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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舉兩得的事,繼母卻勃然大怒,恨他壞弟弟的前程。

範純長長地歎息一聲,不知不覺感覺有了尿意。

他打手勢叫來聾啞婆子扶他起身,他要如廁。

聾啞婆子一臉迷惑地看他,啊啊啊地叫著,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範純的臉都漲紅了,急得大叫:“扶我起來……不不,給我便盆,我要方便!”

然而不管他怎麼大叫,聾啞婆子都聽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他忍不住,一股濕意從褲子流到被子上,他終於羞恥地閉上嘴,這一刻真是恨不得死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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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青鬆背主,現在江河身邊沒有可得的小廝。

老管家便挑了幾個下人帶過來,讓小侯爺挑個順眼的當貼身小廝。

江河注意到在眾多小廝中,一個看來沒啥突出優勢,身材瘦小、腦門奇大的小廝。

這腦門大得實在醒目。

老管家道:“小侯爺,您彆看他個子小,他的力氣可大了。”

老管家也是挑了很久,才挑出這幾個身強力壯的下人,因小侯爺有點貪玩,愛招貓逗狗,他擔心小侯爺的人身安全。

青鬆雖然背主,但也是身強力壯能打的,這個小廝的力氣比青鬆還要大。

江河滿臉懷疑,“力氣大還吃得少,所以才這麼瘦的?”

那腦門大、身材瘦小的小廝有些羞愧地道:“回稟侯爺,不是吃得少,是不好吃的東西吃不下,其實小的還蠻能吃的。”

老管家也挺同情的,這孩子唯一的缺點就是會吃,據說舌頭太靈,多一粒鹽多幾滴醬油都嘗得出來。

所以基本上做得普通難吃的飯菜他都吃不下,這也就罷了,他還吃得多,也就他祖父後來當上定遠候的廚子之一,才能養得活他。

“這不是缺點,這明明是優點啊。”小侯爺驚奇地道,“舌頭這麼靈敏,可以當大廚啊,當上大廚想吃啥沒用,還怕吃不飽?”

小廝一臉黯然,差點沒哭出來:“小的、小的怕火……”

小侯爺覺得挺可惜的,原來有心理陰影,不然當個廚子多好,酒樓的廚子賺的錢可不少呢。

最後,江河仍是挑了這個小廝。

“行吧,你以後就跟著本侯混。”

小侯爺覺得也不錯,在他看來,舌頭靈敏也是優點,能嘗得出一粒鹽,自然嘗得出食材新不新鮮,以後自己在外麵的安全飲食就靠他了。這年頭,是沒有鴨肉冒充羊肉,但天知道吃進嘴裡的是不是病死的肉。

小廝以前的名字不雅,老管家讓小侯爺取一個。

江河沒推辭,很親切地給他取了個名字,“你以後就叫青蔥。”

瘦小腦門大的小廝很尷尬:“慚愧慚愧,小的雖然腦門大,卻是不聰明的。” 叫青聰真是對不起這名字。

小侯爺一臉莫名:“你說啥呢?我說的蔥是指蔥花的蔥!不過你說得對,我給你取的名字取得好,最美味的菜都需要蔥花提味裝飾,沒有青蔥,很多菜都失色……”

青蔥的臉漲得通紅,不過這是高興的。

他趕緊表忠心,“小的一定會人如其名,爭取做讓小侯爺食用的菜都少不了的蔥花!”他祖父中年時立誌當上廚子,他從小吃著祖父做的美食長大,知道蔥花對一道菜而言多麼的重要。

小侯爺滿意地頷首:“你看你一點都不笨,挺聰明的。”

這揣摩上意的本事不錯。

青蔥心裡喜滋滋的,他當上小侯爺身邊的第一人,這是給全家爭光了,小侯爺心善,隻要他不學青鬆吃裡扒外,肯定能長久待在小侯爺身邊。

“小侯爺確實善良!”青蔥全家對此一致同意,“那姓範的得了那麼多好處,和賭館狼狽為奸害小侯爺,小侯爺看在以往的情份上,非但沒有報官,還給他家三千兩銀子,讓他後半輩子不愁吃喝,否則一個癱瘓的廢人進了監牢,難逃一死。”

青蔥的爺爺坐在一旁,並不吭聲,默默喝了口酒。

心善麼?看起來確實是心善的。

心善的江小侯爺讓自家的下人在人最多最閒的時刻,一路招搖地送了很多華而不實的禮物到範家。

楊清泉聽說這事,回家和爹娘吹噓他這好友,長公主夫妻都聽得很認真。

夫妻倆對唯一的兒子十分寵愛,想讓他自由自在地成長,又擔心他長成了個傻白甜被人欺負。是以不管多忙,夫妻倆都會勻出時間與兒子交流,一家三口每天至少會在晚膳時一起用膳,順便交流。

長公主夫妻小心地嗬護兒子成長,並且不忘打死他身邊的害蟲。

“範純寫了封信讓人送給子寬,還吵吵嚷嚷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表示自己做了對不起朋友的事,想自裁謝罪……範家的住宅小,周圍的鄰居得知這事後,又將話傳了出去。”

“有些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的人就會說,小侯爺肚量小,既然沒受到傷害,就大方的原諒範純嘛。”

聞言,榮平長公主不禁皺眉。

駙馬——國公爺隻知道江中誠的兒子是個紈絝,不禁問道:“那江子寬不會信了範純真的覺得愧對他,想一了百了吧?”

“怎麼可能?子寬又不傻。”楊清泉嗤笑道,“何況,範純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死了有什麼?還一了百了?他現在落到和他有仇的繼母手上,看繼母的臉色過日子,生不如死,他這是想通過輿論為自己謀一條生路呢。”

榮平長公主一臉鄙夷:“他都將江子寬害了, 卻隻能找他幫忙而非找其他人, 可見他的朋友極少,或者說能求助的朋友極少。”

這人品得爛到什麼地步,才隻能找受害者求助?

楊清泉點頭,“子寬確實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直!哎,我越來越欣賞子寬了,恩怨分明啊。”他朝父母道,“而且子寬還得了好名聲,這事一出,誰不鄙視範純,誰不說子寬心善?”

國公爺緩緩地點頭,他覺得兒子交的這個朋友還是不錯的,做事有底線又聰明,不像那麼沒腦子的,將範純打死了事。

他就說嘛,江中誠何等才華人品,怎麼也不可能生出個一無是處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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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純坐在床上,看著下人送過來的四書五經和紙筆硯墨,神色陰沉。

他沒想到自己忍著疼寫出來的道歉兼求助信,得來的就是這些東西?哦,還有封看起來誠意十足,但一看就是廢話的信。

真是蠢貨一個!他的右手都廢了,抬都抬不起來,他要這些有何用?

範夫人肖氏卻是眉開眼笑,有用啊,哪裡沒有用?

繼子用不上,她兒子不是用得上嗎?和讀書有關的東西多貴啊,能省好一大筆錢呢。

聞聲知音的範夫人出門,和街坊鄰居吹了一波江小侯爺是好人。

小侯爺多麼偉大、心%e8%83%b8多麼寬廣!繼子雖然不是東西,害了小侯爺,但小侯爺仍是大肚量地原諒他不說,還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安撫他。

如此善良,如此溫和,還如此大度……

範夫人一張嘴,生生將江小侯爺的名聲從黑刷白,白得發亮。

伍氏和老太太知道這事後,非常滿意。

這範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當初用錢買斷這事是做對了,她們家子寬總算是將自己和青樓花魁比身價的事情掩蓋下去,現在沒人記得摸他的手要一百兩了吧?

至於紈絝之名,這不是事!

紈絝是京城的特產,多她們家子寬一個不算什麼,就算有,他現在還得了個最善良紈絝的名頭呢。

於是,伍氏借兒子之名,又給範家送了不少東西,她的想法和自己兒子一樣,上好的刷名聲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得了人家那麼多好東西的範夫人自然高興無比,繼續宣揚範純多不是東西,小侯爺多麼善良純粹。

直到此刻,範純終於明白,不是小侯爺蠢,故意送他華而不實的東西,人家根本不信他的道歉懺悔之語,專門拿他刷名聲呢。

他氣得一口血噴出去。

在聾啞婆子驚駭的目光中,範純昏迷過去。

範夫人一臉心疼地捧著碗補藥衝進來,一股腦給他灌進去。

可千萬彆死了,你死了小侯爺哪來的工具人刷名聲?對你而言華而不實的禮物,對能讀書的親兒子而言,可是有用著呢,她還想定遠侯府多送幾回禮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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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泉一直關注這事,發現小侯爺的名聲基本已經洗白。

他問道:“所以,你的話本不用寫了吧?”

範純多好用的工具人啊,生生將紈絝小侯爺的名聲刷得閃亮亮,他懷疑再刷下去,江小侯爺都快刷成聖人。

小侯爺一臉謙虛:“不至於,真不至於。”

為了表示自己不想當聖人,江小侯爺招呼他,兩人高高興興地去賭場。

楊清泉提議,“去先前城東那家?”

“那家就算了,現在他們家的生意快做不下去,誰不知道這家賭場不許贏隻許輸?聽說現在都沒什麼客人上門,現在整間賭館都要轉賣出去。”

江河完全沒有害得人家破產的心虛,反而洋洋自得。

真不愧是我,能將一家賭場搞到破產!

他笑嗬嗬地說:“城西還有很多賭場,咱們去城西。”

城西的賭場確實很多,生意很興隆,兩人挑了家客人最多、最熱鬨的。

隻是剛進去,他們就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勁。

“子寬兄!”

幾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滿臉都是笑。

小侯爺笑道:“你們怎麼來了,真是太巧了。”他向楊世子介紹道,“他們都是我的同窗,這位是思源兄……”

剛介紹完,又來幾個同窗,紛紛湊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楊清泉的眼珠子都快掉要下來,今天這賭場是捅了國子監的窩不成?咋到處都是國子監的紈絝?

江河挑眉,發現不僅如此。

哎喲,不止紈絝,那邊還有好幾個好學生呢!都是算學課堂上特彆活躍的,賭館不是一向好學生止步麼?

杜明規壓低聲音道:“咱們今天是來驗證算術對賭博的作用,那幾個算學好的,比咱們還積極,所以大家都來了。”

楊世子已經驚呆住,他是聽小侯爺提過教同窗算學,隻是這才多久,這群國子監的學生就出師了?

“也沒出師啦。”杜明規一臉不好意思,“咱們隻是學了點皮毛,但他們幾個學得很好,咱們就想著看看效果如何。”

楊清泉對這事比小侯爺還感興趣,拉著他擠進人群。

他也跟著小侯爺學了算學的,但還沒學多久,他想看看這些用更長時間研究算學的好學生能不能大殺四方。

“在下贏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少年一臉自信道。

“再來一局。”

周圍的紈絝們七嘴八舌地說,隻有荷官臉色不太好看。

這幾個一看就是學子的少年,也不知為何手氣這麼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