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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旅店的時候,那個瘦小的男人正從樓上下來,他看上去有些慌亂。兩個人幾乎是有些粗魯的推開那個人,衝到了二樓,但隻瞧見一扇打開的房門。

“後門!”哈奈特喊道,他們又快速的到了後門那兒,卻什麼也沒有。

“他一定去小道那兒了!”

兩個人騎著馬快速的追趕了過去,夜越來越深了,月光卻好似調皮的孩子一樣,施放著身上最大的柔光,那至少讓他們眼前的路不再那麼模糊不清了。

“停下!”哈奈特先生突然喊道,達西不得不勒緊了韁繩。

“看車的痕跡,還有馬的。”哈奈特先生翻身下馬,他蹲在地上檢視著,“新鮮的,他在這兒逗留了一下。按理來說不應該這樣,他現在時間緊迫,除非有什麼事情使得他不得不逗留。”

達西先生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走到邊上,小道的兩旁就是斜坡,月光下,在不遠處,的確是有一道被壓亂的痕跡,而就在兩米處,一塊淡色的布料勾在上麵。

“哈奈特先生,請您趕快去追捕那個人!”

“但是……”

哈奈特先生顯然也看到了那塊布料,但達西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聲音低沉,語調並不高亢卻並不容許彆人拒絕。

“這是難得的機會,逮捕他,這是您的職責,而伊莉莎,那是我的責任。”

“您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時間,哈奈特先生,犯人是您的責任。”達西%e8%84%b1下了有些修身的外套,隻穿著襯衫,他已經看準好了路線,並且試探性的往下麵走。

“我會給傑尼留下訊號。”哈奈特先生咬牙說道,而達西已經沒有再回應他了。

隨著馬匹的蹄聲越來越遠,達西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這裡本來就不是路。沿途有很多長滿荊棘的灌木,他的手已經夠到那塊衣料上了,然後,他釀蹌了一下,膝蓋在上麵狠狠地擦過。

男人抓著一旁的植物,那些植物的刺紮進了他的掌心裡麵,溫熱的血滲了出來。

他悶哼了一聲,本能讓他下意識的要放開那些蜇人的植物,但理性又讓他抓的牢牢地。

達西知道自己不能摔下去。他努力穩定好自己的心神,把全部的注意力用在一點一點的挪下去。

月光照耀在這片半山坡上,從亂糟糟的樹林中灑下一點微光。

他下的速度並不是很慢,因為時間就是一切。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兒,狼的聲音若隱若現。

時間緩慢的走過,直到他鞋底踩在堅實的平地上,達西才略微放鬆。他的臉頰被擦破了,手心裡幾乎血肉模糊,更彆提身上一些刮傷。

“伊莉莎!”他喊道,一邊撥開樹叢一邊喊著。他的心在焦急的跳動著,像是有一麵鼓,在用力的捶打著。

“伊莉莎——”他繼續喊著,然後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

“伊莉莎,是你嗎?”

隨著他再一次的撥開樹叢,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姑娘。

伊麗莎白從未如此感謝過上帝。她從馬車上跳下來,卻沒想到滾到了山坡下,有一瞬間,她幾乎失去了意識,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疲憊和疼痛卻讓她不能動彈。

她就在這黑夜中,在無處遮擋的樹林中緩慢的積攢著力氣。

伊麗莎白覺得自己可能傷到了腳,因為一動就疼,但彆的應該還好,起碼肋骨沒事,如果肋骨斷掉紮進了肺裡,她覺得自己應該撐不過去。

泥土從未如此和她接近過,她側著臉貼在那兒,細細的呼吸著,而就在這個時候,她似乎聽到了聲響。

她的眼睛睜大了起來,因為那聲音分明是達西的,所以她用積攢好的力氣費力的喊著對方的名字。

“達西……”

她聽到那聲音越來越近了,她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儘管那有些疼,但直到她終於看見了那個踏著月光從樹叢中走出來的人後,她才知道有那麼一刻,原來人真的是可以忘記一切疼痛而眼裡和心裡隻完全裝著另一個人的。

☆、47|4.04

“我能抱你嗎?”男人問道,聲音有些克製。

伊麗莎白動了動身子:“可以,我想我隻是把腳弄傷了。”她說完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

他蹲在她的身邊,半抱著她,那已經有些破爛的西服外套披在了伊麗莎白的身上。然後他借著月色大概替她檢查了一下。她的臉頰和身上都無可避免的有一些擦傷,但還不算太嚴重。

“骨頭應該沒斷,但你不能再走路了。”達西竭力平靜地複述著伊麗莎白所遭受的情況,但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那有些涼的小手撫摸上了他的麵頰。

“你受傷了,你一個人下來的嗎?”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姑娘,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裡,嘴%e5%94%87顫唞的%e5%90%bb了一下。

“我沒事,隻是一些擦傷。哈奈特去追捕犯人了,我得來找你。”

“我沒事,威廉。”伊麗莎白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這會兒確實沒什麼力氣,但心中卻無法控製的感到喜悅。

達西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他還是控製住了。他將手抱著伊麗莎白,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我不能帶你從那兒上去,現在也不適合到處走動。我們得找個能避風的地方,伊莉莎。有人會來找我們的,但我們得留點記號好讓他們找到。”

“用我的外裙吧。”伊麗莎白建議,“它們容易撕扯,可以綁在樹叢上。”

達西有些猶豫,如果讓伊麗莎白有些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彆人麵前,那對她的名譽會造成很大的損傷。

伊麗莎白看出了對方的顧慮,她輕輕地拉著他的衣襟,仰著頭小聲地說:“我是你的未婚妻,而現在,我希望我們都活著。”

最終,達西妥協了。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比起活下去,其它的並不十分重要。

達西坐在乾爽的草地上,他並未完全撕開伊麗莎白的外裙,而是從下麵撕了一個弧度,那看上去雖然依舊不得體,但至少不會太過狼狽。

“彆。”達西阻止了對方,他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是不容拒絕的神情,“讓我來。”

伊麗莎白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輕輕地笑了一下,重新靠在他的懷裡。

夜晚的森林並不完全是安靜的。有風聲,流水聲,還有一些捕食者不時地發出的聲音。

伊麗莎白想:若現在隻有她一個人該多麼恐怖啊,但是沒有,她靠著的就是最大的依靠。

他們花了大概十分鐘把外裙撕成一些小條狀。達西重新起身將伊麗莎白抱起來,後者細細的手指攥著它們,然後說:“至少讓我來綁,你隻有兩隻手,現在它們正抱著我,而我的手並沒有受傷。”

“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時候,請告訴我,伊莉莎。”

“我會的。”伊麗莎白笑著點了點頭。

老實說,她現在的樣子無疑是他見過的最狼狽和臟亂的時候。一些已經變得乾涸的血跡,在草地上滾過的頭發亂糟糟的,還有虛弱,但不管怎麼樣,他找到了她。而當這個黑眼睛的姑娘對他微笑的時候,他那顆一直在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他的。他找到了她。

伊麗莎白有些怔怔的看著達西先生,從他靠近她開始,直到那溫暖的嘴%e5%94%87%e4%ba%b2%e5%90%bb在她的嘴角上。

那些感情,原先還來不及詢問的,關於擔憂,惶恐,還有驚喜,似乎就在這一刻,通過這個帶著淡淡的血漬的%e5%90%bb傳遞到了她的心裡。

“威廉,謝謝你找到了我。”她輕聲說著,靠在對方的%e8%83%b8膛上。③思③兔③網③

說不害怕一定是假裝的。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她從未受過這種苦,更彆提,她也從來都不是那種很勇敢的姑娘。她從馬車上跳下來的那一刻,想的不過是她不能真的見不到他。

“我也同樣感謝。”

“感謝誰?”她低聲詢問,而他在她上方用一種沉靜的嗓音告訴她。

“上帝,還有你。因為你活著,而我找到了你。”

“這有些甜蜜,還有,十分的浪漫。”她微笑道,雙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而傳遞到她耳邊的,是一陣熟悉的低低的笑聲。

他們現在在一起,都活著,也許有些狼狽,但他們找到了彼此。

有些密集的樹林裡,衣裙和褲子磨砂著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聲音。那些夜裡外出覓食的小動物有些受到驚嚇,稍微逃離了這一片區域,但沒過多久,又小心翼翼的回來。等它們回來後,低矮的枝椏還有高高的灌木上,相隔三米的地方就會掛上淺色的布條。那些在夜風中被吹的鬆軟的泥土上,刻下了一個一個的腳印。

如果是以前,伊麗莎白從不會設想自己有一天會在森林中落難。那有些可怕,荒無人煙,還有四處存在的獵食者。但是現在,她想,在這片森林中,在月光隻能淡淡的照耀清楚的前方,靠在對方的懷裡,她分明是感覺到了童話的世界。

他們在大概半個小時後找到了一處廢棄的山洞。那洞並不深,堪堪能夠容納兩個成年人,興許是夏天時一些小動物納涼的地方,而冬天,這裡太容易暴露所以並沒有動物樂意在這裡冬眠。

達西先生並不是萬能的。也許他比一般人要聰明許多,但他畢竟也不常在夜晚的時候依舊逗留在野外,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即使他們想要取暖,也沒辦法燒火。

伊麗莎白雖然傷的最嚴重的是腳,但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即使在山洞裡並不用感受到寒風的侵擾,夜晚的森林還是有些寒冷的。

伊麗莎白緊了緊身上有些過大的西服外套,但寒冷依舊讓她不自覺的有些想要發抖。達西將她放下後就在附近找了些石塊和一根木柴過來。現在他們沒有武器,那麼至少準備點防身用的。

他用鋒利些的石頭把木柴削尖,做好這一切後他就進入山洞。

伊麗莎白看到達西進來,也瞧見了他手裡的東西,並且,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兒又充斥在她的鼻腔內。

“你把手劃破了嗎?”她低聲問道。

“已經止血了。”

伊麗莎白在對方坐下來的時候輕輕地拉著對方的手,她攤開他的掌心,就在他下一句安撫的話語說出來之前,她低頭%e5%90%bb了一下那上麵的傷口。

“這樣就不會疼了吧?”她微笑著說道,眼睛裡卻有著晶瑩的東西在閃耀著。

“彆哭。”

年輕的男人抬起手,用指腹輕柔的給她擦著眼淚。

伊麗莎白低頭,“我沒想哭的,真的。”

“我知道。”

從以前開始,她就很少哭泣。不隻是因為哭泣並不會給她帶來她想要的,更重要的是,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愛她,那麼她哭的時候,就一定會讓那個人傷心。但是在聽到他的話語後,她就是忍不住,軟弱的流淚。

“我很抱歉這一切的事情。”

“這不是你的錯。”

達西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