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從包裡摸出小鏡子端詳一陣,確信自己頭發沒有亂妝也沒有花,才敲了敲門。

門嘩啦就開了,韋婉懷疑童思芸是不是一直埋伏在門後,隻等著自己敲門。

“思芸姐。”韋婉趕緊傻笑著打招呼。童思芸穿著粉紅色的棉布家居服和塑料拖鞋,頭發高高地在頭頂挽成丸子,戴著大框眼鏡,模樣倒有幾分可愛。

“剛下班?吃飯了沒?”童思芸側身讓韋婉進門,順手拿起馬克杯給她倒水。

“吃了。”韋婉其實晚上隻吃了藺瑟給她的那包“海鮮”海帶絲,一下班就匆匆趕過來了。她環顧了一下童思芸的房間,還是上次來的模樣,桌子上擺了許多可愛的小物件。

童思芸坐到沙發上,打開茶幾上的電腦,示意韋婉坐到她身邊。韋婉走過去坐下來,先是聞到童思芸身上很淡的香水味,就像是冷香的花朵隔了一夜那般,如同遙遠飄渺的歌聲。韋婉聳起鼻子聞,老覺得自己身上有股麻辣海帶絲的味,連忙不著痕跡地離童思芸遠了點。

好在她多慮了,童思芸戴上耳機認真地聽韋婉的demo,無暇顧及他事。待童思芸將demo聽過兩遍後,摘下耳機,用手撐著下巴,慢慢地說:“這首歌我唱,沒問題,就當是給韋達幫忙。但是有件事,我想問你。”她轉過頭來看韋婉,目光隔著一層鏡片,就像是半重似遮還藏的帷幔,韋婉讀不懂她凝視的含義。

“什麼事?”韋婉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雙手攥成拳,小聲問。

童思芸欲言又止,忽然輕輕歎了口氣:“婉婉,你到底都在想什麼?”

“想什麼?思芸姐是說,我在寫這首曲子的時候在想什麼嗎?”韋婉恍然大悟,興致勃勃地說,“哦,我想的是像古裝劇裡那樣的場景,是個春天,在河邊,桃花啊櫻花啊花瓣都飛來飛去的,兩個女孩子就沿河邊慢慢走,風從河的那邊吹過來……”

童思芸笑了,笑容中有些無奈。然而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示意韋婉繼續往下說。

“兩個女孩就這樣走著走著,走到一座橋邊,她們就要道彆了。這時候滿樹的花瓣都落下來了,有的鋪在草地上,有的飄在河麵上——”

童思芸忽然打斷了韋婉的話:“為什麼會是兩個女孩子道彆?”

“因為……”韋婉張口欲出的話堵在%e8%88%8c尖,半個字也說不上來。因為這首歌是寫給童思芸的,她在寫的時候,一直都想著自己和童思芸並肩走在河邊泥土的小徑上,風把花瓣紛紛吹落漫天,拂了人一身,韋婉知道童思芸就跟在自己身邊,卻怎麼都觸碰不到她……

“因為我想的這首歌是女歌手來唱,所以就是兩個女孩子了。”韋婉總算說出了一個無比牽強的理由。

童思芸望了韋婉一眼,低頭將demo拷貝到自己的電腦上:“等著把歌詞給我發一份,我練一練。至於編曲……韋達估計事情多也忙,還是我來吧。”

“思芸姐會編曲?”韋婉有些驚訝,她本來以為童思芸隻會唱歌和樂器而已,即使在重生前,好像也沒有相關報道提及童思芸會編曲。

童思芸微笑著點頭:“嗯,當時跟我爸爸,還有那個小提琴手學了挺多的。我自己編曲就可以比較照顧我自己的歌唱習慣什麼的,聽說還有個男聲版是韋達來唱,不過韋達號稱live天王碾壓林誌炫的,誰編曲應該都對他沒影響。”

韋婉扶額:“韋達到底跟多少人吹噓過他自己是live天王碾壓林誌炫……”

這件事情就算談妥了,韋婉覺得自己談成了一樁大生意,十分有成就感。偏巧這時候,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韋婉一邊後悔自己沒在下班之後買點吃的路上解決,一邊尷尬地想會不會被童思芸聽到。

童思芸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身,轉頭對韋婉溫和地笑道:“我有點餓了,去弄點吃的,你也一塊吃一點吧?”

她的下巴很尖,有幾綹頭發落在耳邊,眯起眼睛笑時,像一隻布偶貓。韋婉趕緊點頭如%e9%b8%a1啄米:“好呀好呀。”

童思芸走到廚房開始忙活。韋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開始研究了一番擺在桌子上的小玩意,套娃做得挺精致,還有些軟陶的人偶,可能是動漫裡的周邊,但韋婉都叫不上名字;相框裡是風景照,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但是童思芸的電腦就放在茶幾上,屏幕還亮著。韋婉猶豫了一會兒,廚房裡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童思芸應當正在忙著。她晃了晃鼠標,點開了桌麵上的我的文檔。

在圖片文件夾裡,韋婉發現了幾張照片,可能是幾年前童思芸的照片。那時候她還紮著馬尾,齊劉海恰好與眉毛相平,笑容中帶些拘謹。她抱著手風琴,和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在錄音棚之類的地方合照,那個中年人應該就是她父%e4%ba%b2了;下一張照片是童思芸和一個年輕男子的合影,男子長相帥氣,韋婉總覺得好像在哪個歌手選秀之類的節目中見過他,他拿著小提琴,韋婉猜測這個就是童思芸說的那個首席小提琴手。

韋婉盯著小提琴手的臉,怎麼看怎麼不爽。此人麵貌英俊,一雙桃花眼隔著熒屏仿佛都能勾人心魄,可見朝三暮四用情不專;此人明星氣場十足,童思芸站在他身邊也黯然失色,可見心眼小,容不得他人;此人號稱拉小提琴的藝術家,但是不好好拉琴拍什麼照片,可見辱沒藝術……

這樣,把小提琴手腦補成十惡不赦的渣渣後,韋婉方覺心滿意足,將文件都關掉,繼續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等待。

童思芸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湯麵出來,將一碗放到韋婉麵前,又體貼地將筷子遞給她。香氣混合著水霧熱氣撲麵而來,韋婉連連道謝,暗道不枉此行。

鑒於吃飯的時候不講話是基本禮貌,韋婉雖然想跟童思芸聊兩句輕鬆的話題,也隻能悶頭吃麵。平心而論,童思芸的廚藝並沒有多好,大概也就和韋婉不相上下。但既然出自童思芸之手,就算再不好吃,韋婉也甘之如飴。

目前的進度是吃上了女神%e4%ba%b2手做的飯,下一步……會不會有點實質性的進展?

吃完飯後,童思芸收拾了碗筷,韋婉看了看時間,還不到晚上八點。正事都談完了,理論上所,韋婉可以滾蛋了。她當然想在童思芸家裡多賴一會兒,但又找不到什麼逗留的理由,腳扭了?她健步如飛現在能下樓跑個一千五;這麼晚沒車了?還不夠晚;她得了一種罕見的地方性癲癇,隻要離開童思芸家就會發作?童思芸會打她的吧。

好在童思芸也沒有要轟她走的意思,她從廚房中走出來,用毛巾擦著手,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你是我見過最衝動的姑娘。”

“啊?”韋婉做癡呆狀。

“沒有一點基礎,就闖進一個拚經驗拚天賦的行當。不管怎麼說,你真的很勇敢。”童思芸說著,在韋婉對麵坐下來,“但是,為什麼呢?難道你真的就這樣喜歡音樂?”

因為我喜歡你。韋婉在心裡想。

“因為我喜歡。”韋婉說道,省略了那個賓語。這樣的回答算不上多妙,好歹還得體。然而說完了,韋婉就像抽自己一巴掌。連表白都沒有勇氣,怎麼才能有實質性的進展?上次在溫泉的更衣室說出了“很喜歡思芸姐”這樣的話,被童思芸選擇性忽視了。連再度表白的勇氣都沒有,和重生前還有什麼區彆?

童思芸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換了一個話題。韋婉沒有仔細聽她在說什麼,心中幾度下定決心又幾度喪失勇氣,終於,韋婉心念已決,挺直腰杆,懷著壯士斷背,不,斷腕的心情,大聲說:“我喜歡你!”

童思芸愣了兩秒鐘,又笑了起來:“是的,比起某某的唱法,我也更喜歡我這種唱法。因為我的聲音高音不太好,容易唱不上去,所以要多運用中低音的優勢……”▼思▼兔▼網▼

韋婉頹然坐在沙發上,跟被迎頭重擊了一樣。她望著眼前溫婉笑著的童思芸,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挫敗還是憤怒。童思芸一定知道自己喜歡她的,那她這樣的反應——是故意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無情人住無情城(3)

回出租房的路上,韋婉仔細想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剛重生就讓童思芸喜歡上她的確不太可能,但是初遇的那天晚上,童思芸為什麼又要讓她在自己家留宿?為什麼又要給她草莓冰淇淋?為什麼又在酒吧唱《你的甜蜜》?為什麼又同她一起去泡溫泉?在溫泉氤氳的水汽中對她說出那些話?

韋婉想來想去沒個頭緒。一會兒覺得童思芸真的喜歡她,隻是礙於種種原因不願承認而已,一會兒又覺得在童思芸心目中她隻是個普通朋友,自己想太多了。

到家之後已經快九點了,韓絮還沒有回來。她們公司月底聚餐,估計要吃吃喝喝到挺晚。韋婉洗了個澡,在客廳裡坐下來玩手機。初夏的晚上有些熱,她考慮要不要買一台空調扇。

屋子其實住起來還是不錯的,除了曾經死過人的事情讓韋婉心裡有些芥蒂,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死的,死在哪間屋子裡。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獨自坐在客廳中有些陰森森的,仿佛有陣冷風從背後吹過來。

大門“砰砰”地被人敲響了,韋婉嚇了一跳。

“婉啊,是我,鑰匙找不見了。”韓絮敲著門喊道。韋婉連忙走過去給她開門,隻見韓絮扶住門框東倒西歪地站著,韋婉聞見韓絮一身酒氣,又看到她雙頰通紅,腳步不穩。韓絮酒量很差,一杯啤酒就能放倒,參加個公司聚餐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像這樣剛工作的小姑娘恐怕一點推酒的經驗都沒有吧……

韋婉扶著韓絮在椅子上坐下來,埋怨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多,不多,我沒醉,”韓絮哼唧著,“我就喝了幾瓶啤酒和一杯白酒,就一小杯。”

“啤的白的敢一起喝?不要命啦?”韋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韓絮一眼,端來臉盆給她擦臉,問道:“誰灌了你這麼多酒?灌了你就喝,你傻?”

韓絮擺擺手:“咳,彆提了。我們部門經理就專門灌我,拿著酒就往我嘴邊送。我當時就跟著了魔一樣,也不知道躲,就那樣跟著喝。”

韋婉立刻腦補出地中海的猥瑣部門經理準備灌醉女職員然後行一些為人所不齒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