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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麼清楚。

當時當刻,他做出那些決定,必然是有其原因的。但是既然都過去了,再抓著不放,也不能改變什麼,徒然讓自己難受。

荷華本來就不是敏[gǎn]細膩的性子,很多事隻要麵上過得去就不耐煩刨根問底。到了此刻,終於將之前心頭淤積的那些不滿和怒意都放下了。

她忍不住轉頭去看扶蘇。

他似乎真的是認真的在看書,一隻手執著書卷,另一隻手擱在中間的小桌上支著頭,意態悠閒,模樣安靜。

荷華一時看住了。

扶蘇為人嚴謹自持,甚少有這樣的時候。然而這姿態落在他身上,卻也並不違和,甚至讓人覺得本該如此。

荷華本來就知道扶蘇長得好。但相處的時間長了,再好的顏色也不免會被人忽略,何況扶蘇身上的氣質,不自覺的就會令人忽視他的長相。

所以這一刻,驟然發現一個相對陌生的扶蘇,他的五官樣貌似乎也忽然在眼前清晰起來。

眉修長,目含情,鼻梁高挺,%e5%94%87色淡紅,肌膚如玉,瑩白如瓷。

明明沒有光,荷華卻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被晃了一下眼,幾乎不敢直視他。

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腕跟扶蘇比較了一下,然後就不由得自慚形穢起來。

她本來也沒怎麼保養過皮膚,幸而天生底子好,也還過得去。然而之前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在外頭風餐露宿,就是再好的底子也糟蹋的差不多了。

尤其比較的人還是扶蘇。

荷華頹然的在心裡歎息,並且生出一股強烈的緊張感,連忙拉出係統麵板,想找找有沒有美容養顏的東西。

彆說,還真有。

這時候就顯出有係統精靈的好處來了。有外人在的時候,係統一般不會很荷華說話,怕荷華一時疏忽引起彆人的注意。不過但凡荷華有需要,它就會主動幫忙。

這不荷華才拉開了兌換麵板,它已經將能用的東西都篩選出來了。

可惜的是,沒有荷華以前看的小說裡寫的吃下去就立竿見影的“美容養顏丹”之類的東西,而是一些古方,甚至有宮廷密傳。

回頭就用起來,荷華躊躇滿誌的想,一定要把扶蘇比下去!

就在這時,耳邊冷不丁的響起了扶蘇的聲音,“又在發什麼愣呢?”

荷華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就見扶蘇已經放下了書,朝她這邊傾過身子,湊得極近,似乎是在觀察她,眼中還殘留著幾分困惑。

荷華耳根一熱,總覺得扶蘇方才說話時帶出來的那些熱氣,全都附著到了i自己身上,甚至正在逐漸蔓延。

她的脖子耳根之間慢慢的漫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一顆心幾乎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下意識的仰了仰身子,跟扶蘇拉開距離。

嗯,離太近了她沒法思考……

扶蘇一開始就察覺到荷華在看他,他也就大大方方的給她看,甚至還特意擺了個姿勢。

可惜沒過多久,荷華就轉過了頭,一心一意盯著眼前的桌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總不可能是在研究木材的紋路吧?

扶蘇想了想,還是開口提醒她,這兒可還有個人呢。兩人共處一室,又是這般狹小逼仄的空間,荷華照理說應該會很不自在才是。這般發呆,反而讓扶蘇難以理解。

是以他眼中的困惑,也不是假的。

“躲什麼?”見荷華往後仰,他得寸進尺的繼續往那邊湊,看著荷華麵紅耳赤呐呐不能言的模樣,就越發的覺得有趣。

“公子!”荷華有些無措,又有些生氣的叫了一聲。

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是看不出來扶蘇是在戲弄自己,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在腦海裡憤憤的跟係統抱怨,“說好的古代人矜持不輕浮呢?騙鬼的吧!”

“呃……這個,”係統也十分尷尬,如果有人形的話,它恐怕已經在抓耳撓腮了,“所以說扶蘇心裡對你絕不是沒有感覺的,這不是好事嗎?”

荷華擰了擰眉,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駁係統的話。

是啊,郎有情妾有意,不正是最好的結果嗎?

可是扶蘇總是不說,反而這般曖昧的試探自己,到底也令人高興不起來。

這麼想著,荷華滿心的羞澀和不自在倒是淡了很多,她直接伸手將扶蘇推開,彆過頭去不看他,“公子請自重。”

知道是自己逗弄得過火了,扶蘇也有些訕訕的。他坐直了身子,對荷華道,“有件事我忘了問你,你來了這裡,鹹陽那邊是怎麼交代的?”

說到正是,荷華也顧不上生氣了,仔細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按照公子的吩咐,這一次煉丹隻能失敗,到時候縱使留在鹹陽,恐怕也是動輒得咎,反而不如現在這樣處理好。公子覺得呢?”

扶蘇輕輕點頭,“不錯。父皇的性子由來如此,與其待在他身邊,日日擔心什麼地方惹惱了他,不如離遠些,將來隻要在適當的時候再出現在鹹陽,也就是了。”

荷華看著扶蘇,忍不住問道,“公子千方百計的到北疆來,恐怕也不僅僅是為了修築長城吧?”

“何以見得?”扶蘇笑問。

“如果隻是修築長城,公子不在這裡,始皇自然命蒙將軍接手,對公子來說,就算麻煩些,但跟自己負責是一樣的。何必要花費這樣多的心思?”荷華說,“最重要的是,公子到現在還未開始修築長城,顯然還有彆的打算。”

“再說,”荷華又道,“公子可彆忘了,我也出過關。”

扶蘇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的打算,並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甚至當時他告訴蒙恬時,就連蒙恬也覺得他太過大膽了。

然而此刻,荷華卻坐在他麵前,語氣平淡的提起這件事,似乎根本不認為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雖然是因為兩人的身份來曆都有些特彆,所以自己能看到的東西,荷華能看到並不奇怪,但是……這世上能有這樣一個人,無論你心中所想的是什麼,都能夠毫無阻礙的知道並理解,本身就是一種恩賜。

蒙恬也猜測過扶蘇到這裡來的本意,但受限於眼界,在他看來,扶蘇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軍隊的話語權。隻要他在北疆待上個三五年,做出一點成績,那麼很容易就能得到將士們的認可。——事實上,這一點現在就已經有了端倪。

但是扶蘇跟他的眼界是不同的。在扶蘇眼裡,大秦遲早都是自己的,他現在要做的,已經不是爭權奪勢,而是在始皇在位期間,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大秦的江山,使之不至於在幾年之內,就被迫分崩離析。

而能夠跟他一樣看到這一點的人,隻有荷華。

☆、第73章 女主人

鹹陽。

相較於北疆的嚴寒,這裡還留著秋天的尾巴,尤其是皇城內外,因為種植了不少四季常青的植物,所以看上去格外生機勃勃,加上最近一段時間氣溫回升,令人隱隱有夏日之感。

蒹葭館中,胡亥原是倚在窗前發呆,聽得宮人通報趙高來了,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不等他迎出去,趙高就已經走了進來。

胡亥正好省了事,隻微微拱手,笑%e5%90%9f%e5%90%9f的問道,“中車府令何以行色匆匆?”

“北疆來折子了。”趙高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胡亥聞言抿了抿%e5%94%87,臉上的笑意稍淡,卻仍是不慌不忙的抬手道,“趙中車請坐。”

等趙高坐下之後,他才緩緩問道,“中車方才說北疆來折子了,可是我那好大哥又弄出了什麼動靜?”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慵懶,似是對此毫不在意,然而微微挺直的脊背,以及陡然銳利起來的眼神,都彰顯著他內心的在意。

趙高抿了抿%e5%94%87,心中的不悅稍淡了些。

這一二年來,隨著胡亥年紀漸長,也不似從前一般跟自己%e4%ba%b2近了,自己說的話也不那麼管用了。

相反,他是越長越有皇子風範了,對自己的態度也敷衍了許多。眼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要倒轉過來,趙高花費了如此多的心力,怎肯甘心?

但是看今日這情形,胡亥心中也不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這般,他反而放心了。

怕就怕胡亥當真無所求,那樣縱使自己花費再多時間,也是白費。

但胡亥如果有心,那能幫他的人可沒有幾個,自己這個一直%e4%ba%b2近的人,自然會是首選。

所以他微微笑道,“並不是太子殿下的折子,是蒙恬將軍所奏,言要在軍隊之中成立個什麼醫療部,並且要讓士兵們輪流去醫療部實習,學習處理傷口及包紮等手段,還有常用的草藥辨彆。說是戰場上瞬息萬變,若是士兵們能學會自救,自然能大大減少傷亡。”

胡亥聞言,慢慢的放鬆了脊背,又換了個更加安適的姿態,然後才道,“父皇的意思呢?”

“自然是準了。”趙高道,“每年光是用來撫恤陣亡將士,便不知要花費多少錢糧。若是軍中當真有辦法減少傷亡,始皇如何會不樂意?”

從來人口多寡都是判斷國力最直觀的部分,少戰死一個,將來大秦就能多一戶人家。這其中的利益計算複雜得很,總之不會是壞事。

胡亥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向趙高,“也是。不過就這麼一件小事,也值當趙中車特特過來報信?”

奏章事涉機密,一向都很注意保密性,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看到,知道裡頭的內容的。至少胡亥這種沒有實權的皇子不行。

趙高卻不同。他身為中車府令,乃是帝王近侍,加上始皇信重,很多事情就要比胡亥方便許多。知道這些消息,也不足為奇。

這也是趙高篤定胡亥需要自己幫助的原因之一。

不過胡亥自己卻不願意趙高太過得意了。至少,主仆之彆,要早早的分出來才是。

所以他已經在慢慢疏遠趙高了,尤其是扶蘇去了北疆之後。何況他年紀漸長,始皇總會讓他聽政,到時候形勢就不同了。

趙高輕笑一聲,不慌不忙的道,“隻是這事,的確不必勞動公子。不過,太子殿下才去了北疆沒多久,蒙將軍就弄出了這個醫療部,難道公子就不覺得奇怪麼?”

他的暗示太過明顯,胡亥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這是扶蘇的主意。他要——收攏軍心?”

趙高笑而不語。

不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然扶蘇費那麼大的勁留在北疆,難不成真的是為了修那勞什子的長城?笑話!

胡亥沉默片刻,才啞聲道,“過了年,孤就十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