住落淚。

外甥女在黎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繼母惡毒,繼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黎府簡直就和龍潭虎%e7%a9%b4似的。

他們原本以為外甥女在黎府過得很好,不管怎麼說,妹夫都是當官的,更愛惜名聲,定不會讓人虧待前頭夫人生的孩子才對。

他們是商戶人家,心知妹夫其實並不喜歡他們,自然也不會去討那個嫌,也怕時常與外甥女聯係,會讓妹夫不喜,隻能忍住,一直沒和她聯係。

若是早知道外甥女在黎府過得不好,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接她去外家生活。

黎鬱雲安慰他們,“兩位舅舅放心,我以前雖然過得不好,將來肯定會過得很好的。”

接著她和兩個舅舅說起未來的夫家——定遠侯府有多重視自己,聽到她被繼母懲罰,便送來一堆禮物,為她撐腰之類的。

旁邊的春芽插嘴道:“小侯爺也極為看重我們家小姐。”

黎鬱雲有些不自在地扶了扶頭上過於華麗的金步搖,麵上浮現紅暈,羞澀地道:“聽說江小侯爺紈絝的名聲都是假的,有人故意汙蔑他,其實他很有才華,他寫了兩本書,在京城非常受歡迎呢……”

黎鬱雲忍不住誇了又誇,最後又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抿嘴一笑,“就是品味不大好。”

兩個舅舅麵色古怪地看向她頭發上的金步搖,他們原本心疼外甥女,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竟然戴這種看著就不像年輕小姑娘戴的金步搖,沒想到原來是江小侯爺送的。

咳咳,姑且不說它適不適合小姑娘,看這金子還有寶石的份量,就知道江小侯爺多麼的誠心。

黎夫人很不想見到繼女那兩個一身銅臭味的舅舅,但她不能不來。

經過多年的經營,繼女的外祖家——沐家的家業變得更龐大,就算她再不屑,也對著沐家的財富暗暗吃驚,想撈點好處。

更不用說,現在沐家人掌握了自己女兒犯事的證據,隻要想到這裡,她就心慌。

沐大爺摸著自己的胡子,感慨般地說:“想當初恩娘出嫁時,那可真是十裡紅妝,那嫁妝單子連縣令都吃驚呢!對了,當時的縣令,現在官居幾品了?”

他轉頭問身邊的弟弟。

沐二爺的年紀稍小些,長相斯文,看著更像文人而非商人。

他頷首道:“大哥,您的記性真差,施大人現在是禮部侍郎,聽說他還有過目不忘之能,這些年和妹夫同僚,妹夫在他任命縣令的地方考中進士,真是緣分。”

黎夫人臉

上的笑容越來越勉強,最後完全笑不出來。

禮部侍郎施長琅對他們家老爺一直不冷不熱,當年老爺想往上走,施長琅之弟就是老爺當時最大的對手。

她隱約聽說老爺用了什麼法子,後來謀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施長琅之弟隻能黯然下放。

自此以後,老爺和施大人也算是絕交了。

若是知道她把著繼女生母的嫁妝單子不放,施長琅肯定很願意就著這事給老爺添堵,而黎鬱雲肯定也會破罐子破摔,將女兒所做的事公諸於世,屆時女兒會徹底毀了。

皇家媳婦的名聲實在太重要,就算側室也一樣,畢竟這天下都是皇家的,堂堂皇子想納什麼樣的女人不成?大學士的女兒也不算什麼稀罕的。

若是美雲做的事傳出去,彆想給二皇子當側室。

黎夫人心裡暗恨,沐家真是太狠了,黎鬱雲隻是威脅她女兒,而沐家居然想毀了老爺。

就在這時,金氏的陪房麵帶焦急地過來,

“夫人,定遠侯府的人來了。”陪房低聲道,“聽說是為先夫人的嫁妝單子來的。”

雖然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場的人都豎起耳朵,隱約也聽到一些。

黎鬱雲臉上頓時露出難色。

若是未來的婆婆過來和繼母撕,作為晚輩,她不好在場,屆時幫繼母她不樂意,若是幫婆婆,她還沒嫁過去呢,這名聲說出去也不好聽。

沐家大爺二爺紛紛放下茶杯,看了外甥女一眼。

他們心下有些不安,擔心若是太咄咄逼人,讓定遠侯府的人看到,會不會影響外甥女的婚事?

黎鬱雲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他們安心,以她對伍氏和未婚夫的理解,今兒定遠侯府絕對是來給他們當助力的。

果然,這人未到、聲先到,遠遠就聽到伍氏笑道:“哎喲,真是太巧了,沒想到今兒個心血來潮,想來找親家母談一談婚禮的事宜,竟然會遇到兩位親家舅舅,實在有緣。”

伍氏走進來,第一眼便看向未來的兒媳婦。

她笑眯眯地打招呼,“鬱雲,好久不見,快過來讓伯母瞧瞧!哎喲,這步搖可真漂亮,我……我兒子的眼光真好。”

“見過伯母……”

黎鬱雲上前行禮,這禮剛行了一半,就被伍氏一把摟過來,在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對黎鬱雲這兒媳婦十分滿意。

“好孩子,今兒伯母過來,跟找黎夫人有事相商。”伍氏笑得溫柔又客氣,轉頭看向沐家的兩位舅舅,“兩位是鬱雲的舅舅吧?久聞大名!本來該我們府裡提前下請柬,鄭重相請方是,是我不懂禮數,望兩位親家見諒。”

沐家兩個舅舅的心瞬間就定下來。

外甥女說得沒錯,未來的婆家對她是極為滿意的,今兒果然是為她撐腰而來,兩個舅舅對拿回妹妹的嫁妝更加有信心。

兩人客氣地說:“哪裡,是我們行程太匆忙……”

隻有黎夫人臉發青地看著他們客氣地寒暄,這

三人當她是死人不成?

她哪裡看不出來,

黎夫人自認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當即叫來貼身伺候的嬤嬤,低聲吩咐,讓她趕緊派人去宮門等黎大學士下朝,她當初選擇貪沐氏的嫁妝時,他可是默認了的。

伍氏一邊和沐家兩位舅舅寒暄,一邊暗暗打量黎夫人,心裡微微一哂。

今兒真是好日子,楊世子昨日提過,今日早朝估計會延遲很久,劉氏案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得出結論的,因為涉及律法的修改,兩派人不知道要吵多久。

見黎夫人虛張聲勢的模樣,伍氏笑得更自信了。

當然,就算黎大學士此時在這裡,她也不怕的,更不用說現在他們可是一對三。

伍氏先拍了拍未來兒媳婦的手,示意她放心,“鬱雲啊,我們長輩有事相談,你先回房去歇息。”

其實這話不應該由她來說,但看金氏那德行,就知道不能指望她,隻好越俎代庖,先將兒媳婦支開,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在這裡總歸不好。

反正這黎府也不像講規矩的人家,她就不講規矩了。

黎鬱雲應了一聲,其實她沒什麼不放心的,除非繼母不想讓黎美雲進四皇子府,否則遲早會妥協。

黎鬱雲離開後,伍氏不再客氣,直接開火:“親家母,咱們先來談談鬱雲的嫁妝,你為她掌管多年這麼多年,利息咱們得談談,連本帶利在原來基礎上加兩成才行。”

沐家兩個舅舅瞬間眼睛就亮了。

哎喲,有門啊!又是一個不講究酸儒規矩、隻想要實惠的,外甥女這婆婆身上有商人熟悉的味道,將來他們一定可以多多來往。

黎夫人差點沒氣瘋,連本帶利?想都彆想!

她本來隻想給繼女一成的嫁妝,她的美雲要進四皇子府,多少嫁妝都不夠!黎府無法出那麼多嫁妝,那就隻能從繼女這裡摳。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沐二爺笑得溫文,直接拿出算盤:“親家母,我們收著恩娘當年的嫁妝單子,就算黎夫人再不懂經營,單是租金就不少。”

今日沐大爺沐二爺是抱著和黎家撕破臉的心思登門的,實則心裡一直打鼓,畢竟妹夫黎湯現在對於他們而言,算是位高權重,想對付他們這些商戶,實在太容易了。

這些年,沐家不敢往京城發展,正是因為黎湯是個狼心狗肺的,他們的妹妹剛死,他就擺出要與沐家斷絕關係的架勢,生怕他們這些出身商戶的親家汙了他的清名,讓世人以為他與商戶往來。

他爹的,當年黎湯隻是一個窮秀才,沒錢進京趕考,喝沐家的、吃沐家的,怎麼就不見他清高,愛惜名聲?

現在有定遠侯府旗幟鮮明的支持,兩人頓時安心了。

他們進京後,也聽說過不少和定遠侯府有關的流言,什麼小侯爺將自己明碼標價……

因為這流言實在離譜,他們並未相信,不過作為商人的他們卻從中得出一個結論:小侯爺愛錢!

愛錢是好事啊!

沐家什麼都缺,

就是不缺錢!日後若是外甥女嫁入定遠侯府,

沐家也算是定遠侯府的親戚,在商場上又多了一座穩定又牢靠的靠山。

伍氏身上的商人氣息讓沐家兩個舅舅頗覺親切,有三個精明的商人在,總得從黎家身上扒層皮不可。

直到三人離開,黎夫人臉色青中泛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直捂著%e8%83%b8口喊疼。

黎府的下人嚇得不行,趕緊去叫大夫。

黎夫人心裡恨啊,這麼多年,她將前麵那個女人的嫁妝抓手裡,沒想到已經到手的東西,竟然全都被那三個扒走了。

當晚,黎鬱雲懷著對未來的憧憬,睡得很香,並不知曉父親和繼母大吵一架,最後是黎大人一巴掌終結這場爭吵。

翌日,聽說繼母臥病在床,黎鬱雲很孝順地去主院侍疾,被氣急敗壞的黎夫人趕走。

黎夫人發誓,這黎鬱雲哪是侍疾?分明是侍死,在一旁等著她死呢!

被繼母趕走,黎鬱雲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將手裡的證據丟給黎夫人身邊的下人,便轉身離開。

還沒走出主院,就聽到主屋那邊傳出驚叫聲:“不好了,夫人吐血了!”

這日的午膳,黎鬱雲發現,廚房那邊送過來的膳食竟然多了好幾個菜,而且擺盤相當精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她執著筷子,欣賞了會兒。

這些年,黎鬱雲一直以為他們黎家的膳食走的是粗獷路線,以大魚大肉、大薑大蒜為主,每次都是一大盤,豪放無比,沒想到也能走婉約精致的路線,瞧這一碟碟的擺著,看著精致得像幅畫似的。

就像小侯爺畫的寫實畫。

春芽雖然高興,但仍是忍不住罵上兩句,“這些看人下菜碟的……”

“好啦,用不著生氣,咱們今兒嘗嘗大廚的手藝。”黎鬱雲笑%e5%90%9f%e5%90%9f地說。

正高高興興地用膳,屋子裡的人便聽到外麵傳來少女尖利難聽的聲音。

“黎鬱雲,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