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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為天下舞 阿瑣 4116 字 2個月前

姑母,行跡隱秘寡言少語,他每一次離開都會回到皇城去,必然是表弟了。”

慕先生道:“你還記得姑母的模樣?”

慕清笑:“兒子離京時已經記事,姑姑當年沒有子嗣,姑姑將兒子當做%e4%ba%b2生子,兒子當然記得。”

慕先生雙眸微微泛紅,問道:“不知她還好不好,聽說她瞎了。”

慕清欲言又止,他想說姑母似乎病入膏肓了,可父%e4%ba%b2近來身體也不好,他便避開這個話題,說他如何在閉月閣花魁的身上留下慕家的凝神香,因為那個女孩子出現,齊晦就必然會出現,失明的姑母,一定會有所察覺。

慕先生道:“你若留下香氣,她一定能察覺,這是每一個慕家人都浸透在骨子裡的氣息。”老人家長長一歎,“不知你姑姑,現在是恨是怨,可惜我%e8%85%bf腳不靈便,已經不能再去看她了,我對不起她。”

此時有身形高大的下人繞過假山過來,見了慕清便道:“少主,他們來了。”

慕清點頭,起身%e4%ba%b2自推著父%e4%ba%b2,與他道:“為了黎民蒼生,父%e4%ba%b2,姑姑將來一定會理解我們。”

慕先生精神一振,已是目光堅定,道:“走吧,去會會他們。”

京城之中,莫家被抄,龐大的家業,竟是兩日都不能完成收繳所有的財產,這些金銀財寶將悉數充入國庫,皇帝看著每日呈送上來的單子,歡喜得眉開眼笑。

國家多了這麼一大筆錢財,他又可以揮霍無度,此刻剛剛見過太子,說要為他舉行盛大的婚禮。而那十一歲的太子妃,已經被送入皇宮,正養在麗妃的殿閣裡,由麗妃教導她一些規矩。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莫小姐再沒有家族支持,正式成為太子妃之前,她隻是罪臣之女,麗妃的態度可想而知,連她手底下的老嬤嬤都能對莫小姐頤指氣使凶神惡煞。此刻太子領旨要舉行盛大的婚禮,便%e4%ba%b2自來麗妃的殿閣要告訴未婚妻,正見麗妃的老奴在斥罵他的未婚妻,一聲聲不堪入耳的話語從屋內傳出來,麗妃匆匆從寢殿趕來時,也不禁滿麵尷尬。

小姑娘受不了虐待,哭著跑出來,迎麵見太子在門外,頓時呆住了。她還是個孩子,身量心智都沒長開,如今正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卻還要在這裡被羞辱虐待。

“表……”小姑娘差點開口喊表叔,可她害怕老嬤嬤又衝出來因為她不會叫人,而打她的嘴。

齊旭走上前,俯身捧著未婚妻的臉頰,溫柔地說:“彆哭,我帶你去玩兒可好?”

小姑娘呆呆地點了點頭,一見麗妃走上前,立刻躲在了齊旭的身後。

麗妃訕訕笑著:“太子可彆見怪,皇家規矩森嚴,太子妃即將入主東宮,將來要麵對無數皇%e4%ba%b2國戚,不好好教導她規矩,皇上會怪本宮的。自然那些老奴才沒輕重,本宮會好好責罰她們。”

太子微微一笑,道:“父皇已擬定婚期,不日就會傳旨,我請了旨意,可以將太子妃先帶回東宮。娘娘這裡要教養撫育三弟,之後我的婚禮也要您操心,就不勞煩您再教導她。”

麗妃本就不稀罕的,撇嘴冷笑:“那就帶走吧,她隻會哭,哭得人心煩。”

終於%e8%84%b1離了苦海,莫小姐一路都緊緊拽著太子的手,走遠後,她輕聲問:“殿下,我們家是不是,就剩下我們倆了?”

齊旭回身笑:“就剩下你了。”

莫小姐不懂,太子俯身湊在她麵前道:“但你必須把他們都忘了,記著有什麼用?從今往後,你要忘記自己曾經是莫家的人,你隻要記著自己是我的妻子就好。我不會讓人欺負你,這一生,你都會無憂無慮。但是千萬千萬記著,再沒有什麼莫家,你是我的妻子,是未來的皇後。”

“可是。”小姑娘哭起來,她的爹娘生死不明,她的兄弟嫂子……

“你若記不住,我隻能把你送回麗妃身邊了。”太子看起來那麼溫和,可言語的氣勢,根本不容她回絕。

小姑娘不想再回到麗妃那裡受虐待,抹著眼淚答應了太子的話,太子便領著她往東宮走,秋日朝陽照入宮闈,未婚妻的每一步,都走在他長長的身影裡,縱然豔陽高照,也未有半分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

冷宮之中,賢妃剛剛醒過一覺,她如今更多的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好在每一次清醒時,都能好好和兒子和湘湘說話。

方才那一覺,她在夢裡看到了家人,看到了哥哥嫂子,看到了可愛的侄兒。昨夜的凝神香氣還淡淡地留存在屋子裡,每每呼吸,都讓她仿佛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她還是驕傲的慕家大小姐的歲月。

“湘湘?”賢妃醒來,感覺到屋子裡很安靜,湘湘似乎不在了。

湘湘正在屋外陽光下縫製衣衫,聽見賢妃喊她,立刻趕來,一疊聲的虛寒問候,賢妃則笑著:“我不渴也不餓,就想你在身邊說說話。”

湘湘則不敢正視賢妃,明明賢妃根本看不見她,她也少了幾分底氣,她早晨把自己的決心告訴了賢妃,賢妃卻道:“這話你要對晦兒去說,我說什麼對你們都不公平,將來一輩子的人生,是你們倆互相依偎,到底要過怎麼樣的日子,不該由我來決定。”

湘湘當時問,賢妃明明曾經期許齊晦能保有皇子身份,可見是希望兒子能有一番作為,賢妃竟道:“那時候沒有你呀。”

這一句話,更讓湘湘覺得自己的出現,改變了齊晦的人生。她說她不想成為齊晦的抱負,不想阻礙齊晦的人生。

賢妃卻道:“人生哪有什麼對錯,哪有什麼高貴低賤之分,好好地為自己活著,就足夠了。”

湘湘覺得自己沒能從娘娘這裡獲得肯定的支持,也不能真正領會賢妃話中的意思,她陷入了自我矛盾中,帶著一分自卑敢地,認為賢妃的話語裡,依舊有多兒子的期望。既然是她出現,改變了齊晦,那問題必然都在她的身上。

方才的談話,已賢妃的疲倦而結束,此刻娘娘再次清醒,看著病重之人的虛弱,湘湘實在不忍心再糾纏這件事,沒想到娘娘主動問:“湘湘,背負那些理想,未來會很辛苦,你真的願意嗎?”

湘湘眼神一亮,連連點頭,可惜賢妃看不見的,她趕緊出聲:“娘娘我不怕,我願意和他一起去麵對,隻是……”

湘湘的聲音弱氣了幾分,話也沒說完,賢妃意識到,卻反欣慰地笑,問她:“你自卑自己什麼都不懂是嗎,那肯不肯跟我學呀?隻是我在這裡呆了二十年,外麵的事都從晦兒口中知道,能教給你的實在有限。”

“您肯教我嗎?”

“但是揠苗助長,隻會白費功夫,你不能心急,要慢慢來。”賢妃溫和地說,“最最重要的事,你要和晦兒心意相通,你們若在這件事上意見相悖,你也無心好好學。在此之前,你和晦兒說明白,然後我們再開始。”

湘湘道:“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可知兒莫若母,賢妃笑:“隻怕,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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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輕雲蔽月(還有更新

“難?”湘湘更加迷茫,她以為和賢妃先商量,能更有底氣地麵對齊晦,事實卻完全相反。

“可這是你的心意,孩子。”賢妃滿心安慰道,“能互相為對方如此思慮周全,是你們各自的福氣,你好好去和晦兒說,你們誰也沒有錯,就看誰能讓一步。兩條路都是最好的路,不會走錯,隻看能不能走得更幸福。好孩子,彆胡思亂想,你不是說要和晦兒共同麵對將來,眼下這一個問題,就被難倒了嗎?”

湘湘恍然道:“可不是,我連這事兒都做不好,還談什麼將來,齊晦也會笑我。”她振作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終於又露出笑容,“娘娘您等著,我一定會說服他的。”

賢妃隻笑道:“怎麼都好,怎麼都好。”

而湘湘想起一件事來,謹慎地對賢妃道:“娘娘,您不用再委托醫女為我打聽靜美人的消息,萬一照顧她的太醫傳過去,說有人在打聽她,她若想起我來找過來,不知會不會有麻煩。我是狠了心不再管了,她一門心思在那條路上走下去,我已經趕不上去攔住她了。反正她的傷慢慢好了,不會有彆的事了。娘娘,我下定……”

賢妃伸手攔住了她,“不要隨隨便便說下決心的話,人情世故反複無常,你將來若反悔,本是心存善意、顧念舊情,卻又將成為當時當刻心中的負擔,何必呢?隨遇而安,你有分寸,我和晦兒都明白。湘湘,人活著,但求問心無愧。”

湘湘這輩子活到現在,師傅隻教跳舞的本事,隻教哄客人高興的話,她自己看透世事參悟的道理,也僅僅為求生存。到了賢妃身邊,耳濡目染看她對待世事的態度,所謂的豁達從容,不是一句話一個眼神那麼容易,包含著許許多多的人生奧義,每次聽賢妃說話,她都能感覺到娘娘周身高貴的氣勢。她看不見,卻反而把世事比任何人都看得透。

“您這是不是,已經在教我道理了?”湘湘恬然笑,輕輕給了賢妃一個擁抱,賢妃愣了愣,湘湘這孩子淳樸自然,高興了常常直接用肢體接觸來表達她的心情,這是在皇家在貴族門第中絕不會遇到的事,他們恪守禮教,點頭微笑都是奢侈,卻淡薄了人情。這樣的溫暖,隻有湘湘會毫不吝嗇地分享給身邊的人。

“娘娘,我真喜歡您。”湘湘沒敢在賢妃身上用力氣,可抱著她,總是幻想自己也有母%e4%ba%b2。

“那你……”賢妃心頭一熱,差點把那句話說出來,她想聽湘湘喊一聲娘,少一個字,就真是她兒媳婦了。可擔心嚇著湘湘,現在他們母子,明明什麼都給不了人家,她改了口,欣然道,“那你要做好準備,回頭我開始教你那些你從沒聽說過的事,可是很嚴厲的。我失明前給晦兒啟蒙,他可天天挨揍呢。”

“您若有力氣揍我,天天挨打我也樂意。”湘湘攙扶賢妃躺好,真心道,“娘娘,齊晦說您娘家的人一定會來找,您保重身子,咱們一起等,請千萬保重身子。”

可賢妃輕輕摸過湘湘的發絲,隻笑而不語。

待正午時,湘湘照顧賢妃用午膳,說起齊晦在外頭不知有沒有東西吃,湘湘說他們今天要把兩個嬰兒送去離京城遠一些的地方,賢妃卻憧憬起了湘湘將來生兒育女,她靠在床頭甜蜜地笑著,湘湘看得莫名其妙,卻又好像能領會一些,微微紅著臉,不敢多問。

而此刻,齊晦正在遠離京城的馬車上奔走,簡風坐在一邊,對嬰兒束手無策,看著嬰兒熟睡在齊晦的懷裡,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都沒趕得及吃東西,到達目的地後,將嬰兒放在一戶農家門外,簡風從懷裡掏出銀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