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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逢時 明開夜合 4307 字 3個月前

地走了。

世界觀一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陳覺非對誰都愛答不理,在家宅了三天,驚得他媽媽梁靜思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時旁敲側擊,疑心他被人甩了受了情傷。陳覺非漸漸想通了,為了這一大一小一公一母兩隻狡猾的狐狸傷心哀歎,實在不值,便很快重新抖擻精神,故態複萌。

而梁景行,在接完陳覺非的電話之後,立即撥給薑詞。

薑詞迷迷糊糊剛要睡著,被鈴聲驚得一個激靈,摸過來眯眼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梁叔叔。”

“睡了?”

薑詞打了個嗬欠,“剛睡著。”

“不好意思。陳覺非剛來找過你?”

“沒事,被我打發回去了。”

“沒事就行,我怕他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沒有……唔,”薑詞想了想,“也許有。他說,一看見我就想起我光頭的樣子。”

梁景行笑了一聲,低沉沉地從聽筒傳來,似是熨帖著耳朵,“我以為你不在意這個。”

“我原來頭發可是留了五年,能不在意嗎。”

“現在也挺長了。”

“還不及原來一半。”

“你怎麼都好看。”

薑詞勾了勾嘴角,“光頭也好看?”

“嗯,”梁景行忍俊不禁,“看著很有精氣神。”

“誰信你隨口胡謅,什麼精氣神,少年犯的精氣神吧?”聊了片刻,已是睡意全無,薑詞翻了個身,“你公司的事兒忙完了嗎?幾時回家?”

“不回去了。”

薑詞一愣,“什麼?”

“今年我就在崇城過年。”

薑詞一時沒說出話來,片刻後方才出聲,“……其實我一個人沒事兒,去年不也這麼過來的。過年也就是個尋常日子,沒多大意思。”

“是我想跟你一起過。”

薑詞閉了閉眼,聽著電話那端平穩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梁景行。”

“嗯?”

薑詞笑了笑,隻問:“你不回去,你父母不怪你嗎?”

“我元宵抽空回去,沒事。往年也並不是年年都回家。”

薑詞想到梁夫人提及梁靜思和梁景行時幾分落寞的神情,心裡終究不忍,“你還是回去吧,我可不想彆人說你不孝。至於我們,還有這麼長的時間,不急於這一時。”

“……真心話?”

薑詞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裡,聲音一時變得沉滯,“嗯,措辭稍微美化了一點——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住你的彆墅,你客廳電視大,看春晚比較爽。還有,零點的第一通電話,必須打給我。”

那邊靜了片刻,“好。”

“還有,得給我包個紅包,規格嘛……反正不能比陳覺非的小。”

梁景行輕笑一聲,“好。”

第38章 絳紫色(08)

拉拉雜雜聊了半個鐘頭,薑詞又打了個嗬欠,這才掛了電話。閉了會兒眼,腦中反而清晰起來,卻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睜眼了大半宿,淩晨三點才睡過去。

隻睡了五個鐘頭,一起床就冒著嚴寒去了陳同勖的畫室。

陳同勖訓了她幾句,說是她寒假以來太過懈怠了,勒令她平日不可疏於練習,得時刻保持手感。又說:“你那四副畫賣出去了。”

薑詞一愣。

“給我留個銀.行卡號,回頭我讓人把錢打給你。”

薑詞這才回過神來,從包裡掏出銀.行卡,從旁邊扯了張紙,將號碼抄上去。

“我今年過年不回山西,你到我家裡來,你師母好一陣子沒見你了。”

薑詞知道陳同勖這人不愛跟人虛偽客套,便直接應下來。她答應這麼快,自然也是為了讓梁景行那邊能放心。

離開畫室,薑詞先給梁景行打了個電話通知這事兒,又撥給張語諾,約了地方見麵。劉亞芬在置辦年貨,張語諾家裡隻剩她與張德興兩人。張語諾怕父%e4%ba%b2需要幫忙,沒敢去得太遠,定了家附近的一家星巴克。

她似乎知道薑詞為何而來,神情平淡,並不打算多做解釋。

要換一個人,薑詞自然也懶得解釋,但因為是張語諾,且牽涉到陳覺非,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把話說清楚。“你要是喜歡陳覺非,趁早自己跟他說清楚,我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張語諾抬眼看她,“我告訴他有什麼用,他喜歡的又不是我,他……”

“他也不喜歡我。”

張語諾一怔,“他告訴你的?”

薑詞想到昨晚燈光下陳覺非略微放大的瞳孔和一霎放緩的呼吸,不由垂下目光,隻說:“嗯,他%e4%ba%b2口告訴我的。他這人就是個二百五,感情方麵一竅不通,你不說,他是不會懂的。”

“……你不怪我告訴了陳覺非你跟他舅舅的事?”

“遲早要知道的,我自己開不了這個口,彆人告訴他也好。”

張語諾一時無話可說,靜靜看著薑詞,神情複雜,半晌才開口,“薑姐姐,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薑詞不置可否,“語諾,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不會勉強你還能繼續喜歡我。我們之間……摻雜的東西太多,這輩子都做不成推心置腹的朋友了。但有一點……”她抬起目光看著張語諾,神情十分的平靜,“我不會害你。你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好,我都不會害你。”

張語諾一時隻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似有不忿,但更多是委屈占了上風。從小她就覺得薑詞雖隻大她一歲,卻比她成熟太多。各種社交場合,薑詞本不擅長,卻還是引導她去參與;遇到任何新奇事物,也從不吝於與她分享。

他們一家剛來崇城,什麼都不懂,便似劉姥姥進大觀園。她轉入這邊小學的第一天,聽見有人嘲笑她穿著土氣,說話還帶口音。但那時已如明珠光華的薑詞絲毫不嫌棄,幫她買衣服,輔導功課,帶她去崇城各種地方增長見識……她漸漸在新的環境生活得如魚得水,甚至人緣方麵更甚薑詞一籌。

可在薑詞麵前,她仍是自卑的,似是根植於骨髓的一種本能,哪怕後來薑詞家破人亡,她也未能從其困窘的境遇之中獲得絲毫信心——她知道要是自己在那般境地之中,恐怕早就放棄希望了。

薑詞將剩下的咖啡喝完,看了看時間,站起身,“我還得回去畫畫,你也回家吧,彆耽誤太久了。”頓了頓,“……今後,彆勉強自己了。我算不上什麼良師益友,現在更幫不上你什麼了。陳覺非的事,或是彆的其他事,還是要靠自己。”

定了一瞬,張語諾隻垂頭沉默不語,薑詞便也斂了目光,起身走了。

·

陳同勖有兩個兒子,都在國外讀書,過年學校不放假,是以沒有回來。陳同勖將年邁的父母接來了崇城,過年氛圍倒是十分熱鬨。但薑詞畢竟是外人,總歸束手束腳,無法儘興。.思.兔.在.線.閱.讀.

好在過了除夕,陳同勖要去各處拜年,薑詞便回到自己家裡。梁景行履行承諾,將彆墅的鑰匙交給了她,但那鑰匙如今還原封不動地躺在抽屜裡——要去了彆墅,待在空蕩蕩的宅子裡,恐怕隻會更覺得寂寞。

梁家交遊甚廣,聽梁景行說,往年直到過了元宵,賓客往來才會漸漸結束。眼看著開學之前見到梁景行已是無望,薑詞索性收斂心性,待在陳同勖的畫室專心磨一副畫。

初六這天,薑詞突然接到了方青岩的電話——薑詞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這號碼是去年暑假在青海的時候互相交換的——問她要陳同勖畫室的備份鑰匙。

薑詞略微收拾之後出了門,天氣已經連續晴了一周,商鋪陸續重新營業,休整過的崇城又回複平日忙碌的節奏。

薑詞趕到畫室,遠遠便看見門口停了輛車,車旁站著方青岩。他穿一件淺咖色的呢子大衣,一手插著褲袋,正在打電話,望見薑詞來了,招了招手,片刻後掛斷電話,笑說:“麻煩你跑一趟。”

“沒事。”薑詞打開門,領著方青岩進去,“是要哪一副?”

“《秋收》,陳老師說你知道放在哪兒。”

“你坐一會兒。”薑詞上二樓,將方青岩要的畫找出來。下樓時,見他正在站在自己未完成的那副作品之前端看。

她走過去,拎了塊防塵布將畫一罩,“還沒畫完。”

方青岩笑了笑,“不好意思。”

他道了聲謝,從薑詞手中接過畫,小心翼翼放回了車上,回來同薑詞道彆之後,發動車子走了。

正這時,梁景行打來電話。他倆通常都是晚上通電話,這個時間倒是第一次。卻聽那端梁景行問她:“在家嗎?”

薑詞一愣,“你回來了?”

“到市中心了。”

薑詞喜不自禁,“怎麼提前回來了?”

梁景行沉沉笑了一聲,“怕你跟人跑了。”

薑詞笑說:“還真是,一分鐘前我剛跟一個帥哥見過麵。”

閒扯幾句,薑詞掛了電話,將畫室門鎖上,猶豫片刻,給方青岩撥了個電話。三分鐘後,方青岩車子折返,打開車窗,笑說:“上來吧。”

薑詞急忙道謝,拉開車門坐上去,“麻煩你了。”

方青岩看向前方,笑了笑,“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願意‘麻煩’彆人。”

薑詞愣了愣,不知道方青岩如何得出這個結論。

方青岩似乎明了她的疑惑,“在青海的時候,你和談夏完全不同,不管什麼事總是自己動手,很少找我們幫忙。”

薑詞聽見“談夏”這個名字,不易覺察地蹙了蹙眉,淡淡道:“我不太喜歡欠彆人人情。”

兩人性格大相徑庭,聊了幾句總是冷場,便乾脆不強求了。一路沉默到了霞王洞路,薑詞下車,再次道了聲謝,看著車子駛遠,趕緊朝家走去。

她一路跑上六樓,卻見梁景行正倚著門框抽煙,腳邊立著行李箱。

梁景行立即掐了煙,一把將還喘著粗氣的薑詞按進懷裡,一言不發,低頭先%e5%90%bb。他口中還有煙草的氣息,但薑詞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