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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於是楊景明又給她發來了一條短信:關於童思芸的一些事情我想和你談談,還有聞人梅。

韋婉一看到“童思芸”三個字,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又疼又癢。她不想再理楊景明,索性關了手機,於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安靜得令她害怕,甚至有了種想哭的衝動。

這天夜裡,童思芸還是沒有回來。韋婉不知道這麼多天童思芸都住在哪裡,也不知道這麼多天,童思芸身邊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走過,當她遇到一個義無反顧投身音樂的女孩時,會不會有一秒鐘想到了韋婉,想到韋婉還一直在這裡等著她。

第二天早上,韋婉還是打著哈欠去上班。雖然愛情方麵進展不夠順利,不過好歹她還有工作,總不能餓死自己。

上班路上,韋婉打開了手機,十幾條未讀短信嘩啦啦湧了上來,手機提示音倒把韋婉還嚇了一跳。這些短信都是楊景明發過來的,他的話看似語無倫次,卻總是反複問著一個問題:你恨童思芸嗎?你想嘗試另外一種生活嗎?不再一切都圍著童思芸打轉。

韋婉拿著手機,一條條瀏覽這些短信,苦笑的同時,卻差點流出淚來。她到底是何苦重生?讓童思芸來到她的身邊,然後又怎樣呢?長相廝守若成奢望,豈不是她韋婉活活受苦。最後一條短信,是楊景明發來的一個網址。

韋婉點開網址,打開了娛樂新聞的界麵。這則新聞就像是一些網站中擠在角落裡的娛樂新聞一樣,標題黨,內容充滿了娛記的猜測,題目是“當紅女歌手童思芸和莘曉嘉疑為les,被拍到兩人攜手逛街”。

新聞內容同樣讓韋婉覺得充滿了惡意,不僅是娛記的惡意,更如同是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

曾與有情歌歌王之稱的常青戈傳出緋聞的童思芸,似乎對常青戈的熱情總是視而不見,直到昨天被人拍到與一位美女手牽著手逛街。這位美女並不是彆人,而是另一位年輕的女歌手莘曉嘉。在記者抓拍的一組圖片中,我們可以看到,兩人情緒都很高,莘曉嘉還幾度摘下童思芸的墨鏡為她拭汗……

韋婉看了看新聞配圖,稱兩個人“情緒都很高”著實有些勉強,但是莘曉嘉摘下童思芸的墨鏡,手撫著她的臉頰倒是真,比之拭汗,更像是拭淚。按照新聞中所說的拍攝時間,應該就是兩人不辭而彆之後半個小時。

至此,韋婉心中有了底。昨天莘曉嘉拉著童思芸從茶館離開,隨後兩人就去逛街排解,看樣子童思芸依然不太開心。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童思芸願意跟一個同為歌手,甚至是競爭對手的女人一起逛街,向她坦露自己和情人在吵架,都不願意相信韋婉。

不仔細去想倒還罷了,越是細想,韋婉就越發鑽死胡同,覺得心裡堵得慌,直想要在擁擠的車廂裡放聲大哭。

一整天的工作中,韋婉都心不在焉,出了好幾個差錯,連脾氣一向溫和的林雅詩最後都有點沒好氣了。

“你到底怎麼了?”再又一次韋婉出錯之後,林雅詩走到韋婉身後,用手裡的鉛筆輕輕敲了敲韋婉的頭,“這麼心不在焉,是在想什麼事情?要不要我給你放一天假?”

韋婉笑著對林雅詩搖頭,訥訥說出了幾句“抱歉、不要緊”之類的,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等到林雅詩離開,韋婉看著一屏的波形圖,眼淚終於決堤,模糊了所能見到的一切,這些早已熟悉的鍵盤和設備,這些冰冷的,在液晶屏上具現了的音樂。

她驚奇甚至於驚恐地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了,到底因為什麼而重生?

難道隻是為了童思芸嗎?為了讓童思芸愛她、留在她身邊……

眼前出現了一張潔白的餐巾紙,把韋婉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看到林雅詩微笑著溫柔的臉。

“把眼淚擦擦吧,妝都花了。”林雅詩說。韋婉不知所措,也隻能接過餐巾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她默默地又拿起鼠標去點屏幕上的波形圖,心裡覺得挺不好意思,居然在林雅詩麵前就哭了出來。

“我以前是學小提琴的,一心想要當樂隊裡的首席小提琴。”林雅詩坐在韋婉身邊,卻不看著韋婉,隻是低頭忙著手頭的活,似自言自語道,“可是不行啊,一個樂隊隻有一個首席小提琴,可是拉小提琴的人那麼多,拉得好的也那麼多。我沒辦法%e8%84%b1穎而出,就永遠不能成為首席小提琴。”

林雅詩說著,撐著臉頰,眼睛望向窗外,好像在回憶著什麼,臉上浮現出一些溫柔的笑意:“於是,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拉小提琴就一定要成為小提琴手?愛一個人就必須一生一世兩個人都黏在一起?雖然我們曾經是這樣想過,但是都沒必要的。不該堅持的時候,不要堅持。”

林雅詩說完後,便起身離開,室內隻剩下韋婉一個人。韋婉回過頭去看林雅詩離開的背影,覺得她身上那件米色的針織外搭在天光下顯得格外溫暖。音響裡正播放著試音帶,一個低沉的女聲正在唱著:

讓我與你握彆,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在此生根,華年在此停頓……

韋婉回到家之後,站在客廳正中央,環顧著這個曾經和童思芸一起住過沒有多久的地方,想了許多事。想林雅詩對她說的那番話,想聞人梅手中夾著香煙的樣子,想童思芸站在舞台上時有意無意對她的一笑,想和韋達學琴時的那段時光,恍若隔世。

也許,真的要離開了,不然她擔心有一天會陷入太深,再也拔不出來了。韋婉做了最後一次努力,她拿出手機,給童思芸撥了電話,對方還是不接。鈴聲響了幾遍,韋婉關了手機。既然如此,也許真的該和那些甜蜜的過往說再見了。

她開始收拾這個和童思芸共同的家的屬於自己的東西。因為搬過幾次家,她的東西扔的扔賣的賣,剩下的已經不多了。韋婉在空蕩的室內轉來轉去,情侶牙刷、枕套、靠墊、馬克杯,什麼都是成雙成對的,而現在韋婉卻要將其中的一半帶走。畢竟這個地方是童思芸的,不是韋婉的。

最後,韋婉從茶幾上拿起了那個相框,看著自己和童思芸的合影,端詳了很久,將照片從裡麵取出來,裝在錢包裡。

月亮光堪堪灑在室內,窗前的木地板一片清輝,而韋婉站在其中,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

☆、2.33 獨家發表

正如韋婉悄無聲息地搬進來,她又悄無聲息地搬了出去。她不知道應該帶走什麼東西,好像應該帶走那間房子裡一切沾染童思芸氣味的物件,又什麼都不必帶走,隻需抹去自己在童思芸心裡的痕跡。

韋婉還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她拎著兩個大行李袋,站在街頭上,茫然四望。x市生活了也有好幾年,此刻竟也找不到一個能棲身的地方。

思忖了半天,韋婉終究是拿出手機,給韓絮打了電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慶幸自己還有韓絮這個朋友,她和聞人蘭的二人世界過得濃情蜜意,但也不介意韋婉搬進去小住上幾天。當聞人蘭開著車把韋婉接回去,韋婉像剛畢業時那樣,手裡拿著沉重的行李,兜兜轉轉一年多,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裡。

韋婉不知道自己搬出去之後童思芸有沒有再回到那個家,但是連著一個星期,童思芸都沒有聯係過她。從同事和一些捕風捉影的娛樂新聞中,韋婉感覺到童思芸似乎很忙,每天卻都與莘曉嘉有著各式各樣的互動。種種揣測像是噪音般盈滿韋婉%e8%83%b8臆之間,那張照片也許隻是個借口,說不定童思芸早就不愛她了,畢竟莘曉嘉比她漂亮,比她奪目……

好在工作上的事情還算順心。韋婉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某正在拍攝階段的國產電視劇製作方聯係她。對方表示,在聽了童思芸推出的專輯《沒人記得》同名主打歌之後,認為韋婉是有才華且有潛力的音樂製作人,想要邀請韋婉合作。

韋婉驚喜且有些膽怯地說:“我沒有多少經驗,工作也不到一年……”

對方大喊一聲“那就對了”,把韋婉嚇得差點把手機都掉到地上:“我們就需要你這樣剛開始工作不久的熱情的年輕人!我們需要你!我們的觀眾也需要你!來吧,加入我們吧!”

儘管這個電視劇的製作模式和宣傳模式讓韋婉隱約聯想到了傳銷之類不好的事情,但是好歹算是事業的起步了。之前表哥韋達也接過類似的活計,那時韋婉隻是打下手而已,現在卻要獨當一麵,壓力亦是很大。

整整一個星期,韋婉都在不停地開會,和電視劇的其他音樂製作人溝通,和編劇溝通,和導演溝通,忙得整天馬不停蹄。仿佛隻有在不曾停歇的工作中,她才能徹底遺忘掉童思芸。然而童思芸的身影和她曾說過的話語卻如同是漂浮在空氣的灰塵,在每一個間歇都會倏然就竄出來,在韋婉的腦海中漸漸成形。

韋婉拚命工作的另外一個原因,她實在不愛回韓絮那個暫居地。看聞人蘭和韓絮秀恩愛倒是其次,關鍵是聞人蘭總想撮合她和聞人梅。隔三差五的,韋婉就見到臥室裡多了一大把玫瑰,她起初以為是聞人蘭買回來增加情調,後來才得知是聞人梅送過來的。

就算沒有童思芸,韋婉也不願接受彆人。重生前可悲的固執,重生後依然遷延著,隻是會早就怎樣的結局,她亦一無所知。

周末的時候,韋婉終於抽出空去找林雅詩詢問一些技術上的問題,結果林雅詩並不在辦公室;她給林雅詩打電話,才得知林雅詩正在錄音室裡監棚。韋婉也沒有多想,匆匆趕到在另外一所大廈的錄音棚。

林雅詩忙完還需要半個多小時,韋婉就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等。等了一會兒,頗覺無聊,拿出手機來玩遊戲。還沒打通關,忽然感到自己麵前站了個人,就那樣直愣愣盯著她,不走也不動。韋婉奇怪地抬頭看了一眼,手機啪嗒掉到了地上,電容屏摔碎的聲音讓韋婉心裡抽痛了一下,也許抽痛的真正原因是麵前這個人也說不定。

童思芸正站在韋婉的麵前,目光複雜地望著她。因為逆光,韋婉也摸不清楚童思芸的眼神中,究竟蘊含了幾重情緒。

走廊另一端傳來蹬蹬噔的高跟鞋聲,韋婉循聲望去,見莘曉嘉匆忙走過來,聲音清亮:“童姐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們快走啦。”

莘曉嘉打扮得看起來就像是個明星,高跟鞋篤篤敲在走廊的水磨石地麵上,光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