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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看啊?

林安安道,“當然是給他看的。”

“……”

林常勝頓時變臉,訓斥道,“你這孩子咋說話的?是不是考個第一名就驕傲自滿,自以為是了?”

林安安嗬嗬一笑,“我自以為是?爸,我倒是有些話要問你呢。不對,是替我爺奶問你的。他們問你,是不是當了乾部,就六親不認了?”

這話就和驚雷一樣的,轟的一聲讓林常勝火氣湧了上來。

林安安沒給他發火的機會,直接將信拿了出來。這信隻是記載了生活費的那一張。新添加的倒是還放書包裡。

她遞給林常勝“我爺奶寫的。你自己看。”

“上次你們說我沒被養好,我尋思著你這麼高工資說這樣的話,應該給很多生活費。於是寫信回去問我奶是不是藏了我的生活費。結果你看人家怎麼說的。你自己說說,是不是摳門了?我都替你丟人。”

林常勝窩火的接過信件,倒是想看看到底寫了什麼,竟然讓這丫頭這麼橫氣!這要是沒個足夠的理由,他今天也要好好教訓這個閨女,什麼叫做禮數。

旁邊的曹玉秋和徐月英這會兒都慌了。

兩人都沒想到,林安安竟然這麼突然的就說了這個事兒。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這明顯是做好準備了啊。

虧得自己這邊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呢,竟然就被這丫頭準備充足的搶先了。

彆說徐月英慌張了,就是曹玉秋整個人也不好了。

徐月英趕緊湊過去看寫什麼。

林安安道,“阿姨,你是該看看,這是你們兩人的責任。今天你們兩都得給個交代。要不然我也隻能請爺奶自己過來了。”

徐月英聞言,心下更是狂跳。

但是她還沒看清楚寫什麼,就看到林常勝拿著信的手開始發抖了。然後她被推開了。

再一看,林常勝臉上一臉暴怒的神色,他將信啪的一下拍茶幾上麵,“我爸我媽,加上安安,一年二十八塊錢?!”

果然如此。徐月英頓時整個人背後發涼。

她雖然已經打算主動坦白了。但那應該是她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之後,才坦白的。而不是這麼突然的揭露在了林常勝的麵前。

她甚至一時間都忘了要怎麼回答了。

曹玉秋也是招架不及,她也沒想到,林安安突然就來這麼一出。

她不是一直在用這個事兒拿捏閨女嗎?怎麼突然就披露出來了?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這封信?

已經沒有時間思考答案,她慌忙的試圖和過去一樣勸女婿,“常勝,常勝有話好好說,你彆發火。”

但是林常勝壓根就聽不進去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八塊錢、十塊錢,還有父母在信中對他的怒罵,抱怨。

他又被徐月英糊弄了。

一次又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林常勝整個人十分暴怒其中還夾雜著羞惱。

幾次積攢的火氣,似乎在這一刻也爆發出來了。他臉紅脖子粗,眼睛都瞪得老大。

連丈母娘也不給麵子了,

“媽,你什麼話也彆說了。讓她說。一年二十八,兩個老人一個孩子,她是怎麼做得出來的?平日裡也沒寄東西回去,這二十八讓人怎麼過日子?”

“徐月英,你給我好好說說。你這錢你是怎麼定的?”

曹玉秋一臉著急,幫著解釋,“月英也不了解農村的生活條件。”

“那就按照首都的來,成不成?”林常勝激動道。

想著信中父母對他的謾罵,說他摳門,變得六親不認。林常勝就覺得有種羞恥的情緒上頭了。

合著他不知道的時候,以為自己還挺威風,為家裡爭光了,結果還成了家裡最不恥的人。他那兩個兄弟怎麼看他,老家的人怎麼看他?他以為自己為家裡付出很多,結果還成了不孝子了。

可這一切都不是他想的啊。

憋屈得讓人惱怒。

林常勝氣得抹了把臉,這複雜的情緒太過激烈,讓他有幾分的茫然。怎麼就弄成這樣了呢?這一切本來都不應該發生的啊。

特彆是看到徐月英不說話,他更是氣得腦仁疼,“彆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避責任。這筆賬你到底怎麼算的?你為啥覺得一年二十八能養活三個人?”

“我……我,是覺得家裡日子也不寬裕,那個時候孩子小……你也知道的,錢不夠花。”

“錢不夠花,你咋不和我說?”林常勝對這個理由更驚訝了。

“而且我們結婚之後,部隊也照顧軍屬,你又有文化,立馬就給你安排了工作。就養兩個孩子,怎麼就不夠花了?”

林常勝雖然不管錢,可是他的津貼還是有記憶的。

兩人結婚那會兒,他已經是副營級乾部了,工資基本上發了就給徐月英捏著。兩人結婚的時候,沒現在這麼富裕,但是肯定是談不上困難的。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一年給二十八啊。林常勝都覺得荒唐了。

聽到林常勝的質問,徐月英期期艾艾的解釋,“也不是一直這樣,開始的時候給得多一點,那時候安安一年十二,爸媽加一起三十……”

林安安道,“工資往上漲,生活費往下降?”

大概也知道自己沒說服力,她又找補,“孩子越來越大,花錢也就多了。”

林安安在邊上道,“我要是沒聽二強說過文靜有禮小時候買那麼多玩具,我真信了!聽說兩人永遠走在大院孩子的前列呢。這叫沒錢?兩人今年才十三吧,就一人一隻高級手表!我十三歲還在地裡為了一口賺工分呢。”

話聽到了這個份上,林常勝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呢?

其實前麵寄東西那次,他就該知道的。隻是沒把她往那方麵想。

結婚的時候,自己是農村來的,對方是首都本地人,上過女校。

他就沒覺得對方會搞出這種事兒來。

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文靜有禮買手表了,這事兒你也沒和我提。兩孩子才十三歲啊。徐月英,你對他們這麼大方,對我的家人孩子,你倒是知道節省了。”

他拍著桌子,“我把這個家交給你,結婚的時候說好,咱們組成革命戰友。有你這樣的革命戰友嗎?啊?你這是在我背後放冷槍啊!”

麵對這聲聲質問,徐月英說不出理由來了,隻能悶著頭哭。

林安安對林常勝這個推卸責任的行為沒啥興趣,也對徐月英逃避責任的借口沒興趣。

直接問,“爸,所以告訴我,這到底是誰的責任。我還得給爺奶回信呢。”

林常勝滿臉怒火的指著徐月英道,“這些年我把錢都交給她,讓她給你們彙款,我信任她,讓她自己定個數。我不知道她定這麼少!”

林安安問,“你這個有說服力嗎?你但凡多問一句,能有今天?我可真夠慘的,爹不疼,後媽還坑我生活費。說白了,你自己不上心,你還識人不明,讓我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頭,你對得起我嗎?反正你得給個交代。”

“還高興我考第一名,我考第一名和你有關係嗎?一年八塊錢買個第一名的榮譽?”

林安安的指責以及那一年八塊錢,刺得林常勝惱羞成怒。

這火氣卻不是對著林安安,而是對著徐月英。

讓他到了這個境地的是誰?是他的伴侶徐月英。是他將家庭托付的人。

是徐月英辜負了他的信任。乾出了這樣的缺德事兒。

讓他現在在家裡人麵前,咋樣都不是人。

林常勝自認為自己對得起國家,對得起所有人。從來沒覺得自己虧了誰的。

就算對安安媽,那也是當年沒辦法。

但是這次,他愣是不知道的時候,虧了自己爹媽和閨女。

他心裡憋屈,委屈,憤怒,他質問,“月英,你說說,你怎麼就做得出來呢?家裡就缺那點錢花?你再怎麼顧著你的孩子,顧著你自己,也不能就缺那點錢吧。你怎麼就能乾那麼缺德的事兒?”

徐月英咬著唇,腦子裡就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樣。壓根找不到借口。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因為她發現,啥借口說出來,都說服不了林常勝。

她確實給少了,也是故意給少的。她自己心裡門清,這個數字肯定不夠。

她是為了防止老林家的人心養大了,成了無底洞。

這能說嗎?這能說嗎?

她不吭聲,林常勝更生氣了。“你以為不吭聲,就能躲避責任嗎?有錢給他們買玩具,沒錢給我爸媽,給安安寄錢?”

“你這麼做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上?你就隻顧你自己,顧你的孩子?我林常勝難道就沒彆的親人了嗎?”

她自私的隻顧著她自己,就不顧著彆人了。

甭管是他的爹媽還是孩子,在她眼裡,那就不值錢。

林常勝氣得大喘氣。

氣自己被欺騙,被背叛。也氣自己對不起爹媽和安安。找了個這樣的媳婦,倒是讓他這十幾年糊裡糊塗的都沒能儘到自己的責任。

其實想想,當初找個媳婦,不就是為了有個正常的家庭,讓媳婦幫自己照顧好大後方嗎?

結果現在才知道,後方一團糟?

林常勝氣得一腳踹翻茶幾。

林安安無語,這踹爛了不又要花錢買新的?她可是打算接管家裡財政大權的,那錢可都是她的。

就在林安安還在計較這個茶幾錢的時候。

林常勝仿佛因為踢了茶幾就心情平緩了,然後做出了決定,“離婚,我們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聽到這兩字,徐月英才給反應了,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林常勝,“老林,你竟然要和我離婚?”

曹玉秋腦子也空了一下,差點站不穩,但是還得顧著閨女,“常勝啊,你彆衝動啊。就算不為了月英,也要為了兩個孩子啊。可千萬不能和月英離婚啊。要不然苦的是孩子。”

兩孩子正好放學回來,進門就聽到姥姥這話,知道出大事兒了。立馬跑過來,“爸,為什麼要和我媽離婚?!”

沒媽的孩子多可憐啊,他們才不要沒媽呢。而且離婚多丟臉啊,他們才不能答應!

姐弟兩跑過來站在林常勝麵前,手上的手表因為之前在外麵刻意顯擺,正挽著袖子露出來了。

林常勝看看他們手裡的手表,再看看徐月英,“這不離婚,還怎麼過下去?”

第39章

兩孩子的手表, 進一步刺激了林常勝。讓他知道徐月英嘴裡那些沒錢的借口是多麼的可笑。

安安想買個自行車,買個手表,都需要正當理由和自己說一聲。

這兩孩子想買啥買啥, 招呼也不用打。他們親媽舍得啊。

林常勝指著兩孩子的手腕, “看看,手表都戴起來了。她就是這麼慣著她自己生的孩子,我還能指望她什麼?我指著她給我照顧好這個家,她就隻照顧她自己的,那我還要這個家乾啥?”

曹玉秋哭道,“千錯萬錯都是月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