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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246 字 2個月前

霍綠袖用一種鎮定篤定的語氣,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白師妹之前那張研製了兩年的胭脂方子,被盜了,如今的這張是按照記憶默寫出來的,但是肯定已經不一樣了。”

此言一出,其他妝使的臉色都僵硬了,隨後便各懷鬼胎地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張鳳嵐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白玫不行的,苑長非要推選白玫,我也沒辦法,如今這次品妝會看來是要砸了。”

陸紫君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而且我們鹹陽妝苑的牌子也要砸了。”

王淑則是緊皺雙眉,麵色冷凝,“找過了?怎麼現在才說,馬上品妝會都要開始了,各個妝苑的妝使都已經在憩亭那兒準備了,你現在說有什麼用?”

一邊始終沒說話的另一位妝使王茹麟也開口了,她性子沉悶不喜歡和彆人搭話,但是這件事實在太嚴重,“是的,你可知再過一個時辰品妝會就開始了,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霍綠袖清了清嗓子,“我就算提早說了又有什麼用?這個方子兩年前就開始研製了,花了整整兩年,就算給你們每人一個月的時間,你們也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方子。”

再說了,當初霍綠袖心裡懷疑的這些妝使中某人做的,就是為了讓白玫難堪,因為苑長把這次獻方的名額給了資曆最淺的白玫,她們都覺得是因為苑長偏心自己的徒兒,那時候她覺得還有可能追查到方子的下落,所以不想打草驚蛇。

“笑話,既然你覺得我們那麼沒用,那你現在和我們說什麼?趕緊開始品妝會吧,我倒要看看白玫要怎麼表演。”

霍綠袖看到陸紫君羞辱白玫,自然不會妥協,心中火氣也大了起來,她冷眼看了眼陸紫君,“我說了,白師妹默寫除了那張方子的十分之七八,今年就算不拿頭籌,也不差到哪裡去。”

“嗬嗬,品妝會多少年才能輪到我們妝苑一次,今年這麼重要的機會你不拿頭籌長長臉,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霍綠袖繃著臉不說話,王淑看著咄咄逼人並且亂作一團的各位,最為最年長的妝使,她忽然大聲嚴厲說道:“夠了!全給我關上嘴!”

她回身眼中閃過凶狠之光,看著各位,“吵吵吵,現在吵有什麼用?事到如今除了死馬當活馬醫,還能怎麼辦?就隻能拿白妹妹你默寫的那張方子了,今年如果拿不到頭籌,雖然丟了妝苑的臉,彆的也沒有大的懲罰。”

“什麼叫沒大懲罰?影響了妝苑的名聲,妝苑製的妝品賣不出去,這不叫懲罰?”

“陸紫君你給我閉嘴,聽到沒有?”

王淑當眾吼了陸紫君,陸紫君不說話了,但是她臉色鐵青,然後甩下一聲冷哼,轉身就走出了丹心殿。

王淑不理她,繼續說道:“白妹妹也不要太擔心,你畢竟是苑長的徒弟,苑長還是會手下留情的。”

白玫這時候終於說話了,她壓抑了大半日,一說話便是淚水絕提,抽泣著道:“我對不住大家,對不起苑長和大家的信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淑甩了甩袖子,背過身去打算離開,“彆哭了,事到如今沒有辦法了,我先去憩亭那兒招待那些彆的妝苑的妝使,你們趕快開始品妝會吧。”

然後王淑就走了,其實她很不願意做這種事,但是這些妝使又沒有幾個有魄力的能說話的,霍綠袖雖然有魄力但是畢竟還是年輕,無法服眾,所以隻好她出馬了,但是她心裡對白玫也是很不滿意的,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弄丟了,事情結束了之後她還是不會輕易放過白玫的。

王淑一走,剩下的幾個妝使也跟著各忙各的去了,今日畢竟是品妝會的日子,大家都很忙,出了這樣糟心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就不再多言了。

隨後霍綠袖安慰了幾句白玫,畢竟正事不能耽誤,兩人就開始準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們~~來留個言吧~~~霸王都粗現~~

☆、舉世矚目的胭脂膏

一個時辰之後,小妝奴帶著各大妝苑的妝使們陸續走進了丹心殿,鹹陽妝苑算不得是大譽國最大最有權威的妝苑,但是也不曾衰落過,因為鹹陽妝苑曾經出過一位鼎鼎大名位列曆曆青史的大妝師,鐘寐。

所以那些其他妝苑的妝使也沒有顯出十分倨傲的樣子,魚貫進入了丹心殿。

當然,今天來的也不止隻有妝使,還有一些巨賈富商以及妝鋪老板。

此時,白玫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榮光換發地迎接了這些妝使,她穿著一襲輕紗白衣,素白色的衣裙上沒有一絲裝點,整個人看上去飄飄欲仙。

她今日梳了一個黛蘿盤發,發髻高聳入雲,麵貌清幽,仿佛一個九天落下的謫仙,襯著她那柔弱的舉止,顰顰笑笑都帶著仙氣。

她招攬著諸位遠道而來的重要客人,柔軟地笑著說道:“諸位遠道而來,白某甚是榮幸,也是我們鹹陽妝苑的莫大尊榮,今日的品妝會,就此開始吧。”

然後她如水袖般秀美的長袖一揮,下麵的妝使們就紛紛入了座。

待諸位客人入了座,妝奴們便開始把各個妝苑以及一些著名妝鋪呈上來的妝品端上來,供在場的各位鑒賞,同時也可以進行拍賣。

場麵頓時就熱鬨了起來,大家紛紛起身走到妝品邊上,鑒賞著一件件上好的妝品,這些動輒價值連城的妝品在平日裡也是很少能夠見到的。

而今年品妝會的主題是胭脂,所有呈上來的這些尚品基本都是胭脂膏或者胭脂水。

五花八門,無所不有,甚至有的胭脂的顏色都已經不是深紅和淺紅,而是黃綠或者水藍色。

此時,四周傳來客人們議論的聲音,“這胭脂膏的粉質真細。”

“你看那胭脂水,眼色好透亮。”

“這胭脂膏的味道太好聞了,應該是加入了獨特的香料。”

“這個我拍了,五百兩,還有加價的嗎?”

白玫也一一查看了這些胭脂妝品,滿座的各色胭脂,迷亂了大家的雙眸,各色香味充斥著鼻腔。

而這時候,一個橘色的胭脂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隻聽得旁邊一個洛陽妝苑的妝使拿起一件胭脂膏,她臉色略帶了驚訝地說道:“這胭脂膏的顏色是怎麼做出來的,莫非加了硫磺?”

另一人拿過來聞了聞,“有桑黃的味道。”

其他的客人也圍了過來,“這膏粉好細膩,一碰到肌膚就像水一樣立刻化開了。”

“你們看,最神奇的還是這透明度,塗上去簡直就像是原本皮膚上的,一點沒有塗過胭脂膏的感覺,按理說胭脂膏的妝感應該是最重的。”

“這個東西是哪家出的,簡直神了!”

“我看看,這東西,我一千兩銀子買了,有人有異義嗎?”

“一千兩?你當這裡的人都是瞎的?這東西起碼值個一萬兩。”

“快看看,到底誰做的,我好奇死了,誰那麼大本事。”

“這東西可以進貢給京城了,估計宮裡頭那些後妃們看著也會喜歡的。”

這時候,白玫費勁千辛萬苦擠進了擁堵的人群,她擠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側目看了眼那個橘色的胭脂膏。

這一看,她臉色即可就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等下還有一章~

☆、誰偷得?(二更)

丹心殿喧囂一時,聲如鼎沸。

這上窮碧落下黃泉怕是都找不出一個更荼蘼的地方了。

謝瑜雙手托著臉蹲在房門前,看著搖搖欲墜的青天,唉聲歎氣著。╩思╩兔╩網╩

鐘靈兮將手裡的正在搖晃的籮筐放下,逆著陽光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問道:“你怎麼了?”

謝瑜伸了一個懶腰,遙望遠處說道:“聽說京城裡的妝官們,每日都被那些皇權貴族圍繞著,可吃香了。”

鐘靈兮撇了她一眼,就知道這丫頭又開始做白日夢了,她道:“京城裡的妝官豪宅商鋪萬間都有。”

“哇,那豈不是一世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了?”

鐘靈兮語氣很冷淡,雖然她也不想打擊彆人,她道:“前提是你有一門不可取代的手藝。”

“哎。”謝瑜鼓著腮幫子,“品妝會好熱鬨,好想偷偷進去瞧瞧。”

鐘靈兮走過去,拍了一下謝瑜的頭說道:“彆闖禍了。”

謝瑜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拿著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什麼。

鐘靈兮望著丹心殿的方向,那裡時不時傳來幽香的味道,似乎整個妝苑的荼蘼奢華都集中在了那個地方,但是這卻比不上曾經姐姐府上的十分之一。

想到這兒,鐘靈兮心裡又是一陣抑鬱和悲傷,姐姐那麼溫柔且聰慧的女人,是真得稱得上蘭心蕙質冰雪聰明,她即使修行一輩子,或許都及不上姐姐氣質的十分之一。

隻可能,人這一世,各人都有各人無法逾越的魔障,有的人是權,有的人是錢,有的人是貪,而姐姐卻是入了情。

她曾經用過各種方法去阻止姐姐和謝淩霜的結合,但是那時候姐姐隻對她說了一番話,也就說這番話,讓鐘靈兮放棄了繼續阻止鐘寐。

鐘靈兮永遠記得鐘寐說那句話時候的表情,那是一種救贖,和解%e8%84%b1,她說:“我所有的自負都來自我的自卑,所有的高高在上都源自我內心的軟弱,所有的振振有詞都因為我心中滿是懷疑,我曾經假裝無情,其實是痛恨自己的深情,我以為我人生的意義在於四處漂泊,其實隻是掩飾我至今沒有找到願意駐足的地方。我都快忘了我原本的模樣,如今,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讓我做回自己的人。”

鐘寐說她偽裝了三十年,終於可以在一個人麵前卸下所有的麵具和偽裝,她覺得那是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人。

鐘靈兮不忍心再阻礙著鐘寐,雖然她依舊不相信謝淩霜這個男人,但是鐘寐孤注一擲得奮不顧身、飛蛾撲火,這或許是女人的天性。

可是,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用天性換回真心的。

想到這兒,鐘靈兮不知不覺已經緊緊咬著牙關,那個逃回來的丫鬟死前對鐘靈兮描述了鐘寐死之前說過的那番話。

她說,鐘寐在死前,望著謝淩霜的臉良久沒有說話,隨後她環顧著四周,一改往日溫柔如水的性子,她用一種近乎死寂的眼神看著那些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但願你們不要讓我妹妹知道了今天的事,不然,你們一個個都會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你們一個個都會不得好死。

鐘靈兮正陷入悲痛的回憶中,謝瑜忽然拍醒了她,她揉著鐘靈兮的臉蛋說道:“靈兒,你發什麼呆,快走啦。”

鐘靈兮一臉茫然,“怎麼了?”

“丹心殿出事了啦!”

此時在丹心殿內,剛才熱絡的氣氛已經一下子降至了冰點。

每個人都提著呼吸聲,似乎大氣都不敢喘,沒想到好好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