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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298 字 2個月前

當中,而鐘靈兮和謝瑜被年媽媽趕了出來,她們暫時也無法靠近朱夫人。

兩個人隻好留守在朱夫人門外不遠處,漫無目的地等待著,隻看著大夫一波又一波地進去,妝奴們一波又一波地進去,最後滿頭大汗地出來,再進去另一波。

種種跡象都在預示著一件事——

朱夫人要不行了。

可是這件事卻牽連著鐘靈兮和謝瑜的生死,謝瑜不停地祈福著朱夫人能夠頂過這次難關,能夠恢複過來,可是看這形勢似乎是不樂觀了。

鐘靈兮側目看著謝瑜虔誠的樣子,抿了抿嘴沒有說話轉頭繼續望向房間的方向,謝瑜則是非常躊躇地說著,“靈兒,你說老夫人這次會不會……”

鐘靈兮忽然閉上眼睛,雙手放在%e8%83%b8`前祈福著,嘴裡默念,“不會的。”

因為她是姐姐鐘寐最愛戴的師傅朱氏啊,姐姐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朱夫人的,因為姐姐一直在天上看著她們啊。

姐姐,請一定要保佑你最敬愛的師傅,能夠闖過這一關,不要便宜了那些作惡多端的人。

隨後,她用手做了一個“上帝保佑”的手勢,謝瑜是沒看懂,隻是在一邊看著之後,照著鐘靈兮的手勢又做了一遍。

兩個小姑娘就這樣一直守在朱夫人的門前,朱夫人榮華富貴了一生,可是到頭來這偌大的妝苑依舊什麼都沒有給她。

此時,年媽媽忽然打開門來,對著門外的妝奴就開始詢問道:“霍妝使和白妝使呢?”

這樣的問法,怕是朱夫人真的不行了,要在死前再見見自己的徒弟。

可是那個妝奴隻是搖了搖頭,然後回答道:“不在了,都被妝使長禁閉起來了。”

年媽媽臉色一變,眼神立刻凶煞了起來,“孽障,那個孽障!”

隨後立刻又走進去把門死死地關了起來。

“是啊,孽障啊……”謝瑜忍不住念叨了起來,連她這般柔和晴朗的人都開始看不下去賀雲仙的做法了,朱夫人一生最大的財富就是這幾個徒弟,可是她竟然狠心讓她們最後都生死分離。

謝瑜想到賀雲仙,眼神開始有了一些渾濁,她似乎開始非常討厭這個人了。

但是沒有用,再討厭賀雲仙,也換不回朱夫人的命了。

沒有更多的話語,兩個人就窩在房門不遠處的竹林裡,從日出臥倒日落,又臥倒燭火燃起,這才有些扛不住,兩人回了房間去休息了。

但是到最後,那扇門都沒有再打開來過。

作者有話要說:  ( ⊙ o ⊙ )啊!

☆、愛妻狂魔

太陽還沒出山,謝瑜和鐘靈兮隻是短短睡了一覺又去朱夫人門口守著了。

那扇門在陽光爬上第一座山頭的時候,終於打開了。

首先出現的是年媽媽疲憊不堪的麵容,她打開門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鐘靈兮,不免有些詫異,然後她沉重的表情下是淡淡的愁容,她輕輕對鐘靈兮和謝瑜說道:“你們兩個跟我進來。”

鐘靈兮和謝瑜進去了,滿屋子都是藥味,彌漫著刺鼻著,不滅且嫋繞著。

掀開層層珠簾,鐘靈兮終於看到了朱夫人,她睜著眼,正看著鐘靈兮,她躺在偌大的床上,仿佛耗儘了一生的力氣。

鐘靈兮內心是高興的,朱夫人醒過來了,這件事就值得她高興很久了,她走到朱夫人的床側,目光輕柔地看著朱夫人。

朱夫人的目光也是微弱,那是一種氣息將滅的微弱,雖然微弱,但是她還沒有熄滅,她還會燃燒。

鐘靈兮臉色有一絲動容,她極少極少露出欣慰的神情,此刻是第一次,她說:“夫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朱夫人輕輕張開嘴,她的嘴張得空空的,想要說話,一張一合,最後,卻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年媽媽在一邊靜靜補充,語氣中充滿了一種被燃儘後的無奈,“大夫說夫人小中風了,這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隻是無法說話了,至於什麼時候能好大夫也給不出具體的定論,隻是說夫人已經受不得刺激了,再來一次鬼門關怕是不會放人了。”

是啊,這一次好不容易回來,一定要好好休養才可以,鐘靈兮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朱夫人失聲了,這就意味著她原本就被動的地位更加要任由賀雲仙擺布了,並且如果不遠離這裡,賀雲仙再做出什麼事情來,下一次朱夫人的命也會沒有的。

但是,這些事情談何容易,賀雲仙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對付朱夫人的,朱夫人的前路非常難走。

沉默片刻,年媽媽開口說話了,“我和夫人商議過了,這段時間夫人就去鹹陽南門邊上的彆莊內休養,不能被彆人打擾了。”

鐘靈兮點點頭道:“這般也好。”

“可是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我一個人也分身乏術,所以你們二位與夫人一塊去。”

謝瑜非常主動地說道:“這是當然,如今在這種時刻,我們肯定會跟著夫人的。”

年媽媽露出一個淺笑,“那便好,辛苦你們了。”

此時,朱夫人的眼神朝著年媽媽使了個眼色,眼神有些複雜,但是年媽媽是理解的,畢竟她跟著朱夫人那麼多年了,但是年媽媽有些遲疑,甚至說是不敢確定。

夫人真的這麼決定了?

她有些猶豫沒有移動腳步,然後朱夫人便又使了一個眼色催促她,年媽媽這才邁開腳步,掀開簾子朝著簾子後麵走去。

不一會兒,朱夫人就捧著一個錦盒走了出來,這是一個用紅布蓋著的錦盒,年媽媽打開錦盒拿到朱夫人麵前給朱夫人過目了一下,隨後朱夫人點點頭看了眼鐘靈兮。

年媽媽則是走到鐘靈兮麵前,將錦盒打開著交到鐘靈兮的手上,她道:“這個錦盒裡麵是夫人大部分的妝鋪契子,農田地契以及大額銀票,你收著,該用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是夫人給你的。”

鐘靈兮眼神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她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朱夫人為何要忽然如此信任於她?

她覺得手指一陣涼意浸骨,原來是一陣冷風襲來,她微微彎曲了手指,然後將那個錦盒退了回去說道:“我不能收。”

說完她一下子跪在地上,雙目凝視著朱夫人,那是一種非常清澈卻又通透的眼神,給人一種安定和信任的感覺,她說:“夫人,靈兒不需要這些東西,靈兒也用不到這些東西,靈兒隻求夫人平安長命。”

朱夫人用一種被拋過光的眼神注視著鐘靈兮,那種眼神帶著異常明亮的顏色,似乎不再渾濁,每當朱夫人看人心的時候,她的眼神就會放光,此刻她正在讀鐘靈兮的心。

朱夫人張口啞聲說了一句話,年媽媽看過後替她說了出來,“夫人問你為什麼。”

鐘靈兮微微看著朱夫人的臉龐,用一種春風拂綠柳如麵的輕柔眼神,她道:“恕我直言,這世上最牢靠的關係是利益,這幾個月夫人待我不薄,而且我和夫人此刻的利益也是綁在一起的,夫人平安,我才能平安。”

這段話說的太過大逆不道和赤、%e8%a3%b8、%e8%a3%b8,謝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想到鐘靈兮竟然把話說得那麼白,這點確實不符合古代人含蓄的脾性。

但是鐘靈兮是現代人,所以她有時候的行為確實有些跳%e8%84%b1。

朱夫人沒有發怒,也沒有詫異,她似乎早就猜到鐘靈兮的心思了,隻是沒想到鐘靈兮這麼直白地吐露了出來,但是鐘靈兮說的一點都沒錯,利益,是最牢靠的關係,如今她的生死意味著鐘靈兮的生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欣賞鐘靈兮,與其說她欣賞鐘靈兮的直白,不如說是她欣賞鐘靈兮的眼光,鐘靈兮非常會看形勢,她知道在什麼時候需要含蓄,在什麼時候需要直白,此刻情形顯然已經不適合含含蓄蓄的氣氛了。

朱夫人忽然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讚同鐘靈兮的說辭,隨後她又對朱夫人使了一個顏色,朱夫人將那錦盒給收了起來,隻是從珠簾後走出來手中又拿著了另外一個東西。

那是一枚包在幾層黃油紙裡的牛角章,換言之,這個才是朱夫人最重要的東西,比那一整盒的地契商鋪銀票都值錢得多。

有了這個,就等於有了朱夫人的允許,意味著成為了朱夫人的代言人,她可以行使任何朱夫人可以行使的權力。

看到這裡,鐘靈兮也是看懂了。

朱夫人並非真心相信她,之前那個隻是試探,試探她鐘靈兮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這個牛角章才是朱夫人真心想要交給她的東西。

鐘靈兮是個通透的人,把一切都想明白之後,她便不推辭了,她很大方地接過牛角章,鞠躬感謝道:“謝謝夫人的信任,但是這個牛角章我隻是替夫人暫代,等夫人身子好了之後,我會再還給夫人的,在這期間,如果有用到的地方,我也會先征得夫人的同意的。”

看到這裡,年媽媽也不由得在心裡讚歎鐘靈兮,真是一個滴水不漏一百樣挑不出毛病的小姑娘。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能夠養育出這麼一個八麵玲瓏,眼皮子深不見底的女孩。

不懂,還是不懂。

事情商議到這個地步,唯一一個關卡就是,如何讓妝使長放人?

鐘靈兮尋思了許久,然後忽然問道:“夫人,上次那個劉夫人,家裡是做什麼的?”

年媽媽在一邊說道:“以前是成都縣令,如今調到京城去做南門鎮守去了,是一個很吃香的官職。”

謝瑜趕緊說道:“那劉夫人怕是還沒走遠,年媽媽你趕緊想辦法把她弄回來,有她在說話,想必妝使長不會撕破臉的。”

年媽媽想了會,然後看到朱夫人在那兒搖頭,表情很低落,年媽媽立刻道:“那個劉氏恐怕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妝客地位之高,一個南門鎮守夫人,怕是壓不住賀雲仙的。”

謝瑜還想說什麼,鐘靈兮則是拉住了她,“那個劉氏怕是不行,也不可能把她丈夫真的找來,如今怕是隻能另尋他路。”

謝瑜歪著腦袋,“那靈兒你有什麼想法?”

鐘靈兮長長歎了口氣,然後陷入了漫長的沉思,她想到了一個一定行得通的萬全之策,隻是怕朱夫人不願意。

年媽媽似乎看出了鐘靈兮有心事,便道:“靈兒你有事就說吧,都到這個關頭了,夫人也不會管那麼多了。”

鐘靈兮身姿輕柔地站在窗前的風口上,暖風將她衣裳吹得輕撫,她揉了揉臉頰旁的發絲,振振有詞說道:“溫卿侯,謝淩霜。”

年媽媽是倒吸一口冷氣,誰不知道朱夫人最忌諱這個人,鐘靈兮這般提出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但是鐘靈兮的心思很簡單,謝淩霜是個什麼人,鳳凰男,鳳凰男的特點是什麼,好麵子。

自己做了那麼多年的情聖,樹立了那麼好的一塊金字招牌,如今心愛亡妻的師傅有難,他一定不會放棄這個樹立自己楷模形象的機會,定會鼎力相助,到時候彆說是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