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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重生手劄 蔣小韞 4323 字 2個月前

然,柳家害了孟家滿門,逼死她母%e4%ba%b2,她和柳明源本就沒有多少父女之情,那她往後又該如何?

想起往日之種種,柳意之覺著以前她所不能理解的如今也都明白了。劉夫人之所以常常以她生母來要求她,就是為了把她養成另外一個孟限!

在給她喂毒之時,她說你母%e4%ba%b2也如此。不管做什麼,她都會說什麼你母%e4%ba%b2做過,什麼你母%e4%ba%b2沒有做過。

如此,如此,她如此擺布她的生活,竟然就是因為她對她阿娘的一腔癡念?

柳意之雙拳攥緊,恨不得衝上前將劉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她想要對她拳打腳踢,讓她受儘折磨,讓她嘗儘不能左右自己人生的苦楚!

她甚至能感覺得到,她的阿娘,她的阿娘是絕不會願意如此被劉夫人……

柳意之安安靜靜地站在彼處,整個人染上了一股子名為孤絕的氣息。她的雙眼靜靜地盯著劉夫人,眉宇間儘是陰沉的煞氣,仿佛要將這一切都毀滅!

她想要毀了柳府,毀了劉夫人,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再所不惜!但,但她不能!她必須要為柳璟和柳玦想想,她不能做什麼對他們有助益的事情,但也不可以毀了他們!

柳意之看著這一切,心中湧上了一股子天旋地轉的無力感。公儀簡見柳意之靜得不同尋常,雙眸中滿是心疼。他伸出了他的大手握住了柳意之的,纖長的手指蜷曲握成拳頭,將柳意之微涼的手整個而抱住。

柳意之回頭望他,眼眸中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公儀簡對著她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來,就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拂過她的心間,讓她有些繃緊的心緒微微緩了緩,神思也清明了些。

她覺得將將的她極怪,簡直不像是她自己。她不明白,為何她極容易產生將所有人都殺掉的念頭,甚至想要所有的人都受儘折磨!

冥冥之中,她覺著她本不該是如此的。那真實的她,又該是怎樣的?

柳意之在公儀簡的手臂上蹭了蹭,仍舊看向屏風那邊劉夫人的一舉一動。

隻見劉夫人伸手,將床上的人扶將起來。那人不是彆個,正是,正是孟限!此時的孟限還是柳意之記憶中的模樣,隻是臉色更為蒼白,%e5%94%87上毫無血色。她雙眼緊閉,整個人就如同提線木偶般任由劉夫人擺布。

劉夫人將一個引枕放在孟限的背後,讓她靠著,爾後%e8%84%b1了她的衣裳,為她換上大紅色的喜服。再然後,她給她梳頭、綰發髻、戴金玉步搖、鐲子等物兒。最後是撲胭脂、描眉毛、塗蔻丹……

最後,劉夫人將一張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蓋頭蓋在了孟限的頭上。再然後,合巹酒,挑蓋頭……

柳意之看著劉夫人的一舉一動,眼眸中的憤怒越發明顯。就連公儀簡的雙眼中都多了幾分暗沉。

當劉夫人將手伸向孟限衣衫,拉開她的衣結將%e5%94%87湊上去之時,柳意之的雙眸中終久含了淚。

她雙拳緊攥,腦子裡原本繃緊的那根弦瞬間碎裂!公儀簡隻看到人影一閃,柳意之遍如那離弦的箭一般轉過屏風衝向劉夫人!什麼柳家、什麼後路都被她拋諸腦後。此時此刻印刻在她心中的隻有恥辱!

劉夫人突然被衝出來的柳意之狠狠地推倒在地!她有些愕然,萬萬沒想到暗處的柳意之居然就這般衝將出來。

然而她不怒反笑:“阿限,你看,隻有我是最愛你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順著你的。你恨嗎?阿限,你恨柳明源嗎?你恨他負心薄幸始亂終棄嗎?在所有的人都拋棄了你的時候,隻有我永遠無悔地陪伴著你!”

柳意之猛地一個勾拳打向劉夫人的右腮,卻見劉夫人不曾傷著一絲半毫!她轉而猛掐她的脖子,卻仍舊無法撼動她。此時此際的劉夫人身上就像是裝了銅牆鐵壁一般。

她始終微笑著看著柳意之,就像是看著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她說:“不管你如何對我,我都能容你。誰叫我這般喜愛你呢?”

“你閉嘴!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因你一己之私擺布彆人?你所謂的愛不過是可怕的占有欲作祟!”說著,柳意之又將頭上的發簪拔下刺向劉夫人的脖頸。

隻是發簪如同紙片兒一般脆弱地彎折,而劉夫人的脖頸依舊白皙而細膩。

柳意之額頭間青筋直跳,緊縮的瞳孔中滿是恐懼!

而劉夫人此時的神情一變,雙眸銳利地看向柳意之:“難道你還執迷不悟?!彆人傷你,你就那麼賤地上趕著?我對你千般好萬般好你隻是視而不見?”

她的臉色整個地變得陰沉:“你怎麼就這麼賤呢?”

柳意之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恐慌勾了勾%e5%94%87:“賤?賤的人是你,不是我!我阿娘這麼不喜歡你你還上趕著?你說你賤不賤?你說,你這麼賤的人,你怎麼不去死?”

而此時劉夫人的臉色突然又變得柔和了,她溫柔地抬起了手去撫摸柳意之的臉:“因為,我都是因為你啊!子持,我這般愛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沒有人能比得上你,你就是我的心肝兒寶貝。”

在劉夫人的手撫上柳意之的臉頰之時,柳意之本想將劉夫人的手揮開,卻發現她整個人都不能動彈。隨著劉夫人手指的動作,柳意之的鼻翼間縈繞著一股子極為濃烈的香氣。

如癡如狂的聲音明明近在眼前,卻仿佛是從天邊傳來的一般:“來,我唯一的公主,我將臣服於你,聽命於你,我願為你做儘一切事情。作為報答,你將把你自己許給我。我們將如鴛鴦一般,相思不負共晨昏。”

公儀簡在暗處本想上前,但此前他入此局之時就得了叮囑:“不可言明,不可乾涉,否則她的心神便會潰散,魂魄亦會永遠被囚禁在那裡。”

他原本雋雅溫和的眸光變得暗沉,暗沉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火光。但此時的他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看著劉夫人和柳意之二人對峙。

濃烈的香味兒從鼻間往裡鑽,須臾,在劉夫人素白修長的手指之下,柳意之的臉孔變得蒼白、眸光變得呆滯,連意識和感知都逐漸消失殆儘……

她的眼裡,幾乎隻剩下了一個她。

“隻有我是最愛你的,你應該和我在一起。”

“隻有你是最愛我的,我應該和你在一起。”

“讓我們在此間為誓。”

“讓我們在此間為誓。”

“我們將永遠在一起,去一處世外桃源,將自己交付與彼此。”

“我……”

“鐺——”金石之聲驀地在這紅得像血一般的密室中響起,其清脆之聲猶如破空而來的利箭打破了眼前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二)

之前公儀簡塞在柳意之衣袖中的出水芙蓉玉佩毫無預兆地落在了地上!綠幽幽的玉身將室內的光芒折射到柳意之的眼裡,讓她的神思驀地清明起來。

而劉夫人依舊雙眼決絕地、炙熱地看著柳意之。

“迷惑她!殺了她!隻要殺她三次,她就能永遠留在紙之幻境中和你永遠在一起!”

清晰而充滿了蠱惑的聲音在劉夫人的耳邊重複著這句話,讓她的%e5%94%87邊浮現出一抹溫柔而近妖的笑容。

就在劉夫人高高地抬起了手,握著尖利的發簪要刺向柳意之時,柳意之恰好看到地上的玉佩,遂趁勢兒一矮身拾起地上的玉佩,同時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將玉佩上鋒利的蓮瓣紮入孟限的頸部大動脈!

然而,玉佩紮入劉夫人的頸部之時,劉夫人並未流血!她的脖子驀地豁開了一個口子,將柳意之手裡的玉佩猛地吞了進去!

柳意之大駭!

這塊兒玉佩,和柳意之在劉嬤嬤“犯事兒”時贈給公儀簡的那一塊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見玉佩從劉夫人的脖頸間沒入之後,劉夫人整個人便如同被什麼割裂了一般,全身出現無數的縫隙,在這縫隙間又迸射出一道道金光!

“啊!”劉夫人極為痛苦地仰頭長嘯!她的雙手扒著她自己的脖子,原本細致的五官此刻正極為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那一道道金光極為刺眼地掃射在柳意之的身上,柳意之此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她此時隻是在想,還好,還好之前她就早已經著人散布出謠言,說先生不屑收她為徒。

是以,即便今日劉夫人死在此處,她的先生也不會受到牽連,先生的聲名也不會有所削減。

而此時看到此情此狀的劉夫人,公儀簡曉得是時候了,方才從屏風後頭走出,到柳意之的身邊將她攬入懷裡。

劉夫人扭曲的麵孔在看到公儀簡之後便更扭曲了!

她痛苦地掙紮著嘶嚎:“你怎麼會,你怎會在此?”

公儀簡淡淡地看著她,眼中無波無瀾:“我為何不會在此?”

他之所以能跟著柳意之一道兒而不被劉夫人出現,是因為在離開綠卿小苑之時,他在身上灑了用無根水和許多稀有藥材特製的無影露。隻要他身上塗了無影露,劉夫人便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而此時劉夫人已經是氣息奄奄日薄西山,故而在她身上所迸出的金光之中,公儀簡的身影方才緩緩地閃現出來。

而柳意之此時看看公儀簡,再看看劉夫人,她所有的記憶也都在這一瞬間回籠!往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柳意之的腦海中變換著。

柳意之,不,或者應該叫她孟限。

柳意之本不是柳意之,她的名字,就叫孟限。隻是如今的孟限外表隻停留在她十四歲的時候。

她眼中的恐懼、掙紮、脆弱、沉靜一一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忽視的傲骨錚錚!她的眼中滿是見過了千山萬水、經曆過了長海桑田的大氣和堅定!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苦苦掙紮的劉夫人,微微歎了口氣道:“宛西,你活在你自己想象中的世間太久了。久到,你已經忘記了真實的人世、真實的世人應當是什麼模樣。”

孟限的話將將落下,劉夫人整個人龜裂成了一塊塊碎片,漫天的紙屑飛舞著,連同這孟限、公儀簡、柳府眾人、整個柳府、整個北國、整個人間都一一在風中碎裂成為漫天飛舞的紙屑。

軍帳之中,孟限眼眸緩緩地睜開,便看到身著棉麻一群的玲瓏和紅香二人正關切地看著她。

“元帥!您可算是醒了!”

而此時,一身男裝的繡春則端著一碗藥過來:“元帥,藥好了。軍師請來的天師說,待元帥醒來後喝完吃藥便可無虞。”

孟限臉色慘白,往日裡她隨著她的父%e4%ba%b2平東大將軍孟武南征北戰,臉雖因獠牙麵具之故從未曬黑,卻也是白皙紅潤的。如今看上去,卻是一絲血色也無。

看著三人俱是擔憂之色,眼中幾乎都盈滿了淚,孟限輕輕地撐起身子做好,端過繡春手中的藥一飲而儘,而後輕輕地扯%e5%94%87看著她們淡淡道:“哭什麼。不過些許小事,也值得你們這般做派?”

三人聽見孟限聲音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