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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322 字 2個月前

些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眼珠子看著那隻上躥下跳的鸚鵡,賀雲仙則是輕慢地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柔和一笑。

她口%e5%90%bb十分%e4%ba%b2切地說道:“上午的事,你聽說了吧?”

謝瑜低著頭不敢得罪妝使長大人,老實的回答,“聽說了。”

賀雲仙則是略帶鄙夷地談起霍綠袖,“以下犯上在哪裡都是重罪。”

謝瑜總覺得賀雲仙的弦外之音就是,如果她以後不聽賀雲仙的話,那麼她的結局會和賀雲仙一樣,想到這裡謝瑜不禁一陣手抖。

她聲音中帶著一絲晦澀,還有一些懼怕,這是賀雲仙很滿意見到的,謝瑜說道:“是,霍妝使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徑確實令人發指。”

賀雲仙很滿意地露出一串笑聲,她道:“也罷,這種晦氣的事我們就不談了,我找你來是說正事的。”

“妝使長儘管說。”

“上一屆品妝會你也知道的,不過那時候你隻是妝奴並非參與,如今這一屆品妝會就要到來了,上一次因為一些意外我們沒有拔得頭籌,這次一定要贏回來才行。”

謝瑜心中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總覺得下一句賀雲仙會說出什麼過分的話,她安靜地回答,“是,我作為侍妝自然願意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助妝苑。”

賀雲仙的九天殿不像其他殿裡那般是美人含怯般的朦朧美態,而是一種真是仿若如臨仙境的美態,也不知何處傳來陣三清妙音,半天出還帶來了一陣烏雲密布,仿佛大雁一應地沉入天河那般,鳥雀無聲。

賀雲仙懶洋洋地靠著貴妃榻,搭著一件寬鬆的外衫,身後是幾株枝葉相互覆庸的芭蕉葉,她眼睛直勾勾盯著謝瑜,仿若一眼就看出她內心的恐懼和強壯的鎮定,她緩緩道:“你能這麼想自然最好了,上次你做的那張名為七子美白麵膜的妝品,我覺得拿到此時品妝會上來作為我們妝苑的妝品是最合適的了。”

她還在打七子美白麵膜的主意!

謝瑜總算明白了她的用意,現在才明白,是不是反映太過遲鈍了?

她還沒接話,賀雲仙又繼續說下去了,她撿起幾顆玉盤上的紫晶葡萄,剝開皮慢慢放進嘴裡,那雙明眸始終捉摸不定地盯著謝瑜,然後她道:“可是你隻是一個侍妝,身份階位太低,無法堪當妝苑使者重任。”

謝瑜低著頭,一臉茫然。

賀雲仙則是繼續慢條斯理說道:“但是妝苑的麵子和榮譽也是不能丟的,我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法子了,你把那張方子拿出來交給妝苑,然後由彆的妝使代替你去作為使者拿出這張方子,當然,你也無須擔心,我會給你一筆重金作為交換的,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補償。”

好大一頂帽子!

一個為了妝苑的帽子把她扣的死死的,謝瑜能怎麼說?

賀雲仙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謝瑜要是一個搖頭,立馬就和霍綠袖一樣被關進敬亭去了,而且她能赦免的機會怕是比霍綠袖還小很多。

謝瑜正在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鐘靈兮不在,她就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一樣亂飛,根本找不到方向。

要不先穩住賀雲仙,說她回去考慮一下,然後爭取到時間去和鐘靈兮商量?

看來目前隻有這個法子最可靠。

就當謝瑜剛要開口說話之時,外麵傳來一個妝奴匆匆忙忙的聲音,她在門口說道:“妝使長!”

賀雲仙一扭頭盯著門外看到,“說。”

那妝奴支支吾吾,有些想說不敢說的樣子,最後還是和倒豆子一般一股腦說了出來,“妝苑長,妝苑長她%e4%ba%b2自從房間裡出來……到敬亭去把霍妝使放了出來!”

“什麼?”賀雲仙頓時臉色就白了。

這是謝瑜第一次看到賀雲仙的臉色大變,看來她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她也有怕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針鋒相對

夜幕君臨,慢慢籠罩了大半個妝苑,燭火初上,染滿了萬丈紅塵。

朱夫人被人扶著走進了敬亭,下麵的護院趕緊給她搬了一個貴妃椅過來讓她坐在庭院內。而朱夫人身邊跟著一個年媽媽,跟著朱夫人已經幾十年了。

年媽媽奉了一杯茶給朱夫人,然後退居三舍,不再多言。朱夫人則是撐著拐杖坐在榻上,滿目瘡痍和衰老是掩蓋不住的,但是那雙銳利的雙眸依舊仿佛刀刻一般震懾人。

她冷笑著對著守著敬亭的幾位護院,聲音帶著蒼老的沙啞,但是卻震懾力十足,仿佛每個人都會被那略帶無氣的聲音壓得喘不過起來,這就是威嚴,是日積月累的一種威儀,朱夫人緩緩提氣說道:“把霍綠袖放出來。”

簡簡單單幾個字,那幾個護衛則是躊躇了一下,因為之前把霍綠袖關進來的是妝使長,而如今妝苑長要求放人,他們到底要聽誰的?

見到幾個護院腳步未動,朱夫人嘴角皺紋下的笑意更加殘酷了幾分,她目光如炬地盯著那些人,“你們是不是忘了,賀雲仙是誰任命的?”

言下之意,她朱氏還沒死,哪裡輪得到賀雲仙騎到她頭上!

那幾個護眼剛準備動,就被朱夫人拿下了,她顯然不會放過這幾個人,她道:“來人,把這幾個護院給我壓到大牢裡去。”

那幾個護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外麵來的護院給押走了,頗有種一代帝王一代臣的感覺。

隨後,霍綠袖很快就從幾株相覆的菩提葉後走了出來,身後一陣綠樹紅葉枝繁葉茂。

她一走出來,看著滿目瘡痍明顯衰老了許多的朱夫人,立刻就奔走了過去跪在了朱夫人麵前,她盯著地麵慚愧地說道:“師傅,徒兒沒有好好照顧你。”

朱夫人瞄了眼身邊的年媽媽,年媽媽立刻把霍綠袖拉了起來,朱夫人目光雖然帶著疲憊卻依舊掩不住那入骨的精明和威嚴,她道:“不怪你,是我來晚了。”

說完,朱夫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下一秒就要把%e8%83%b8給咳裂了,她彎下腰連一陣完整的呼吸都無法完成。

年媽媽立刻上前去拍著朱夫人的背說道:“夫人身子不好,這次是強撐著身子才走出來的,無非也是為了綠袖。”

霍綠袖握著朱夫人的手,眼中有些瘡痍,但是隻是緊緊握著不再多言。

此時,朱夫人微微順氣,這才抬頭看著周圍的人,臉上閃過一絲冷意,“我是病太久了,這妝苑都翻天了?”

話語未落,遠處就傳來了賀雲仙的聲音,“這是什麼話,這妝苑翻手覆手誰能抵得過師傅。”

三月草長,四月鶯飛,這浩浩敬亭之內,十裡芭蕉開的層層疊疊錦繡萬千。

賀雲仙就那樣翩然而至,站在了眾人麵前,一派尊師重道的風骨。

朱夫人目光越過賀雲仙,仿佛在她眼中竟然看不見這麼一尊蹁躚的身影,這樣目中無賀雲仙的狀態也讓賀雲仙眉眼中輕佻一份惱怒,但是她掩飾的很好。

朱夫人隻是淡淡看著那十裡桃竹,“同門之情,師門之恩,還望你多多記得。”

賀雲仙看著匍匐在朱夫人膝蓋上的霍綠袖,心中添了幾分鄙夷,她道:“我自然是記得的,本就打算今日把師妹放出來的,此舉一時之氣,過後徒兒也十分慚愧和懊悔。”

朱夫人用那雙有些渾濁的淡眸撇著賀雲仙,雖然那雙眼眸已經不再清澈,但是那其中的銳氣卻絲毫不減,她道:“望你初心不泯。”

賀雲仙低頭看著地麵上飄落的一絲兩絲桃花瓣,淺笑道:“師傅說的是,我自然謹遵師訓。”

本以為會是一場大戰,沒想到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玄機中給化解了,朱夫人似乎並不想和賀雲仙撕破臉或者是說在這個時候和賀雲仙撕破臉。

因為她老了,賀雲仙做了那麼多年妝使長,這個妝苑的勢力已經被她控製了一半有餘,賀雲仙她雖然翻不了天,但是朱夫人也奈何不了她太多。

霍綠袖和白玫年紀還太小,而且性格關係她們也是那種獨善其身的性子,不會拉幫結夥攀附關係,所以現在她就算要罷免賀雲仙,也已經太晚了。

賀雲仙是她%e4%ba%b2自推選上去的,她知道賀雲仙的野心很大,但是那是她的徒弟,她願意幫助賀雲仙實現她的願望,但是她從未想到賀雲仙竟然如此恨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早知今日,當初她便不會培養賀雲仙如此用心之至。

可是一切為時已晚。

她現在也隻想護住自己的這兩個小徒兒,可是她卻老了。

心有餘力不足。

這個徒弟她太過熟悉了,賀雲仙心裡想什麼她都能猜到,朱夫人揮了揮手道:“也罷,你們都下去吧,你留下。”

她看著賀雲仙,隨後眾人便漸漸地開始往後撤離,偌大的庭院也就隻剩下朱夫人以及身邊的年媽媽,還有賀雲仙了。

朱夫人待人一離開,便打開天窗說亮話,用手撫摸著手腕上的念珠,隨後緩緩道:“你這次做得過分了。”

人都走乾淨了,賀雲仙依舊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了,她一邊用手指梳理著%e8%83%b8`前的長發,聞言便冷笑回答道:“師傅這說的哪的話,無論我是作為師姐還是妝使長,都有資格處理對我不敬之人,不是麼?”

此時許是風大,天上竟然漸漸瀝瀝飄了一場落葉。

朱夫人並不動氣,她知道自己不能動氣,所以她非常心平氣和,並且像是一個完全沒有脾氣的尊長,她道:“聽說是你先阻止她們來探望我的?”

“師傅病重無法下床,我是做法有誤?”

朱夫人忽然冷笑一通,她盯著賀雲仙,“你如今和我說話竟是如此咄咄逼人?”

賀雲仙眼眸沉下,帶著黯淡的顏色,“我還願意喊你一聲師傅,是敬你當初把我撿回來。”

年媽媽在一邊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罵人了,“大逆不道!夫人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逆徒!”

“你說我?逆徒?年媽媽你也知道當初師傅做了什麼,是怎麼對我的,到底誰才是忘恩負義的那個人?”

“都被我住口!”朱夫人忽然一拍扶手,臉上戾氣煞現盯著賀雲仙。

賀雲仙似乎也有點被嚇到了,立刻就沒有了聲音,隻是依舊是一臉不服的樣子。

朱夫人微微喘了口氣,隨後用眼神一寸寸打量著賀雲仙,那眼神中是防備和威嚴,她一字一句吐出來,對著賀雲仙,“給我出去。”

短短四個字,卻好似有著無形的壓力,迫使著賀雲仙慘白了臉,並且微微低了頭。

朱夫人隻是不想發脾氣傷身子,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也不代表她真的如彆人眼中的病貓那般可以當做活死人看待。

即使病入膏肓,她依舊還是那個鹹陽妝苑幾千幾萬人的掌舵手,她依舊是那個被皇帝禦賜的妝苑長,沒有人可以撼動她的地位和威儀。

賀雲仙不再說話了,她被吼得有些心虛,微微皺著眉說道:“徒兒先退下了。”

隨後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