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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重生手劄 蔣小韞 4206 字 2個月前

角之時,柳意之方才用隻有她們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問她:“可有被人發現些端倪?”

她問的,是劉嬤嬤一事。

繡春搖了搖頭鄭重地回道:“姑娘放心,儘在姑娘掌控之中。”

柳意之閉了閉眼道:“去睡下吧,凡事小心。”

繡春點了點頭,笑道:“姑娘放心,我省得。”她將畫綾帳放下,滅了燈,方才出門,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吐出,方在外間兒睡下。一閉眼,就仿佛能看到劉嬤嬤她們一家子。

她在心底暗道:“不能再讓你拖累姑娘。出去了總比在這府裡好,莫怪我和姑娘。不是姑娘心狠,你在這府裡妨礙姑娘不說還容易惹事。走了,就彆再回來了。”

這廂柳意之在繡春睡下後邊蜷縮成了一團。她睜著眼,透著微光看著綾賬,良久,放才閉眼睡了

翌日柳意之便去了在柳府內另外弄的一個院子設的學堂。柳家長房的大少爺柳璟、二少爺柳瑀,二房的大少爺柳瑞、二少爺柳璋,他們年歲差不多,故而在皆坐在左邊的桌椅上聽公儀簡授課。

大姑娘柳意之、二姑娘柳意如、三姑娘柳意妍便坐在右邊。柳意之的伴讀丫鬟就在旁邊坐著,隻等著柳意之一有吩咐就好辦事的。就是柳意如和柳意妍二人有些什麼事兒也可吩咐得她們。

柳玦因年歲尚小,隻在劉夫人跟前兒養著,另請了彆的人來教她識字不提。

公儀簡教授柳璟等人做文章的時候,柳意之這邊這三個六七歲的女孩兒有時也聽聽,橫豎都是聽得懂的。等到公儀簡教柳意之等三人柳璟他們學過的東西時,他們也聽,因為公儀簡總能引經據典講些其他的內容。

大多數公儀簡所教大家都是沒學過的,故而大家在一處聽講也不覺著混亂,隻是柳璟他們年紀大些的便理解得透徹些想得深些,柳意之、柳意如、柳意妍她們便想得淺近些。

公儀簡所授的課業,非但有經史子集,還有音律的鑒賞、兵法、書法、縱橫術、丹青、古琴、棋藝。

其中古琴本不是必須的,但公儀簡說古琴能讓人修身養性,隻有心靜了,才能在麵對一應事物之時遊刃有餘。

自柳意之將玉佩給公儀簡後,公儀簡也並未說什麼,隻把柳意之和其他學生一樣的對待。

時間不知不覺就上學中度過,柳意之在課餘仍舊和柳意妍、柳意如去柳老太太房裡請安,隻是柳老太太並未給她甚麼好臉色。

反倒是劉夫人,時常吩咐廚下給她燉燕窩粥、弄一些新鮮的野味。柳璟這些日子一如既往地好學,常常看書誦讀,或是練字作畫。柳意之在閒暇之餘也去劉夫人房裡和劉夫人說話兒、教柳玦誦《三字經》或是看著他練字。

時間悠悠易逝,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四月,人間芳菲已儘時節。這天清晨,柳意之將將起來洗漱過,又讓閒夢給她梳了頭,便有小丫頭子鈴兒跌跌撞撞地跑到柳意之房外。她雙目圓睜,瞳微微散開,看上去很是恐懼的模樣。

繡春正要說鈴兒莽撞的時候,鈴兒卻一把拉住了繡春的手。柳意之看著鏡中人臉兒白白五官精致,聽到的卻是鈴兒飽含恐懼的聲音:“人,人,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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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意之心中咯噔一聲,就聽見繡春訓斥鈴兒道:“咋咋呼呼的,還不仔細小心著些兒,要嚇著姑娘了可要仔細你的皮!到底出了什麼事?還不快細細地說來。”

柳意之就帶著閒夢走出了內室,雖說她年歲小,但好歹也是這綠玉館的主子,等閒人自張嬤嬤之事後再不敢怠慢於她的。隻是此時閒夢自己聽見外頭說的“死了人”的事兒,臉色都有些發白,又哪裡敢讓柳意之出去。要是出了個什麼好歹,就是太太那裡她也不好交代。她也是在這府裡長大的家生子兒,也算是見過了些世麵,饒是她乍然聽見這事兒,便覺著鬼氣森森,背脊骨直發涼冒冷汗。

眼看著柳意之就要出去,閒夢忙拉住她的手道:“姑娘,外頭那些個醃臢事,仔細嚇著姑娘。還是等管家來罷!”

她說話兒時望了望門口,指望繡春趕緊將小丫頭子鈴兒帶將下去。

柳意之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眼閒夢,見閒夢額間都出了些細汗,曉得閒夢害怕。她將閒夢緊攥著她手臂的手掰開,垂了眼眉道:“這點子事,確然是有些可怕的。”

她的手放在閒夢的手背上拍了拍,方才平靜而淡然地笑道:“你放心。綠玉館出了這等事體,太太和大哥必不會坐視不理。你隻管把門打開,咱們又沒做虧心事,不怕那些個鬼來敲門。”

閒夢看著柳意之的模樣,像是懵懂而不知世事的,似乎還是那一派天真的模樣。

她本想再勸勸柳意之,這個事情現下最重要的便是明哲保身,彆沾了晦氣好等太太和大少爺來料理,往後這事兒若是還沒完也沾不到柳意之身上。但想起當日裡柳璟對劉嬤嬤的狠厲,她便不敢再違逆柳意之,隻是小心叮囑:“姑娘,過會子姑娘要是害怕了就抓緊我的手,想必已經有人去請太太和大少爺過來了。”

柳意之點點頭,她便去將門打開。柳意之緩步出去,隻見外頭天光將將放亮,太陽還未升起。

清晨,翠竹筆直地立著,綠葉上凝著些許露珠,院子內的氣息濕漉漉的,就如同人呼出來的氣兒似的,卻又莫名地帶著些許陰氣。

鈴兒在驚懼之下又被繡春喝住,便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地和繡春講了起來。她講了些什麼,繡春因著恐懼全未聽清,隻外強中乾底氣不足地抖著%e5%94%87道:“胡說些什麼!綠玉館怎會死人?定是你胡說,到底是誰讓你這般說話來嚇人的?”

鈴兒聞言大慌,她噗通一聲跪下仰頭看著繡春哭道:“繡春姐姐,我說的全是真的!”

她很害怕,害怕讓她急需繡春的相信。隻是話未說完,房門便打開了。柳意之如同以往那般安安靜靜地站在彼處看著繡春和鈴兒,還有些聽見鈴兒哭聲前來圍觀的仆婦。

死了人。這個事情還是柳意之第一次遇到。她心中亦是害怕的,但她知道,不論如何,太太總是會幫她的,柳璟也會幫她。她淡淡地掃了一眼眾人,聲音脆生生地道:“還在這裡做甚?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柳意之發話,眾人不敢不聽,便各自依依不舍地帶著好奇心散去。而柳意之心中卻犯難,韜光養晦,韜光養晦,這一回的光她韜是不韜?這晦她養是不養?若是要的話,又該如何行事?她不想被當成一個一無是處的庸才,也不想被當成總會賣出高家的貨物圈養。

可若是不的話,她又該怎麼做?她又有些什麼才乾呢?又會做些什麼呢?年紀輕輕的她,不管做什麼,用什麼手段,應該都不夠看吧?

眼下的情景容不得柳意之仔細思慮。隻怕這裡一鬨開,劉夫人和柳璟兩個得了消息不說,柳老太太那兒必定也早早地得了消息。她此時必定要說些什麼,不然彆人不是當她驚慌失措軟弱可欺就是當她心機深沉城府難測。

故而,在眾人聞言散去不過轉瞬的功夫,柳意之便道:“鈴兒,你起來。出了什麼事?你隻管細細說來。”

鈴兒聞言看著身量和她差不多的柳意之,眼睫顫了顫,又流下淚來:“姑娘,我不曾說謊。紫兒她,她,她死了——就在,就在我和她住的房裡。她躺在床上,身上流了好多血!好多血!都是紅的!好多螞蟻在上麵爬,我害怕!嗚嗚……”

柳意之聞言似乎是能看到那般景象一般,幾欲嘔吐。她扶著門框,臉色也有些發白,才半扇門高的她站在門口,看上去孤零零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成煙成灰。

閒夢看到柳意之,心下有些不忍。想要上前去扶一扶柳意之,柳意之卻製止了她。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反倒是繡春,她向來膽子小,此時聽見小丫頭子紫兒死了,心下驚駭,麵如土色。她站在離紫兒不遠的地方,搖搖欲墜的模樣兒亦讓人覺著有些可憐。

閒夢扶了繡春一把,繡春便衝閒夢感激地一笑。這綠玉館裡除了閒夢,就數繡春年紀最大。因繡春膽子小,為人又文文靜靜的,故而平時最為穩重的閒夢常常照拂她。

眼下柳意之心下緩了緩,便對鈴兒道:“你帶我們去看看。”

“不可!姑娘——”閒夢和繡春二人一齊出聲止道。那畢竟是一個死人,去一個人將將才死去的屋子裡,萬一沾染上了些彆的什麼臟東西可怎麼辦?柳意之要是出了個什麼意外,到頭來受罰的還是她們。

柳意之搖了搖頭,執意要去,閒夢和繡春兩個又不敢攔。

是故鈴兒就在前頭帶路,閒夢和繡春兩個跟在柳意之身後。閒夢是怕柳意之出事,繡春雖然自家也害怕但也要跟著柳意之才放心,她們皆不願柳意之出個什麼意外。

及至鈴兒將人帶到廂房前時,繡春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廊柱,閒夢則將門推開,鈴兒因為害怕,隻在門外立等著。

柳意之踏進門去,隻見一個小丫頭子仰麵躺在床褥上,她的%e8%83%b8`前插著一把極尋常的剪刀。血染透了她的衣裳又將被褥氤氳,整個屋子裡一大骨子血腥味兒不說還有螞蟻爬在她的身上、被褥上,似乎是在啃噬又似乎是在成群結隊地搬運食物。

眼前,一大片紅色上麵是密密麻麻不停蠕動的黑點。柳意之直覺得頭皮發麻。她強自撐著自家站定,卻見紫兒的發間戴著鑲著珍珠的銀蜻蜓簪子,那是她早已不戴讓人收起來的。她手上戴著的,亦是柳意之的一隻金絲絞成的手鐲。

紫兒的臉現下已經是青一塊兒白一塊兒,那青白灰中一雙眼睜得圓圓的,像是看見了什麼極讓她震驚的事情。

柳意之聞著屋內那極難聞的味道,心裡一陣陣發堵。就在她欲轉身離去之時,外頭閒夢就道:“太太和大少爺過來了。”

這話音剛落,外頭的下人都忙著給劉太太和柳璟行禮,柳璟鐵青著臉,劉太太神色雖然還是端莊的,眉宇間卻有些著急,連聲音都不如往日平穩:“這會子了還行個什麼禮!多看著點子姑娘就什麼都有了!”

柳璟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房門,就將柳意之撈在了懷裡拍著她的肩道:“子持莫怕,莫怕。”

子持,是柳意之一月前得的小字兒。

自從上次去了公儀簡的綠卿小苑之後,柳意之在上學之前先去見過了柳明源,方才曉得,原來柳明源極為推崇公儀簡,而柳意之又是他和他最愛之人所生的孩子,故而就請公儀簡給她取了小字,也就是俗稱的“小名兒”。

而“子持”二字,便是公儀簡給取的小字。當初上至柳家長輩下至兄弟姐妹皆換了對柳意之的稱呼,讓她很是適應了一陣兒。

劉夫人進來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