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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254 字 2個月前

太子妃也累了。寶琴,送太子妃下去洗漱吧。”廉貞謝恩,由碧袖扶著站起來。因為跪得久了,廉貞的腳有些麻,身子晃了晃,有碧袖扶著才不至於丟臉。皇後看了又是一陣憐惜。

隨宮人去殿後洗漱,廉貞換了一身正紅的長裙,由寶琴幫著束發上妝。再出來的時候,皇帝已經離開了。皇後高坐尊位,宮人已經布了早膳。

“一夜未睡,想必也沒吃什麼東西,便留下來一起用早膳吧。”皇後和藹地對廉貞說道。

“謝娘娘體恤。”廉貞一邊裝作有些惶恐地應下,一邊偷偷打量這位一國之母。皇後一身紫紅色的鳳袍,金絲銀線,華貴端莊。雖已年近四十,皇後的美貌卻好像沒有隨時間褪卻。二十多年前,皇後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碧袖扶著廉貞坐下,替她盛了一碗八珍粥。廉貞安安靜靜地用著,皇宮規矩講究食不言,皇後看著廉貞舉止優雅,心中很是讚賞。早膳撤下,廉貞不好意思直接離開,隻好陪皇後坐著。

“本宮未嫁之前,和你母%e4%ba%b2也是極為交好的,她年長我幾歲,當初也得過她不少的照顧,隻是如今身處後宮,交情卻有些淡了。她現在可好?”皇後像普通的長輩一般和廉貞閒話家常。廉貞卻戰戰兢兢,不敢將她當做一般的長輩。

“勞皇後娘娘掛心了,母%e4%ba%b2很好。隻是府裡事務繁雜,母%e4%ba%b2抽不出時間來宮裡陪伴娘娘。”廉貞思考著怎麼才能委婉而快速地離開鳳棲宮,直覺告訴她,留下來可能會很不妙。

皇後深有同感:“畢竟是大族主母,你父%e4%ba%b2又常年駐守邊關,自然是辛苦的。這偌大的皇宮內院,事情蕪雜更是數不勝數。”廉貞笑笑:“娘娘雖然操勞,好在與陛下龍鳳和諧,羨煞旁人。”

皇後會心一笑,不再說這些:“說來你十歲那年隨你爹娘入宮赴宴之後,本宮就再沒見過你,每次想要見見你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都被你母%e4%ba%b2推%e8%84%b1了。”

那會子廉貞被爹娘丟進軍營裡操練,哪裡有時間進宮陪伴鳳駕,隻是這些話不好說出口。廉貞搪塞了兩句糊弄了過去,皇後好像看出了廉貞不願意久留,歎息一聲:“貞兒,你果真不願意留在這裡?”廉貞澀然:“不是廉貞不願留下,隻是殿下……”

皇後道:“此番是淵兒做得不對,不過是那些風言風語惹的禍,你不必放在心上。”

廉貞垂下眼簾:“娘娘不必再勸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得不到殿下垂憐是廉貞自己沒有福分,不怪殿下。”廉貞起身向皇後行了一禮:“臣女有些倦了,先行告退,改日再來向娘娘告罪。”

皇後好像還想說什麼,隻是看廉貞的氣色真的不好,隻好對寶琴吩咐:“送太子妃回去,這幾日你就留在東宮好好照顧太子妃,也幫著太子妃熟悉一下宮廷。”寶琴應下了,皇後這才放她們離開。

才出了鳳棲宮宮門,就瞧見遠遠地有人正向著這邊過來。“小姐?”碧袖輕聲詢問。廉貞不想節外生枝:“避開他們。”

三人退到遠處長廊,看見幾個內侍引著兩個年輕男子進了鳳棲宮。

廉貞眼神不錯,看到那兩人的麵容怔忡了一會:“他們是……”寶琴會意:“那兩位就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

“那位穿著月白錦袍的就是三皇子麼?”碧袖滿眼興奮地問。“是啊。”寶琴是看著兩個皇子長大的,說句出格的話,幾乎將兩人當做%e4%ba%b2生兒子看待,言語中帶著幾分自豪

“‘奴身願為瓊漿水,化作清王酒一杯。’三皇子果然生得好相貌。”碧袖想起了京中流傳頗廣的一句話,不由得讚歎。

廉貞皺眉,低聲斥了兩句:“皇子的相貌,豈是我們能夠隨意評論的,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小姐……”碧袖一怔,連忙認錯,“奴婢知錯。”

看她有些委屈,廉貞歎了一口氣:“我們走吧。”說罷不再回頭看鳳棲宮一眼。

清王,王清。怪不得她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原來是沒有向著這方麵想過。皇三子趙臨沂,皇上的嫡次子,天福一十九年賜封清王,享郡王爵。

廉貞隱隱約約想起那天兩人道彆的情形,不禁有些感歎。果然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相逢是路人。

回到敬宸殿,綠芙和青瓷有些焦急地迎了上來,生怕廉貞在鳳棲宮吃了什麼虧,廉貞安撫她們:“已經沒事了。”

綠芙想說些什麼,顧忌著寶琴沒有開口,青瓷卻是不管:“小姐,他們,他們也太過分了……”說著便紅了眼眶,為廉貞感到不值得。

廉貞笑著搖搖頭,對寶琴道:“去備些吃食叫人送來吧,你也累了過一會不必過來伺候了。”寶琴應聲退下。

看著她走遠,廉貞才正經了臉色,對三人囑咐:“以後說話都需小心些,宮裡不比府中,小心隔牆有耳。”三人自然是連忙應下。

好容易沒了旁人在身側,強壓住的疲憊全都襲上了心頭,廉貞道:“我也困了,想要睡一會,碧袖你也去休息吧,讓綠芙幫你上些藥,膝蓋該腫了。”碧袖輕聲應下。三人小心地幫廉貞洗去妝容,換了身寢衣,伺候她睡下。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廉貞伸了一個懶腰,通身覺得一片舒爽,隻是膝蓋還隱隱有些酸。

“小姐您醒了?”綠芙等人聽到響動走進來,寶琴也在。廉貞心情愉悅:“嗯,醒了,幫我將衣服拿來吧。”

“不急,綠芙先幫您上藥。”綠芙柔聲說。廉貞愣了一下,同意了。擼起褲管,用藥浴將養滋潤得雪白的膝蓋下有一層青色的暗影,綠芙下手輕柔,廉貞也不覺得疼。上好藥,換了一身衣服,廉貞也餓了。寶琴已經命人擺好了菜肴,還是熱的。廉貞神清氣爽,吃得很愉快。

吃完東西,廉貞瞧瞧天色尚早,隨口問寶琴:“太子殿下現在何處?”見廉貞關心太子的去處,寶琴本覺得高興,隻是太子所在實在是叫她有些說不出口:“回稟娘娘,太子他,現在在孟側妃那裡。”

孟側妃那裡?好極了,不用擔心會撞見他,廉貞決定:“如此,我們出去走走,,也欣賞一番皇宮的美景。”寶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隻覺得她是心中鬱鬱想出去散心。

皇宮的景色是無數能工巧匠的心血,美妙自然不必多說。隻是廉貞覺得這些景色少了些許靈氣。也許是天意使然,也許是吃貨的天性使然,廉貞一行漫無目的地走到了禦膳房。

“我們月息殿怎麼可能隻分到這麼一點?”一個少年手拿食盒,有些氣憤地詰問麵前的宦官。

“可是月息殿原本就隻有這麼一點啊。”宦官有些陰陽怪氣地回答,眼神很是輕蔑。

少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顯然是從而未被氣成這樣過:“殿中還有人病著,你多給一些又會如何?何況宮中的份例本就不止這些!”

那宦官有些不耐煩,推搡了一下:“拿了東西就趕快走人,聽彆人稱你一聲皇子,你就真的以為自己有皇子命了?”少年一個不穩跌倒在地,食盒裡的東西撒了一地,與廉貞吃的那一桌相比,果然是寡淡了不隻一星半點。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那宦官還想落井下石,卻聽得一個女聲:“這是叫,奴大欺主麼?”

說話的正是一路賞風景賞到了禦膳房的廉貞。那宦官並不認識廉貞,卻認識她身邊的寶琴,對廉貞不敢有半點的不恭敬,連忙跪下:“小的該死,衝撞了這位貴人,還請不要見怪。寶琴姑姑,您怎麼……”

寶琴原本看著廉貞的臉色有了些許快慰,如今麵有不愉,心裡自然是十分的惱火,怒斥道:“宮裡是最講究尊卑規矩的地方,你倒是大膽,皇子殿下豈是你可以欺辱的?”那宦官急忙跪下,諾諾地說不出話來。這動靜驚動了管事的公公,連忙出來調停。兩人皆是做小伏低的樣子,被寶琴好好地訓了一頓。

這廂,廉貞%e4%ba%b2自去扶起地上的少年。思緒百轉千回,這個不受寵的皇子,她大約知道是誰。六皇子趙臨渝,已逝的陳昭媛之子,掛名在花妃名下。隻是他外家沒什麼勢力,花妃自己也育有一子,所以對他不十分上心。六皇子出生之時,正好遇上皇後早產,生下一個死胎,每每見到他,皇後就會想起那個早早夭折的七皇子,因而六皇子就徹底被冷落了。養母不聞,嫡母不問,恐怕日理萬機的天福帝,未必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喚作趙臨渝的兒子。

“你還好麼?”廉貞關切地問趙臨渝。趙臨渝整整衣衫,禮貌地向廉貞道謝,有些羞澀地詢問:“不知道您是哪個宮裡的貴人?”寶琴走過來,正好借接話:“六皇子,這位是東宮的太子妃。”六皇子看起來有些驚訝,廉貞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她不討喜的事,連這個被冷落的皇子都知道了麼?

“你的衣服臟了,不如隨我回敬宸殿換一件。”廉貞沒等他說話,就對寶琴說,“你去尚宮局取件適合六皇子的衣服來。”寶琴有些猶豫,仍是遵了廉貞的話。趙臨渝不好拒絕廉貞的好意,隻得跟著廉貞一道回了東宮。

回去的路上,青瓷忍不住嘀咕:“那個寶琴姑姑倒是說得好,一麵斥責那個宦官,卻怎麼沒想到小姐才是她主子。”碧袖已經將鳳棲宮中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們,連原本稱廉貞娘娘的綠芙都改回了小姐的稱呼。

廉貞點點青瓷的額頭:“我哪能是她的主子,說到底不過是……算了,回去再說。”

宮裡這麼大,禦膳房卻隻有一個,送飯難免麻煩,是以每宮每殿幾乎都有小灶,敬宸殿也不例外。廉貞也不顧什麼君子遠離庖廚,拉著六皇子進了敬宸殿的小廚房。綠芙在灶頭邊忙開了,碧袖和青瓷給她打下手,廉貞和趙臨渝圍著小廚房裡唯一一張方桌坐了。

“聽你方才說,月息殿有人病了?”廉貞問。

趙臨渝看起來性子極為靦腆,對著廉貞卻沒有隱瞞,看起來也是為了這件事煩惱了很久:“是從小照顧我的嬤嬤,前幾天受了風寒就病倒了,我去太醫局請過太醫了,隻是……”廉貞哪裡會不知道他沒說出的話,多半是太醫局的人捧高踩低,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待會我讓綠芙送你回去。綠芙會一些醫術,到時候給嬤嬤瞧一瞧,抓些藥。”

看他有些猶疑,廉貞接著說:“你恐怕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也隻能幫你到這裡了。”趙臨渝不得不說有些感動,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勸慰廉貞:“皇嫂……”

廉貞被他叫的頭皮發麻:“你還是不要叫我皇嫂了,嗯,我叫廉貞,又長你幾歲,要不你叫我一聲貞姐如何?”

趙臨渝眨眨眼,順從地叫了一聲:“貞姐。”趙臨渝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年紀,身量有些顯小,不過白白淨淨的,廉貞一看就很喜歡,廉府之中,這一輩比她小的就一個堂妹廉旖,卻是沒有弟弟。

廉貞笑眯眯地摸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