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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我還躲著,藏著。就怕被他們看到,然後被欺負。不光是身體被人毆打,精神也被壓著。你現在是不是也很怕他們。”

孫回坐在後麵沒吭聲,隻是點點頭。

林安安雖然沒看到,但是也能知道他的心情。因為主人格以前的經曆和他差不多。不敢反抗,任打任罵。

老實人心裡難道真就沒一點氣性?

林安安道,“你想想,今天不反抗,明天不反抗。以後這事兒過去了,你長大了,再回憶這事兒的時候,能不憋屈嗎?而且你忍了這次,以後再遇到彆的不公平的事兒,隻會繼續忍著。然後憋憋屈屈的過一輩子,你覺得這好受嗎?”

孫回又開始抹眼淚了。他確實是從小被欺負長大的。

林安安道,“所以啊,咱們要學會反抗。當然也不是硬碰硬。打不過咱就不打,咱學會借力。你要是信我,這次你就看著我咋整治他們的。如果我成功了,你以後也學著點,不要被人欺負了。”

“我知道你心裡還有些怨我,覺得我連累你了。”

孫回:……

“但是我和你說,我是不會認為這事兒怪我的,他們欺負我,難道我不該反抗?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那些小畜生。我們其實都是受害者。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對付他們。”

這話讓孫回羞愧得臉紅了,好在他臉上現在也看不出彆的顏色了。

他問道,“真的不會影響讀書嗎?”

“不會!這是新社會了!”林安安強調道。“你應該開眼看世界了,外麵的世界是保護我們窮苦百姓的。誰敢欺負我們窮苦百姓,就是我們的敵人。”

她倒是也能了解孫回的處境。他們這農村地方,好些還停留著過去的思想,沒能徹底的改變。

孫回也沒見過外麵的世界,也沒人教過他反抗。

就和當初的主人格一樣,啥也不懂,隻知道忍著。因為除了忍著之外,真的不知道該咋辦了。就很迷茫和絕望。

後麵的路程,孫回就一直沉默了,到了臨近孫回居住的大隊的位置,林安安才放下他。

林安安將他放下後,就讓他安心。啥事兒也彆想了,明天她就去把這事兒辦了,儘量不讓他摻和進來。“孫回,你爸爸是英雄,他保護了彆人,被他保護過的人也會保護你的。”

孫回沉默的看她一眼,轉身跑了。

林安安看他進隊了,就騎車離開了。

她回來得比平時晚了,但是老林家的人隻是看她一眼,也沒問。隻是等她進屋了,孫銀花才過來,“安安啊,趕緊打開收音機聽啊。”

“今天沒空。”林安安今天還真沒時間,她得辦彆的事兒呢。而且就算有空,也不能這麼聽話。在老林家生活,就得一身反骨。

孫銀花頓時不高興了,但是又欲言又止,不敢再多開口。歪著嘴就走了。

林安安坐在房間裡麵,琢磨著明天該咋做。找老師告狀?

林安安否定了。學校頂多就是一頓教訓。

找公社?

又是和上次一樣道個歉了。萬一許副社長想包庇兒子,也許還要提前威逼利誘搞破壞。

林安安這次很生氣,想鬨大。校園霸淩是壞,有目的的欺負烈士子女,是壞上加壞!簡直畜生不如。需要社會的教育。

而且許濤他們還是在校外欺負人的。這就不是學校內部的事情了。

林既然如此,就要往大了鬨,讓任何人都不能搞大事化小那一套。

說乾就乾,林安安先是撕了幾張紙,然後每張紙寫一個字。最後找了一根木板,又去廚房弄了飯米粒兒黏上去。

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橫幅。

然後又開始寫字。

寫許濤他們平日裡的作風,寫他們如何欺負人,如何被包庇。寫他們如何有目的地挑著軍屬來欺負。

鬨是吧,大家就一起鬨吧。看誰鬨的場麵大。

第二天林安安起了個大早,早飯都沒吃,把請假條給了剛起床的林萍萍,讓林萍萍幫自己請假。

“我心情不好,彆搞事兒,老老實實把請假條給老師就成。”

林萍萍:……

她特彆想大喊一聲,心情不好關我啥事兒?

但是不敢,隻能憋屈的同意了。心裡想著,都要考試了,安安還請假。就這還想考大學?做夢呢?

孫銀花倒是看著林安安的背影嘀咕,“這丫頭咋把以前的舊衣服穿起來了。”自從買了新衣服,以前那些破爛衣服,可沒再穿過的。

林安安沒管她咋想的,騎著車就離開了。

這會兒正是縣城上班的時間。街上人來人往的,各單位門口也是不停有人往裡走。

林安安到了縣政府門口,就把寫的舉報信往門口的大樹上麵一貼,然後舉著木板橫幅站在大門一側。

木板上貼著的幾個大字就很顯眼的麵向大街上。

字很大,很快就吸引人了。

有人路過就停下來看一眼,看完之後,臉色一變。

林安安也開始吆喝起來,“軍屬子女被欺淩,誰能主持公道?”

很快,縣政府門口圍了更多人。

這年頭極少能看什麼熱鬨,一有點動靜,對於人的吸引力是很大的。

特彆是林安安橫幅上的內容,和喊出的話那更是挑動人的心尖尖。引發人心深處的沸點。

建國才十幾年,往日的戰爭還停留在很多人的腦海中。加上這幾年也一直有一些動靜,所以軍人是很被人尊敬的。

和他們扯上關係的事兒,那自然就吸引人。

很快,這事兒就引發了正義之士的關注,“小姑娘,這事兒是真的嗎?”

林安安道,“千真萬確,我自己親身經曆,後來也是親眼看到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為有人包庇,誰也管不了!屢教不改,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縣城求助。”

林安安這話,瞬間讓圍觀的人氣憤不已。

縣政府門口很快就熱鬨起來。

這事兒終於驚動了裡麵的人,立馬有人出來了解情況,搞清楚之後,趕緊跑進去報信。

縣長秘書小崔擦著額頭的汗水,想讓人處理,又擔心引發更大的混亂。

畢竟人家都說求告無門了,這要是直接把人趕走,豈不是真的應了這句話?

他趕緊擦著汗,去和自己領導彙報。

“什麼情況,大門口那邊怎麼鬨哄哄的?”嚴縣長正在看早上的報紙,了解最新的情況,就聽到混亂的聲音,正好秘書進來了,他就問了一句。

小崔儘量鎮定,“縣長,外麵出了情況。”他趕緊把外麵的事兒詳細的和領導說了。

聽到這情況,嚴縣長一把站起來,“怎麼不早點彙報?”

然後趕緊起身走了出去。▼思▼兔▼網▼

他心裡可清楚,這事兒真的傳開了,影響是多大。

當然了,這種事情嚴縣長也是第一次遇到。

因為建國以來,還真的就沒遇著這種跑門口來喊冤的。一般有啥事兒,下麵大隊就解決了,實在不行還有公社。縣城單位也有專門的工會解決工人問題,誰會跑縣政府大門口來鬨?

這都啥年頭了?那小姑娘不會是胡鬨吧。不會是小娃娃之間鬨著玩打架,就跑來告狀吧。真要是這麼回事,那他可要好好教育這孩子。

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影響,雖然外麵是個小女娃,嚴縣長也親自去了。

這會兒外麵的人已經知道了情況了。

原來下麵公社有個副社長的兒子仗著自己老子有本事,糾集了幾個混賬東西一起橫行霸道,天天欺負人,現在還專門挑軍人家屬欺負了。尤其喜歡欺負沒人撐腰的烈士子女。

這事兒可真是挑動了大家的憤怒點。

等嚴縣長出來的時候,就有人幫著林安安喊話了。希望縣領導能管管這事兒,不能讓英雄流血還流淚。

嚴縣長看到外麵的情況,就知道這事兒不能私下裡處理。要不然就算隻是孩子們之間小打小鬨,回頭也要被人誤解。還不如現場問清楚了,回頭大家自有判斷。乾脆就當著大家的麵問林安安,“小同誌,我是縣裡的縣長。你這個問題我們很重視,你詳細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林安安沒急著說明情況,隻是問道,“副社長的兒子,你們管得了嗎?”

這話問得嚴縣長心裡一抖,這聽著咋像舊社會的問題呢?“當然能管!”

“真的欺淩人了,可以送少管所嗎?”林安安問,“還是僅僅道個歉,讓人白白的被打了?因為如果讓他們逍遙法外,我實在是怕他們後續報複我。”

嚴縣長嚴肅道,“那得看具體情況了。”

林安安道,“紅安公社副社長兒子許濤,我不知道他從多少歲開始欺負人,但是進了中學開始,就是整個公社中學學生心中的噩夢,天天在學校裡逮著人欺負。我爸在外麵當兵,老家沒人管我,他和我一個班,見我就打。快兩年了,我忍了又忍。上次我反抗了一次,告去了公社,公社領導就讓他道了個歉完事兒。可是現在他變本加厲了,他開始挑著軍屬打了,還挑著沒人管的烈士子弟打,因為他們的爸爸不可能回來給他們討回公道了!我親眼看到他們幾個人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腳踩著那同學的腦袋上麵。等我把那同學救出來的時候,那同學都不敢告狀,他說如果告狀就沒法讀書了,因為打人的是副社長的兒子。”

“真是無法無天了!”人群中有人氣憤大喊!

“公社竟然沒人管?也太猖狂了!”

“這事兒得管啊!沒人管,咱就去舉報!”

嚴縣長滿臉嚴肅,他也沒想到是這個情況。這要是孩子之間的打鬨,那還沒什麼,但是這種專門挑著打的行為就過分了,而且還拿出了自己當乾部的爸當靠山……這影響簡直惡劣。性質太惡劣了。這要是鬨出去,動靜隻怕不小。

不過嚴縣長還是很嚴謹,“小姑娘,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公社中學隨時接受調查,那同學被打的臉現在還沒消腫呢。身上都還有傷呢。不過他應該不敢說話怕被報複。所以到時候希望你們能保障他們的安全。最起碼能讀完書。”

林安安越是這麼說,圍觀的人越是憤怒。都這個地步了?連安全都無法保證了?連書都沒法讀了?

嚴縣長立馬表態,“這情況如果真實,我倒是看看還要怎麼報複!你放心,我現在立馬就過去一趟。”

然後招呼其他人,“大家都去上班吧,這事情到時候會進行通報的,都散了吧。不過在調查清楚之前,希望大家不要亂傳。我們還是要嚴謹。不放過一個惡人,也不能隨便冤枉人。”

看熱鬨的人這才散去,隻是很多人還在義憤填膺的議論。

有些事兒就是這樣,如果平時身邊有誰被欺負了,可能大家也沒這麼生氣。但是一件事情如果成為公眾事件,你一言我一語的,那麼情緒就會被帶動起來了。也敢發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