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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重生手劄 蔣小韞 4220 字 2個月前

毒連%e4%ba%b2妹妹都不放過,而柳意如卻是心地善良一心一意隻為姐姐著想的好妹妹。

柳意之閉了閉眼:竟然不知,竟然不知人心還有如此一麵。

毫無疑問,這隻是表麵上看來。柳家的大家長柳老太太、柳老爺、柳二老爺都會知道背後她做了什麼柳意如又做了什麼。相比起她的躑躅不前,柳意如更顯得智謀無雙。

如此,勢必會對柳意如造成影響的懷月殺人事件,便被柳意如順利地化害為利。

柳意之雙眼沉沉地看著柳意如,竟讓柳意如覺著有些發毛,連背脊骨都涼得冒出了冷汗。

柳意之凝視著柳意如,墨一般黑沉的雙眼清亮卻又讓人看不懂裡頭的情緒。柳意如不敢抬頭看柳意之的眼睛,隻是垂著頭用手帕子捂著臉哭。

半晌,柳意之方才將眼神兒轉開,清淡一笑:“妹妹不要玩笑。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的。”

柳意如聞言竟覺著心間突然有股子極大的威壓。但,此時已經是開弓沒有了回頭箭的時候兒。

“千錯萬錯都是妹妹的錯,妹妹給姐姐陪個不是,還求姐姐放過妹妹。”她的聲音中含著哽咽,在場的下人聽了無不覺著柳意如可憐,覺著柳意之著實麵冷心硬了些。

柳意之隻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很好。柳意如,你很好。”

而後她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群人正在僵持之時,有下人上來說,老太太和太太領著府裡眾人正等著柳意之和柳意如,讓她們往柳老太太的院子裡去。

當柳意如和柳意之二人一同到柳老太太處時,劉夫人正坐在柳老太太旁邊兒。柳意如仍舊是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兒,而柳意之則沉靜地不發一語。

“你有什麼要說的?”柳老太太的聲音裡沒有半分感情。

柳意之垂下了頭,她要說什麼?是說人不是她殺的也沒有要嫁禍柳意如?這般一來不僅顯得落了下風還落了口實。

靜默了半晌,屋內無人敢發一語。而柳意之卻抬起了頭,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柳老太太一眼,垂下了眼皮,似笑非笑地含了譏誚:“我沒什麼好說的。”

而那種似笑非笑和譏誚卻讓柳老太太發怒!她竟敢忤逆她!

柳老太太雙眸銳利地打量著柳意之和柳意如二人,一股子由在高位經曆了幾十年風雨的柳老太太釋放而出的威壓,沉重地逼向兩個七八歲的稚童。

半晌,柳老太太又問柳意如:“二丫頭,你有什麼要說的?”

柳意如抿了抿%e5%94%87,不太明白柳意如的似笑非笑是為了什麼。紫兒一案柳意之遲遲不能查將出來她是曉得的,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然而當聽見她之前布下的眼線說柳意之帶著人往她的院子裡來時,她才知道,原來柳意之查到的最後一條線索是她房裡的懷月。

那是的柳意如是有些頹然的,她知道,不論她是否和紫兒之死有關,她的聲名必定是完了。不是教唆殺人就是治下不嚴,故而,柳意如在段時間內將她往日積攢下的銀子騰挪了出來。

此時她那雙瑩潤的眼中倒映著的,是她在匆忙之中做出決定後的景象。

在懷月的廂房中。

“大姐姐已經帶著人過來,她現下已找到了證據證明是你殺了紫兒。你曉得柳家的家規的,若是此時鬨出來,你們全家都要被逐出府去不說,還難逃牢獄之災。隻要你在大姐姐帶著人來之前畏罪自殺,我就能做出是大姐姐逼死你的假象。照往常的慣例,你家能得六十兩銀子,我為表咱們主仆間的情誼,會給你家十兩金子。”

她說得急切,懷月麵上滿是恐懼之情,卻不得不雙眸含淚聽她的。她最後的一句話是:“望姑娘能言而有信,善待我的家人。”

她對著懷月鄭重地點頭:“你放心。”

隨後她走了出去,回到房裡擺下了棋枰上的殘局,又讓她的貼身大丫鬟晚蝶和畫屏沏了一壺熱茶,做出和平時一般的模樣等著柳意之。此案唯一可見的線索就是懷月,隻要懷月一死,黑的白的,隻憑口才。

而此時此際,柳意如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她覺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故而,隻能模棱兩可地將“請老太太為我做主”換成了:“但聽老太太吩咐。”

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劉夫人仍舊溫柔可%e4%ba%b2地坐在旁邊微笑。而柳意之卻前所未有地覺著心冷,她好像知道了她想要什麼。

她想要不受人擺布,她想要長出足夠堅硬的翅膀,能夠自由地翱翔於這方小小宅院以外的天空。她想要成為無韁的野馬,在廣闊的天地自由地馳騁。也許她會做出一件很大的事,大到足以青史留名,但也許她永遠都默默無名地過著她喜歡的生活。

劉夫人看了看柳老太太,柳老太太點了點頭,劉夫人方才和她的大丫鬟春香點了點頭,而後春香又對著門口立等著的管事娘子點了點頭,管事娘子方才下去,將方才分明還七竅流血的懷月帶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手段

柳意如看到懷月時有些詫異,但她也僅僅是有些詫異而已。而此時的懷月已經將那七竅流出的“血”洗了個乾淨,跪在下首,將柳意如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一五一十說將出來。

柳意如臉兒霎時慘白,她將將才恍然大悟,原來,原來懷月竟然是柳老太太、劉夫人的人。劉夫人向來對她不冷不熱的,又哪裡會提點她?幸好她將才應對得宜,否則,便當真被柳意之比了過去。

柳意之越發地沉靜起來,她渾身散發出一股子幽然的氣息。她不願意說話,甚至不願意待在這個屋子裡和這些人相處。從紫兒死的時候柳老太太點名要她來處理這個事兒而太太卻要攔阻時,她就曉得哪裡有不對了。

原來,原來,太太當真是看在母%e4%ba%b2的情分上,真心助她的嗎?可即便聽了太太的,她也依然不會太好過,她也依然是那籠子裡養著的任人把玩的金絲雀。

此時此際,柳老太太看了柳意之一眼,方才對滿屋子的人道:“聰慧是好事,若是聰明太過就會反被聰明誤。紫兒來曆不明,她那老子娘本也不是她的老子娘,這般居心叵測的人進了我柳府你們竟這早晚才發現。橫豎那丫頭是留不得的,我方才想著這事能試一試你們的清濁。”

說著,她轉頭看向劉夫人道:“大丫頭查事兒的功夫是不錯的,就是優柔寡斷了些。二丫頭反應敏捷,應對得宜,有半點風向不對就能立刻想出法子來扭轉局勢,著實是不錯的。”

說到此處,在場的人都曉得,柳老太太所說的話是有些偏頗的。畢竟,柳意之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姿態就是:我有些猜到你們要玩兒的把戲了,我隻是不想陪你們玩兒而已。

然而柳老太太的話卻還沒說完。她頓了一頓,銳利的雙眸又看向柳意之,語中含威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重要的是要懂得聽話。隻有聽話的孩子才會成大器。”

或者換種說法,隻有聽話的人才好掌控。柳家能曆經數朝不倒,靠的就是柳家這一代代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優秀子孫。隻有他們一心一意地毫不懷疑毫不猶豫地為柳氏一族奉獻,柳氏一族才能走得更遠。■思■兔■網■

可以說,即便在成長前的試煉讓他們迷茫過反感過,但當他們從家中走出去,才發現,那些和外麵的爾虞我詐比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畢竟,在府裡的錘煉到底還是顧忌著他們的安危,是沒有血的。而出了府去,手段決定著你能站在哪個位置、受多少人的尊敬、得到多少美譽。且在與人博弈之時,一招不慎,便極有可能滿盤皆輸。

也許曾經柳家的子孫們在接受柳家的錘煉之時反感過,也許他們也曾和柳意之一般無聲地反抗過,但當他們真正成長之後,才會發現其中的意義。一個家族的榮耀是需要延續的,隻有將這種榮耀延續下去,才能保住柳家每一代子孫尊貴無匹的生活。

柳老太太略微眯了眯眼,曾經嫁進柳家後,她走上主母之位也是被錘煉過的,手段也被考校過。柳家的人或許城府很深,或許太過懂得玩弄心機,但他們的聲名從來不會差。不管他們曆經了多少朝代不倒,百姓對他們皆是愛戴的。

他們從未做過損害百姓利益之事,在朝代更迭之際,也從未有人說過他們叛國。他們總能做出最為正確的抉擇,總能讓百姓相信,一切都是為了天下百姓能過得更好。

這些話,關於柳家子孫的成長,都是柳老太太的夫君曾經在她耳邊告訴於她的。他們曾經感情極濃,他們之中從來沒有第三人。他們這一房,隻有三個孩子,皆是柳老太太所出。

那是一段極為真摯的感情。

柳家的榮耀,聽上去確然是光輝的,背後卻埋填著數不清的柳家人的血淚。柳老太太的雙眼有些溼潤亦有些渾濁,她看向下邊兒站著的晚輩們,半點和顏悅色都沒有。

而她的心底卻又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無聲地歎息:也許你們現在不理解,甚至憎恨,但今時今日的一切,會在將來告訴你們該如何抉擇,該如何,保住你們的命,保住柳氏一族經久不衰的榮耀和美譽。

眼下眾人聽見柳老太太的訓話,皆點頭稱是。就連平日裡柳老太太最為喜歡的幾個孫子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柳老太太又道:“二丫頭處事確然是好的,卻還有些不足,如今就讓李嬤嬤去服侍你。李嬤嬤是柳家的老人了,她說什麼都仔細聽著,萬不可在李嬤嬤跟前兒托大。”

隨後,柳老太太由翡翠和珍珠二人扶著站將起來說道:“隻要是聽話的孩子,便不是無可救藥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句話兒原是曹子建的話兒,往日裡常常讓人教導你們這些,就是要你們記住,不管出了何事,皆不可手足相殘。不管在何時何地,隻有一家人同心同德,方能其利斷金。”

她坐在上首,仍舊精明在雙眼睥睨著眾人冷冷一笑:“你們所學,不過皮毛而已,此時就拿出來班門弄斧,才真真兒的是貽笑大方。當真厲害的手段,是你用了卻讓對手到死都不曾覺察,甚至於到死,他們都在感激你。”

柳老太太的話兒如同巨石一般投進了平靜的湖麵,在眾人心中攪起了巨大的漩渦。

柳璟等這一代男孫皆屏息侍立,大氣兒都不敢出。柳意之垂著眼眸,什麼都不曾說,渾身那一派幽然的氣質不改,隻是又添了幾分冷意。

她們不過才七八歲,原本應該是纏著阿爹阿娘撒嬌的時候,原本該是扭著父母要吃食的時候,原本是該被放在手心中嗬護疼寵的時候。可那些人,那些人竟然用死人之事來考校她們!

柳意之想揚起一邊的嘴角冷笑,想狠狠地撕開那些麵上作偽之人的麵具,想要用這世間最尖銳的話來為自己也為她的兄弟姐妹們呐喊:她們是人,不是僅僅為了維護家族榮耀的機器!他們是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