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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310 字 2個月前

快,她扶植著自己的勢力瘋漲,同時也斬斷了很多苑長你曾經布下的關係網,如今妝苑大半勢力落入她的掌中,也是苑長你陷入如此被動局麵的原因。”

朱夫人的臉色微變,她沒想到一個小女孩竟然能夠把妝苑的一切看得那麼透徹,她到底是怎麼分析出來的?

這個小女孩,看來目光深遠的很呐……

鐘靈兮眼神如靜立的遠山般平淡,她接著說道:“如今如果我們在賀妝使長的逼迫下交出了妝方,那麼妝使長可謂是如虎添翼,她可以運用她的資源和渠道讓自己更加成功,甚至引起京城貴族的中意,到時候事情就更加棘手了,苑長想要再用地位或者長輩的身份去壓她,都很困難了。”

朱夫人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鐘靈兮,那雙眼睛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滿防備,她隻是好奇,一個十一歲的女娃為什麼能把這些道理想得如此透徹,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教她了。

但是,鐘靈兮說的真的是字字鑿在了她的心上,鐘靈兮說的一點沒錯,她怎麼可能讓賀雲仙抓到那麼大的好處呢,這對她來說是更大的威脅,她不願意看到賀雲仙得逞。

朱夫人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驚喜,她隻是在衡量了自己的利益之後,緩緩開口,“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明天我就把你們撈到我身邊來,你們可願意?”

謝瑜原本還非常忐忑不安,此刻一下子鬆了口氣,而鐘靈兮則是遲疑問道:“那賀妝使長那邊……”

朱夫人橫眉一掃,“我自會處理。”

鐘靈兮低頭低聲說道:“那就謝謝妝苑長了。”

朱夫人看著在那裡低著頭安靜乖巧的鐘靈兮,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行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你們也回去吧。”

“謝過妝苑長了。”

隨後鐘靈兮和謝瑜便安靜地離開了。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年媽媽扶著朱夫人在她耳畔悄然說道:“夫人,你看那鐘靈兮,能信任嗎?”

朱夫人一隻手被年媽媽攙扶著,一隻手慢慢摸著石亭邊的坐欄讓自己坐下來,看著池塘中那時不時躍起的小鯉魚忽然冷笑一聲,“我從沒有說她可信。”

“可是夫人你……”

一陣涼風襲來,朱夫人額上是一枚藍寶珠護額,此刻熠熠生輝,“隻是目前,我還不能把她放出去讓賀雲仙得到罷了。”

****

第二日晌午,鐘靈兮和謝瑜被苑長撈走的消息就傳到了賀雲仙的耳中。

謝瑜和鐘靈兮被苑長帶去身邊作為貼身的妝客和妝奴侍奉老太太,這個消息看似很正常,但是很多人心裡都打了一個問號。

怎麼那麼突然地鐘靈兮和謝瑜就被苑長看上了?

但是要說最咬牙切齒的那個人,就是賀雲仙了,她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她隻是非要去耀武揚威一番,立馬就跑到了朱夫人的萬壽殿。

此時,鐘靈兮和謝瑜已經收拾了東西到了萬壽殿內,但是在一邊的暖閣內收拾,暫時她們被安置在了這裡。

而賀雲仙跑去萬壽殿的時候,正巧遇上了鐘靈兮和謝瑜正在朱夫人身邊伺候著。

鐘靈兮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蓮子羹正在喂朱夫人喝湯,她舀了一勺遞到朱夫人的嘴裡,朱夫人則是潤了潤口,看著來勢洶洶此刻卻小鳥依人般伏低做小的賀雲仙道:“怎麼了?我要個人還要經過你的允許?”

賀雲仙嘴角劃過一絲冗長的笑意,“當然不是,隻是前一日我剛巧想把謝瑜討到身邊,這轉眼人就到了師傅這兒,徒兒有些驚訝罷了。”

朱夫人老僧若定般坐在那兒,年媽媽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湯汁,朱夫人則是向後靠去說道:“我用什麼人還需要向你交代?”

賀雲仙也是笑顏盈盈,“不需要,隻是以為師傅又想要收徒弟,所以來提醒師傅一句。”

朱夫人眼尾一挑,沒有接話。

賀雲仙則是繼續說著,她的笑容仿佛一隻狐狸,狡黠而靈動,“師傅還是莫要再收徒弟了,我看這鐘靈兮的氣質和當初的大師姐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師傅你就不怕再來一個死無葬身之所的徒兒嗎?”

此言一出,朱夫人隻覺得%e8%83%b8口一陣翻滾,好像是一陣心血就要破繭而出直衝喉嚨處,但是她強壓住了想要吐血的欲望,她不能示弱,她不說話隻是側目看著賀雲仙,但是眼神都開始充血了。

鐘寐是她的心傷,她此生最後悔的事便是收了鐘寐,讓她去了京城,從此走向萬劫不複。

所以賀雲仙就是要用這根刺,狠狠去紮她的心,紮得千瘡百孔心血橫流,她才會高興。

良久,大家都盯著朱夫人臉上的變化,隻是朱夫人淡定如初,絲毫沒有變化,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死人那般僵直,她說:“出去。”

賀雲仙略帶著陰毒的笑容,卑躬屈膝地給朱夫人上了一個十全十美的禮,然後才轉身離開。

她恨這個老太婆,恨了許多年了,她要推翻她,一為了她自己的野心,二為了報仇,她巴不得她死,而且要死得很難看。

待賀雲仙一走,滿屋的白檀香似乎也惹上了眉頭,隻見朱夫人一下子轟然倒地,幸好年媽媽早一步扶住了朱夫人,但是朱夫人臉色慘白,她一字未說,隻是任由年媽媽把她扶進了房內。

鐘靈兮看得出她囁嚅的嘴%e5%94%87似乎有著什麼想說,但是朱夫人還是沒有說出來,她隻是狠狠瞪著遠方,那是一臉的悔恨和不甘心,但是她不說話。

鐘靈兮在聽到賀雲仙說鐘寐的時候,心裡其實是很平靜的,因為她知道賀雲仙就是這樣的人,何必和這樣的人去置氣,她很想也這樣去規勸朱夫人,但是她沒法說出口。

在複仇這條路上,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想惹是生非節外生枝。

良久,朱夫人才緩過神來,她之前似乎神思遊離,整個人似乎都處在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鐘靈兮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也不想去知道。

待朱夫人重新看向鐘靈兮,她仿佛遠目瓊山那般,聲音中帶著略微的顫動說道:“冤孽,都是冤孽啊。”

鐘靈兮無法去準確定位這件事情,她隻能低頭看著地麵,這樣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來附和朱夫人,果然一邊的年媽媽則開始安撫朱夫人,兩人三言兩語地悄悄說著話,鐘靈兮聽不真切,隨即朱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鐘靈兮的身上。

鐘靈兮隻是寵辱不驚的站著,做出一副願意洗耳恭聽的樣子,隻要朱夫人願意說,她麵色淡然地朝著朱夫人挪了幾分,微不可查的傾了傾身。

朱夫人似乎很驚訝鐘靈兮的敏銳,一個短小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打算和她說話了,這麼通透的人兒,確實難得。

朱夫人嘴角細不可聞的淡出一個緩和的笑容,“讓你見笑了。”

鐘靈兮聲音很透亮,仿佛絲毫沒有受剛才那個場景的影響,她平和而溫婉說道:“靈兒不清楚的事,一切聽憑夫人做主。”

很巧妙的回答,甚至有那麼一絲絲巧言令色。

朱夫人的眼睛有著變換的顏色,仿佛時時刻刻在運作著,腐朽卻又靈敏。她是少言寡語的人,但是更多的思想卻是沉澱在頭腦的深處,讓人摸不透徹。

隨後,朱夫人便遣走了鐘靈兮和謝瑜,她們安靜且沉默地離開了朱夫人的房間,在朱夫人麵前,鐘靈兮寧可少說一句也不願意多說一句,多說多錯,少言為妙。

待鐘靈兮走後,年媽媽湊著朱夫人的耳旁絮絮叨叨地說著,“夫人,您看這個鐘靈兮怎麼樣?我倒是覺得,是個玲瓏通透的人。”

朱夫人往後鋪墊著銀鼠大毯的椅子上靠去,凝神注視著遠山之外,“在我下麵的人隻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想什麼不該想,就可以了。”

年媽媽目光閃爍,“我覺得那個鐘靈兮,走得好,可以是一步好棋。”-思-兔-網-

朱夫人則是身心疲憊,“我都要入土的人了,要什麼好棋不好棋的,隻要能夠安安心心伴在我老太婆身邊,忠心為我做事,我必定也不會虧待她的。”

“夫人您說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

☆、暗戰

日上三竿,陽光照耀在人的左%e8%83%b8口,有一種正中靶心的溫暖。

這是她們在朱夫人殿裡做事的第二個月了。

此刻,謝瑜一雙柳眉足要飛到天上去,她一早起來就和鐘靈兮開始製作海藻麵膜,並且今天鐘靈兮允諾會教她如何製作海藻麵膜,她興奮得不行。

而鐘靈兮則是打算製作一些妝品出來拿去給朱夫人用,當然也是為了討朱夫人開心罷了,如今她們依附著朱夫人,自然要討得她的開心才能長治久安。

兩人一前一後把海藻麵膜給折騰了出來,然後下午去殿內服侍朱夫人的時候,順便把海藻麵膜和之前做出來的%e5%94%87臘給帶了過去。

朱夫人也是樂得悠閒,看到鐘靈兮和謝瑜拿來的海藻麵膜和%e5%94%87臘,嘴角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從她細微變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很認同這些東西的。

謝瑜先是端上一杯熱茶給朱夫人,鐘靈兮則是在一邊笑道:“老夫人,我前幾日瞧見您%e5%94%87上的皮子有些龜裂,所以就把這個%e5%94%87脂拿出來了,您先塗塗看,若是覺得好我再多做幾個給您。”

隨後安靜地眨著眼看著朱夫人,朱夫人意下也是甚和,便微微點了點頭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隻有你這小娃娃才想得出來。”

隨後鐘靈兮便用手輕輕在淘米水中洗乾淨,然後沾了一些%e5%94%87脂抹到朱夫人的%e5%94%87上,朱夫人的%e5%94%87有著年老衰敗的痕跡,已經失去了飽和的光澤,乾癟而無光,但是因為缺水而有許多小皮褪去。

鐘靈兮手指大筆一劃,輕輕一條線抹過去,就抹完了,隨後還把沉重的銅鏡搬過來給朱夫人照。

朱夫人隻是淡淡一笑,這種時候才會露出一絲慈祥的容貌,仿佛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不是那個閱儘滄桑的婦人。

隨後鐘靈兮就把海藻麵膜留下給了年夫人,便帶著謝瑜出去用午膳了。

天上密雲杳無春色,幾股小風掠過頭頂,這讓鐘靈兮想到曾經在鐘寐身邊過得那幾年,鐘寐是一個頹然優雅的人,她不喜歡說笑,卻隻對鐘靈兮溫柔,她內心孤寂隻與天地作伴,這樣的人一旦感情熱烈起來那便是不顧一切的燃燒,直到灰飛煙滅消失殆儘。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說笑,謝瑜則是眉飛色舞地拽著鐘靈兮的手腕說道:“靈兒,我覺得朱夫人還是不錯的呢,對我們也慈祥,也沒有為難我們,比起之前在其他人手下好過多了。”

鐘靈兮戳了戳她的眉心,覺得她沒誌向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個侍妝,怎麼說話還和做小妝奴時候一樣,沒誌氣,還沒誌向,一輩子隻想在彆人手下討活乾嗎?”

謝瑜趕緊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整整搖了幾十下才停止,“當然不是了,我可是很有誌向的!靈兒這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