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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273 字 2個月前

年紀。

這一次,因為霍綠袖離開了妝苑,所以空缺的妝使位置有侍妝進行考核,謝瑜自然也在這其中之列。

至於鐘靈兮,則是被苑長直接用來提名考核侍妝。

侍妝考核就在這個月內舉行,所以鐘靈兮這幾日也難得開始停下手裡製妝的事,稍微看了點書補充了一些基礎知識。

不過這偌大的莊園內,並非每一個人都希望鐘靈兮和謝瑜順順利利的,她們等著看鐘靈兮和謝瑜的笑話,等著她們在陰溝裡翻船,比如妝使長賀雲仙。

賀雲仙站在窗口,廊外秋菊翻飛之中,她捏著塊手帕麵容柔軟地站著,臉上的笑一半真心一半假意。陸紫君站在她身後,麵色冷淡,她看著賀雲仙半真半假的樣子,也是自顧自站著。

賀雲仙身後濃雲散開,有鳥鳴悠悠在雲層後麵傳來,她淺笑一聲,有些晃晃悠悠地走了幾步,身姿高挑,“陸妹妹,來喝杯茶。”

陸紫君麵色有些不冷不熱,她扶著一張椅子坐下來,“不用了,妝使長今兒個叫我來有何事,儘管說便是了。”

賀雲仙蹙眉做沉思模樣,笑了一下,又是那樣半真半假的笑,然後轉過身將身子靠在身後窗框上,“陸妹妹,之前的那些事我都是知道的。”

陸紫君心中一陣淩烈,她濃眸緊蹙,“何意?”

天空上的密雲一寸一寸散開,漾出一輪刺目的日光。一棵巨大落紅樹迎風招搖,紅色的花散落半空,似赤雪紛飛,賀雲仙懶懶靠在窗口上,那笑容仿佛紮得人入骨三分,刺痛無比,她道:“你之前做的每一件事,對鐘靈兮、對謝瑜的每一件事。”

陸紫君表情瞬間就垮了,她以為展露和宋英娥走了,就沒人知道這些事了,難道說賀雲仙都看在眼裡?想到這裡陸紫君開始有些緊張了,手指不知不覺就蜷了起來。

賀雲仙則是趕緊輕聲輕氣安慰道:“陸妹妹彆緊張,我不是來治你的罪的,我隻是想找陸妹妹繼續幫我一個忙。”

陸紫君有一種心被抽[dòng]的痛楚,她強忍著心跳說道:“妝使長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賀雲仙輕佻笑道:“你那寶貝兒子的婚事,我來幫你想辦法,鐘靈兮那賤丫頭一而再地坑你,你難道就不想反擊一下?”

陸紫君原本已經對鐘靈兮不做念想了,如今這件事又被賀雲仙翻了出來,但是她已經被鐘靈兮弄怕了,根本不敢再去打鐘靈兮的主意了,而且如今鐘靈兮又是朱氏麵前的紅人,她是真的不敢想這事了。

可是賀雲仙的意思聽著像是在幫她,其實是在警告她,若是她不乖乖配合她,她就把她那些醜事都給端出來。

於是陸紫君又開始糾結了,那個心裡是糾結的啊,都快糾結出水了。

這鐘靈兮真是她陸紫君命中克星啊,她都打算這輩子不和這掃帚星扯上關係了,結果賀雲仙現在又把成年往事拿來逼迫她和鐘靈兮扯上關係。

哎,這可如何是好,陸紫君糾結的都快把手指給絞斷了。

想想自己家裡那個傻兒子,再想想麵前這個手眼通天的妝使長,陸紫君忽然發現自己彆無選擇了,莫不是隻能從了?

哎!陸紫君又開始歎氣了!

最後,這個神秘的午後,在賀雲仙的各種威逼利誘下,兩人再次達成了一個統一,那就是搞掉鐘靈兮,讓鐘靈兮不能繼續考核侍妝並且永遠失去考核的資格。

陸紫君想這賀雲仙和鐘靈兮看來是梁子結大了,隻不過她夾在中間實在太可憐了,不過想想事成之後賀雲仙允諾把鐘靈兮許給自己的兒子,她也就釋然了,之前對鐘靈兮的那股怨氣終於找到地方來發泄了。

而且賀雲仙出手必定不會失誤,人家畢竟是在妝苑裡手眼通天的人,所以思前想後陸紫君也隻好答應了下來。

但是陸紫君也不傻,她也怕最後賀雲仙賴賬,或者出了什麼事情她被賣了,作為一個混了那麼久的妝使,她當然不能就這也口頭承諾就算了。

陸紫君緊了緊自己頭發上的發簪和發帶,墨色瞳孔中仿佛能映出賀雲仙的萬般風情,她淡淡一笑道:“妝使長,這個協議我可以接受,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賀雲仙潑墨般的青絲披散肩頭,她輕撫額角說道:“你且說吧。”

陸紫君客客氣氣說道:“我要把我們的協議寫下來,然後互相簽字按章畫押,這也才能保證互相都不違約。”

賀雲仙心裡冷笑,陸紫君好你一個老奸巨猾的狐狸,做事果然是謹慎為上,害怕她賴賬不成?其實陸紫君一方麵是怕賀雲仙賴賬,一方麵是怕出漏子賀雲仙不保她,所以必須把賀雲仙扯進來才行。

陸紫君在這裡幾十年了,自然知道賀雲仙是個什麼樣的人,賀雲仙凝眸想了片刻,然後頓了頓,漆黑長發似絹絲潑墨,眼眸濃黑深不見底,她道:“可以,我現在就給你寫一份允諾書。”

說完,賀雲仙就走到垂簾之下,提筆寫了幾個字,筆尖發出與宣紙相拂的沙沙碎響,很快,她就把一份協議允諾書寫好了,然後遞到陸紫君的麵前。

陸紫君大致掃了掃那張紙,然後便把紙頭折疊好給收了起來,用那張堆滿了笑臉的表情說道:“好的,那就謝謝妝使長了,合作愉快。”

竹林在拂曉的光線裡搖曳不休,賀雲仙眼底的沉沉是如沙漠般的無垠,她用手輕輕撫著自己腦後的發髻,似乎正在思考著要如何實施下一步計劃。

片刻後,她又一次踱步到了窗台邊上,柳葉眉微微挑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她道:“既然如此,你便聽我的計劃便是。”

陸紫君則是坐得不偏不倚在那兒端起一杯茶水,“妝使長儘管說便是了。”

賀雲仙輕輕彎起嘴角,一個悠揚輕柔的笑容,“鐘靈兮既然要考侍妝,我們就讓她徹底失去資格好了,以後饒是侍妝還是妝使,都和她再無關係。”

陸紫君冷淡回答,“如今她有妝苑長罩著,取消她的資格談何容易?”

賀雲仙一個轉身,笑眯眯地說道:“誰說的?隻要給她按一個罪名,那麼就是妝苑長都沒有辦法了。”

陸紫君添著茶的手一抖,眉毛一橫道:“什麼罪名?”

賀雲仙的笑意仿佛朦朧的詩意,隱約在雲層之後,飄飄然然,不可觸及,她道:“偷竊考題。”

偷竊考題?

好一個大帽子,隻要鐘靈兮按上了這個罪名,就是妝苑長都救不了她。因為妝苑有著明文規定,偷竊考題是會被取消終身考核資格的,這個不是妝苑長說的算的,是朝廷頒發的規定。

可是,要如何才能讓鐘靈兮被按上這個罪名呢?

陸紫君隻覺得賀雲仙笑得飄渺,隻見賀雲仙微微地笑著,那笑意令人汗毛倒豎,賀雲仙慢慢說道:“你隻要這樣做就行了……”

隨後她便輕聲將事情給交代了下去,陸紫君聽得臉色微動,隨後緊皺雙眉再那裡一個勁地點頭。

片刻之後,賀雲仙就把計劃給交代了下去,陸紫君難得地露出了一抹詭譎的微笑,她道:“這不簡單?我去辦就行了。”

賀雲仙暗笑道:“那就麻煩陸妹妹了。”

陸紫君也是微微一笑,“隻希望妝使長莫要忘了之前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陷阱

鐘靈兮和謝瑜兩個人坐在涼亭中,感受這涼涼的秋意。

涼亭周圍被年媽媽種滿了各種葵花,大片大片開在陽光之下,由白漸紅,一路蔓開,像雲裡裹了煙霞。

謝瑜低頭看著鐘靈兮,隻見鐘靈兮坐在這煙霞之中,側臉有著點點霞紅色的陰霾,修長手指隨意搭在懷裡的一把七弦琴上,隨意撥弄著。

其實鐘靈兮不會,隻是覺得好玩就拿來隨便玩玩,兩人剛才忙完了一批妝品,正在這兒休憩片刻。

隻是這晚霞似的葵花一路蔓延過來,給人一種日落的錯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時候,陳陸走了過來,她一般不能進入萬壽殿,除非是有上級的安排,所以她走到鐘靈兮麵前,含笑看她。

鐘靈兮也是停下隨意撥弦的手指,紅色霞光映在她的臉龐上,光線深深淺淺,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看,鐘靈兮不算美貌,卻有一種颯爽的靈氣,她微微斜過頭,才道:“有事嗎?”

陳陸有些心虛地垂頭,腳尖微微抬起在地麵上原地點了點道:“有……陸妝使喊靈兒你去一下湖心閣樓,說是有事找你。”

鐘靈兮冷淡地皺起了眉頭,“什麼時候?”

“現在。”

隨後鐘靈兮起身,“就我一個人?”

陳陸連忙擺手,給鐘靈兮一副怪異的感覺,她道:“我不知道,我隻是傳話而已……靈兒你彆問我那麼多啦。”

鐘靈兮淡淡應道:“哦。”

然後她就和謝瑜交代了一下,就離開萬壽殿朝著湖心樓閣走去了,而陳陸則是跟著她走出了萬壽殿,便打了聲招呼就去彆的地方了。

鐘靈兮不知道陸紫君又打了什麼算盤,之前陸紫君每次算計鐘靈兮都被她倒打一耙坑得體無完膚,看來還是沒有學乖。

不過陸紫君喊她去,她也不能不去,畢竟對方是妝使,她再心有設防也不能不理妝使的指使,所以隻好硬著頭皮去了。

此時的湖心樓閣空無一人,鐘靈兮走到樓閣中央。

飛鳥還巢的時候到了,鐘靈兮身上是一襲水桃紅色織錦袍,在夕陽的霞靄中,朦朧似披了霞光霧色。樓閣中輕紗淩波,朦朧似夢境,她沒有看到陸紫君,隻看到了一張檀木小桌。

這張桌子上燒的是上好的黃木香,鐘靈兮細細聞了聞,發現這香燒的真好,製香手藝簡直逆天。

不過奇怪的是,她發現這張桌子上放了兩個香爐,一個是琉璃瓦香爐,也是正在燃黃木香的,還有一個次一些的青銅香爐,是空著的。

隨後,鐘靈兮的目光越過了香爐,看到了檀木小桌上還放著一樣東西,那是一個被封好的信封,上麵用紅色的絲線繞了一圈,那樣安詳地躺在那裡。

若是常人,定然覺得奇怪可能會去一探究竟,即便不喜歡惹火燒身的人,就算不去打開那個信封,也會安靜地站在這兒等著陸紫君。

但是鐘靈兮看到那個東西的卻是渾身一震,兩隻眼睛先是直直地盯著那個信封打量,最後腳步立刻隨著身子朝後退了幾步。

然後就——撒%e8%85%bf就跑!

腦海中唯一的反應就是,這是坑,陸紫君要坑她,她要趕緊跑!

鐘靈兮簡直像是現代的那些短跑運動員,卯足了全力轉身朝著另一個地方拚命跑去了。她像是見了鬼似的,全身心思都急著離開這裡。

同時還在朝著四麵回顧了一下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好在如今這夜幕四沉,也沒有看到有什麼人經過這裡。

鐘靈兮一路跌跌撞撞地朝著外麵跑去,剛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