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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後窗子吹進來,撫摸著韋婉的後背和小%e8%85%bf。她身上發抖,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在對她大喊,不要呆下去,不要在這個房子中過夜!

韋婉哆嗦著穿上衣服,隨便往口袋裡塞了把零錢,抓起傘就衝了出去。

大雨傾盆而下,路麵上積的水已經淹沒腳背。韋婉打著傘,雨點就順著風斜飛到她的身上,不一會兒,衣服都濕透了。

要往哪去?韋婉不知道,她踩著水,向童思芸駐唱的那家酒吧走去。大雨仿佛將整個世界都隔絕開,韋婉一個人聽著雨聲在耳邊嘩啦嘩啦,她心裡一遍遍念著童思芸的名字。韋婉的執念被牽在這座城市中,隻因為童思芸就在這裡。

她艱難地走到酒吧前的時候,全身上下都被淋濕了,水珠順著發梢一滴一滴地落下去。酒吧的霓虹燈隔了雨簾,遙遠得像是另一個世界中的海市蜃樓。韋婉剛準備走過去,就看到童思芸打著一把不大的傘,孤身一人從酒吧中出來,抬頭望了望大雨,還是毅然走入了雨幕之中。

韋婉笑起來,水珠從臉頰滾落,滑進嘴裡。她喊道:“思芸姐!”

童思芸回過頭,挑起眉毛,訝異地看著大步向她走過來的韋婉。童思芸長發的發梢也淋了雨,貼在衣服上,卻絲毫不減損她的美麗。她看著韋婉走到她麵前,便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韋婉心裡有很多話想要說,偏巧此刻半句都想不起來,隻能傻笑:“房子鬨鬼了。”

常人聽到這句話多會探探韋婉的額頭,確定她是不是生病燒糊塗了。但是童思芸卻隻是淡漠地瞥了韋婉一眼。大雨從兩人中間落下,傘沿的雨水彼此相接,整個世界除了霓虹燈和雨聲,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跟我走走吧。”童思芸說著,往街道的一側走過去。

半夜在暴雨中漫步,也許彆有一番情致。童思芸起初打著傘走在前麵,後來風大了,傘幾乎要控製不住,她便收了傘,韋婉也收了傘。雨聲將一切都虛化為幻覺般的場景,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臂已經挽到了一起,身軀緊緊貼著,雨水冰冷。韋婉恍惚地想,不知眼前所有這些究竟是夢還是真實,她是走在人間還是鬼蜮。

走了大約一站路,兩人在護城河邊的護欄停住了腳步。路燈映照下,河邊的垂柳被風吹彎了腰,河中黑魆魆一片,也看不清楚。

惡劣的天氣似乎是表白的催化劑,韋婉清了清嗓子,將淌到臉頰上的雨水抹去,濕漉漉的衣服貼到身上十分難受。她正準備說點什麼,童思芸先開了口。

“為什麼?”童思芸輕聲問道,聲音不大,卻將這雨聲和夜色都撕開了口子一般。

“為什麼我要遇見你?遇見你一次不夠,次次都會遇見你?”童思芸繼續說著,“為什麼偏偏要是你?為什麼我想放下,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思芸姐,”韋婉的手發著抖,不知道是因為雨水太涼還是她心中過分激動,她轉過身,麵對著童思芸,腰抵著護城河漢白玉冰冷的護欄,雙手就握住了童思芸的手,“因為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凶宅夜驚魂(2)

雨聲嘩啦啦地落下來,落在路燈上,柳枝上,水泥路麵上,河麵上,童思芸的麵頰上,像是亙古不變的背景音樂,韋婉緊緊地盯著童思芸的臉,生怕漏掉童思芸哪一個微小的表情。

河邊空無一人,馬路上偶爾有幾輛匆匆駛過去的汽車,霧燈就如同雨夜中急遽拭去的螢火蟲一樣。

童思芸笑了。不是若有若無的微笑,而是%e5%94%87角上揚,露出了四顆潔白的牙齒。她的長發被淋濕,緊緊貼在側臉,雨水從額頭滾落到臉頰上,似淚水般。

她說:“婉婉,你第三次跟我表白了。”

童思芸反手握住韋婉的手腕,隻稍一使力,就將韋婉抵在她身後的欄杆上:“第一次在溫泉中你說你喜歡我,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第二次你在我家裡說喜歡我,我有點猶豫,這是第三次——”

“那思芸姐的答案呢?”韋婉急切地問,她想要伸手抱住童思芸,但是童思芸緊緊捏著她的手腕。學過樂器的人手勁果然不同凡響,韋婉試著掙了兩下,童思芸執拗地不肯放開她。韋婉心裡有種破釜沉舟的想法,如果童思芸拒絕了她的話,她就強%e5%90%bb童思芸然後轉身就跑,躲到凶宅裡直到被鬼掐死。

下定了決心,韋婉反而覺得天大地大有容乃大,沒什麼可怕的了。她閉上眼睛,等待童思芸說出無情的判決,等了許久,耳畔隻有雨聲嘩嘩,韋婉又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見童思芸正認真地盯著她,仿佛要將自己的模樣都烙印到她心中一般。

童思芸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向前傾身,韋婉睜大了眼睛,看到童思芸的臉在麵前放大,她甚至看清楚了童思芸眼影被雨水化開,蔓延在皮膚上,成了一種奇異的顏色。嘴%e5%94%87上傳來一種不熟悉的觸?感,有什麼溫暖而軟的東西貼到了她的%e5%94%87上。雨水是冷的,因此童思芸的嘴%e5%94%87顯得有著微微的熱度。韋婉不由自主張開了嘴,她嘗到了童思芸%e5%94%87膏和雨水混合的味道。

世界上一個人都沒有,城市裡一個人也都沒有,隻有路燈的燈光照著瓢潑大雨,像是舞台的燈束,童思芸就在燈束中%e5%90%bb住了她。這便是童思芸的答案。

韋婉沒有再去想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不值得,也來不及想童思芸這樣的回應有著什麼含義,她甚至屏住了呼吸,忘了去嗅童思芸身上的氣味。

僅僅是這樣淺淡的觸碰,也許有十秒,也許有一分鐘,兩人便分開了。童思芸依然在微笑,她甚至不用說一個字,隻攏了攏身上的外搭,轉過身向河道的一側走去,韋婉連忙踩著水跟上去。

十分鐘後,兩人走回了童思芸居住的小區裡,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往下滴水,跟掉到河裡剛被撈出來了一樣。韋婉掏掏口袋,悲哀地看著被水泡了個透心涼的手機和幾張軟爛的毛爺爺。

童思芸打開房門,%e8%84%b1下針織外搭扔到了衛生間門口的洗衣機裡。她換了拖鞋,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婉婉,你去衛生間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找兩件換的衣服。”

韋婉抹了把臉上的水,濕衣服貼在身上的確難受,被風一吹,冷得牙關都在打戰。熱水從花灑中噴出來,淋在身上,這時韋婉才覺得好受了一些。童思芸用的洗發水、沐浴露和香皂之類的東西都整齊碼在架子上,韋婉偷偷地用了不少,仿佛這樣,自己身上就被童思芸的味道所繚繞。

霧氣氤氳在浴室中,韋婉望著自己被水泡得發白的指尖,心裡卻想,大雨中的一切,真的不是夢嗎?大概是因為太幸福了,幸福得已經超出自己的負荷,反而變得很平靜。

洗完澡後,童思芸將浴巾疊好放在衛生間門口,一件嶄新的睡裙壓在下麵。韋婉擦著頭發,將睡裙抖開,上麵印著頗有波西米亞風格的方塊圖案。換好之後,她走到客廳裡,見童思芸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坐在沙發上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童思芸臉上的妝幾乎全被雨水給洗掉了,頭發一綹一綹的,看著有幾分幕落之後的憔悴。

“思芸姐?”韋婉叫了一聲。童思芸抬起頭,對她微笑道:“婉婉,你去臥室睡覺吧,不早了。我也洗個澡。”

童思芸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水流的聲音就響起來。韋婉拿出手機憐惜地端詳了一番,這個大一時候買的可憐電子產品已經黑屏了。因為泡過水,也不敢貿然開機,隻好先放到茶幾上風乾。茶幾上放著一個小本子,韋婉想了想,終於遏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地翻開了本子,裡麵應該是日誌一樣的東西,記著某月某日在某地跟樂隊演出,唱了什麼歌,韋婉一頁頁翻過去,日期到了今天,童思芸寫道: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吧。

筆跡還沒有乾,應該就是韋婉洗澡的時候童思芸寫下的。了卻心事?童思芸的心事又是怎樣的?#思#兔#網#

不多時,童思芸洗完了澡,熱氣騰騰地從浴室裡出來,雙頰緋紅,與平時冷美人的模樣頗有不同。韋婉想一直盯著她看,又覺得很不禮貌,連忙將目光移開,繼續研究自己泡了水的手機。

“婉婉的頭發還是濕的?”她聽到童思芸頗為詫異地問了一句,隨後語氣便帶些抱歉地補充道,“是我疏忽,我忘了告訴你吹風機放在哪了。”

童思芸打開櫃子的抽屜拿出吹風機:“我來為你吹頭發吧。”

韋婉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童思芸站在她身後為她吹著頭發。頭發散開,落入童思芸的手中,與她修長的手指糾纏著,一縷一縷散開,又一縷一縷合起來,仿佛織成了一張網,卻將韋婉困入其中。吹風機的嗡嗡聲令人心裡發煩,童思芸撫摸她頭發的指尖卻讓韋婉有種衝動,抓住她的手,然後輕輕%e5%90%bb住。

她如此強烈地察覺到,她愛這個人。

韋婉的頭發不長,很快就吹乾了。童思芸撫摸著她披下的黑發,又拿過梳子,細心地為她梳理著。

“婉婉。”

“啊?”聽到童思芸叫她,韋婉連忙應道。童思芸的動作太溫柔了,指尖觸在她的頭發上,就像是撫摸鋼琴的琴鍵一般。

“你……”童思芸欲言又止,她好像要問韋婉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沒有問出來,而是不露痕跡地換了話題,“你的頭發沒有燙染過吧?”

“我上大一的時候燙過梨花頭,後來懶得打理了,乾脆就把燙出的花都剪了。”

童思芸的手指輕輕掠過韋婉的發梢,笑聲如她的動作一樣輕,羽毛般落到空氣裡,消散不見:“梨花頭不一定適合你……等哪一天,我帶你去好好打理打理頭發。”

等到磨蹭著把頭發都弄乾了,也過了午夜十二點,窗外的雨卻不見小,嘩啦啦地落,明天周一還要上班,想來路上都該成河了。這樣遲到的話韋達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吧?韋婉想著,打了個哈欠,童思芸溫柔地問:“婉婉,困了?”

“嗯。”

“去臥室睡覺吧,明天早上我叫你。”童思芸說著,率先往臥室走去。臥室依然是韋婉上次留宿時的模樣,連床單和被罩都未曾更換。床挺大,足夠兩個人並排躺下,然而童思芸卻拿起一個枕頭和毛巾被就往客廳裡去了。

“思芸姐不在臥室睡嗎?”韋婉有點失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