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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295 字 2個月前

她做的事卻又是那麼符合常理,其他人也隻知道她貌似是冒著死去救了在火災中的斷續。

既然如此,謝淩霜隻好繼續配合著演戲,他大步走上前去,顧不得風度和灰塵,一把抱起謝即鹿身後的斷續朝著房內走去,一邊走一邊正色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林墜玉也在一邊把自己女兒摟在懷裡摸著她的臉頰說道:“無虞,謝謝你了,沒有你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後她又低頭帶著心疼怒斥自己的女兒,“你到底要給娘填多少堵心,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娘可怎麼辦?”

謝即鹿那雙濃稠的眼眸,緊迫地盯著沈無虞,那是一種充滿了冷淡卻默契十足的眼神,是一種信賴,卻又不敢靠近的信賴,她道:“因為我知道無虞一定會來救我,我進去之前已經派人去找他了。”

沈無虞則是眼神中帶著溫怒,他是一個情緒很內斂的人,這一次卻真的有些被謝即鹿氣到了,或者說隻有謝即鹿能夠讓他如此生氣,“那你也不能這麼和自己開玩笑,我來晚了怎麼辦?”

謝即鹿冷冷一笑,“你來晚了,就不是沈無虞了。”

鐘靈兮忽然覺得這個地方真的虛偽的可怕,在一個大影帝謝淩霜的帶領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點真情實感,全部在演戲,一個演完另一個還必須配合著演下去,比如眼前的影帝謝淩霜。

他%e4%ba%b2自叮囑大夫了之後,便心事重重地在滿外等著,林墜玉匆匆趕來,“侯爺,斷續妹妹的情況怎麼樣了?”

謝淩霜目光氤氳了些這月夜的冷香,月光纏著桂花疏疏落落,他抬眉道:“怕是,要不好了。”

林墜玉一個倉皇間就帶了哭腔,“什麼?斷續妹妹救不回來了?”

謝淩霜嘴%e5%94%87帶著微微的顫唞,仿佛極度忍耐著悲傷,“是……”

林墜玉終於忍不住一股腦地哭了出來,“我這可憐的妹妹啊,本以為鬼門關回來了,卻沒想到還是要去了。”

此時,大夫也從房內走了出來,他頹然地拉起簾布,恭敬地對著謝淩霜說道:“侯爺,夫人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好,好!謝淩霜在心頭趕緊大聲稱是,嘴裡卻噙著顫唞,“大夫,愛妾真的沒辦法了?”

大夫也是一副惋惜的樣子,“不能好了,五臟都被燒透了,怪可憐的,侯爺可以料理夫人後事了。”

謝淩霜彆提心裡多開心了,林墜玉也是接領子的人,她立馬送走了大夫,然後對謝淩霜說道:“侯爺,接下去的事交給我吧,你進去和斷續妹妹再說說最後的話吧……”

謝淩霜眉角一簇,一挑,轉身就拂走了,“我不去了,沒什麼好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那個那個,楠竹是宋毓秀啦!!!鐘靈毓秀!

☆、死得明白

所以說該死的還是得死,就是硬救也是救不回來的。

但是林墜玉還是納悶,免不得回去悻悻追問了一番謝即鹿,“你好好地衝進去作什麼死?”

謝即鹿沒響,無所事事地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帶著一種厭惡的神色。

林墜玉看到自己女兒這般目中無人,終是忍不住罵道:“你好啊,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對娘也是愛理不理了,你現在這幅樣子,我又何必在你衝進去之後被你嚇得半死,我這做娘的還真的太作踐自己了!”

說著說著,林墜玉就開始落淚了,這片刻是她唯一一點時間的情真意切吧,畢竟孩子是她自己%e4%ba%b2生的孩子,她還不像謝淩霜那樣,連孩子都隻作為自己攀爬利益的工具。

謝即鹿看到林墜玉傷心的模樣,眼底微微閃過一絲瑩光,隨後隨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根簪子插在發間,“娘,你為他沾了那麼多血,你不覺得惡心嗎,也許明天你就是今天的斷續,也許下一個鐘寐找上門來的就是你。”

一席平靜的話說完,林墜玉立刻驚得直接站了起來,用一種十分僵硬的姿勢站著且盯著謝即鹿,她沒想到謝即鹿知道那麼多,她從來一個字未曾提起過,“你說什麼,你彆胡說八道,被你爹聽見了,會發怒的。”

謝即鹿冷笑一聲,“聽見就聽見了。”然後便輕飄飄離開了室內,那神情卻看得林墜玉一陣冷汗。

然後她就跑了出去,沈無虞正巧還在謝府內包紮傷口。

此刻,房內就他們兩人,謝即鹿看著沈無虞肩上和背上各種擦傷痕跡,有些懊惱,她支支吾吾了半日才嘟囔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沈無虞隻是拿謝即鹿無可奈何,他抿著嘴%e5%94%87牢牢盯住謝即鹿,不曉得為什麼就歎出一口氣來,“你什麼時候才能乖一些。”

謝即鹿想了想,輕聲道:“你不會懂我的,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

兩人互相凝視片刻,像驀然從繁華謝府內劈出來這一方天地,所有動態之物皆是背景,時光都悄然停止,沈無虞一身紫緞披風,嘴角噙著無奈的從容,“你和誰咽不下去?”

謝即鹿手撫上鬢發,有些目無光輝地道:“我最惡心的人,竟然是我從小最崇拜的人,我最看不慣的人竟然是我最%e4%ba%b2近的人,這樣的感覺你不會懂,我每日每夜都想撕爛他虛偽的嘴臉,因為我真的害怕,我害怕這樣下去有一日我娘會被他害死……就算整個謝府都給他陪葬也沒關係,可是我娘不行……但是我知道我說的任何話我娘都不會聽的,所以我隻能沉默。”

這個時候,沈無虞的手撫上了謝即鹿低垂的眼,他目光帶著憐憫和無奈,“我知道你心裡有著各種放不下的事情,但是有時候你生在這樣的環境中,務必要看淡一些事。”

謝即鹿眼底閃過一抹難辨神色,細看時,已微微垂了頭,“我看得很淡了,我隻是希望我娘能夠好好地。”

沈無虞狹長眼眸看著謝即鹿,不再說話,他太了解她了,他說什麼都無法把她帶離那個怪圈的。

兩人沉默對視,便是一整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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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兩銀子,鐘靈兮隨手甩出去,便討得了一個最後見一麵斷續的機會。

斷續被幾個家丁看守著,說是守著,其實就是在等死。

鐘靈兮撒了幾個錢下去,說是想要最後看幾眼斷續姨娘,哀哀淒淒一番,也就進去了。

房間內,一根燭火孤獨地搖曳著,冷風攀著淒風苦雨敲打著窗欞一陣一陣,仿佛鬼敲門。

室內有著一股陰冷的禪意,仿佛此刻陽壽已儘,等待著渡河。

鐘靈兮進去之後,看到那個躺在床上的人,眼底是涼薄的狠意,她靠近床邊,卻看到斷續是睜著眼的,垂死的她眼神露出了死人一般的疲倦。

她的聲音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有氣無力地仿佛浮枝攀附著河流,下一秒也不知道去向,她微微看著鐘靈兮一步步走來,那快要死掉的眼神裡,倒是出現了一絲異樣,她沙啞開口,“我以為,是侯爺來了。”

鐘靈兮笑了,那笑容明媚燦爛,與這一具僵屍一般的禸體形成鮮明對比,她道:“你以為,他還會來嗎?”

斷續眼底已經是苦乾了所有的淚水,她道:“我快死了,死前來看我的竟然是你,真的不知道是有緣還是不幸。”

鐘靈兮輕佻眉毛,“有緣?”她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個看慣了生死的鄙夷樣子。

“是啊,有緣……”斷續忽然尖笑道:“你就要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了,既然他們如此狠心,那很好,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告訴你。”她咬牙切齒說著。

鐘靈兮拿起桌子上一個小瓷杯,然後啪的一下在腳邊摔碎,冷笑,“秘密?鐘寐的秘密?”

斷續忽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鐘靈兮,“你,你怎麼知道,你是誰!”

鐘靈兮拿起一片瓷片的碎片笑道:“我就是鐘寐啊,你不是日日夜夜盼望著我來麼?”

斷續則是淒淒苦苦地笑了起來,“笑話,鐘寐日日來找我,我早就不怕了,你裝成鐘寐又算是什麼意思?”

鐘靈兮看著她,語氣忽然柔軟了些,仿佛催命那般,“那你現在,可曾後悔害死了鐘寐?”

斷續雙手死死扣著床邊,“你到底是誰?你知道我的秘密?”§思§兔§在§線§閱§讀§

鐘靈兮拿著瓷片,抵著她的額頭,在上麵輕輕撩刮著,“我當然知道,不然我為何來問你?”

斷續忽然口氣不再銳利,而是懇請道:“那我告訴你真相,你能不能救救我?”

鐘靈兮輕輕一笑,仿佛鬼魅,“行啊,你告訴我,我就幫你。”

斷續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飄進來的那一絲絲雨水,“這個府裡的人,所有的人,都是殺死鐘寐的凶手。”

鐘靈兮用刀片輕輕抵著她的肌膚,“那你呢,你做了什麼?”

斷續發狠似地說道:“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幫了她們一下,我隻是把鐘寐喊了過去,因為她覺得我本性善良,願意相信我。”

鐘靈兮眼底閃過一絲惡狠狠的陰毒,“為什麼?鐘寐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斷續像是一條蟲子,在床上使勁地蠕動著,她要起來,要離開這裡,她淒苦地看著鐘靈兮,“好,她對所有人都好得不得了,可惜她那麼好,卻是一個瞎子,不會看人。沒有人要害她,要害她的是侯爺,我們隻是為了侯爺而已,因為侯爺是我的男人,是我的愛人……”

鐘靈兮則是一巴掌忽然抽到斷續的臉上,她不能容忍彆人說鐘寐的壞話,她冷笑,“你說彆人瞎,可是你瞧瞧你現在的光景,誰才是瞎的?”

斷續忽然發狠,聲嘶力竭,“鐘靈兮你到底是誰?你說了會幫我的!”

鐘靈兮又是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清脆響亮,把半邊臉都打腫了,她道:“我是誰?你彆管我是誰,反正我是來送你上路的。”

斷續驚恐地尖叫,“走開,你說了會幫我的,我都告訴你秘密了!”

鐘靈兮拿著瓷片接近她的嘴邊,冰涼的觸?感頓時讓斷續驚恐萬分,她大叫,“我要見侯爺,侯爺!”

鐘靈兮則是一手強硬捂住她的嘴,貼近她的耳畔,輕輕說道:“彆喊了,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侯爺派來的。”

隨後,下一刻,鐘靈兮起手就把枕頭捂在斷續的臉上,她掙紮了幾下,最終沒了力氣,被活活窒息死了。

之後鐘靈兮拍拍手,把一切恢複原樣,立刻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一下子跌到門框上哭喊著,“啊——姨娘去了,姨娘去了!”

反正斷續就是一個要死的人了,誰管她是早死一分還是晚死一分,謝淩霜恨不得她現在就死,她鐘靈兮隻是一個因為曾經在鹹陽妝苑有著一些緣分所有想來最後看看斷續罷了,沒想到沒說幾句話斷續就去了,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喪禮

兔死狐悲,人死了,這喪失還是要操辦的。

謝淩霜為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