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1 / 1)

敢為天下舞 阿瑣 4076 字 2個月前

要塞在繈褓中,齊晦卻攔住他,拉著他一起藏在了隱秘之處守護。

“這家人看起來很窮,養不活怎麼辦?”簡風很不安。

“他們一定能養活孩子,除非孩子病了沒法兒治。”齊晦道,“這裡再往西五裡地,是皇帝的獵場,從前我跟著世峰隨駕來過。上百個世家子弟,誰也不會注意到我,何況世峰不愛與他們作堆,時常自己跑出來,我們來過這戶人家喝過水,他們沒有孩子。”

“我是說,給點銀子。”簡風道。

“給了銀子,孩子就有來路了。”齊晦思慮周詳,“他們會養大他的。這孩子的母%e4%ba%b2,發現我們在莫府裡偷孩子的時候,跪著求我們一定要把孩子帶走,她說隻要孩子能活下去,怎麼都行。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到我們的目的,不然還能帶走更多的孩子。莫家固然可惡,孩子是無辜的。”

說話的功夫,孩子的咿呀聲驚動了門內的農家,中年婦人推門而出,看到門前的繈褓,立刻上前抱起來,嘴裡說著可憐的孩子誰把他丟下了,才漸漸意識到,這是個被遺棄的孩子。驚慌失措地把自己的男人叫出來,男人匆忙穿上鞋子到處跑著找人,可正是午後歇覺時分,村裡連個人影都沒有,此刻出來,都說不知道。

“村裡人都出來了,我們走吧,一會兒人多就走不了。”齊晦喊上簡風,迅速離開村子,登上馬車飛馳而去。

車馬顛簸,簡風還在往回望,他可第一次做這種事,覺得自己也行俠仗義了,特彆興奮。可轉身見齊晦發呆,不禁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問:“怎麼了?”

齊晦緩過神,輕聲道:“湘湘說她是被遺棄在湘江邊的孩子,她的父母為什麼這麼狠心,好好找一家沒孩子的放在門前,也好過隨便丟棄在路邊,她連自己的生辰年月都不知道。”

簡風樂觀,笑道:“若是她被好人家收養,你們這輩子也遇不上了,若你是風風光光的皇子,也遇不上他。是你們的緣分,也是造化吧。”

被簡風這麼一說,齊晦還真是釋懷了。

他們比預想的早些回到京城,齊晦惦記母%e4%ba%b2和湘湘,世峰病中有些事不便去做,就和簡風分彆後,提前回到宮中,他比這宮裡任何一個人都來去自如,可即便如此,每一次進出,都十分小心,悄無聲息地回到冷宮時,竟什麼動靜也沒有。

走到母%e4%ba%b2臥房外,見她獨自在床上安然睡著,湘湘難得地不在身邊,齊晦微微皺眉,趕緊往湘湘的屋子找來,才走到窗下,就為屋內的光景所驚。

屋子裡,湘湘身著水綢舞衣,闊袖長裙,柳條一般的身子輕輕悅動,抬手若輕雲蔽月,轉身如流風回雪,齊晦心內陣陣感慨,原來曹植並不虛言,想來洛神之美,當如是。

湘湘一轉身,意識到門外有人,頓時一驚,齊晦見她嚇著了,趕緊現身,這一下湘湘更加害羞,揪著衣領朝後退了幾步,可裙擺太長纏在了腳底,齊晦眼明手快地攙扶上來,將她穩穩地托住。

“站穩了嗎?”

“唔。”

齊晦鬆開手,推開了兩步,道:“美極了,湘湘,我第一次看見你穿這麼漂亮的衣裳。”

湘湘赧然,彆過臉輕輕摸著水滑的綢緞,害羞帶怯地說:“這是你給我拿來的緞子,你還記得嗎?回頭我就穿這身給娘娘跳舞,可惜你總是不在,我也想……”

“我想看。”齊晦道,“我想看你跳舞,咱們說好一個日子,我哪兒也不去。”

湘湘點頭,紅著臉看他:“除了你和娘娘,彆人可不行了,我、我已經……”

“你不是舞娘了。”齊晦動了情,“將來,就是我的妻子。”

湘湘一驚,隻覺得雙頰火燒似的,更丟臉的是眼睛怎麼濕乎乎的,她趕緊轉過身,抬手要擦眼淚,可又停下了,責怪齊晦招惹她,氣呼呼地說:“一抹就成大花臉了,人家好不容易上了妝。”她驕傲地問齊晦,“好看嗎?”

齊晦笑意深深:“好看極了。”

湘湘心滿意足,可眼下不是溫存的時候,齊晦奔波一整天一定累極了,她體貼地說:“你去歇會兒,我換了衣裳就來,給你燒水洗澡。你到後院去看看,我和送飯的小太監一起把浴桶搬過去了。”

齊晦將信將疑,走過後院,那是湘湘平日生火熱飯的地方,冷宮裡僅有的一隻浴桶被搬到了這裡,穩穩地攢了一桶水架在石塊搭的小高台上,而浴桶下麵,竟然有微弱的火苗在燃燒,齊晦伸手撩了一把,水竟然是熱的。

湘湘很快就換了衣裳跑來,拉過一條繩子,掛上床單,隔在外頭說:“你趕緊%e8%84%b1了吧,好好泡一泡,可舒服了。”

齊晦無奈地問:“你怎麼想到這種事,湘湘,這裡是冷宮,隨時都會有人來的。”

湘湘卻道:“今天不會來了,送飯的小太監說,皇帝和太子都在明德殿齋戒,從今天開始三天都不會出門。”

齊晦笑道:“如今你的消息比我還靈通了?我進宮時才剛剛聽說。”

那邊歡喜的聲音傳來:“我厲害吧,你趕緊進去,進去了我來給你搓背。”

齊晦瞪大了眼睛,他一個大男人,竟不好意思了。

☆、106成全我的心意(三更到

湘湘在外麵等了半天不見動靜,挑開床單一角,見齊晦一手扯著衣帶,正盯著熱氣蒸騰的浴桶發呆,她小聲問:“你是怕燙著嗎,你沒有這樣洗過澡?因為冬天水會冷,這樣就不怕了,我們從前都這樣洗澡,不會燙著,很暖和。”

齊晦道:“我知道,隻是……湘湘,搓背就免了,你去歇著吧,我娘大概會醒來,你……”

湘湘見他支支吾吾,心頭一亮,用床單遮了半邊臉,笑眯眯問:“二殿下,你害羞啦?”

齊晦乾咳一聲,嗔道:“你是女孩子,該害羞的是你,快去歇著。”

湘湘笑:“可你剛才不是說,將來就是妻子了?你到水裡去,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不要害羞,趕緊的,柴火燒完水就冷了。”說罷倩影一閃,又躲到外麵去,朗聲催促,“好了叫我一聲。”

齊晦尷尬地寬衣解帶,他知道沒法兒趕走湘湘,而她花心思這樣準備,自己也不願辜負,一麵就聽湘湘在外頭說:“你夜裡總是坐著守護娘娘,肩頸一定很辛苦,一會兒我給你捏捏?”

嘩啦啦的水聲傳出,齊晦終於把身子浸入熱水,他跟著世峰連皇家溫泉都去過,並不陌生這溫暖的舒適感,而溫泉的池子何等開闊,這逼仄的木桶,把他裝進去已是滿滿當當。

“好了嗎?”

“好、好了。”齊晦應了聲,把身子又往水裡藏了藏。

一陣冷風掠過肩頭,是湘湘挑開床單進來了,麻利地挽起袖子徑直走到齊晦身後,冰涼的巴掌拍在他肩上,問道:“不燙吧,我不騙你。”

齊晦僵硬的身體和神經,因為湘湘的手搭上身而漸漸鬆弛,而湘湘的手也很快被捂暖,柔軟而有力的手指在脖子肩膀上揉捏著,或輕或重十分舒服,他緩緩閉上眼睛,完全放鬆了。

因肩膀%e8%a3%b8露在水麵,湘湘時不時會掬水為齊晦取暖,手指不經意地在水下刮過他堅實的臂膀,齊晦倏地睜開眼睛,可湘湘毫無意識,又一下掬水撩在他的肩上,感覺到齊晦的身子又緊繃起來,輕輕拍了下說:“曦娘說,你們從前一起在河裡洗過澡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晦忙道:“是嬉水而已,大家都好好穿著衣裳,何況那時候……”他說著話不自覺地回過頭,湘湘此刻已經洗掉了脂粉,天然白皙的肌膚下映著粉嫩的紅暈,熱氣蒸騰,朦朦朧朧,而那深情款款的目光,更是直往他心裡鑽。

“將來我們不再受束縛,不用再偷偷摸摸過日子,我天天給你搓背可好?”湘湘說著,把齊晦的身子轉過去,不看他的目光,湘湘更有幾分底氣,定了定心便道,“還記得我說,有事兒和你商量嗎?”

“記得。”

“現在說好嗎?”

齊晦點頭,隻是問:“你站著,冷不冷,累不累?”

湘湘沒有回答,反問他:“要是做了皇帝,是不是就該由宮女為你搓背,就輪不到我了?”

齊晦從氤氳的熱氣中清醒過來,儘力藏入水中的身體坐直了,可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應答。

湘湘心裡撲撲直跳,見齊晦不動了,繼續道:“我想聽你的心裡話,除了閒雲野鶴的生活,你心裡更向往能改變這個世道,挽回這個國家走向衰敗是嗎?”

“不錯,現在依然有這個念頭。”齊晦應了,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這是一直存在於他內心的抱負,他不想欺騙湘湘,但旋即便道,“但並不是非要做皇帝,才能實現這一切,這與我想給你自由安樂的生活也毫不衝突。”

“可是耕作放牧的生活,除了自己的溫飽,還能改變什麼呢?”湘湘問。

“還有很多事可以……”

湘湘搖頭,繞過來與齊晦麵對麵,神情異常的嚴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那就再多成全我的心意,我想看見你實現理想,一定比看著你耕作放牧更幸福。我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懂該怎麼幫你,可不論是留在這裡,還是去任何地方,我都會陪著你。”

齊晦渾身發熱,已分不清是浴水浸泡還是因為湘湘,可他的心很冷靜,道:“這樣一來,我答應你的話,豈不是成了一句空談。深秋了,就快下雪了,年末近在眼前,可我還讓你困在這裡。”

湘湘搖頭:“你說過,天下安逸之處,就是我們容身之地,在你身邊我就很安逸。齊晦,我的人生多簡單呀,隻要活著就行了,這是誰都能做到的事。可你不同啊,我不會說文縐縐的話,也不知道找什麼大道理來說服你,可我真的不想看你跟我去耕田放牧,讓我跟著你可好,讓生來平凡的我,跟你去經曆不平凡的人生可好?我不怕的,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齊晦苦笑:“那樣的生活,會很不安定,成王敗寇,也許將來你會和我一起淪為階下囚,甚至上斷頭台,你不怕?”

湘湘反問:“若是沒有我,你怕死嗎?”

齊晦道:“曾想過,我娘走後,不論生死,便放手搏一場,更有幾分複仇之心。但那些心思已經散了,自從遇見你,不知覺得寬恕了很多人很多事。理想尚存,但已沒有了複仇之心,也少了幾分魄力。”

“既然理想孩子啊,就沿著你曾經想要的路走下去,我陪你一起走。”湘湘擔心的爭執和矛盾,都沒有出現,齊晦的坦率,讓她越來越有信心,“這是你的理想,娘娘的願望,也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