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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重生手劄 蔣小韞 4186 字 2個月前

著女子麵色一肅,吩咐那包圍住柳意之的幾個人:“抓住她。”

柳意之看著那迅速靠近她的人,曉得這回必不能善了。她索性背靠著那一叢花木,在一塊兒石頭上坐下了。

在那些人就要碰到她時,她將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冷冷道:“住手。”

那些人頓了一頓,柳意之抓住這一瞬淡淡道:“你們的計謀我已曉得。先前他們耽誤了這許久的功夫,你們剩下的時辰不多。與其咱們玉石俱焚,不如我們來談一談交易。”

那些人因為柳意之抵在她自個兒脖頸上的玳瑁簪而頓住,不敢再上前,女子臉上的神色也有些氣急敗壞,她麵色與聲音皆極為陰狠:“你想耍什麼花招?”

柳意之淡然地瞟了她一眼,即使坐在那裡卻仍舊顯得得居高臨下:“收起你的那些心思,要想讓我吃下你們的藥,”她頓了頓,嘲諷一笑,“癡心妄想。”

就在那女子要發怒時,柳意之淡淡道:“你們替我殺一個人,我帶你們進宮。不管成敗如何,你們不得牽連於我柳府。”

因著是利益交換,聽來合情合理,故而那女子心下略微放了心,覺得柳意之不像是在哄她。年輕的世家貴女再有手段,想要殺外邊兒的人卻還是會力有不逮的。

“殺誰?”

“李太師之女,睿熹皇貴妃。到時她會坐在官家身邊。”

後院中,地上的兩人被帶著走,幾乎是他們前腳剛走,公儀簡、孟長錦就帶著人趕來。柳意之指了一個方向道:“他們往那邊走的,外頭我早先遣了一個人候著,他會跟著。”

意思就是,讓孟長錦快些遣人去支援,摸清楚她們的據點。孟長錦幾乎是在柳意之說了方向後立馬就劃了個手勢讓人跟上去。而後柳意之淡然地起身,還拍了拍裙子上的塵土,對著孟長錦微微笑道:“後頭的事,便要勞煩表哥了。”

殺睿熹皇貴妃,是皇帝想要的,刺客也是他想要的。孟長錦之前和柳意之說話時就告訴了柳意之,皇帝其實就想鬨個大的,搏些名聲不說,還能昭告天下他有多英明神武,順便在給刺客安上他想要安上的帽子,到時候他說他們是哪裡派來的刺客,他們就是。

而柳意之伸出了手和孟長錦、公儀簡道:“適才那些人,不像是南國人。”

她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顆用黑色纓絡穿起來的狼牙。是她適才刺穿男子手腕時弄下來的。

孟長錦神色一凝,拿著狼牙出去了。而柳意之幾乎是神經一鬆,人便軟了下來,她的臉上不再是漠然也沒有狠厲,隻有深深的依賴:“先生,適才我隻當要交待在此處了。”

公儀簡臉上不再有那溫潤如玉的氣息,他板著臉冷冷道:“既曉得凶險,何必要答應助他。”

他曉得柳意之為何要幫助孟長錦。孟長錦現下正出於四麵楚歌的境地,當初參與推倒劉家的那些人恨不得孟長錦死,皇帝也不見得當真就待見他。而孟長錦為人重情重義,現下助了他,他會記得這個人情,於往後卻是大有益處的。

是故公儀簡說的是“何必”而不是“為何”。公儀簡曉得為什麼,卻不讚同柳意之用自身安危來換。

柳意之看著公儀簡,心下想著的卻是,還好適才她動手的時候他們都不在,沒有人看到她那般醜陋的一麵。在他們麵前的她,是淡然沉靜嫻雅的。在先生麵前,是往常他們相處時候的樣子。

眼下柳意之拉住了公儀簡的袖子,睜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先生,你生氣了麼。往後我要是沒問過先生,便不輕易許諾彆人做這般的事情,成不?”

公儀簡繃著的臉緩和了些,卻還是不高興。柳意之默默地低了頭,先生生氣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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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總是這般俊朗,人們一說人長得好,便要說貌賽潘安顏如宋玉。那是他們不曾見過先生,若是見過了先生,潘安宋玉之流又算得什麼?古人說的那什麼‘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也不足以形容先生的風采。先生總是這麼好,子持何其有幸能常常見到先生。下回再有人惹我生氣,我就告訴他們我和先生住在一起,氣死他們。”

柳意之清靈的聲音說著這般的話兒,眼睛都不帶眨的,臉都不帶紅的。她隻是跟著她家先生往外頭走去。

公儀簡歎了口氣,卻還是黑著臉道:“到哪裡學的這些不三不四的話,往後出去了也不必說是我學生,師門的顏麵都被你丟儘了。”

話是這麼說,柳意之卻曉得公儀簡怒氣消了些。是以,柳意之一喜,便抱著公儀簡的手臂晃了晃:“先生,子持腳軟了。”

公儀簡臉又灰了一灰,單手將柳意之抱起。柳意之環住了公儀簡的脖子,心下一喜,已順利平複先生怒氣,接下來就該雙雙把家還。

然而,公儀簡淡淡的聲音傳來時卻讓柳意之的心抖了一抖:“回去將《資治通鑒》默一遍,不得看書,倒著寫。”

意思就是,從最後一個字往前,默寫到第一個字。倒背著來……

走出後院後,柳意之心下緩了一緩,公儀簡便將柳意之放了下來。等回到綠卿小苑後,沐浴換衣什麼的自不必說,等諸事畢後,柳意之方問公儀簡道:“先生,官家讓表哥給他辦這事,您怎麼看?”

公儀簡盤坐在竹下的青石上,風帶起了他的發絲,清俊的麵容甚是好看。他在此處賞景,旁邊兒的黑木小幾上放著柳意之給他烹的茶。

寧靜而致遠。眼下這幾個字用來形容先生卻是不錯的。看著腰背挺得筆直卻又顯得愜意隨性的先生,柳意之心下這般想著。

公儀簡聞言隻淡淡地看了柳意之一眼,不說話。柳意之便將自個兒的猜測和公儀簡說道:“朝中如今能用武將統共就那幾個,李太師幾乎是在朝中一人獨大,想必官家是看他不慣了,要借此機會將他們除去。至於為何非得用表哥,是因柳家對朝政向來管得少,表哥背後又沒彆的勢力,故而用他最為妥當。且這天下,已經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不久就要迎來大的變故,官家需有人去戰場拚命。先生,我猜得可對?”

公儀簡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口,聲音淡淡道:“天下或是朝堂,局勢千變萬化,隻要不曾發生,所有的猜測也隻是猜測。博弈之人,猜對了,便是王侯卿相,錯了,能保住身家性命已是萬幸。”

柳意之聞言點了點頭:“子持受教了。”說完就蜷縮在公儀簡身邊兒,腦袋靠在公儀簡%e8%85%bf上,呼吸逐漸變淺,直至熟睡。

公儀簡歎了口氣,抬手撫/摸著柳意之的頭,靜默不語。

且說自從這件事過後,宮裡就來了消息,說是要讓劉夫人將柳家的三個女兒都帶去宮中的百花宴。柳老太太曉得這是為什麼,這個百花宴上,眾世家的貴女皆會去,柳明儀辦這個宴會,一來是想在三個姊妹中選出可以入宮的人,二是也探一探彆家的女兒,看看有哪些適合嫁進柳家,又有哪些會是來日裡的敵人。

也就是說,在對手尚未成為對手之時,柳明儀就開始知己知彼,好在將來百戰不殆了。\思\兔\網\

因著李太師的關係,睿熹貴妃寵冠後宮,就連最得皇帝欣喜的柳明儀都及她不上。平日裡睿熹貴妃要擠兌柳明儀,柳明儀也隻是恰到好處又不傷己地讓一讓,在睿熹貴妃需要幫助時也搭一把手。皇帝雖喜歡柳明儀溫婉大氣體貼人,卻不得不去寵睿熹貴妃。

他平日裡去了柳明儀處,柳明儀非但不鬨,還笑著對他說:“官家為朝事憂心,臣妾不敢添亂。李妹妹雖說性子急了些,卻是真心喜愛官家的,為人也實誠,官家這會子來了臣妾這裡,妹妹不知要怎麼傷心呢。官家隻管去妹妹宮裡,臣妾隻需曉得官家心裡有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故而,柳家對朝事的不熱衷、柳明儀的知禮守節曉得進退都是皇帝老兒所喜的,故而他隻將活力集中放在了李太師身上。甚至於對於柳家,他有種極深的信任。因為柳家,從未因功自傲,從未得寸進尺恃寵而驕,而是不計名利功勞,一心一意地辦著實事兒。

故而百花之宴,在皇帝老兒曉得有大批細作潛入北國刺殺他時,便已經定下。

且不說這百花之宴如何,在曉得要進宮之後,柳老太太就吩咐了劉夫人,要讓最好的裁縫來給三姐妹製衣裳,務必要求要有低調的奢華,不得太花哨,卻能讓人覺得尊貴,還要符合三個小姑娘的年齡,還要恰到好處地體現出柳家女兒的雅。

劉夫人應下後,隻得去張羅讓下人尋裁縫裁衣裳。

而劉夫人又將柳意之叫去說了一頓,無非就是讓她在宮宴中稍微表現得死氣沉沉一些,稍微表現得膽兒小一些。

她還不曉得柳意之在書院裡發生的事。那件事,已成為柳意之、孟長錦、公儀簡三人間的秘密。甚至於劉夫人還不知道孟長錦暗地裡在給皇帝辦事,她隻是以為她接濟了孟長錦,孟長錦現下在柳家寄人籬下,在書院無能地打醬油。

卻說時光一天天過去,劉夫人給柳意之、柳意如、柳意妍三人備下的衣裳皆是好的,隻是柳意如和柳意妍的要更為出挑些。而她對外則說那衣裳是三姐妹自己挑選的。事實上,自主挑選的隻有柳意如和柳意妍。

劉夫人每日裡看著柳意之那越來越像孟限的臉,卻覺得柳意之離她越來越遠。她心下,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個想法。若是,若是子持能變得和阿限一模一樣,那該多好。

而柳意之對劉夫人,卻有些焦躁。她不能殺劉夫人,劉夫人好歹也當真是她阿娘的摯友,且劉夫人在柳府中的眼線眾多,管家這許多年,手段也是不可小覷的。

現下的她甚至連不讓劉夫人養柳玦都辦不到。她隻能提醒柳璟,要小心太太。可柳璟每每總是答應下來卻又有些不以為然,他總是先摸摸柳意之的頭,然後對她眨一眨眼睛笑道:“太太本是阿娘的摯友,她是為了我們兄妹三人才嫁進柳家來的,咱們還要猜忌她,又成了個什麼人呢?”

柳意之就將自己的分析講給柳璟聽,柳璟每每總是肅著臉沉默,沉默後便答應柳意之小心。但柳意之卻曉得柳璟不曾聽進去。

柳意之對此,沒有法子,隻能暫時順其自然。好在柳璟雖然不覺得柳意之說得對,卻仍舊是下定決心要護著柳意之的,為不讓劉夫人對柳意之產生芥蒂,柳意之說的那些話他也從來不曾告訴任何人。

隻是因著百花宴之事劉夫人的做法以及她看向自己那怪異的眼神兒,柳意之心下有些不舒坦,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決定最後一次提醒柳璟,讓他對劉夫人一定要小心提防。

這天中午,柳意之下學回來用罷午膳,還不曾午歇就一個人出去往柳璟的書香閣去。書香閣裡大多數的丫鬟都睡下了,隻餘下她八歲那年問柳璟幫忙查丫鬟紫兒之死和劉嬤嬤的關聯時,來書香閣裡正好撞見和孟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