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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李氏,女人在封建社會實在是太難了,他要先確定她的立場。

“奴不能和離。”婦人神色惶恐,聲音卻很堅定,“奴有五個女兒,若是和離,她們怎麼辦?奴家最小的閨女才兩歲。”

江河雙眼微闔,修長秀頎的手指撚過一顆又一顆佛珠,淡漠不語。

半晌,他開口道:“即使你一生無子?即使你們和離再嫁後,你會過得比現在好?”

王李氏俯首,深深地一拜,“奴後半輩子將為閨女而活!”

娘家讓她改嫁好生兒子,她的心撕裂似的難受,她做不到為了兒子,將五個女兒拋下。女兒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她的骨肉,如何能為了尚不知在哪裡的兒子拋棄她們?

她也是女人,從未覺得女人就應該被拋棄,不管是被父母拋棄,還是被夫婿拋棄,都不是女人應該承受的。

江河終於睜開眼睛,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是一種王李氏無法言說的好看,能觸動人的心房,讓人瞬間放下所有的戒備,充滿了安心感。

隻見他神色柔和,聲音清靈平和,“施主好好養幾個閨女,她們都會很孝順,你後半生會有福氣的。”

王李氏如釋重負,擦去眼淚,走出去讓丈夫進來。

王大郞沒注意到妻子的眼淚,忐忑不安的坐在大師麵前,半是希望半是絕望。

江河對他就冷漠多了,應該說是對王老頭的鄙視。

“王狗剩已死,被人烹煮而亡!你父母下輩子注定為豬狗,被人烹食十輩子方能贖罪……”有靈氣、有鬼魂的世界,因果報應就是讓人心裡爽快。

王大郞的麵色刷地白了,雙耳轟隆隆的作響。

他當即跪下,麵帶哀求,“求大師想辦法救我父母!”他爹娘再惡毒,可是對他卻是好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下輩子變成豬狗。

江河神色奇異,“你作為得益者,也會承擔一部分你父母的罪孽,王家無子隻是最小的懲罰,感謝你有個好妻子吧,你妻子上輩子是大善人,她若與你和離再嫁會生下兒子,會受再婚夫家的尊重……”

王大郎怔在那裡。

江河長歎一聲,“可她說不改嫁,她餘下的功德會庇護幾個女兒,幾個女兒嫁人後會樂善好施,無形中積累的陰德會反過來庇護她們的母親,若李氏要改嫁,你後半生將癱瘓在床十年,然後死於非命。”

王大郎驚得渾身是汗。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一個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死後被蒼蠅圍著,渾身惡臭,沒人給他收屍。

“那就是你的下場。”

大師的聲音純淨平和,王大郞卻仿佛聽到惡鬼的哀嚎,渾身都是冷汗。

“大師救命!”王大郞跪下,頭反複的磕在地板上,很快額頭就腫起一個包。

大師輕輕一擺袖子,王大郞發現自己騰空而起,摔倒在殿外。

殿內傳來大師的聲音,“貧僧已說了解決之法。”

殿外的於員外站在那裡,他看多了這種追悔不及的人,示意小廝將王大郞“送”出山門。

“蠢貨!大師都說了,這事的解決辦法是多做好事,多積陰德。”

於員外最是看不起這種人,再次慶幸自己向來行善積德,所以蛇大仙很快原諒他。若他是個惡人,蛇大仙肯定一口一個,也不知他這個小身板夠不夠再次長大一圈的蛇大仙填飽肚子。

王李氏神色平靜地走過來,扶起神色惶惶的丈夫,帶著兩個女兒與他一同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王大郞用最快的速度將家裡的鋪子和房子賣了,一家人搬離梧桐縣。

王老頭和王老太太在知道自己下輩子的下場後,嚇得魂飛魄散,在搬家途中,很快就驚嚇而死。

死前夫妻倆都在尖叫著:“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王大郞也被嚇到了,後半生抱著贖罪的目的,行善積德,對妻子尤其好,凡事都聽妻子的。

他記住大師的話,如果沒有娘子,他後半生會淒慘無依。

**

五顏六色的鸚鵡飛過來,踩在宿主的光頭上,心下嘀咕下個世界如果它還穿鸚鵡殼子,就得給宿主找個有毛的身體,這樣他的頭正好給它當鳥窩!

江河撚佛珠的手頓了頓,毫不客氣的將鸚鵡一把抓住,惡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狗係統,休想在他頭上拉稀!

鸚鵡拍打著翅膀,一開口就是祖安話:“狗宿主,我 #¥……”

和尚麵無表情:“我現在雖然是和尚,但不介意走濟公路線……”

鸚鵡歪頭,豆豆眼滿是疑惑:濟公路線?啥意思?

江河上下打量它的小身板,惡毒地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烤鸚鵡肯定下酒!”

鸚鵡係統:??!!!!

狗宿主啊啊啊!

被狗宿主掌握生殺大權的鸚鵡敢怒不敢言,隻得轉換態度,彬彬有禮道:“大師,今日風和日麗,繁花似錦,可願閒看雲卷雲舒?”

年輕人,不要這麼暴躁,不好不好!

江河心情還是不太爽快:“隻要你安分點,我心情就會很好。”

鸚鵡歎氣:“你就是嘴硬心軟,這些人命運淒慘與你何關?你閉上眼不看就是。”

江河也知道,如果他閉上眼睛,不看不聽,隻顧任務對象就好。

可是,“這條魚在乎”、“那條魚也在乎”,他隻有付出一點努力,會有更多擱淺的魚回到海裡。

江河休息過後,示意下一個香客進來。

鸚鵡飛出去乾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宿主,他的眉目柔和,悲天憫人,仿佛神祗。

雖然經常罵狗宿主,係統不得不承認,它的宿主是獨一無二的,少有任務者能比。

係統心裡又是驕傲又是無奈,這就是它的宿主,功德跟積分經常排第一,最受天道意識歡迎的宿主!

如果他能改改對係統的不禮貌態度,那真是完美無缺了!

又忙碌一天,吃飯的時候,於員外狼吞虎咽。

如果不是有大師的高超廚藝,他還真是撐不下來,每天一天150個香客啊,一天下來,他的嘴巴都說乾了。

於員外帶來的小廝們同樣吃得頭都不抬。

跟著老爺來禮佛實在太好了,如果天天都是這種夥食,他們能禮佛一輩子!

另一邊,一人一鸚鵡用相同的姿勢鹹魚躺,雙雙累得懷疑人生。

“一天一百五十個病人還是太多了。”鸚鵡蔫蔫說,“宿主,我覺得一百個比較合適,你說呢?”

“沒錯,醫生也是人啊,也需要休息……”江河回過神,猛地坐起,“等等,我不是醫生啊!”

江河暴躁地拍著被子,氣道:“我是神棍!神棍啊!”

明明來這個世界之前,他是打算躺贏的,為何又開始勞心勞力?難不成他注定就是勞碌命?

鸚鵡特彆無語:“宿主,你是和尚,以國師為目標的和尚。”

江河往後一倒,準備死在柔軟舒服的床上,有氣無力地問:“係統,我兒子今天過得怎麼樣?”

鸚鵡查了查,“哦,他今天跟人打架……”

“受傷了?”江河又“咚”的一下從被子裡蹦起來,“嚴不嚴重?”

“不嚴重,他好像是為了那個胡人姐姐打的架,胡人姐姐生得美貌,被調?戲了,你兒子衝上去跟人打架,腿受了點小傷,現在正享受被全家包圍當小心肝的美好生活。”

江河聽後,頓時放心了。

“宿主,你再不去接他,我懷疑你兒子以的不會認爹了。”係統擔心地說。

江河打了個哈欠:“沒關係,我兒子不認爹,我可以認爹……不對,去認兄弟,我可以跟他胡人爹娘認兄弟,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不是來拆散它的!”▓思▓兔▓在▓線▓閱▓讀▓

係統:“……”不愧是它厚臉皮、零尊嚴的宿主!

一條巨大的白蛇從房簷上滑下來,體重震得鸚鵡在被子上彈跳了好幾下。

鸚鵡覺得如果自己能爆青筋,它頭上肯定都是井字。

大白蛇虎視眈眈地盯著鸚鵡,嘶嘶地叫著:滾開,這是我的地盤!

鸚鵡頓時不累也不困了,跳到大蛇的腦袋頭上,細瘦的爪子將那巨大的蛇頭當墳地蹦迪,還嘎嘎叫著:“來打我啊!隻長個頭不長腦的笨長蟲!”

大白蛇氣得尾巴甩過來,成功的打到自己的頭,頓時暈頭轉向,最可氣的死鸚鵡都沒打著,它在一旁嘎嘎笑著,樂不可支!

隔壁的於員外也感受到地麵的震動,他偷偷摸摸的過來,從門縫裡往外看,看到蛇祖宗垂頭喪氣地守在大師門口,那可憐的模樣讓於員外完全忘記它巨大的體型,心生憐惜。

蛇祖宗啊,你咋連隻鸚鵡都打不過?你看今晚又失敗了吧。

小廝們也同情不已:“今晚的大師枕邊妖精爭霸賽又失敗了嗎?”

這些新鮮的詞是鸚鵡大嘴巴宣揚的,他們本以為蛇大仙對戰鸚鵡肯定是蛇贏的,那麼小隻的鸚鵡,體重還沒大蛇百分之一大呢,結果屢戰屢敗,於員外都恨不得擼袖子上去幫他家蛇祖宗打!

“大師也太鐵麵無私了!”於員外拍著大腿,轉頭問管家,“你說如果我給鸚鵡一百斤瓜子,它會讓讓蛇祖宗嗎?”

管家滿頭黑線,“這個,得看大師吧。”

他不敢說大師是個睡完就丟的渣男,之前天氣熱,大師非常喜歡摟著蛇祖宗睡覺,現在天氣終於轉涼,大師就不樂意摟著冷冰冰的冷血動物,鸚鵡揍大蛇他就當沒看見。

於員外默默關上門,隻當沒看見。

若是鸚鵡他還敢打主意,大師明明生得好看,慈悲為懷,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敢造次。

**

大慶朝的皇宮,已是而立之年的皇帝麵色沉重地看向天空。

今日上朝,文武百官又鬨著讓他過繼兄弟之子。

皇帝不發一言,他才三十,怎地人人都認為他不能生?

“皇上。”伺候的心腹公公平安上前,“西廠傳來消息,說民間有聖僧。”

皇帝並不怎麼感興趣,他還沒到吃丹藥求神拜佛求長生的年齡呢。

平安公公說出重點,“皇上,聖僧法號玄濟,現在民間稱他為送子大師,醫術高明,經他診治後不孕不育的病人,八成懷上了。”

皇帝頓時來了興趣,“八成?”

這本事可不少,他養了不少禦醫,但大多為廢物,後宮折騰這麼久,就是沒一個蛋!

皇帝是堅決不承認後宮生不出來是自己的問題,作為少有的文武雙全的皇帝,他上馬打仗,下馬拉弓全沒問題,身強體壯,怎麼會有毛病?

肯定是他後宮風水問題。

皇帝道:“讓暗衛去查。”

平安默默地退下,他也是見識多廣的,瘋狂求子的事哪都有,前朝有過這樣的例子。

聽聞有一間尼姑庵靈驗,求子必應,香客如雲,後來求來的孩子長大後卻與父不似,有人暗中探查才查出真相,尼姑庵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