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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逢時 明開夜合 4305 字 3個月前

領著二人去了二樓包間。包間隔音效果好,大廳裡震天動地的音樂立即被阻擋在外。

裡麵隻放了點舒緩的爵士樂,長沙發上坐了十多個人,圍坐幾堆,各自閒聊。薑詞和梁景行一個都不認識,自己找個角落坐下。曹彬為兩人端酒過來,坐下與薑詞聊天,問了問她的近況。他聽說薑詞沒能去央美,也有幾分惋惜。

坐了片刻,梁景行打了聲招呼,起身去洗手間。

曹彬一直目送著梁景行出門,收回目光,臉上似有疑惑,“你這位老師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薑詞一怔,仔細想了想,不記得以前兩人照過麵,“你應該是第一次見他吧?”

“應該是第一次見,我記人很擅長,基本說過話的都不會忘……”他眉頭緊蹙,竭力回憶,忽然一拍大%e8%85%bf,“想起來了!”

薑詞嚇了一跳,“想起什麼了?”

“有一陣子,我晚上來酒吧上班的時候,常在沃爾瑪對麵看見他。”

薑詞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曹彬沉%e5%90%9f,“今年四五月的時候……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站車邊上抽煙。我覺得他這形象氣質,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後來,隻要逢到我上夜班,都能看見他……”他想了想,“起碼持續了有一個多月。”

薑詞大駭,“你確定是他?”

“確定,他還開著一輛黑色大眾是不是?”

薑詞搖頭,“不是,他車是卡宴的。”

“咦,”曹彬疑惑,“我記性不錯,應該沒認錯人啊。”

薑詞垂頭沉思,四五月的時候,她從帝都回來,藝考結束,正在潛心備戰高考。每天下晚自習都累得像條死狗,隻盼望早些回家洗澡休息,步履匆忙,自然不會去留心沃爾瑪對麵是不是停著車站著人。

如果那真是梁景行,他連續一個月在那兒做什麼?可真要是他,車子又對不上……

正百般不解,梁景行推門回來,薑詞隻好暫時按下滿腹狐疑,打算找個時間問問他這事兒。

曹彬交遊甚廣,半小時內連續出去四趟,又接來十幾人,將包廂塞得滿滿當當。

音樂也換了,轟隆隆的,吵薑詞腦仁開始發疼,吃過蛋糕,薑詞陪曹彬喝了杯酒,便借故告辭。

曹彬知道她性子喜靜,也不勉強,將二人送到酒吧外,“阿詞,謝謝你今天過來。”

“應該的,曹哥你幫了我這麼多忙。”

曹彬看向梁景行,“梁老師,今後阿詞還得仰仗你多多照顧。”

薑詞笑起來,“曹哥,你語氣怎麼跟托孤一樣。”

曹彬摸了摸腦袋,也笑了,“今後有空多聯係,我明年打算自立門戶,要沒事,以後過來捧捧場。”

薑詞驚訝,不由讚歎,“曹哥,你真有本事。”

曹彬哈哈一笑,“有什麼本事,乾了這麼多年,才湊夠啟動資金。”他兜裡手機響起來,掏出看了一眼,“……那行,我得回去了,人在催了,再見啊!”

告彆曹彬,沒走幾步路,薑詞腳步已開始打晃了。

梁景行歎了聲氣,“我就知道。”說著,將衣袖擼起來,雙手撐在膝蓋上,弓起背,“上來。”

薑詞醉眼含笑,“我要憋不住吐你身上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罰你給我洗半年的衣服,純手洗——趕緊上來。”

薑詞便也不推辭,爬到他背上。她腦袋昏昏沉沉,被這輕微的顛簸晃得更暈,上樓梯的時候,嘴裡已開始冒胡話,“梁叔叔”“梁老師”“梁景行”混著叫,偏又說不出一句正經話來。

梁景行哭笑不得,到了六樓將她放下,伸手去掏她背包裡的鑰匙。她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梁景行一手扶著她,一手去開門,卻聽她嘴裡嘟噥了一句:“……太幸福了……害怕……”

梁景行心中一震。

進屋將她放到床上後,梁景行起身去給她燒熱水。這老化的燃氣灶仍是沒有換掉,燒水的時候屋裡一股怪味。梁景行站在灶邊,想抽支煙,又怕引起火災,便將已經掏出來的煙盒再塞回去。

他腦中還回旋著薑詞方才說的那句話,眉頭緊蹙,又緩緩舒展,最後隻長長歎了口氣。

薑詞躺了一會,還是吐了。梁景行收拾完穢物,喂薑詞喝了半杯熱水,替她蓋好薄毯,起身去了門口。

他在一整麵牆的小廣告中隨便挑了個號碼撥過去,不過半小時,一個工人就背著台嶄新的燃氣灶過來,手腳利落地換好了。

薑詞還沒醒,梁景行便坐在她的“臥室”書架前,隨意取了本翻開。

不知過了多久,薑詞喉嚨裡咕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望見燈下的場景,以為自己仍在夢裡——

梁景行神情專注地側靠著書架,微垂著頭,修長的手指持著書頁,襯衫衣領解了兩粒扣子,鎖骨分明。暖黃燈光自頭頂灑下,將他輪廓鍍了一層朦朧的邊……眉目清朗而風姿翩然,這一幕可堪入畫。

薑詞不由想到了《情書》裡柏原崇倚窗捧卷的那個場景,隻覺心臟刹時停跳一拍。

梁景行將書翻了一頁,不經意抬頭,撞上薑詞幾分怔忡的目光,“醒了?”

薑詞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梁景抬腕看了看時間,“那你自己起來洗個澡,熱水在暖瓶裡,我得走了。”

薑詞坐起來,“幾點了?”

“十一點半。”

“這麼晚了,就在這兒睡吧,”薑詞%e8%84%b1口而出,片刻,歪頭笑了笑,“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梁景行:“……”

薑詞從床上起來到他跟前,聲音幾分沉悶:“留下來吧,這麼晚回去我不放心,要不你睡床我打地鋪?”

“……薑詞,你知不知道你三句話裡兩次挑戰我作為男人的尊嚴?”

薑詞樂了,“你這人太不會變通了,這樓裡來來往往,常住的都沒幾個,誰會注意到有沒有男人進了我屋裡?上回四樓死了個人,屍體都發臭了才被人發現。”

梁景行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你這環境比我想象中還要險惡,讓你住宿果然是對的。”

這麼晚了,兩人也懶得折騰。梁景行草草衝了個涼,仍穿著原來的衣服,等薑詞從浴室出來,問道:“你這裡沒有多餘的褥子?”

薑詞炸了眨眼,“沒了。”

“你不是說你打地鋪嗎?”

“……你還真舍得啊?”

梁景行神色未改,“話是你說的,我怎能讓你食言而肥。”他見薑詞噎得無言以對,挑眉一笑,“以前都是讓著你,彆太得意了。”

“……梁老師,你真滿三十了?怎麼比陳覺非還幼稚,”她往床上一躺,“反正就這麼一張床,你愛睡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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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行靜站了片刻,無奈歎了口氣,在薑詞身側和衣躺下。薑詞神情愉悅,抬手指了指梁景行那側牆壁,“拉燈。”

“……你能換個動詞嗎?”梁景行坐起來,按了開關,房間立時陷入一片黑暗。

他動作輕緩,側身躺下,儘量與薑詞拉開距離。可這一米二的鋼絲床,統共就這麼寬,睡了兩個人,一翻身就能大眼對小眼,所謂的“拉開距離”,也不過是心理上的自欺欺人。

寂靜無聲,兩人平緩的呼吸和心跳清晰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梁景行聽見薑詞翻了個身,緊接著,一隻手從背後擁住他,額頭輕輕抵靠在他背上。

第29章 石榴紅(12)

·

梁景行立時放緩了呼吸,然而等了片刻,薑詞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作。連這擁抱的意味也十分單純,不含半分狎昵。

“梁景行……”

梁景行沒做聲,薑詞似乎以為他是睡著了,額頭靠得更近。

過了許久,再沒聽見薑詞開口,就在他以為薑詞已睡著的時候,忽聽見背後飄來一聲極輕的歎息,太過縹緲,似一縷薄煙,輕易就散了。然而這一聲歎息中,卻似含了無限的情緒。

適應了黑暗,才發現窗外竟有月光。疏淡的一縷,從窗簾的縫隙間漏進來,恰好照著他清醒的眼。

片刻後,薑詞翻了個身。

梁景行睜眼等了等,直到再沒任何動靜,躡手躡腳從床上起來,拿起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赤腳走去客廳的窗邊。

他側靠著窗台,取出一支煙叼在口中點燃。他抽完一支又點一支,最後一捏煙盒,已經空了。

月已西斜,淺淡清冷的月光照著他,肩上發上,仿佛結了一層薄霜。

·

假期過後,薑詞開始正式上課,課表雖排得不算滿,課後作業卻是極多,她課餘要麼泡圖書館,要麼就是待在院辦的畫室,隻周末的時候,才能抽空與梁景行見一麵。但即便是周末,也並非時常都能湊出時間。至於梁景行的課,薑詞也不敢去得太多,害怕被人看出端倪。而在四處都有人的校園裡約會,恐怕就更不可能了。

這戀愛談得簡直就像地下組織的秘密活動。

比及她的小心翼翼,談夏倒是高調大膽。周周去蹭梁景行給大二上的選修課不說,還搜集梁景行參加各種活動的簡報。

由於新生晚會上談夏那一舞豔動四方,在所謂的校內網上各種轉載,如今她的追求者,恐怕已有一個加強連。

有一回薑詞同她去校外的“*街”吃煎餅油條。店主是學院自主創業的學長,認出了談夏,給二人免了單,還從隔壁奶茶鋪替她們忽悠來兩杯免費的冬瓜茶。這是薑詞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所謂的“刷臉”。

但如今大學生戀愛早已不是全麵撒網重點培養,壓根就是炸魚。往水裡丟個雷,浮出多少算多少。

談夏這樣好看的姑娘,自小到大什麼樣的追求者沒見過,自然對這一眾臉上冒著青春痘,靠近十米都能聞到一股子過剩荷爾蒙,卻又自詡藝術家,隻信春風一度不信地久天長的傻帽青年們毫無興趣。

而與談夏“%e4%ba%b2近”的薑詞也遭受池魚之殃——上回問她要談夏的聯係方式的那個男生,是宣傳部的副部長,為了