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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高興得不行,一個個跑來幫他搬家。

江思印的小夥伴們也過來了,幫他拆床。

江思印在旁指揮,叮囑道:“你們小心點,這床還要用的。”

這床是他爹用榫卯結構打造的,他爹當了和尚後,簡直就是變得萬能了,連木工都做得特彆好。

“那個,巴圖,到時候我能跟你一起睡床嗎?”

小夥伴之一的阿克善期期艾艾地問,這是床耶,貴族都不一定睡過的床。

巴圖瞅了瞅小夥伴身上變成灰色的羊毛襖子,一臉勉強之色,“你要洗過澡後,就可以。”

這下好啦,其他小夥伴紛紛湊過來,“巴圖,我洗完澡後也可以嗎?”

江思印隻得道:“都行。”

總不能答應一個拒絕一個吧?幸好他爹給他做的床夠大,躺上兩三孩子綽綽有餘。

看完了床,小夥伴們又有向往的東西。

“巴圖,你姐的綠帽子真是太好看啦,我也能染上一頂嗎?”這綠得多鮮豔啊!不像其他人的帽子,不是白就是灰或黑,實在是單調!

特彆是在萬物俱枯的冬日,這灰或黑看著就讓人覺得壓抑。

有小夥伴拍著手說:“哇,這顏色多棒啊!等春天時躲貓貓,巴圖往草叢裡一躲,誰都找不到。”

江思印不禁樂了,“哈哈,這本來就為了躲迷藏不被找到我才染成綠色的,可惜我爹那裡沒多少染料。”他愛惜地摸摸自己的帽子,“等春天吧,能做成染料的植物到春天就長出來了,到時我們一起找,一起染,衣服也可以染色的!”

小夥伴們立刻高興起來,恨不得春天馬上到。

“巴圖,你的東西收拾完了嗎?”

桑雅過來問道,她的手腳麻利,看自家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就過來幫巴圖收拾。

桑雅爹也過來了,他深知大師是不放心懷孕的桑雅娘才會跟著他們這個小部落走的,為此吉日部落很多人對他一家非常有意見。

在草原,冬天生病的人最多,大師既會給人治病,又能給牲畜治病,哪個部落不搶著要?

在眾人忙著給大師搬家時,也有人注意到忙碌的少女。

“過完年,你們家桑雅也快十五了吧。”一個中年胡人忍不住開口,“桑雅爹,你看我三個兒子,你看中哪個?”

桑雅爹的臉色沉下來:“哪個都沒看中!我女兒還小呢。”

中年胡人不以為然,“中原人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還是有道理的,跟桑雅同齡的姑娘都去相看人了。”

桑雅爹說:“我跟她娘說好了,桑雅再遲兩年都來得及。”

在草原,養大一個女孩子不容易,如果沒有大把的彩禮,男方想娶回家,得在姑娘的娘家乾幾年活兒,女方才會跟你走。

所以不算在娘家乾活的時間,二十歲才出閣的姑娘一點都不奇怪。

當然,這在中原人看來還是很奇怪的,因為女婿在嶽父嶽母家乾活期間,說不定這外孫都生下來,等出嫁時,拖家帶口遠嫁到夫家,在中原人眼裡就是奇葩風俗。

周圍的胡人聽到桑雅爹的話後,都表示能理解。

現在桑雅娘懷上了,桑雅若是再嫁出去,家裡怎麼忙得過來?

不過,忙不過來才好,需要幫手就更好了。

不少胡人心裡盤算,將兒子送到桑雅家幫忙,這幫的忙多了,感情就深了,幫上兩三年,充分考驗男方人品,到時桑雅爹娘就樂意將閨女嫁過來。

“這是什麼?玩具?”桑雅拿起一個木頭小鳥,驚訝道,“這是統統?”

統統是大師的鸚鵡的名字,一隻特彆聰明,還會說胡話的鸚鵡,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這隻鳥的存在,稱它為神鳥。

不僅是這隻木頭小鳥,還有很多他們沒看過的東西。

當得知這些都是大師給巴圖做的玩具,一群小夥伴們真是羨慕壞了。

“哇,巴圖,你有好多玩具。”

草原的孩子什麼時見過那麼多玩具,堆成小山一樣,讓人看了眼花繚亂。

江思印有些得意,“這個叫魔方,我爹給我做的!”

“這個是魯班鎖,我爹給我做的!”

“這個叫大地主遊戲,我爹做的!”

“這個是……”

孩子最直白的炫耀,就是家長給他們多少玩具,小夥伴們頓時哭唧唧,他們也想要這樣的絕世好爹。

江思印一臉驕傲之色,“我本來想拿玩具和你們一起玩的,不過我爹說要搬家,大家沒空。等我們到新家後,我們再一起玩。”

“巴圖,我們現在就想玩。”小夥伴央求著,“你看東西我們都收拾得差不多,玩一會嘛。”

江思印見他們都想玩,隻得教他們一起玩玩具。

沒一會兒,就連桑雅都沉溺於魔方之中。

“巴圖,這個好難。”桑雅將魔方擰來擰去,怎麼也沒辦法還原,她不承認自己笨,肯定是這魔方太複雜。

江思印示意小夥伴們自己玩魯班鎖,走過來教她,“這個很簡單的……”

等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後,江河請過來幫忙的人吃飯。

眾人本以為素宴沒什麼好吃的,和尚吃的東西嘛,都是清湯寡水的,結果卻一個個吃得頭都不抬。

可惡,如果這就是素宴,他們也可以天天吃素!

飯後的點心時間,江河給那群小朋友們端上奶茶和糯米團子,還有炸得香噴噴的蔬菜、豆腐丸子。

“如果我要當和尚,可以天天吃這些嗎?”十歲的阿克善忍不住去問江思印,“巴圖,你爹要徒弟嗎?我覺得我可以當和尚的。”

“你想都彆想!”江思印瞬間警覺,誰也彆想跟他搶爹,“你以前不是說要搶十個八個中原女子當婆娘嗎?當和尚不能娶妻的。”

阿克善不禁吧嗒了一下嘴巴,嘴裡還殘留著奶茶香甜的味道。

他誠實地說:“我覺得婆娘沒有奶茶好。”

草原最不缺的就是奶,他們也天天喝油茶,可又放鹽又放薑末和油的茶,怎麼都沒這個甜絲絲的奶茶好喝。

其餘小朋友也乖乖地喝著奶茶,他們決定以後雖然不能當和尚,不過他們可以經常來探望巴圖。

好吃又好玩,這是神仙日子!

吃完飯後,桑雅和他爹回去了。

一人一匹馬走在路上。

桑雅拉起圍巾遮住臉,草原的風像刀子般,就算隻露在外麵的兩隻眼睛都能感受到冷意。

一直以來都是巴圖回去看他們,桑雅第一次意識到巴圖在大師身邊過的是什麼日子,心裡又是放鬆又是傷感,現在的巴圖和在她家時不一樣,好像變得更孩子氣。

她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隻覺得在她家時,巴圖就像個小大人,是她可以托付的小大人,可在他親爹旁邊,他就是個孩子。

玄濟大師滿眼寵溺地看著巴圖,仿佛天塌下來他都會頂住,給兒子一片安寧的天空。

“桑雅,你怎麼了?”桑雅爹策馬趕上來,“怎麼突然不說話?”

桑雅小聲地說:“阿爹,巴圖變了好多。”

桑雅爹點頭讚同:“確實,胖了很多,臉都圓一圈,也白了很多!他以前就很白,沒想到現在還能更白,就和大師做的糯米團子似的。”

桑雅不禁抿著嘴。=思=兔=在=線=閱=讀=

“唉,看到現在的巴圖,你爹我都有些虧心,好像我們沒用心照顧他似的。”桑雅爹不禁自嘲道,虧他以為自己養巴圖養得夠好,畢竟初見時,巴圖隻是個瘦成皮包骨的小奴隸。

現在看到回到親爹身邊的巴圖,才知道孩子待在親人身邊是最好的。

“阿爹,我在想……”

桑雅難過地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她從奴隸群裡挑出最小的巴圖的時候,覺得自己救了巴圖,這麼瘦這麼小,誰都不願意買的孩子,即使買了也乾不了幾天活,說不定很快就會死掉。

桑雅並沒有挾恩圖報之意,她隻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巴圖成為她的弟弟,就應該做飯養牛馬挑水,為她父母養老……

這種想法無厚可非,她指望巴圖知恩圖報,所以巴圖越懂事越能乾,她就越高興。

“巴圖在大師身邊,就隻是個孩子。”桑雅的聲音低低的,“我們買下他時,他才七歲。”

即使草原上的孩子普遍比中原人早熟,那也是十四五歲後才上戰場的。

桑雅爹不禁摸摸女兒的頭,他閨女真善良,居然為這種事難過。

草原民族信奉強者生存,對中原奴隸不殺掉已經算是仁慈。

桑雅爹歎了口氣,果然他還是得有自己的兒子才行,不然桑雅這麼善良,日後被欺負了咋辦?

兩人回到家時,已是晚飯時間。

桑雅娘笑%e5%90%9f%e5%90%9f地等著他們:“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要吃晚餐了,吃完就收拾東西!還有些小東西沒收拾完,今年東西怎麼這麼多,感覺怎麼收拾都收拾不完似的,年年遷移年年收拾,真折騰。”

每當這時候,桑雅娘就羨慕中原人,不用年年搬家真好啊!

牧民一年一度搬還算少的,有時候甚至一年兩三次或四次搬家,這種情況下,彆說老人小孩,就連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受不了。

桑雅扶她娘坐在餐桌旁,“娘,您彆折騰,我跟爹收拾。”

這肚子裡可是有兩個孩子呢,大師說要特彆注意。

桑雅爹不禁加快吃飯的速度,今年搬家會比往常難收拾,是因為他們家救了大師的兒子,大師送了很多禮物過來。老單於也誇讚了他一番,命人送了很多東西過來,那些貴族看到後,也不能吝嗇,跟著送東西。

他們家裡從來沒有如此富裕過,難怪桑雅娘收拾起來這麼累。

桑雅娘將鍋裡的肉分給丈夫女兒,嘴裡叨念著,“中原的商人什麼時候來啊?咱們看有沒有藥煲,用瓦罐煮藥總覺得麻煩……幸好這回遷徙的地方不遠,我聽說吉日部落為了離大師近點,在咱們部落旁邊紮營呢……”

“玄濟大師種了能在草原上生長的麥子,我們家也收割了七十斤,不少人找我要買當種子呢,聽說麥子磨成麵很好吃,稈啥的能當飼料,我本想磨點來吃的,想想拿來當種子明年會長出更多,七十斤種子賣了四十斤,剩下的誰說什麼都不賣了。”

燈光下,桑雅娘看著丈夫和女兒,特彆有說話的欲望,絮叨個不停,“我就想啊,明年三十斤種子全種下去,我們家得買兩個帳篷裝糧食。”說到這裡,她笑眯了眼,“糧食這麼多,人吃不完給牲畜吃,如果這樣,說不定咱們也不用一年四季都遷徙。”

牲畜有東西吃了,誰還老搬家啊。

桑雅頓時也不傷感了,她也幻想著不用搬家的情景。

草原民族一年大遷徙、小遷徙無數,搬家是件累人的事,如果可以不搬家,或者少搬幾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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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嘯盆地,幾個小部落定居下來。

風從上空呼嘯而過,盆地底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