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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215 字 2個月前

進。為什麼新娘子成%e4%ba%b2之日不能吃東西呢?廉貞靠著胡思亂想緩解自己此刻對食物的執念,大約是擔心新娘子害怕新郎會反抗?畢竟父母之命,新娘子指不定要嫁給什麼人,倘若不合胃口,鐵定是想逃的!

新房外的喧嘩聲已漸漸隱退,不覺便已經過了半夜。“綠芙,現在什麼時辰了?”廉貞出聲。綠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話,現在已經是寅時三刻了。”寅時三刻,婚宴怎麼也該結束了,太子卻遲遲未來。廉貞暗暗露出一抹笑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好還是難過好。

廉貞想了想,吩咐:“碧袖,青瓷,你們也累了一天了,這裡有綠芙就可以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可小……”青瓷好像還想說什麼,被碧袖拉住,兩人行過禮退了下去。

一室無話,寶琴想要勸慰一下這位新任的太子妃,隔了麵紗卻看不出她有什麼不滿,隻好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門外忽然傳來輕巧的腳步聲,難道是太子來了?眾人麵露喜色,連一向性子沉穩的綠芙眼中亦閃過一絲期盼。

“小的是三殿下`身邊的侍從艾民,得太子殿下的令,來給太子妃傳個話。”來人在門外停住了,說話語氣恭敬。

“綠芙。”綠芙會意走出去。寶琴痛心疾首,太子不曉事還能說是情之所至,怎麼連三皇子都跟著……

寶琴看見端坐的廉貞身子微微搖晃,開口:“太子妃寬心,興許太子是被什麼棘手的事纏住了。”

餓得快暈過去的廉貞穩住身體,對聲源詢問:“你是?”“婢子寶琴,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派來的教引。”

“寶琴,想來太子今日也不回來了,你叫這些人先退下吧。”廉貞理了理混雜的思緒道。寶琴順了她的意,叫侍奉的宮人退下了,站了半宿的宮婢們都鬆了一口氣,無聲離開。

綠芙從外邊進來:“娘娘,太子殿下現在在三殿下那裡。”三皇子趙臨沂與太子一母同胞。

“可有說在做什麼?”廉貞問。綠芙搖搖頭:“未曾。”

廉貞冷哼一聲:“我果然是最‘棘手’的。”廉貞話中有話,寶琴雖覺得有些刺耳卻並不能辯解什麼,耳邊主仆二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現在幾時了?”“快卯時了。”“卯時。”廉貞透過紅綃,龍鳳喜燭燃了一夜,終於熄滅,蠟炬成灰。廉貞心中卻覺得漸漸的壓不住熊熊燃起的怒火了。

麵紗之下廉貞緩緩揚起嘴角,透著冷意,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既然太子畏懼她是母老虎,那她就當一回悍婦又何妨?

廉貞微微仰起頭:“寶琴,你既然是皇後的人,可知道,鳳棲宮怎麼走?”

寶琴聞言一驚,明白了廉貞的想法,頓時瞪大了眼睛,連忙跪下:“娘娘……”因為太子大婚,今晚皇上宿在鳳棲宮,如若太子妃去找皇後,勢必會驚動皇上,到時候遭殃的恐怕是太子。

廉貞冷冷地看著她,紅紗覆麵看不清神色,語調平平喜怒難測:“這件事即便不是由我告訴皇後娘娘,也會是彆的人嚼耳根,寶琴姑姑這麼袒護太子,也不想這件事被彆人多加編排給皇上聽吧。”寶琴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起身恭敬地對廉貞說:“請娘娘隨婢子來。”

讓碧袖起來替了綠芙,扶著自己隨寶琴出了東宮。廉貞沒有取下頭上的紅紗,隻是由碧袖帶著,好在宮裡的路修的平整,沒給她造成什麼麻煩。寶琴看著身後的女子,大紅禮服,長裙曳地,用金線繡成的吉祥紋路怎麼看都像是一道束縛的符咒。

夜闌人靜,寶琴挑了較為偏僻的路兜兜轉轉到了鳳棲宮。宮中燈火從來不滅,鳳棲宮雖然寂靜無聲,燈火卻也亮堂,門前的侍衛一字排開,挺立如鬆。

“娘娘,到了。”寶琴輕聲提醒。廉貞由碧袖攙著,進了鳳棲宮門。殿內富麗堂皇。大殿正中掛著母儀天下的的牌匾。廉貞恭敬端正地跪在尊位前,一向伶俐的碧袖什麼都不講,跟著跪在她身後。

“娘娘,需不需要婢子去通傳?”寶琴低聲詢問。廉貞搖搖頭,脊背挺得筆直:“廉貞身為晚輩,怎麼能打擾長輩休息?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先下去吧。”寶琴猶豫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她不過十五歲年紀,卻受如此折辱,教人不由得心疼。寶琴歎了口氣,退下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殿下兩人就這麼跪著,腰挺得筆直。廉貞縱然練過武,這七月的地麵滲上來的涼意也叫她膝蓋發麻。“碧袖,倘若你受不住,要和我說。”廉貞微微側過頭關切地說。碧袖微笑:“小姐做得沒錯,碧袖總是要在小姐身後支持小姐的。”

廉貞點點頭,不再言語。殿內的燭光照著這對主仆,有種孤立無援的錯覺。透過紅綃,廉貞看著自己投在地上的濃黑倒影,一遍遍地梳理自己的想法,下定決心。即便可能會連累廉家滿門,這回她也要搏一搏,不打算再任人宰割了。

夜晚就這麼無聲過去,窗外的朝陽照入殿堂,宮人們輕巧地取下照明的宮燈。廉貞安靜地跪了一夜,聽到細微的聲音也覺得嘈雜。耳邊隱隱響起一眾腳步聲,廉貞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她等了一夜的人,想必是來了。

“小姐。”碧袖在一旁小聲提醒。廉貞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上邊原本空著的坐榻上坐了兩個人,大殿中也多了許多隨侍。比起夜半的冷清多了幾分莊嚴。廉貞俯身行大禮:“臣女廉貞,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

隔了紅綃,廉貞看不清上位者的神色,隻聽得一個柔和溫婉的女聲詢問:“這個時辰可還未到奉茶的時辰,太子妃怎麼獨自來了?你這身打扮又是怎麼回事?”聽到這句話,廉貞憋了一夜的怒火有些熊熊之勢。她連忙壓了下來,平靜地開口:“臣女此來,是想向娘娘求一道懿旨。”皇後還未出聲,聽得一個威嚴的男聲:“你身為太子妃,不守禮法,自稱‘臣女’不稱‘妾身’,華陵就教出你這樣的女兒?”

廉貞咬咬牙,聲音止不住帶了些顫:“回皇上,臣女雖與太子拜了天地,殿下卻未曾取下臣女的喜帕,未曾行過合巹禮。家慈雖寵溺臣女,卻亦教導臣女恪守婦道。臣女不敢妄稱妾身。”皇後倒抽了一口氣:“寶琴呢?這是怎麼回事!”聲音急切了幾分,帶了些許怒火。

寶琴出列跪下:“回稟娘娘,昨夜喜宴之後,太子去向不知,未曾踏入敬宸殿,寅時末遣了人來說醉酒先歇下了。”寶琴是皇後的隨嫁丫頭,看著太子長大,言語中自然有些偏向他,廉貞冷笑,一醉醉到三皇子那裡,還真是醉的昏了頭了。

“堂堂一國太子,卻如此不知禮數,真是丟儘了皇家的臉。”皇帝龍顏震怒。一眾宮人跪下:“皇上息怒。”廉貞仍是一動不動地跪著,麵紗下的臉沒有絲毫驚動。皇帝身為一國之主,皇宮中的事又有多少能夠瞞過他,遑論太子壓根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這件事恐怕早就知道了,這怒氣裡能有幾分真心?

皇後連忙安撫:“太子做出這種事確實該罰,隻求皇上放寬心,彆氣壞了身子。”皇帝這才些微平靜下來。

廉貞適時出聲:“懇請陛下、皇後娘娘下旨,容許臣女取下喜帕。”皇後頷首:“準。”立刻有宮女下去幫忙。碧袖跪在廉貞身邊,輕手輕腳地取下頭上的紅綃。青瓷為廉貞上的妝容,過了一夜卻仍如初畫的樣子。眉如遠黛,瓊鼻紅%e5%94%87,腮紅襯得麵如桃花,額間的金鈿富貴逼人。一雙黑眸璨如星辰,京城不缺美貌的女子,廉貞隻能算是中上之姿,一雙眼睛卻叫人眼前一亮。

有宮婢想要將廉貞扶起,卻被廉貞推拒,居高臨下的兩人自然將這個小動作收入眼底。

皇帝蹙眉:“太子妃還有什麼話想說?”

廉貞下拜,朗聲道:“懇請陛下允許太子與臣女,和離。”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更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都能感覺得到尊位之上,皇帝的怒意比方才更濃重了幾分。

“廉貞,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皇帝麵沉如水。

廉貞卻沒有絲毫畏懼,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是,臣女懇請皇上準許臣女與太子和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帝怒極反笑:“廉家的女兒真是好得很!你可知你這句話要是傳了出去,要將皇家顏麵置於何地!”

廉貞穩穩下拜:“臣女絕無輕辱皇家之意,實是經過深思,還望皇上準許臣女解釋。”

皇帝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卻仍是打算給廉貞一個解釋的機會:“說下去。”

廉貞輕舒了一口氣,緩緩道來:“廉家承蒙皇上厚愛,臣女自幼定為太子妃。家慈教導臣女,謹記皇恩浩蕩,恪守本分,隻因臣女一舉一動皆關係到皇家尊嚴。坊間傳言,臣女不為太子所喜,這些話原本臣女不應聽。隻是如今太子對側妃娘娘情深意重至此,臣女看在眼裡,又何苦棒打鴛鴦?臣女之心並非鐵石所製,亦想尋一知心人,而不是老死宮中。如今陛下的金口玉言已經兌現,太子依從娶了臣女,臣女不想成為太子殿下的負累,自此和離,既全了皇家顏麵,太子忠孝,亦成一對佳偶。陛下,何樂而不為?”一番話,絕口不提太子的錯處,動人以情,廉貞甚至擠出兩滴眼淚,看起來真誠至極。

皇後似乎先被觸動,語氣中帶著愧疚:“也許,你與太子還有轉機。”

這種轉機寧可不要,廉貞暗想,麵上狀似苦澀:“新婚之夜,太子連看臣女一眼都欠奉,皇後娘娘,您教臣女,如何敢求那遙遙無期的轉機?”

皇後歎息一聲不再說話,這件事是太子的不是,廉貞既然敢說出這番話,想來是對太子再無他想了。廉貞暗暗咬%e5%94%87,皇後素有溫婉寬容之名,可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皇帝身上。如今太子之位不穩,今日之事,必然會引起廉家的不滿,而皇帝為了緩和廉家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必然要對廉家做出適當的補償,隻要他還希望趙臨淵繼續穩穩當當地做這個東宮之主。與其讓廉貞與太子兩個做一對怨偶,或許放她出宮會更好。

皇帝沉%e5%90%9f片刻,腦中已經閃過無數的利弊念頭:“你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隻是成婚一日即和離,著實不妥。”聽到皇帝鬆口,廉貞眼前一亮,隻要不是毫不退步,有什麼不妥都可以再說。隻是現下這個光景,廉貞實在不合適再說些什麼話,隻好沉默著。

最後,還是皇後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女子出嫁,三日歸寧,不如就讓太子妃在東宮住上三日,倘若第三日太子還是如此,再和離不遲。”皇帝一向敬重皇後,沒有反對:“就依皇後所言。”皇後問:“太子妃以為如何?”

廉貞微笑,壓下心頭狂喜:“任憑娘娘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自己也蠻用功什麼的。。。。。。

☆、第三章

跪了一夜,廉貞臉上有難掩的一絲疲憊,皇後關切道:“折騰了半宿,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